第52章 夜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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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榮國府內宅裏,  賈母看著托著令牌尚且懵懂的長子輕歎,和聲道:
    “這個我本來打算,等我死的那天再告訴你,但是恐怕等不到那天了,  這世道又要亂了。
    這東西是老國公留下的後手,  當年九龍奪嫡太多慘烈,  老國公怕折損了他和瑚兒不算,那些人還要下手,  所以才留下這個,  這塊令牌能夠指揮平安州的五萬精銳,也是咱們賈家最後的底牌。
    也是賈家最後的儀仗,老國公謀算了一輩子留下的念想。
    如果不是因為羲和郡主實在是步步緊逼,她是不會在自己死之前拿出來這件東西的。
    “可是,母親,父親已經過世那麽久了……”賈赦雖然看著親鄭重其事便信了七八分,但是卻還是不太明白,老國公已經去世多年的現在,還能操控得了這些兵卒麽?
    “人心自然是不可測的,  可是卻可控製。”賈母再次打開匣子,從裏麵拿出來瓶藥,遞給賈赦。
    賈赦一時福靈心至,顫聲說道:“難道是毒藥?”
    在自己父親已經去世十來年後,  還能夠控製住對方,  在賈赦看來也唯有毒藥之類的東西。
    賈母冷哼一聲:“胡說八道,  咱們家是正經人家,怎麽會用這種東西。
    這東西叫九花玉露丸,可解天下萬毒,  當年老國公也是偶然得到,也曾經用這個救了幾個部下,是以那幾人為著此事,立下毒誓忠於我賈家。
    如今在平安州掌握兵權的,就是其中兩人。”
    聽完賈母講訴,賈赦才知道自家竟然還有這個殺手鐧,他將藥瓶遞給母親,仍舊將話題轉移回母子兩人爭吵的話題。
    賈赦擰著眉頭說道:“母親,為何一定要邢氏綿延子嗣?若是她懷孕之後心大了怎麽辦?
    我當初絕了她的念想,就是為了保護璉兒,現在雖然璉兒已經成親,但是一旦繼室有子,就容易心大啊。”
    “糊塗。
    當年我就反對你給邢氏下絕育藥,也是那藥可以解除,不然我是不會同意的。
    本來,邢氏作為太太,就算是無子,也不會有什麽大事,畢竟以後璉兒不會差了她一口飯。”
    賈母停頓一下,看著垂雲八麵氣死風琉璃燈失神刹那,才繼續娓娓道來。
    當年她為賈赦續娶邢氏,並不是因為對長子有意見,而是情勢所逼,當時正是賈家風雨飄搖之際,老國公剛剛去世不久,情勢所逼之下,瑚兒和兒媳婦李氏也撒手人寰。
    她隻能獨自支撐,就將長子的事情暫時放下,待她回過神來,就發現長子竟然從當年的好男人變成了酒色之徒。
    且還在京城傳出醜聞,賈母竟然一時之間門,無法找到合適的填房。
    無奈之下,才選擇了與賈府有著瓜葛的邢氏,本來想著提點下賈赦,不要讓邢氏頭兩年懷孩子,結果卻發現對方竟然在新婚之夜的酒水裏下毒,以杜絕邢氏懷孕。
    此舉卻是極損陰德,但是當時的賈母對於賈赦正在愧疚之中,也就隨了他的心意。
    而如今讓賈赦解開邢夫人絕孕的藥,一是賈璉已經長大,可能很快就有自己的孩子,現在即使邢氏懷孕,也翻不出來什麽浪花。
    二來就是邢氏不知為何入了羲和郡主的眼中,竟然將令牌相送。
    這番舉動讓賈母本就心虛的內心更加不安起來,要知道不讓繼室懷孕,大戶人家多有之,但足足十來年,使得其花信流逝的,恐怕隻有他賈家獨一份。
    是以才在晚飯後偷偷將長子叫來,將閑雜人等都打發了,母子二人商議此事。
    賈赦卻是橫了心的不肯讓邢氏懷孕,氣得賈母直捶他的肩膀,但是此時整日沉迷花酒中的賈赦,卻仿佛是吃了稱砣鐵了心。
    賈母見兒子竟然針的如此決絕,心中哀歎,指著賈赦道:“你這個不省心的,難道真的要等邢氏,將不孕之事抖落出來麽?”
