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懲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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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要說大慶朝最黑暗的地方,有人說是詔獄,沒人敢說第二個地方。
    曾經有一句話,在硬的骨頭在這裏也撐不過三天。
    謝道黍是活活被竄進鼻翼的血腥味嗆醒的,那仿佛是深處在地獄之感,讓他滿是怯意的掃視周圍。
    他眼神迷茫的有些分不清自己身在何處,謝道黍下意識地上下撫摸胸前,那一派平坦讓他鬆了一口氣。
    然而轉瞬又緊張起來,已經分不清夢境、現實的他用力地咬住虎口。感覺到鑽心的疼痛,這疼痛代表了他並非是在夢中,他一臉劫後餘生,滿是不可置信,好半天才像是個傻子一般嘿嘿笑起來。
    他終於出來了,無數次的輪回中,他終於從那個“地方“出來了。
    隔壁睡著的大漢被他的動作吵醒,他抬頭看看謝道黍,張嘴啐了一聲:“呸,都到了這地方還不忘玩的老色胚。”
    謝道黍完全無視了對方,他尚且沉浸在劫後餘生的狂喜中。
    他努力地縮在角落,平複自己激動的情緒,又有些迷茫地看著周圍,不明白自己為何一醒之後便換了地方。雖不知道自己在何處,但是這不妨礙他重新思索自己的“噩夢”。
    而說起噩夢,他馬上想起來被自己餓死的女兒,那也是他疼愛有加,金嬌玉貴養大的掌上明珠。
    活活將其餓死,他哪裏不心疼,可是清流世家的女子,那是能被拐子之流的人褻瀆的嗎?
    沾衣裸袖便是失節,對於失節的女兒,他要麽送去常伴古佛青燈,要麽便是讓女兒去死。
    雖然他選擇了讓女兒去死,但那是為了她可以早日投胎,不用再忍受幾十年的苦楚,他沒有錯。
    謝道黍這樣告訴自己,但是他還是忍不住蜷縮起來,低聲地喊出女兒的名字:“兮兒,兮兒……”
    他無法騙自己,他後悔,他真的後悔,想起自己在夢中的一切,才讓他名字自己到底是多麽的“愚昧”。
    第一世那時,他還沒有像後來那般渾渾噩噩,是以他還清晰的記得,在一夢醒來他便成了她。
    他本以為自己一直在睡覺,後來才發現事實並非如此。
    一切的開始都那麽正常,謝道黍一如往常的擁著愛妾入眠,結果再次睜開眼,眼前的一切便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她有些發懵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一名披麻戴孝的老婦人正在給她化妝,她想要躲開卻馬上有一隻手伸過來,鉗住她的臉。
    “姑娘何必掙紮呢?今天是您和新郎官的好日子,您應該高高興興才是。”那老婦人給她一層層地上粉,直到謝道黍已經不知道自己的臉上到底被塗得多厚,那老婦人才放下手上的粉盒。
    就在這片刻間隔,謝道黍猛的想要逃出房間,可惜她不過是走出兩步,就被身後的人拽了回來。
    “小姐,您真的太不乖了,既然這樣,就別老奴過分,把新娘子給我綁上。”
    謝道黍睜大眼睛瞪著那老婦人,拚命的掙紮,然而到底還是被綁起來。
    此時謝道黍才發現不對,她低頭看著自己胸前的起伏,為什麽自己竟然變成了女子?
    這簡直是破天的驚嚇,謝道黍完全不敢相信,自己一定是在做夢,肯定是如此。
    可惜,腦海中浮現的記憶讓謝道黍完全呆住,她沒有在做夢,她一直是女子,從來不曾變過,而今日正是她成親的日子,隻可惜新郎官在一次意外中過世了。
    如今,她確實要嫁過去守望門寡,要如同普通婦人一樣孝敬公婆、慈愛族中晚輩。
    可是若她是新娘子,那麽誰是謝道黍?她的記憶裏怎麽會有兩份記憶,不可能得,她是……她是……
    就在她還在掙紮自己的存在之時,那老婦人也已經給她化完妝。
    外麵鞭炮猛然響起,驚醒了還在迷茫中的她,就在此時一名男子推開房門,看著她笑著說道:“小妹,大哥來送你出門。”
    他走近謝道黍,竟仿佛沒有看到她身上的五花大綁一般。
    “你是我哥哥?你是我哥哥,你就快救救我,她們要我嫁給一個死人。”謝道黍仿佛看到救星一般,此時她不管自己到底是誰,隻有一個念頭,讓對方救他出去。
    男子聽到這話兒,皺緊眉頭口中訓斥道:“小妹慎言,你和錢家已經下了文定,早已經是走過了六聘之禮,哪能改變?
