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薄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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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康眠雪跟著司徒源,  是以雖將耿進孝抓到,但司徒源並不打算將其直接帶到血滴子的暗室中。
    自己的妻子生□□潔,不可能會喜歡那充滿血腥汙穢的地方,  最重要的是司徒源也不想讓妻子看到自己不大光明的那一麵。
    於是司徒源直接命令餘奎,  趕著馬車直接回到定遠侯府。
    馬車從角門而入,一直停到正院門口。
    康眠雪沒興趣圍觀對耿進孝的行刑,她隻是叮囑司徒源,一定將對方的口供盡快告訴自己,便轉身前往降霞軒找黛玉。
    看著自己妻子纖弱婷嫋的身形漸漸遠去,  司徒源站立在門口。
    一直到看不到對方的身影,司徒源才轉身走到前院的一個房間。他推開房門,裏麵的耿進孝已經被餘奎按住在椅子上,旁邊的一盆清水已經準備好。
    “  侯爺,  隨時可以開始。”餘奎看見司徒源立刻上前施禮,他雖看著高大粗魯,卻是精明過人之輩,更是對司徒源忠心耿耿,乃是他手下第一得用之人。
    餘奎此時看著耿進孝,  一副摩拳擦掌的模樣,勢必要將此人敲骨吸髓榨得一幹二淨。
    司徒源點點頭,坐到主位之上,才吩咐餘奎:“今兒也讓我看看你的手段,把他所有的秘密都給我榨出來。”
    餘奎呲牙一樂,口中應承:“好勒,侯爺,您等好兒吧。”
    他口中說著,便將衣擺撩起,  塞進腰間的腰帶之中,看著還在掙紮的耿進孝說:“咱也別玩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
    您呢,要是把事情都說了,也不費我的手,也不遭你的罪。
    若是不說,那可就別怪你餘爺爺手下狠了。”
    有意思的是原本掙紮不停的耿盡孝,聽對方這樣一說,反而冷靜下來竟然用一種挑釁的眼神看向餘奎。
    餘奎上前將塞在對方口中的破布扔掉,耿進孝忍不住大聲咳嗽了兩下,然後幽幽說道:“咱家是禮親王府上的管事,爾等何人,竟然還想刑訊逼供不成?”
    “禮親王是誰?咱不清楚,但是咱隻知道要撬開你的嘴。”餘奎冷冷一笑,然後是以身邊的小廝將一塊塊兒宣紙準備好。
    耿進孝一看餘奎的動作,就覺得心下一陣驚慌暗叫不好,恐怕對方是想要用那加棺進爵之行,他心中少見的畏懼起來。
    加官進爵,也稱升棺發財,乃是宮中處理犯罪宮人的常用手段。將上好的宣紙噴上水,然後敷於麵上,不過一兩張,便可感受到窒息之感,縱然是心智□□之人,也挺不過五張之數。
    餘奎不知曉的事情是,這加官進爵,本是耿進孝常用來對付異己之用,自然知曉這刑罰的可怕,縱然是再貞烈之人,不過三兩張,也都骨酥筋消。
    他為禮親王辦事,不知用這招害死了多少無辜性命,此時見到餘奎竟然想將這可用在自己身上,一時間竟不知是天道輪回,還是自己罪孽深重。
    “你不可如此對我,我乃有品級的內監。”耿進孝心中更加慌亂,他看著餘奎喊到,又下意識的將目光轉移到司徒源這裏,眼中滿是驚恐。
    耿進孝看著坐在桌後一臉閑適的司徒源心中劃過納罕,此人為何有些眼熟,難不成在哪裏見過?
