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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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不出黛玉的預料,賈母當天以黛玉和寶玉風寒為理由,並沒有讓來的賓客看到黛玉。
眾人聽了賈母的話,便知曉賈母是不願意讓他們去見黛玉和寶玉,雖不知為何,但卻沒有幾個會特地將這事翻到台麵上來。
為了將眾人的嘴堵上,賈母不得已讓邢夫人跟在自己身旁,又特地囑咐她,一定要將郡主娘娘所賜的那塊牌子露出來。
若是往日,邢夫人得老太太青睞,早就喜得無可無不可,如今她卻是心中平淡的緊。
臉上雖掛著客套的笑容,眼底卻冷淡的如同外麵的十冬臘月,原來那些看不起她的人,如今見了她腰間的那塊牌子,一個一個仿佛是采蜜的蜂兒一般。
可偏偏這樣邢夫人卻越發覺得倦怠,隻看這些人仿佛具是一個個臉譜,口中說的話不知道曾對多少人說過。
倒是王善寶家的見到邢夫人如此喜,得無可無不可。
待到中午小憩之時,她湊到邢夫人麵前,殷勤的替對方散開頭發鬆散下,口中奉承道:“太太今日可是出盡了風頭,奴婢在外麵看著心裏別提多高興,咱們等了這麽多年終於翻身了。”
“這有什麽呢?仗著的不過是郡主娘娘的抬舉而已。”邢夫人摘下頭上的正鳳,眼中沒有絲毫的喜悅,她現在看著賈府的一切,覺得仿佛都是一場笑話。
如今才總算是知曉,為何在外邊一提起賈府,各家都是各有表情,不過是顧著世家的麵子,不肯當麵恥笑罷了。
“要我說太太這樣才對,若是真的表現出來,卻容易被人說咱們猖狂。”柳家的端著一盞蓮子羹進來,還沒進屋就聽見王善寶家的大嗓門,她微微瞟了對方一眼。
邢夫人接過蓮子羹,用勺子在裏麵攪拌兩下,才舀起一勺放入口中:“這個倒是香甜,燉得也入味,給黛玉送一盅去。”
柳家的輕笑一聲,稟告道:“哪裏用太太吩咐,我這個做了很多,給林姑娘和寶二爺都送過去一份。
倒是還得請太太示下,老太太那兒是否要送一份?”
“你這個老貨現在倒是跟我玩起心眼來。
難道不是該有了好的第一孝敬老太太嗎?你現在卻來問我。”邢夫人嚼著綿軟的蓮子,口中的話卻是爽利的嘎嘣脆。
柳家的也是笑起來,倒是一旁的王善寶家,卻是一副摸不著頭腦的樣子。
邢夫人看了兩人的對比,微微搖頭,這王善寶家的雖是忠心耿耿,平日裏卻是真的沒有什麽城府可言。
“柳家的,等一會兒開我的私庫,把裏邊治外傷的藥材都收拾一下,給寶玉送去。
另外把那些新鮮花樣的料子都找出來給黛玉送去,讓她留著賞人用。”
柳家的清脆應了,倒是藥材這裏卻略微遲疑:“太太這時節咱們送藥合適嗎?”
邢夫人闔目沒言語,王善寶家的將她烏黑的頭發分成幾份,用梳子一段一段的梳理好,又拿出篦子在頭頂按摩活血。
見邢夫人這樣子,柳家的知道夫人是有自己的想法,她又仔細琢磨了一下才恍然大悟,一拍巴掌說:“看看,我才反應過來,您是為了什麽。
瞧瞧,我真是……”
邢夫人微微勾起嘴角。
“你呀,別總盯著那點兒小東西,你家太太我得了郡主娘娘的青睞,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總歸是,把眼界放開點,凡事總要長遠的看。”
柳家的頜首,伺候邢夫人躺下,又點好了安息香。
才跟王善寶家的一起出來,兩個人去庫房翻找東西,臨走前吩咐小丫頭一定將這屋裏看好。
“咱們這屋裏現在什麽都好,就是人不手不足,總歸還要再立起兩個大丫鬟才好,不然每日裏光你我二人哪裏忙得過來。”柳家的一邊掏出鑰匙打開庫房門,一邊跟王善寶家的說。
一聽這話王善寶家的馬上從剛才的垂頭喪氣中精神起來,她湊近柳家的:“好妹妹,你可知我那個外孫女,名喚司棋的?”