    若是此事被人知曉,以後賈家卻是再也不能和門當戶對之人議親了,那邢氏雖然年長,但是她卻也是正經的官家千金。
    賈赦看著賈母一副快要暈過去那般,無奈之下隻能將秘密說出:“母親,那個所謂的絕育藥根本沒有解藥,兒子當年是騙你的。”
    突聞噩耗,賈母目瞪口呆的看著長子,仿佛不認識一般,下意識地追問:“你再說一遍?沒有解藥?”
    此時再不敢隱瞞的賈赦點頭承認,當年他卻是擔心邢氏懷孕後,對發妻唯一留下的子嗣下手,所以才直接用虎狼藥壞了邢氏的身子。
    他本來想一直欺騙母親,往日裏邢氏不得賈母待見,所以對於這懷孕之事也不在意,還時常用來敲打對方。
    母子兩人自以為保持著彼此的默契,結果卻在此時得了個這樣的結果。
    “孽障,當初那個給你藥的人呢?絕對不能讓他活著。”賈母雖然惱怒兒子的心狠手辣,然則她對邢氏也沒有多少婆媳之情,是以雖然驚詫錯愕,但是事情既然不能挽回,那麽就把所有人的嘴都封上。
    此時的賈母再不見平時慈和祥愛,眉目之間門盡是殺氣,看得人不敢直視。
    賈赦也是如此,他踟躇點頭:“那人本來就是遊方郎中,所以早已經找不見了。”
    “你竟然沒有親眼看著他斷氣,你父親的殺伐果敢,你卻是半分沒有學到。”賈母冷哼一聲,她也隻能安慰自己,對方不過是個遊方之人,估計不知道早死在哪裏。
    既邢氏已不能生育,就是再逼迫賈赦跟邢氏同房也是白費,賈母現在隻能考慮是否要將賈琮記在邢氏名下,就是看著羲和郡主的麵子,也不能讓邢氏老來無依。
    隻記名之事,還是要跟邢氏商量一下才好,現下卻是隻能跟眼前這個要債的東西,憑說下也就罷了。
    賈母隻覺兩個兒子都是要帳鬼,竟是沒有一個省心的,正心煩意亂,就聽得賈赦詢問:“母親,那晴雯到底是什麽來曆?”
    他早就奇怪賈母對於晴雯這丫頭的態度,若說是因為是賴嬤嬤送的也不對,因為賴嬤嬤的親兒媳尚且在府中做事,賈母也不曾像對待對方一樣。
    平時的待遇更是跟小姐們不差些什麽,他本來以為賈母是因為偏疼寶玉,連個姨娘人選都要精心培養,先看來竟然不對?
    賈母沉默良久,才說道:“你知道我為什麽要暗中培養林之孝?
    賴家跟咱們早不是一條心了。”
    這話兒像是一道驚雷砸在賈赦頭上,他一時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賈母無奈搖頭,忍不住想到自己百年後,這榮國府恐怕是大廈將傾。
    她和老國公一輩子算計萬千,偏自己的兒子都不爭氣,竟然半分屬於兩人的機智揣摩都沒有學到。
    “當年我發現晴雯不對,就命還是管事的林之孝去偷偷查看此事,連賴大都不知道。
    開始的時候我懷疑是有人安排對賴大家下手,結果怎麽想都不對。我發現恐怕幕後之人是衝著咱們家來的,就想知道到底是誰相對寧國府下手,便一直監視著賴大。誰知道那小子極為謹慎,林之孝足足跟了他半年,才發現他竟然和賴升的弟媳婦有染。”
