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定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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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遠侯府外不知何時又飄起了清雪, 今日卻不同往日,如同一把細鹽撒在空中,隨風搖曳後才不甚甘心的飄落地麵。
正院裏, 司徒源和康眠雪將手掌攤開,兩人默契而笑,果然他們寫的都是一個人。
“說實話, 我真的沒有想到背後竟然能夠翻出他的影子。”康眠雪卻是搖頭無奈,她自己自以為是算無遺策。沒過兩日, 一巴掌便結結實實的拍在臉上。
卻是讓康眠雪有些發熱的頭腦冷靜下來, 自己最近卻是真的飄了。
兩人的手上, 一人寫了一個四字, 另一人涥字,竟是都對四皇子起了疑心。
若說雍和帝並非一宮主位所出, 是以算得上出身不甚高貴。那四皇子便是真正的生而卑微,其母不過是宮中罪奴。乃因前朝之事,獲罪其家,因長得貌美,雍和帝不過一夕之歡,其便因此產下。
是以, 雖然這位宮妃誕下皇子,卻並未被雍和帝所看重。
那一次之後,便再無寵幸,其也一直單純的領著貴人的份例而已。一直到後來四皇子開始議親, 才為了抬舉妻族,將其奉為妃位,號廉。
這位四皇子自幼雖生在後宮這樣的花團錦簇之地,卻並未享受過多少皇族該有的體麵。康眠雪現在想來, 恐怕對方是在無盡的後宮傾軋之中扭曲了性格。
“若真是他卻也麻煩,父皇不過四子,三皇子母家昌盛,若是登基為帝必定外戚專權。
四皇子本來雖是身份低微,卻因為性格溫文儒雅,而在朝中頗為有幾分薄麵。
現在看來卻不知曉到底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司徒源冷笑的揭穿了四皇子的假麵,對於自己這些同父異母的兄弟滿是譏諷。
他本來無意皇位,是以還曾經好好評估過四位皇子登基的可能性,現在看來這四皇子卻是絕對不能支持的。
康眠雪心有戚戚的點頭,卻正是如此,五皇子生母特殊沒有繼承權,六皇子則有點“殘疾”。
夫妻二人對視一眼,更加無奈起來,並非是他們二人看不上三皇子和四皇子,實在是這兩人都不堪為帝。
不管如何,此事到底是讓康眠雪懷疑起四皇子起來。
若是真的深究起來,四皇子當年雖然說尚未及冠,但是卻也相差無幾,且其在宮中多有蹉跎,畢竟心智早熟之下未必不能辦出某些事情。
這樣想著對方的嫌疑卻是更重一分,但是總不能因為他們的一二揣測就說四皇子有何嫌疑。
當然不管如何,三皇子和四皇子都該被列入觀察名單。
對於這點司徒源點頭表示讚同,他同樣對於自己這兩個所謂的嫡親兄弟充滿忌憚。
“我本想著若是三皇子,至少還能留下四皇子繼承皇位,如今確實要仔細揣度一二了。”司徒源確實無奈,他對於皇位並無留戀之意。對他來說,能夠每日陪伴在嬌妻身邊,便是他心之所求,除此之外卻沒什麽是能縈繞於心的。