    然則他此時念頭不過一閃而過,殺人者終為魚肉,耿進孝此時才真正的驚慌起來,哪裏顧得上再探究司徒源的身份。
    餘奎卻不管他的反應,隻是徑自用如同蒲扇般的手掌沾水,打濕一塊兒宣紙。
    這宣紙都是特殊材質的,其大小不超一尺二寸,敷於人麵,卻是正正好好。
    “咱也知道您呢肯定是不會輕易說的,既然這樣那咱就別廢話了,先來個三張,給您連進三級。”餘奎一邊耍著嘴皮子,一邊將手上的宣紙仔細的敷在耿進孝的臉上。
    耿進孝想要用力掙紮躲閃,隻是可惜他被綁在凳子之上,頭也被小廝狠狠的按住。
    這宣紙平時細密柔軟且極為透氣,偏偏有個麻煩,便是一旦和水碰觸便產生變化,此時緊緊地糊住耿進孝的臉龐,呼吸變得困難倒還是其次,最主要的卻是心理上的暗示。
    耿進孝隻覺得自己眼前瞬間變得白茫茫一片,呼吸此時也有些受阻起來。鼻子因為急促的呼吸,使得宣紙產生微微的震動,他能夠感覺到宣紙已經開始想要附著在自己的鼻腔之上。
    這僅僅是第一層,很快第二層,第三層隨著餘奎的動作被敷在了耿進孝的臉上。
    這才是加官進爵最可怕的地方,那是一種心理上的暗示,你知道自己的極限在哪,但是你隻能夠無助的看到自己的極限被一次次的碾壓。
    耿進孝此時心中全是回憶,他從不知曉原來被用上加官進爵的人,竟是如此的生不如死。
    也許這就是報應吧,耿進孝迷迷糊糊的想著,他這幾十年來,不知道手染了多少的血腥,也不知道用這加官進爵送走了多少條無辜的生命,然後終於今日輪到了他。
    因為呼吸變得急促,他是乎在白茫茫中看到了無數的身影晃動,有些是他直接送走的,還有一些是他下令。
    這些年來,耿進孝從未覺得對自己手下的冤魂有絲毫的愧疚,但今日落在自己身上,果真是報應不爽。
    求生的**到底還是打敗了耿進孝的堅持,他突然用力掙紮蹬腿,從濕潤的宣紙下含糊地喊著:“我說,你們想知道什麽,我全都說。”
    餘奎聽到這話,轉頭看著坐在桌後品茶的司徒源,似乎是在詢問對方。
    看到司徒源點頭之後,餘奎才上前直接將宣紙撕下。
    本來已經開始出現幻覺的耿進孝,突然感覺到生的氣息出現,他貪婪的抖動鼻翼,想要將之距據為己有。
    餘奎卻沒有給他太多的時間,直接上前拍拍耿進孝的臉龐:“怎麽樣?既然打算說了,咱們就竹筒倒豆子一幹二淨吧。”
    “你想知道什麽就問吧,我肯定是知無不言,言而不盡的。”耿進孝眼神渙散,他剛剛經曆生死關頭,此時卻是覺得萬事皆空。
    餘奎笑起來,這次聲音裏終於帶著幾分愉悅:“早這樣不就得了嘛,你看我還把手給弄濕了哦,你臉上也有點水,要不我替你擦擦?”