    說道這裏,賈母冷哼一聲,用嘲諷的眼神看看賈赦,然後才說道:“結果,我便發現,那媳婦子竟然跟賴升的小舅子一點關係都沒有。
    她之所以跟著賴升的小舅子,不過是為了就近監視控製賴大,讓他監視晴雯。”
    跪在地上的賈赦呆滯地聽著賈母的講訴,已不知道該做些怎樣的表情,他從不曾知曉,這其中竟然有著如此多的彎彎繞。
    “我查到那女子背後有人後,就收手了,畢竟敢盯著賈家的兵權的,也不過是那兩三個人。”當時的賈家已經風雨飄搖,她又怎麽敢輕易將對方驚醒,不然下一次的動手更加防不勝防。
    賈赦才發現其中竟然有著如此多的彎彎繞,經不住後怕的摸摸脖子,隻覺入手一片冰涼潮濕,竟是被冷汗浸透。
    忽然間門,外麵傳來一陣呼啦聲,嚇得賈赦一哆嗦,將直接撲到賈母的懷裏。
    賈母被這變故也鬧得一愣,她看著趴在自己懷中的賈赦卻是呆住。
    良久賈母才在對方帶著員外帽的頭上拍拍,語調中難得的柔和:“沒事,是外麵風大。”
    潛伏在屋簷黑暗處的影子身子一僵,然後瞬間門又柔軟下來,他伏著身子,盯著眼前綠油油地眼睛,試圖用眼睛趕走對方。
    但卻沒有半分用途,那綠油油似乎完全沒感覺到影子的威脅,又往他這邊蹭過來。
    那黑影的臉都快綠了,一時不知道自己是該直接起身離開,還是任由對方將自己揪出來。
    好在下麵的賈母和賈赦兩人不過相擁片刻,就各自散去,兩人都要安靜籌謀。
    很快隨著鴛鴦率先進房,整個榮慶堂恢複了往日的喧鬧。
    黑影看看還盯著自己的綠油油,勾起嘴角直接將對方薅住後脖,飛身離開向定遠侯府趕去。
    而此時的司徒源卻不在定遠侯府,而是在血滴子的一處暗房中,他絲毫不在意室內的血腥味的源頭,那個已經不成人形的爛肉。
    就著明亮的火把,司徒源仔細看著賴升小舅子的供詞,時不時還點點頭,瞟一眼被勾住琵琶骨掛在空中的男子。
    “侯爺,柳湘蓮回來了。”一名越三十歲的男子走到司徒源三步前行禮說道,他是司徒源手下的一名能吏,為人又極為穩妥,所以深受司徒源信任。
    司徒源點點頭,示意讓柳湘蓮進來,他此時會出現在這裏,卻是跟這賴升的小舅子有關。
    康眠雪想要到底是誰在背後謀劃這些事情,司徒源舍不得嬌妻受累,便隻能自己上,好在這小子是個孬種,不過是水火二刑輪了一遍就全都撂了。
    待柳湘蓮回報完畢,他就可以回府,若是走運,也許嬌妻還未睡下,能懷抱對方大被同眠,就是自己現在的所求。
    司徒源正胡思亂想,就開一身黑衣的柳湘蓮,懷裏抱著隻雪白綠眼獅子貓走進來。
    這貓咪看起來應該受過很好的教育,縮在柳湘蓮懷裏一動不動,乖巧異常。
    “喲,你這是真的當了梁上君子?”司徒源一笑,他對柳湘蓮十分有好感,若非正式,也不願意跟對方立規矩。
    “侯爺,屬下剛從榮國府回來,有事稟報。”雖司徒源禮賢下士,柳湘蓮卻不敢真的將對方當成普通人,是以還是極為規矩。
    司徒源挑眉,知道對方這話兒裏的意思,起身帶著柳湘蓮來到隔壁,他敲敲桌子說道:“坐,說吧,發現了什麽?”