康眠雪微微一笑,她自然能夠理解丈夫的心情,將頭枕在對方的脖頸之上,口中喃喃說道:“等我們替婆婆報完了仇,到時你陪我到處去看看,前幾天康沉雪的船到了港口了,那邊的人將書信先送來。
那上麵卻是寫了很多有趣的事情,看來這幾年康沉雪卻是去了不少地方,有很多地方我聽了也覺得心癢難耐。
我想去看看凡爾賽,也想去看看他們說的有口袋的老鼠。”
聽康眠雪說的有趣,司徒源點頭笑著應承,他不自覺地親吻著妻子的眉心,仿佛隻有這樣不停的一次次確認,才能夠將對方的一切都打上屬於自己的烙印。
一直到康眠雪有些不耐煩用力的想要推開他,司徒源才停下一下自己的動作,夫妻二人相擁片刻,終是架不住睡意昏沉,緩緩睡去。
二十三這天早上定遠侯府就忙碌起來,先有司徒源和康眠雪要去跟隨雍和帝祭天,後有黛玉和照姐兒前去花集,又兼之劉姥姥等來府上進獻年例的管事們離開。
是以不過寅時,整個府中便燈火通明,人來人往穿梭不息。
正院這裏最為熱鬧,四個丫鬟忙得如同螺旋一般團團轉。
“雲瑤,趕緊將那盤子首飾拿過來給主子選一下。
雲樞,郡主朝服的領子,再仔細的檢查一遍,仔細有不平的地方。”
繡橘站在場中指揮著其餘四人,另有專門負責梳頭的二等丫鬟,正在替康眠雪梳頭。
用梳子蘸上刨花水,一遍遍的在康眠雪頭上梳理,一直到頭發變得整齊柔順為止,然後再按照需求,將頭發梳成需要的形狀,並小心地固定住。
這二等丫鬟的手藝不錯,幹活更是麻利利索,不過兩盞茶的時間,就替康眠雪將發髻挽得規整。
繡橘見狀,湊過來上下打量一番,覺得沒有什麽問題,才親手將一頂郡主發冠端過來。
這發冠頂翅擺高聳,上麵滿鑲著點翠的羽毛和如同小指大小的珍珠,層層疊疊如同鸞翼飛舞。
繡橘將發冠緊緊地扣在發包上,與康眠雪的頭發相連,然後又取出鳳冠的八根簪子,將每根簪子依序插入頭發之中,才算是將這頂重重的發冠戴好。
在這期間康眠雪仍舊緊閉雙眸,任由繡橘等人在自己頭上作亂好半晌,終於聽到繡橘一聲:“主子,已經好了。”
她長長打著哈欠,感覺眼角有了濕意,才緩緩睜開雙眸看,端詳著照映在西洋琺琅彩繪玻璃鏡上的自己。
“我完全不想去參加什麽祭祀,好想在家睡覺。”康眠雪難得有些耍賴,但是不管是她也好,還是一旁伺候的眾人也罷,都知道今日能夠跟隨當今去祭天可以說是不世恩寵。
是以眾人都不在意康眠雪的嘮叨,雲樞檢查完衣領,趕緊端著一盤子點心送到康眠雪麵前。
夾起一塊點心,康眠雪塞進嘴中一邊吃著,忍不住想今日跟雍和帝祭天之後,恐怕自己又成了眾矢之的。
自古以來,這祭天之事便隻屬於皇帝,即使是太子也沒有權利跟隨其進入主殿祭祀,偏偏這次雍和帝獨獨點了他們二人。
要知道即使是現在後宮實際上宮務的把持者,甄貴妃也隻能在啟年殿之外跪拜。
康眠雪能夠想象過了今日之後,三皇子和四皇子看見自己將會是如何的臉色。
對於此她隻能歎一聲,雍和帝實在是太過任性。對方,前半生可以說一直處於一種謹小慎微的狀態,青年時經曆九龍奪嫡的慘烈,中年繼承皇位後,性格就此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不知為何,康眠雪對於三皇子和四皇子,竟然生出一種些許的同情之感。
因著是祭天便不能吃太多東西,所以康眠雪不過是隨意墊了兩下,便推開了麵前的點心盤子。