柳家一看王善寶家的模樣,便心裏知道對方所想,因而笑道:“哪裏有不知的,二姑娘身邊的大丫鬟最是麻利靈秀的。”
王善保家的聽到這話,臉上出現心滿意足之態,對柳家的更是親近:“妹妹卻不知道,我那外孫女不管是模樣、活計都是頂尖的。”
“這是肯定的,太太疼愛二姑娘自然會將最好的人,送到二姑娘身邊,司棋姑娘拔尖那也是意料之中。”
柳家的不肯接她的話,一味奉承。
這間庫房不大,但擺的卻極滿,裏麵大多是邢夫人這十來年的積攢,還有一部分是邢家的祖產。
當日邢夫人出嫁,所帶的除了自己的嫁妝之外,更是有著邢家的全副家產。
隻因邢夫人出嫁時嫡親弟弟年紀太小,那大哥又是庶出,並不適合接手,以當日邢夫人便帶了所有的邢家祖產進了賈府。
這麽多年來,邢夫人雖不善經營,但總歸是保住了邢家的家產還略有盈餘,這也是她極為自得的事。
先將布料找好放到一邊,柳家的又走到對麵的藥材箱子逐一檢查,撿適合寶玉用的,又怕過了藥性的,一一挑了出來,不過一會兒便是十來隻盒子。
“哎呀,我的好妹妹,你到底是給我個準話。”王善保家的見柳家的始終不肯接,到底著急將話擺在了明麵上。
柳家的卻是搖頭苦笑:“我的老姐姐,按理說如今太太這裏確實真的缺人,可再怎麽缺人,也總不能從姑娘身邊要人呐。
這隻有夫人太太賞小姐姑娘丫鬟的,哪裏又有倒著來的。
若咱們真是攛掇太太做這事兒,回頭豈不是讓外頭笑掉大牙。
要我說,若是姐姐覺得二姑娘那兒不合適,倒不如趕緊找好合適的人家,求了恩典把姑娘嫁出去才好。”
柳家的素知王善保家的有些左性,幹脆將事情說地明明白白,並又替她指了條路。
“更何況,老姐姐,我卻是勸你一句,如今雖說太太搬了出來,但是和老爺必定還是夫妻。
若來日老爺過來這邊,司棋那般個容貌,萬一被老爺看了可怎麽著?”
這卻並非是嚇唬王善寶家的,因著賈赦好色,且每日吃酒,是以邢夫人這邊的丫鬟們大多都是些容貌普通的。
“哎喲,多謝妹妹提點,是我自己想左。”王善寶家的聽到提起賈赦立刻臉色發白,趕緊向柳家的俯身感謝對方。
因著賈赦好色,這府裏將去大老爺和大太太身旁當差,皆看作龍潭虎穴,也是她最近看太太這邊起了變化。
才想著將自己的外孫女塞進來,防著肥水入了外人田,卻忘了太太畢竟和大老爺還是夫妻,若是大老爺真的過來要人,太太卻未必護得住。
她好好的外孫女若是真的被大老爺看上了,這輩子也就算沒了指望。
晚間的時候,柳家的像是笑話一樣說給邢夫人聽,倒是讓邢夫人心中有了些算計。
“明個早上你二姑娘那叫她,我卻是有事要跟她說。”
柳家的連忙點頭:“太太放心,明兒一早起來我就去請二姑娘。”
邢夫人不知道的是,此時迎春的院兒裏卻是熱鬧的緊。
“我卻是勸王嬤嬤留一份餘地給自己,這屋裏這兩年丟了多少東西。
偏姑娘不說,你們便一個個的張狂起來,索性大家幹脆鬧起來,稟了太太,看是個什麽章法。”
迎春院裏一個穿著水紅色裙裝的丫鬟掐著腰,水蔥一樣的手指,指著院裏的兩三人怒罵著。
她生就一雙吊梢眼柳眉似刀,看著便是個不好惹的烈貨,此時滿麵怒容看起來更是讓人有幾分忐忑。
那站在院裏的婆子低頭撇撇嘴,抬頭想要辯駁些什麽,隻剛一張口嘴,便被對方一眼瞪了回去。
索性便破罐子破摔,站在那裏隻當聽不見,隨對方叫罵。
司棋看到王嬤嬤這樣子,心中更加惱火,她口中喝道:“我不管今兒這事兒,必須得搞明白。
我就不信了,當日四位姑娘具有的金項圈,怎麽就咱們家姑娘的丟了,又怎麽就這麽巧?