    司徒源本來以為柳湘蓮有些大驚小怪,畢竟他並不將賈母放在眼中,卻沒有想到隨著柳湘蓮的言語,竟然慢慢正色起來。
    到後麵的兩件事兒,更是讓司徒源犯起難,按著他對本心,自然是不想讓妻子知曉,但若是他知道了,康眠雪卻不知道。
    萬一被嬌妻知曉,恐怕自己被發配前院都是好的,想起家中那個俏生生的女魔頭晴雯,司徒源就覺得一陣頭疼,一定要趕緊把她嫁出去。
    此時司徒源卻是忘記了晴雯尚未及笄,就是及笄之後,以康眠雪的性子,恐怕也不是能馬上出嫁。
    “這小東西倒是乖巧,你養著玩吧。”司徒源聽完柳湘蓮的稟報,滿意的點頭。
    他起身走回原來的暗房,直接叫了兩個會上刑的婆子,給賴升小舅子的媳婦兒上刑。
    不料,剛把對方推搡過來,要穿琵琶骨,那女子就立刻喊道:“別動手,你們要知道什麽,我都說。”
    她似乎極為愛惜自己,不過也是,這女子容貌也算是中上,且身材高挑,有股子楊柳扶風之態。
    這般的嘁哩喀喳嘎嘣脆,倒是讓司徒源一愣,才笑著說道:“行吧,那就站在那好好說吧。”
    女子卻不依,她對著司徒源行禮,不卑不亢說道:“侯爺,小女子想要坐下,小女子保證,侯爺一定會很喜歡知道我腦子裏的東西的。”
    司徒源笑起來,他本來就生得極為俊美,此時笑起來竟是滿室生春,連跟著的柳湘蓮都有瞬間門的晃神,可見其容貌之盛。
    “本侯爺從來不跟人討價還價,你要麽現在站著說,要麽站在半空說。”司徒源的笑容不變,卻讓人感覺到深入骨髓的陰冷。
    那女子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有些後悔自己大意,對方難纏得緊,自己竟是處在下風。
    好在她腦子裏東西足夠保命,是以她站立當場,將司徒源想知道的東西一一道來。
    “當年給晴雯治傷的是你麽?當年是怎麽進京的。”司徒源想要搞清楚到底是何人非要在揚州下手,綁走當時還是學政的康老爺嫡女。
    女子點點頭又搖搖頭解釋道:“我見到那個孩子都時候已經是在京城了,這孩子是怎麽來的,我卻是不知曉。”
    這女子也是聽從上峰安排,到地方接走了那時隻差一口氣的晴雯,當時她本來以為對方肯定活不成,才給了那多渾蟲三十兩,沒想到晴雯那孩子竟然挺了過來。
    “那你的上峰呢?”司徒源不置可否,繼續詢問道。
    這女子也是幹脆,她一攤雙手說道:“胡大人被羲和郡主給砍了。”
    “……除了他,沒有人再跟你們聯係?”司徒源被女子的說法一滯,然後才詢問女子。
    結果就見她搖搖頭,表示自那位胡大人死後,卻是在沒有人聯係。
    她本來以為自己此生可以平安度過,結果沒有想到,卻又出了現在的事情。
    司徒源眉頭一跳,他沉聲問道:“那個折磨人的公公呢?你也不知道?”
    賴升的小舅子媳婦兒卻是聽得一臉納罕,她困惑地說著:“我真的不知道啊。”
    司徒源看出女子並未作假,他和部下對視一眼,讓對方將這女子壓下去。本來想對比下口供而已,結果沒想到,這夫妻二人竟然屬於兩波勢力,這榮寧二府竟跟個篩子一般。
    回過頭,司徒源二次審訊,給賴升的小舅子再梳理了次皮,他才吞吞吐吐將隱瞞的說出來,卻是這太監的一些隱秘之事。
    這太監名叫耿進孝,是禮王府的總管太監,這賴升搭上對方卻已經有了兩三年的光景。
    耿進孝有這愛好,賴升就供著對方,而這處小院子正是賴升買下來,平日不過是讓小舅子管理一二。
    司徒源揉揉眉心,拿起幾份口供,趕回定遠侯府。
    此時已經是約上中天,康眠雪剛剛命繡橘將晴雯送回房間門,此時正坐在房中,等待著司徒源的消息。
    以血滴子的能力,撬開兩個人的嘴可以說是不費吹灰之力,是以康眠雪深知司徒源必定會趕回來跟她商量。
    她歪在羅漢床上,秀目微閡養神,果然不過一會兒,係統就提示康眠雪司徒源已經到了門口。
    看著丈夫滿麵風塵,康眠雪有些心疼,她站起來想要給司徒源擦擦,卻被對方直接喝止。
    待司徒源洗幹淨出來,桌上已經擺了兩碗麵,並四盤子小菜。
    司徒源此時才發覺自己的肚子一陣轟鳴,他今日竟已經小半天不曾進食。
    他快步走到康眠雪麵前,也不去另一半坐下,先低頭攝住愛妻櫻唇溫存一番,才在對方的抗議之下落座。
    繡橘等侍女恍若未聞,仍舊是鼻觀口,口觀心。
    “快點吃飯。”康眠雪眼角眉梢都是嫵媚,此時更是水潤一片,看得司徒源幾乎失神,不敢再看便定下心來用膳。
    夫妻二人不久用畢,司徒源才將今日之事款款告知,聽到邢氏竟然被下了絕育藥,康眠雪更是驚詫異常。
    這不願繼室懷孕的勳貴人家也有,但是直接給妻子下絕育藥的卻隻榮國府頭一份。
    然而這還遠遠不夠,司徒源又將柳湘蓮剩下的消息告訴康眠雪,連帶著那九花玉露丸一起。
    聽到這個名字,康眠雪一愣,卻是沒想到賈母處,竟然有這九花玉露丸。
    但隨著司徒源的講訴,康眠雪越發迷惑起來,按照說法,這東西最少是十來年前的了,那麽肯定就不是從她手中流落。
    那麽,到底誰呢?