“侯爺的收拾的怎麽樣了?”康眠雪指著一對足金鑲紅寶石蝦須鐲,讓繡橘給她帶上,然後用下意識地詢問司徒源那邊的情況。
繡橘小心的將康眠雪的手用帕子包好,然後才將蝦須啄輕輕的推入手腕,口中應承道:“應該差不多了,剛才小德子有過來看您這邊的情形。”
她又將一串兒蜜蠟朝珠掛在康眠雪的脖頸之上,上麵具是刻著萬字不到頭的紋路。
又並三對兒蜜蠟耳墜,給康眠雪戴上。
這才算將一切打點完畢,康眠雪看著自己在鏡中華麗的投影,雖覺得有些太重,但是看見這麽好看的自己,她還是忍不住心中滿意。
隔壁的司徒源此時也已經整理完畢,剛走到寢室外,便聽到妻子的詢問。
他今日穿著這侯爵正裝,身上披著玄色大氅,襯著他容貌越發俊美,雖不如章青墨那般男生女相,卻也不差。
“完事了?時間不早了,咱們還得在宮門那裏等父皇。”司徒源走到康眠雪的背後,看著鏡中倒影的容顏,眼中劃過驚豔。
“完事了,這過年就是麻煩。”康眠雪莞爾一笑,將手放在司徒源伸過來的手臂上,夫妻二人起身向門外走去。
從宮中去祭天之地的道路,早已經在三日之前便被樞衛軍封閉,此時更是被打掃著纖塵不染。
康眠雪坐在巨大的車輦中昏昏欲睡,她腳邊不遠處是燒得正旺的爐子,可以從間隙處發現隱藏的青藍色火苗。
今日這種場合,跟隨的自然又是具有著品級官位的繡橘,她此時正專注著放在爐火上加熱的濃湯。
這是府中廚子,好不容易提煉的濃湯,三指見方的一塊兒,可以化出一大碗鮮美的雞湯。
因著康眠雪現在有孕,所以隻能夠用如此方式來盡可能的保持她的營養。
很快一股濃香在車內飄蕩,繡橘將鍋中的湯分為四分,一份端給康眠雪,另外三份打包好,等著司徒源的過來取。
許是這肉湯的味道勾人,不過片刻,司徒源便輕身跳到車輦之上,他撩開簾子看著妻子泛著紅暈的臉龐含笑。
“看什麽看呀,我今天又沒長八個頭。”康眠雪鼓鼓臉頰,卻是懶得理會對方,指著麵前的食盒說。
“這裏邊有三份肉湯,你拿去跟父皇一起用。”康眠雪想著男子食量大,又叫繡橘將爐中吊著的小餅也拿出來,放到盒子裏一同交給司徒源。
他們已經走了將近一個時辰,此時正是覺得肚中有些饑餓,司徒源一笑便拎著適合跳了出去。
聽得馬兒一陣輕嘶,卻是司徒源直接從車輪跳到馬身上。
他單手操縱韁繩,腳下用力輕磕,馬兒便極具靈性的自己向前奔去。
帶到了禦輦之外接近百步的地方,司徒源才緩緩勒住馬,讓馬兒小跑著靠近。
“侯爺,您請進。”李無祿早就從車簾處看到了司徒源,見司徒源似乎想要上車的樣子,趕緊讓禦輦略微慢些。
“辛苦,李公公了。”司徒源輕身踏上禦輦,也不理會眾人微微側目的注視,順著李無祿替他撩起的車簾,走進禦輦當中。
雍和帝今日卻是極為精神,此時他整坐車輦之中翻看奏折,抬頭看到司徒源進來,眼神柔和起來:“源兒,快來。”
司徒源點點頭,也不扭捏,將食盒放在雍和帝麵前的小幾子上。
“現在天氣冷,這是雪兒特地準備的肉湯,還有一些烤餅,現在吃正好。”司徒源將食盒打開,裏麵放著的肉湯端出了兩碗並一碟小餅。
雍和帝看著裏麵剩餘的一碗,挑挑眉毛,心中卻有了幾分笑意。
“李無祿,還不給朕滾進來。”雍和帝的聲音並不算大,卻帶著屬於帝王的威嚴,李無祿聽到萬歲爺召喚,立刻掀開車簾,進到車輦之中。
“萬歲爺,您召喚奴婢。”李無祿一進車中就聞到一股子透鼻香氣,竄入腦髓。他用的是餘光一掃便看到幾份吃食,心中知曉定是侯爺給萬歲爺送吃的來了。