今日你們卻須給我個說法,若是沒有,咱們便去老太太、太太麵前去,到時自有一番定論。”
房外麵司棋正在大發雷霆,坐在房中的迎春卻仿佛是個木頭人,兩耳不聞窗外之事之師,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起步,一副老神哉哉的樣子。
小丫鬟繡橘給迎春端來一杯茶,看到迎春這幅模樣,也是不知該如何是好,乍著膽子,口中嘮叨:
“讓我說,姑娘就該讓司棋姐姐去調理一下他們,這都鬧成什麽樣了。往日裏屋裏丟個一二件的姑娘都不許我們叫,今日竟越發大發了,那金項圈哪是能丟的東西,上麵可鏨著咱們家的名字呢。”
迎春低頭不語,隻是端過茶,抿了一口,便放在那裏繼續看書。
看這樣子的主子,繡橘也是泄氣,無奈搖著頭,走出房門,站在廊下,看司棋發威。
“姑娘可不敢這麽說,咱們每天又在房裏待多久,平日裏都是姑娘們在裏邊,我們這些不過是打個零雜而已,丟了東西偏說是我們拿的。”
王嬤嬤的兒媳婦王柱家的聽到司棋的喝罵,有些壓不住火氣,她素日裏不在迎春麵前伺候。
是以,並不知曉司棋到底是個怎樣的性格,今日雖見了對方脾氣,但畢竟是個剛及笄丫頭片子,心中卻也並不在意。
她心中一時惱怒,幹脆地回嘴。
這下子卻好似油鍋中倒了一瓢水,司棋直接炸了,她蹬蹬下了兩步台階,走到那王柱媳婦麵前,揮手就是一巴掌,反手又是一下。
這一個變故,將當場的三人全都驚住,站在廊下看熱鬧的繡橘也是瞬間瞪大了眼睛,竟忘了呼吸。
這聲音極響又極清脆,竟是傳出了老遠。
王柱家的撫摸著火辣辣的兩腮,看著司棋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麽。
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直接坐到地上哭嚎起來:“哎喲喂,我的老天爺呀,冤枉死人了。
這天呀,你怎麽不下雪呀,冤枉死我了呀,不但冤枉我還上來就打呀。
姑娘,丟了東西怎麽能問我們呢!”
此時已是夜深人靜,這王柱媳婦兒的哭嚎盡傳出去了老遠。
偏事情巧了,邢夫人卻是有些擔憂睡在梨香院的黛玉,吃過晚飯後本來想著休息,卻到底放心不下,幹脆便打算過去看看對方。
剛出了院門,就聽見隔壁院子裏傳出婦人的哭嚎之聲。
“這大晚上的在幹什麽?哭個什麽勁兒,馬上就要過年了,觸什麽黴頭?”邢夫人微微蹙起眉頭,卻是有些不耐煩。
她本來打算不理會直接去黛玉那裏,就聽到一個女生喊道:“哭你還有臉哭,還在這嚎喪呢?