    又有晴雯之事,康眠雪一時也是難以從紛雜的線索中剝絲抽繭。
    她緩緩上眼眸,想要推演一番,司徒源見妻子如此,知曉對方是要推演,也不說話,隻是安靜地等候。
    好半晌,康眠雪才長出一口氣,無奈一笑,歎氣道:“我本以為你我二人是棋外之人,卻沒發現早就有人將我們攝入局中。”
    司徒源素來知曉妻子的推演無人能及,此時聽著也不驚訝,隻是等待對方繼續說下去。
    “背後那人好算計,卻是惡心到我了。”康眠雪皺起俏鼻,她本來是謀定而後動之人,極少有人能在她眼皮子底下算計。
    是以竟然有人在兩年前就算計起她這件事,到讓康眠雪激起了好勝之心。
    司徒源看著妻子滿室火光的眼眸一笑,握住她的手放到手上親吻,眼中滿是愛慕。
    妻子這幅模樣,仿佛是六月的驕陽,燁燁生輝,讓他移不開目光。
    “雪兒,我突然覺得眠雪這個名字配不上你,你應該名瞾,你注定是高高懸掛空中庇佑眾生的太陽。”司徒源並不覺得自己說的話有多麽驚世駭俗,而瞾這個詞,在武後用過之後,幾百年間門已經再無人敢用,更不要說是女性了。
    “瞾?夫君這是要給我起字麽?”康眠雪玩味一笑,她對這個字沒什麽感覺,不過,若是司徒源喜歡,她也不是不能犧牲一點。
    司徒源卻是仿佛如夢初醒一般,拍著腦門說道:“哎呀,我竟然忘記給雪寶你起字了,該死該死。”
    康眠雪無奈,直接捂住司徒源的嘴,口中埋怨:“每日裏仍舊這麽沒遮沒攔的,也不知道多暫是個頭?”
    兩人笑鬧一陣,將話題又回到案件上,康眠雪點著口供冷笑道:“禮親王府的耿進孝麽……那個看門的婆子沒有上刑吧?”
    司徒源明了康眠雪的意思,點頭確定道:“那婆子沒有上刑,你隻管放心。
    隻是,那耿進孝會出現麽?畢竟昨天的陣仗不小。”
    康眠雪卻不太在意,耿進孝兩月才能出來一次,他未必會安排專人盯著這個小院,按照賴升小舅子的供詞,他卻是應該在一兩天過來了,到時恐怕還需要做個裏應外合,抓現行才好。
    “到時我跟你去。”康眠雪卻是想要親眼看看那個沒人性的家夥。
    間門康眠雪下定決心,司徒源無奈至極,偏偏他看到對方就不自覺地退了一射之地,竟是不敢反駁妻子,隻希望到時不鬧出大事就好。
    夫妻二人一夜閑話不提,第二天一早上,換了身裝扮的晴雯,就跑到正院來。
    康眠雪自懷孕後便十分嗜睡,是以隻有司徒源一人起來晨練打拳,兩人一出一進正好是撞個對麵。
    司徒源看到晴雯,卻是覺得已經許久不疼的額角又開始抽痛起來,這丫頭從小機靈鬼怪,偏偏對康眠雪言聽計從,是以他們兩人為了康眠雪的注意力,卻是多有爭執。
    “你姐姐還在睡覺,別去吵她,你也該寫封信給嶽父嶽母,多年未見也該讓他們安心才是。”
    其實,早在昨夜,司徒源就用了血滴子的通道,將照姐兒尋回來的消息告知了還在江南的嶽父嶽母。
    而此時說的話,不過是想要支開晴雯而已。
    “哼,我自然寫好啦。給姐姐過目後,就發出去。”晴雯朝司徒源辦了個鬼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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