雍和利點點頭也不廢話,指著桌上的半碟子小餅加上一碗湯說道:“這是你的吃了吧。”
李無祿一呆,卻是沒有想到,竟還有自己的份兒。他蹲在角落,盯著湯出神,然後才像是驚醒一般,端起碗喝了下去。
滾燙的肉湯帶著肉類的鮮甜滑入食道,李無祿突然覺得自己似乎像是又活過來了。
雍和帝看著不說話,隻蹲在旁邊安靜吃食的李無祿,眼神柔和幾分,他轉頭也端起其中一碗放在唇邊,輕輕吹拂。
一時之間車輦之中隻有咀嚼的聲音,不過一會兒三人便將這些墊肚之物盡數吃下,身上卻是暖和了不少。
因著大概還有一個時辰的路程,是以雍和帝也不放司徒源到外麵去直接擺上了棋盤,要和對方對弈一場。
“聽說雪兒的妹妹找回來了?”雍和帝裝似無意中說到,司徒源一招貼,點到雍和帝的痛處,隻是這一下,之前他在角落的優勢卻是頃刻殆盡。
對於雍和帝知曉照姐兒的事情,司徒源並不感覺驚訝,畢竟雖然他執掌著血滴子,但是實際上而言,血滴子仍舊是屬於雍和帝的所有。
而且最主要的是,他相信雍和帝對於榮國公手上的兵權肯定極為忌憚,既然忌憚便不可能不安插暗子,尋找端倪。
“正是如此,是以這兩天雪兒的心情極好,我看著心中也跟著開心。”提到妻子,司徒源忍不住柔和臉龐,眼神中似有著柔情萬縷。
雍和帝點點頭,看著司徒源的眼神滿是欣慰,他極為喜愛看著司徒源兩夫妻恩愛的模樣,那仿佛是延續了他所想做卻沒有機會做的事情。
“另外,父皇還有些事情,需要跟您稟報。”司徒源將這兩天發生的事情,逐一向雍和帝稟報,最後才說道。
“隻是可惜這條線斷了,若是不斷相信應該可以抓到更大的老鼠。”司徒源確實有些後悔,若早知如此,一定會將那個胡大人留著。
“既然事情已經出了,那麽便不要顧及後果,勇往直前才是,若是對方有所圖謀,便終究會露出破綻,你又何必著急呢?”雍和帝拍拍司徒源的肩膀安撫的,他所說的並非是假話。
自從嬌妻離世之後,他每一天都如同活在苦海之中,對於雍和帝來說,現在他隻有兩個目標:
一便是看著兒子好好的。
二便是找出當年害死自己妻子的那些家夥,一一讓他們得到應有的報應。
而這第二點的前提便是,自己的孩子一定要平安喜樂才是。
“雪兒那邊再多派兩個人手跟著,我卻是擔心有人會對她下手,尤其現在雪兒身子笨重,更不能驚嚇到她。”雍和帝經曆九龍奪嫡,在官場中沉浮數十載,些許的風吹草動,便可告知他無盡的秘密。
此時他卻是有些擔心康眠雪,生怕會有人趁著機會,向身子不便尚在孕期的康眠雪下手。
“另外所有生產的相關人員,你理個單子給我,我這邊派人現在開始控製住他們所有的家人。”他又說到。
這也是雍和帝擔心有人會以其家人為由,想要對康眠雪不利,幹脆先下手為強,直接將對方的親族管製起來,便是為了他們的活命,量那些人也不敢胡作非為。
司徒源確實沒有想到,竟然要現在便尋找合適的嬤嬤,他一直以為尋找默默之時最少還要三五個月才可以,沒有想到現在竟然變需要。
“這女子生產猶如命中過關,所以說要做好萬全的準備,我已經將藥材整理了大半,兼之還有會醫術的醫女,在搭配上崔禦醫,竟然可以保佑雪兒安然無恙。”看到司徒源變了臉色,雍和帝馬上安撫起來,他卻不喜司徒源為了這些尚未發生的事情而疑神疑鬼。