    小妹乖,你嫁過去,錢家大郎一定會好好待你的。”
    說著,他隻拆開謝道黍的手腳,竟是將她背在肩頭,準備帶其出門。
    謝道黍愣怔地看著對方,竟然完全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想起來了,那是她做知府的第一年,一名女子敲響了府衙門口聞登鼓。
    她自稱姓李,自己的未婚夫因為一場意外得病死去,但是未過門的婆家卻要求起守望門寡。
    這女子卻不願意,烈性的跑來府衙喊冤,當時她……她是怎麽說得來著。
    謝道黍的眼神完全空洞起來,一句句如同利刃的話傾瀉而出:
    “汝既已經下過六聘,乃別家之婦,怎可因為夫死便變節?
    如此如同丈夫不忠,吾今見你乃一時忘性,便給你個機會,切莫要辜負本官的好意。
    夫死為夫守節乃是常理,你卻萬不可學那淫奔之事,敗壞汝家學門風。”
    謝道黍想到當日自己說出這番話之時,那女子的絕望之態,難道本官做錯了麽?
    她用力地搖頭,不,本官沒錯,本官乃是為了她好。
    然則她心底的忐忑卻騙不了人,隱隱的感覺告訴她,也許她真的錯了。
    渾渾噩噩間,聽到一句送入洞房,她穿著白衣被送入了洞房之中。
    這裏極為詭異,竟是一間靈堂,沒有什麽喜帳、喜床,她一進來映入眼簾的便是巨大的棺槨放在中央。
    還是那婆子,將她一把按跪在棺材麵前,口中說著吉祥話:“賢夫賢妻恩愛雙心,此生不換姻緣一線牽……”
    說完壓著謝道黍磕頭,直至磕了九個,才鬆開謝道黍。
    又過了一會兒,有人端過來一晚奇怪的糖水,謝道黍餓極,顧不得其他含糊吞下去。
    不料,喝下去糖水不久,她便覺得自己身上酸軟一片,竟是無力掙紮,軟軟癱倒在地。
    “吉時到了,送新娘子和新郎官洞房吧。”婆子向身後的兩人一擺手。
    謝道黍感覺自己被輕飄飄地抬起,她混沌地想到自己的丈夫不是已經死了麽?
    很快她的疑惑便被解開,她呆滯地看著眼前男子青灰色的麵容,瞳孔緊縮,想要喊叫,可是口中卻發不出聲音來。
    那兩人的動作很快,很快謝道黍便感覺燭光慢慢變慢,隨著棺槨被蓋上,一切都被沉寂在黑暗中。
    謝道黍現在已經完全沒有了理智,她感覺到身旁的冰冷,也能感覺到濕潤的液體從她的眼角口中流出。
    原來,原來這才是望門寡,難道當日被她勸回去的那個女子也經曆了這些麽?
    那麽,那女子呢?後來那個女子怎麽樣了。
    謝道黍恍恍惚惚中思索著,不知道多久她才從自己的記憶中翻找出來,原來第二日那女子就自縊了。
    原來,從一開始那家人就沒打算讓她活著啊?
    她悠悠想到,在這完全黑暗的空間中,她的感官被放到無限大,她可以感覺到身邊的丈夫是多麽的冰冷,也可以感覺到自己又是怎樣慢慢變得冰涼。
    後來呢?她後來又怎麽樣呢?謝道黍似乎仍舊有些無法從那場夢境中抽離。
    他好像陷入了輪回,每一次她都會死在新婚之夜,然後再次醒來,他曾經試圖逃跑過,然而很快便被抓回去。
    再後來,隨著他越來越年幼,開始一遍遍接受三從四德的洗腦。
    他做了他能做到的各種方法,然而沒有任何作用。
    他仍舊一次次的輪回,一直到他開始怨恨自己為何生為女兒身,難道女子生來便是為了受苦的麽。
    未知他人苦,何勸他人善。
    “兮兒,兮兒,為父錯了,為父真的知道錯了啊!啊啊!”謝道黍抱著自己的頭大哭起來,他自小便被教導著,男子就該為官做宰,女子就該相夫教子。
    他也習慣了如此,事到如今才知道,原來自己竟是錯得多麽離譜。
    “碰!”一塊石頭不知道從什麽地方飛來,正砸在謝道黍的頭上。
    他被突然而來的石頭砸得重重地磕在牆上,一縷鮮紅自破損的額角蜿蜒而下。
    “別大半夜的嚎喪,你不睡別人還要睡,再嚎爺讓你永遠都閉嘴。”
    隔壁的大漢還在怒吼,可是謝道黍卻是一點反應都沒有,那大漢又罵了一陣便也沒了動靜。
    謝道黍縮在角落裏,無人知道他是死屍活,直到第二天雞鳴天曉,押解他的差役解開牢門之時,才發現他竟然已經發起了高燒。
    “怎麽辦?”