    耿進孝沒好氣兒的瞥了對方一眼,完全不想理會他。他現在隻想趕緊交代對方所要知道的信息。
    如果是走運也許能夠留下一條性命,若是不走運,也比受那升官發財之苦的強。
    “慢慢的說吧,反正你自己知道我們想知道什麽。”司徒源放下茶碗,慢悠悠的說道。
    耿進孝聽見這話,眼神微眯似乎在思考著什麽,餘奎見狀嘿嘿一笑,竟是用不懷好意的眼光上下打量著耿進孝。
    被對方的眼神一嚇,耿進孝馬上收起自己的那點小心思,他看著一臉運籌帷幄的司徒源心下迷茫,此人到底是誰?為何自己像是見過?難道竟是宮中之人不成。
    “這……你要我說,我卻不知道說些什麽呀,還請明示。”耿進孝看著司徒源突然像是想到了些什麽,瞬間一個激靈,然後臉上的表情也變化了。
    司徒源心中知曉,恐怕對方已經認出了他,不過這些不是大事,他本來就沒有打算留下活口。而且縱是光明正大的將對方綁了,司徒源也有把握,沒人敢說話。
    “一件件的說吧,但是你可得說全了,咱們可沒那時間跟您討價還價呀。”餘奎仍舊語調中帶著一份吊兒郎當的味道,他順手在水盆裏嘩啦了兩下,然後滿意的看到耿進孝瞬間顫抖的軀體。
    這邊餘奎努力著壓榨著耿進孝的剩餘價值,那一邊康眠雪已經到了絳霞軒中。
    康眠雪今日穿著因是要抓人,所以便極為利落,穿了一套大紅色翻皮毛邊滾金絲騎裝。
    黛玉和晴雯一看都連聲稱讚,說這套衣服做的好看,康眠雪便笑著說:“既然你們喜歡,我那還有料子,回頭就做兩套給你們,待明年開化咱們也去西山跑馬去。”
    說著她愛憐的捏捏黛玉的臉頰,還是歎息對方太瘦,縱然是她好好的調養,也不過是臉頰微微圓潤上一分。
    黛玉搖頭淺笑,縮在康眠雪懷中:“娘娘,說起來我竟不知,晴雯是您失散多年的妹妹。”
    想到自己平白跌了一輩,黛玉有些無奈的搖頭,她看著不明所以的晴雯,在那裏癡癡的笑著。
    昨日對方回來卻是把她嚇到,雖對晴雯的身份有了□□分猜測,但是卻沒想到其竟然是如此。
    是以入夜之後,兩人卻也是都感歎此事蹊蹺無比,時間之緣分莫不如是,無法一言而概之。
    聽到黛玉說這話,康眠雪抬頭看著晴雯,眼中滿是疼愛。
    她們兩人本就相差數年,又加上康眠雪本身是意識穿越而來,兩輩子的年齡算起來確實比晴雯大了兩倍還多。
    是以看著對方,竟有種些許的母子之感。
    “我過來卻是有件事要跟你們說。”康眠雪將話題轉到正事上,微微正色道。
    黛玉和晴雯聽到康眠雪如此說,都麵色鄭重起來,不知道對方究竟要說些什麽。
    “幹嘛那麽嚴肅起來?其實沒什麽大事,不過是過兩日就是二十三。這乃是小年,是以京城之中便有了花集,我想問你們是否想去,若是想的話便可以下帖子,邀請一二好友同遊。”
    這花集卻是僅次於正月十五的大集會,康眠雪素來喜歡其中的煙火氣,所以這才巴巴滴趕到降霞軒,詢問兩人是否想要去湊個熱鬧。
    晴雯不知可否,隻說由康眠雪來定,黛玉則是想起之前,和穎姐兒約定要經常互通有無,卻不知對方是否在二十三有空出來。
    “大姐姐二十三也去麽?”晴雯則比較關心自家姐姐是否也跟著一起,據她所知二十三那天卻是要有祭天之禮,到時按理說大姐姐確實應該出席宮宴。
    康眠雪拍拍晴雯的手,搖頭說道:“我是想跟你們去,但那天確實離不開身,所以我到時讓雲樞跟著你們。”
    黛玉雖有些失望,卻也明白康眠雪身份貴重,自然就越到年關,便是越加忙碌起來。
    她心中思量是否要給穎姐兒下張帖子,邀請對方同遊。
    晴雯倒是沒有太多的想法,她本來剛剛脫了奴籍,此時對於外麵正是好奇的緊。
    是以雖然難過,自家姐姐無法陪在身邊,但也是對於那花集充滿期待。
    三人正說起來,給穎姐兒下帖子該用那種花紋和書體,小德子匆匆走進房間。
    康眠雪看到對方便知,定是耿進孝那裏出了什麽問題,她不動聲色對小德子說:“是侯爺找我吧,走吧。”
    小德子很是機靈,聽到這話便知道康眠雪不打算讓黛玉和晴雯聽到這些,所以口中稱是並伸出袖籠接著康眠雪的手,扶著對方離開。
    康眠雪又囑咐黛玉和晴雯,晚上一同在暖閣用膳,才搭著小德子的手臂離開。
    待走出絳霞軒,康眠雪眼神瞬間變化,其中滿是如同碎冰般的清冷:“侯爺那怎麽了?”