“多謝父皇。
不過哦,這禮親王的事情該如何處理?”對於這位算得上是自己堂兄之人,司徒源確實有些糾結,畢竟這人算是有些毛病。
想到這裏他突然詭異的想到個問題,難道說這東宮的風水有問題,所以才一個直接自裁,另外一個卻是被救起之後,總有些看起來不太對勁的樣子。
“現在更是閑著沒事撩撥了一些閑散宗室,竟然想要謀朝篡位起來。”司徒源搖搖頭像是在等對方的意見。
雍和帝這十幾年來早已經不知經曆了多少風雨,他看著司徒源搖搖頭。
“你還不知道吧,今兒早上還沒等我起來,彈劾你的奏折就已經放在了我的案頭了。”雍和帝冷笑一下,確實對那些囊蟲祿鬼沒有半分好感。
一個個都想爭著所謂的從龍之功,確實不知道這奪嫡一途,從來不曾有回頭路,踏上的那一刻開始便是萬丈深淵一條索,如同如履薄冰。
他原本認為自己的侄子就算是有賊心也沒有賊膽,或者說手上沒有兵權,根本不可能有成事的可能。
卻不曾想對方,竟然真的想到了缺點所在。
沒有錯,這禮親王所行之事卻是半分都沒有成功的概率。
雍和帝又下了一子,將自己落後於對方的數目略微拉回一些。
“你若有興趣,便沒事抓抓他們的把柄,你若沒興趣此事便等著他們露出馬腳。”雍和帝仔細地教導兒子,告知對方此時究竟該如何辦理。
司徒源聽到這些提點,心中卻也是滾燙。
兩人一邊下棋,口中還說著關於朝政的理解,竟是半點不在意禮親王所弄出來的那個叫什麽衙門的地方。
在雍和帝看來,禮親王名不正言也不順,所以根本就沒有什麽奪嫡的希望。
現下這邊做派,不過是不肯承認失敗的小醜,不停的滑稽表演而已。
倒是榮國府手中的那十萬兵權,竟然已經被三四家盯上,忍不住都想笑。
“父皇,其實我一直想問,這榮國府手上有兵權之事,父皇可曾知曉。”司徒源確實有些不解,父皇為何對於此時如此淡定。
大出司徒源意外的是,原來雍和帝竟然完全知曉。
“榮國府手裏的那五萬平安州精銳,乃是當年先皇留給他的賠禮。”雍和帝語氣淡淡的說的,然後又補充了一句。
“畢竟是直接毀了一個苗子,外加死了一個國公 。”雍和帝似乎也有些歎息,其實這才是真實的官場,那些風花雪月卻是,盡是些話本上騙人的東西而已。
雍和帝似乎知曉司徒源對於此事極為好奇,他也不吊人胃口婉婉道來。
十來年前那正是九龍奪嫡的晚期,但是與普通人所想的卻不相同的是,那段時間才是眾人相互試探傾軋最激烈的時候。
榮國公賈代善本來是純正的帝黨,無論何人登基,都不會對其有所忌憚。
是以榮國府在當時雖說不上是左右逢源,卻也是聲名赫赫。
這世間之事,往往繁花似錦、烈火烹油之時,身後處便是懸崖。
而榮國府也正是如此,賈代善做夢也不會想到,不過一場壽宴,竟然要了他和嫡長孫、嫡長媳的性命。
那年的四月二十,榮國公賈代善帶著嫡長孫賈瑚前往赴宴。
席間賈代善多吃了幾杯,他也算是有了些壽數,便有些昏昏沉沉起來,少不得在丫鬟的指引下,去小睡片刻,隻在他脫衣休息的不過一個時辰的時間,卻是差點將榮國府整個基業斷送。
最終賠上了榮國公和嫡長孫、嫡長媳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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