我且是告訴你,今日你們若是沒有個章程出來名兒,我便稟了太太一並攆了你們出去。”
這聲音倒是嬌滴滴,可偏偏說出的話仿佛寒風利劍一般。
邢夫人聽到這話有了些許好奇,不知道究竟是誰,說話請這般利落。
“走吧,先去二丫頭的院子。”邢夫人心念一轉,便指揮著提燈的丫鬟直接轉道。
兩個院子離著不遠,走得越近越能聽得司棋的喊罵和那婆子的哭嚎。
王善寶家的此時已經聽出喊叫的是自己的外孫女,她走得速度很快,趕到邢夫人前麵拍著迎春的院門喊道:“開門快開門,太太來了。”
這一聲喊仿佛是給院子裏按下了靜音一瞬間,司棋的怒罵聲和婆子的哭嚎聲,以及推諉之聲具是戛然而止。
繡橘被這一聲唬得一跳,下意識地跑到門前趕緊推開門拆關兒,將院門打開。
坐在屋裏裝聽不見的迎春,聽到這聲喊也趕緊起身,往院子裏走來。
正罵得帶勁兒的司棋眼見著邢夫人進來,卻是肉眼可見的萎靡了起來。
“這是怎麽了,怎麽一見到我聲音都停了,剛才不都是很有精神嗎?離著老遠都能聽見!”邢夫人掃視著院中的幾人,看著他們各自繽紛的表情。
見到站在一旁的迎春,邢夫人眉頭微挑,上前握住對方的手,口中埋怨:“竟然隻穿著這麽單薄的衣服就出來了,萬一染了風寒怎麽辦?你身邊的丫鬟婆子都幹嘛的,就一點也不當用。”
迎春的身子一顫,從小到大,她這位嫡母卻從未對她說出過,這樣帶著關心的話。
“太太沒什麽事,是我丟了東西,可能是不知道掉哪兒了,所以司棋一時著急才……”迎春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答,隻能胡亂的解釋一番。
邢夫人握著迎春的手,把對方往房中帶,口中語氣淡淡:“我在院外麵聽了一耳朵,成了,都進來再說吧。
在屋裏總比在外麵強,聲音大點沒得讓人聽。”
進了屋裏,柳家的趕緊替邢夫人解開她披在身上的黑狐皮領鬥篷。
環視一圈四周,邢夫人坐在垂花桌前,繡橘機靈的送上一杯茶。
“行了,說吧,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我,到底是怎麽個回事。”邢夫人本無意摻和迎春的事情,她素日裏極不喜歡迎春之木訥的性格。
但是今日確實鬧得太大了些,更況且她最近心緒變化,原本見到迎春是滿眼的不待見。
惱怒對方,不知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但此時卻多了幾分對其的憐憫。
王善保家的給自己的外孫女使勁兒的使眼色,示意對方趕緊上前告狀。
原來這王善寶家和迎春的奶嬤嬤王嬤嬤,早年間便不對付,後來對方成了迎春的奶娘,卻是風光的緊。
這更讓王善寶家的心裏不舒服,因著邢夫人吝嗇,是以王善保家日子遠不及王嬤嬤。
俗話說,這最了解你的便是你的仇人。
王善寶家的恰恰如此,她早就知曉王嬤嬤平素裏,沒少偷到迎春房裏的東西,用來充做賭資。
也是為了讓自己的外孫女,能夠入了邢夫人的眼,王善寶家的卻是將王嬤嬤所有的窩點和變賣的鋪子,都摸得一清二楚。
並將這些都告訴了自己的外孫女,也才有了今日的一番吵鬧。
看到自己外祖母的眼神,司棋吞了口唾沫,走到邢夫人麵前,跪到地上:“太太容稟,非是奴婢吵鬧,實在是王嬤嬤她欺人太甚。”
司棋的口齒伶俐,將這些年王嬤嬤做下的事一一訴說,又並說了房中丟失之物,更是又透露出來王嬤嬤聚賭做局之事。
邢夫人本來隻是想過來略走個過場,可偏越聽越是心頭火起。
那王嬤嬤看見邢夫人的臉色,心下暗叫不好。她膽敢如此欺上瞞下、偷盜財物,所依仗的也不過是因為迎春不受寵。
平日裏也無人替她出頭,哪裏成想太太竟然突然過來,詢問起這些事情來。