    小德子不敢隱瞞,趕緊一五一十的說道,原來卻是在審訊中出了岔頭。
    卻原來那耿進孝以為司徒源是為了禮親王的事才將他抓來,開始時還有些推諉之態,帶被餘奎洗了兩次皮子之後便老實起來,真就是竹筒倒豆子說了個一幹二淨。
    司徒源本以為線索已斷,他便打算直接將耿進孝以謀害這些女子的罪名直接處置。
    誰知道,隨著對方的講述,竟然揭開了彌天大霧。
    這禮親王本人是前太子的嫡長子,當年太子因為九龍奪嫡自盡之後,先皇悲痛萬分,將其追封為義忠親王。
    後來又封了前太子的嫡長子為禮郡王,襲承三代再降爵。
    十年前雍和帝登基之後,為了撫慰禮郡王,將其升為禮親王。
    可以說雍和帝對禮親王算得上是極為親厚優待,然而這世間之事,總歸如此生米恩、鬥米仇。
    這禮親王不過蟄伏三五年,竟然又起了想要奪得皇位的野心,他認為雍和帝是因為跟隨著太子,所以才被先帝看中,這皇位本就得的名不正而言不順。
    雍和帝母家不顯,他本是低位嬪妃所生,生下來便被抱養到高位嬪妃那裏。
    然而不過兩三載那位妃嬪,便因病撒手人寰,這雍和帝竟然落得無人教養的境地,也是當年的皇後慈愛,將其帶在身邊撫養,和義忠親王一同長大。
    當年兩人感情親厚,但後來卻因為義忠親王的獨斷猜忌,使得雍和帝與其漸行漸遠,最後竟成為孤臣。
    也因此禮親王便覺得,是雍和帝篡了其父的皇位,卻並未想當初九龍奪嫡,其父本就是敗將。
    這五六年間竟想出一條蠢計,僅是想要模仿當年諸王共議之策。
    這禮親王倒是極為謹慎,他不從京城諸王下手,反而將主意打到了遠在千裏之外的舊都。
    也不知是時氣、運氣,這禮親王竟然真的攛掇了幾位舊都的老王爺。
    他也算有幾分自知,知若想成事,手上沒有兵權,卻是妄想。是以禮親王便下了拉攏兵權新貴的想法,一次隱秘的巧合中知曉,原來榮國府手上尚有著老國公留下的五萬精銳。
    雖是不解為何早已沒落的榮國府,手上竟握著如此的利刃,但是這並不妨礙禮親王對於這兵權的垂涎。
    “是誰告訴他榮國府有榮國公留下的精銳?”康眠雪聽到這裏,馬上發現了其中的不對勁,直接轉頭看著小德子詢問。
    “主子,還沒有說。”小德子低頭將自己知曉的信息,一五一十的講述。
    康眠雪點頭不再說話,安靜著聽著小德子的講述,偶爾若有所思的看向遠處。
    回到正房她便看到司徒源拿著幾張薄紙,皺眉似乎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樣。
    “可怎麽了,這一會兒咱們家的諸葛公卻愁眉苦臉的。”康眠雪一笑上前打趣說道,並從司徒源手中抽走那幾張紙在眼前端詳。
    司徒源有些無奈,他上前擁著妻子,走到羅漢床坐下。
    “這事兒你應該知道了,我卻是在為難。”司徒源輕點著供詞上的某處。
    康眠雪“噗嗤”一笑,口中調侃說道:“可真沒想到拚命三郎,還會有怕的。”
    司徒源無奈隻能隨意妻子的調侃好半晌,他才指著某個地方向康眠雪解釋。
    兩人糾結的地方卻是同一處,原來按照耿進孝的說辭,他們是在之前大概四年多的時候計劃的此事,那麽便出現了一個問題。
    “對方究竟是通過誰知曉此事的。”夫妻二人異口同聲的說道,相視一眼,漫是璀璨的星光。
    從當日柳湘蓮偷聽的信息便可知曉,這件事隻有賈母知曉,既然如此,那麽外人又是如何知曉的?