她偷眼觀看著邢夫人的臉色,知道不能再讓司棋再說下去,定要趕緊打斷了對方的話才好。
“太太你可不要聽著小窗戶胡說八道,她是想要偷東西,結果被我發現,所以才誣陷我的。
哎喲。”王嬤嬤剛想把髒水往司棋身上潑,就被王善寶家的一巴掌打斷。
“太太麵前,哪有你平白搶話的。”王善寶家的一巴掌將王嬤嬤的話打斷,便不敢再在邢夫人麵前放肆,退回到她的身旁。
邢夫人有些玩味兒,她端起茶杯掩住嘴角,沒好氣的瞟了一眼王善寶家的,看到對方如同鵪鶉般縮下去,才教視線轉回。
“我道是什麽大事,司棋你確實有些沒有分寸,像這種事。姑娘綿軟,你們卻該硬起來,有什麽姑娘做不了主的,就該直接回了我,你跟她們直接又喊又叫卻算什麽。
你可要知道你是姑娘身邊的大丫鬟,如此行事做派,讓別人如何想姑娘。
至於王嬤嬤一家,王善寶家的把他們三個綁了,然後給鳳姐送去。
就說是我的命令,讓她好好查查,該吐的吐,該賣的賣,該罰的罰。”
邢夫人向王善寶家的一擺手,也不肯聽那王嬤嬤再哭嚎說自己是被冤枉的。
由著柳家的替她將鬥篷披上係好,看著迎春說道:“本來我打算讓柳家的明兒過來叫你,我倒是找你有些事,明兒一早上你來我這兒,到時咱們娘倆一起用膳。”
迎春本來在驚訝邢夫人今日竟如此殺伐果斷,又聽得對方竟說有事要找自己,心中揣摩不定,口中隻能先諾諾答應。
看對方這副樣子,邢夫人卻是無奈搖頭,按理說迎春再長偏,也不該長成個這個樣子,畢竟是養在老太太跟前,每日裏都如同嫡女一般的待遇,結果反倒是出落成這樣。
因她著急去黛玉那看望對方,是以邢夫人也不和迎春多說,隻是在出院子的時候才看了一眼對方說:
“按理說,我不是姑娘的親娘,也不該多管閑事。隻我覺得姑娘一向是心裏有數的,合該要自己立起來才好,總歸你和璉兒是一父同胞,你該和他親近一二,日後也有個依靠。”
邢夫人說罷,便走出院門,留下一臉驚詫的迎春呆立當場。
“姑娘天冷,咱們還是先進去吧。”司棋見邢夫人的背影已經看不見,迎春還站在門口,似是在思忖著什麽,上前勸慰道。
被司棋一打岔,迎春才像是反應過來,點點頭跟著司棋進了房間。
邢夫人去了黛玉的梨香院,看對方睡得安穩,這才放心,又叮囑了紫鵑一通,才回到自己的院子裏安息不提。
第二天一早,王熙鳳卻看著被綁了一夜的王嬤嬤三人發愣。
“平兒,這是怎麽回事兒?”鳳姐兒有些發懵,一臉莫名地詢問平兒,她自然認識,這乃是迎春的奶嬤嬤,可是為何他們三人卻被綁在這裏。
平兒湊到鳳姐兒耳邊稟報:“這是昨兒太太讓送來的,因著當時奶奶跟二爺正在說話,所以我便讓他們先綁在廂房裏。”
鳳姐聽到平兒說起說話,突然臉上一紅,啐了一口:“哪裏就有那麽長時間?再說太太的吩咐,怎麽不趕緊跟我說。”
平兒嘻嘻一笑,卻是渾不在意,口中應付:“二奶奶容稟,這事兒可不是我做主,而是太太的吩咐,說是著急抱孫子,命令我們這些丫鬟沒事兒少來礙您和二爺的眼呢。”
她一邊說著,一邊促狹地眨眨眼睛。
“你這蹄子現在長能耐了,竟敢還排宣上我了,哪天把你配了小子,看你還來多嘴不。”鳳姐美目流轉一雙,丹鳳眼幾欲勾魂,雖平兒是女兒,身看著卻也是忍不住心跳如鼓。
“奶奶卻是沒吩咐,這王嬤嬤一家該如何處置。”好在平兒還記得正事,趕緊詢問王熙鳳的意見。
鳳姐一笑,眼珠卻是上下打量著平兒:“這還有什麽不會的,不管是與不是先查了去,若是真的,少不得抄家發賣,若是假的回稟了太太,換個地方也就是。”
平兒點點頭,又在鳳姐兒耳邊低語:“奶奶,您說今日林姑娘能回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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