    “要麽對方撒謊,要麽便是禮親王替人做了靶子。
    而且,恐怕我們還得再審下那位賴升小舅子之妻,恐怕她還是隱瞞了些什麽。”
    康眠雪總結,她覺得這件事情越來越有趣起來,竟然牽扯到了十來年前的九龍奪嫡,難不成真的是他們在幕後操縱?
    當年的九龍除去繼位的雍和帝,其餘眾人早已經病的病死的死,圈禁的圈禁,到最後竟是沒剩下幾個。
    “其實我卻有個想法,既然賈府早就成了個篩子,那麽若是從賈府中知曉,似乎也未嚐可知。”康眠雪喃喃說道,隻是她總覺著此事似乎是有蹊蹺的模樣。
    司徒源點頭讚同,他確實也沒有想到,不過是一個殺人案件,竟然牽扯出了皇朝迭代之爭。
    “現在這情況卻是得向父皇回稟才是,而且舊都那幾位王爺,卻是沒事吃飽了撐的,真以為從龍之功那麽好拿?”司徒源和康眠雪說著自己的打算,但是他緊蹙的眉頭顯示此事,似乎讓他極為難。
    康眠雪知曉司徒源的糾結所在,拍拍對方的手勸慰道:“照姐兒的事情不著急,畢竟時間已經過了那麽久,且我相信既然做了下來,畢竟會留下痕跡。”
    她現在卻是有了些許思路,想起羋月之前所說的那兩波人馬,似乎正可以對應上。
    現在可以知曉,共計三撥人都想取得榮國府的兵權,不過各自的做法似乎不同。
    禮親王這一脈所用的伎倆,在康眠雪看來雖是上不得台麵,但仍舊算得上光明磊落。
    至於賴升小舅子之妻,她肯定是隱瞞了些什麽,但是現在卻是隻能慢慢撬開她的嘴。
    反倒是另外一邊,康眠雪覺得對方似乎是故意隱藏在幕後,如同一隻黑手,想要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獲得最大的利益。
    這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行徑,讓她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康眠雪突然涑然一驚,她終於想起自己為何對於這件事情如此忌憚。
    “夫君,你有沒有想過,這隱藏幕後的那一股勢力,就是害死母親的人呢?”康眠雪的語氣急促,難道當年害死婆婆的人,和擄走晴雯的人是一波?
    她沒有思考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確,但是無論康眠雪如何推演,她發現這似乎是最合理的解釋。
    同樣也可以解釋,為何對方會不遠千裏將照姐兒帶到京城。
    “一定是當年年幼的照姐兒,不知道看到了些什麽,或者說他們以為照姐兒看到了什麽。
    所以才讓對方忌憚之下,直接將其擄走,也因為這樣,是以她就算是找到那對拐子,也無法尋找的照姐兒的行蹤,因為對方早就帶著照姐兒離開了揚州。”
    康眠雪的頭腦此時卻是十分清醒,她仿佛墜入了一種玄妙的狀態。無數的因果線原本如同糾纏在一起的亂麻,隨著她每一個念頭的閃爍,而漸漸解開,最後兩條線會合在一處。
    “此人必定是身份貴重,但是卻位卑無寵,所以做事才如此狠辣,又不擇手段。”康眠雪揉揉因為快速演算,而有些抽痛的額角,緩緩向司徒源訴說。
    她的演算之法,實際上便是將已知的所有線索一一平順合並,最後形成完整的線索鏈。
    “身份貴重卻有卑微?”司徒源聽到這個形容,卻覺得有那麽一個人似乎極為複合。
    他看向妻子,見對方也是衝他點頭,便忍不住笑出聲:“我們在手心寫字,到時再看誰對誰錯。”
    康眠雪點頭,便在手上寫下一個字,司徒源也依樣畫葫蘆,將字寫完後,放下筆,兩人同時攤開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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