    “不能讓他死,侯爺吩咐了,先抬出去吧。”
    “若是真的有了三長兩短,侯爺休沐回來卻是要有雷霆怒的。”
    兩名衙役商量一下,便將謝道黍換了個地方關押,又請了大夫醫治,總要吊著條命才好。
    此時的司徒源卻不知道,因為他的一句要親自審理謝道黍,倒是救了謝道黍一命。
    莊子上,康眠雪正指揮司徒源摘花,正一臉興奮的喊著:“左邊,左邊那個可好看,對,就是那個。”
    司徒源抱著數支花飛了下來,他今日穿著白衣,頗有種飄飄欲仙之態。
    他將其中一隻給妻子簪在鬢邊,然後才將其他的交給繡橘,讓對方插到瓶子裏用水養著。
    “可好看?”康眠雪被這支花所取悅,她一手撫著鬢邊詢問。
    司徒源握住康眠雪的柔荑,替妻子整理,又後退一步查看,口中說著:“我家郡主娘娘自然是最好看的,在我眼中在無人如你一般奪人神魄。”
    聽到司徒源這沒有半點遮掩的話,縱然是康眠雪也忍不住緋紅臉頰。
    她輕啐了一聲,扭頭不理司徒源,手卻一直沒有鬆開。
    夫妻二人讓丫鬟遠遠跟著,兩人走在遊廊中,看著園中景色。
    這座園子也算得上是康眠雪少有的上心之作,是以園中滿是四時不敗的奇花異草,又仿製了揚州時的府邸,三步一色,五步一景。
    “我把虞夫人給收了。”康眠雪逛了半天園子,有些累幹脆地坐在遊廊外側的椅子上。
    虞夫人?司徒源略一思索才想明白,原來是那位謝道黍的妻子,他淡然一笑,卻是十分了解妻子的想法。
    “用派人盯著麽?她雖是虞家的人,倒還比較簡單,也算是機緣巧合,那虞家未來的族長卻落到了她外甥的頭上。”
    濟青虞家,他們的影響力並不單單是在濟青,千年世家彼此合縱連橫,卻是不好對付。
    “不好對付,父皇不也是讓他們乖乖的?”康眠雪淺笑,當年她和雍和帝不過是略微提了提,便靠著糧倉案減除了幾個大世家在官場大半的勢力。
    怪隻怪他們是在是太抱團了,連摘出來的機會都沒有。
    作為當年案件的經曆者司徒源自然知道妻子在自得什麽。
    他坐到妻子身邊,薄唇輕柔的親吻對方,語氣溫柔纏綿:“這是自然,我家雪寶從小就是極為聰明的,堪稱女中諸葛。”
    康眠雪臉上一紅,這司徒源自從接手血滴子,卻是越發的喜歡“胡說八道”起來。
    兩人相視一笑,依偎在一起,看著眼前的蝶兒紛飛。
    正柔情蜜意著,便聽到一陣嘈雜,司徒源挑眉臉色卻冷下來,口中說道:“怎麽回事?看看去。”
    “是。”一直遠遠跟著兩人的小德子聽到這話兒,一甩手中的浮塵便向喧嘩處走去。
    離著遠遠地就聽到照姐兒的聲音喊著:“崔太醫呢?崔太醫在哪?這裏有人受傷,需要趕緊治療。”
    小德子分開人群,就看到有些狼狽的照姐兒,他看著倒在地上的血糊糊,一眼就可以看出來,對方是被人利刃所傷,且其中刀劍參半,竟像是被多人追殺一般。
    “三小姐,您卻是忘記了,崔太醫帶人上山采藥去了。
    看這傷卻完全不能耽擱,不如讓奴婢先替他包紮傷口的好。”
    小德子彎著身子,站在離著照姐兒三步的地方說道,他口吃極為清晰,哪怕是著稍遠,也讓照姐兒聽得清清楚楚。
    照姐兒此時正被這血糊糊嚇到,聽了小德子的話,趕緊點頭。
    待讓小德子將人帶走,照姐兒才長處一口氣,拍拍胸口說道:“真是的,不過是想到山腳下看看有沒有好玩的,結果卻接回來個這個。”
    她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的狼狽,輕吐舌頭,趕緊招呼身邊的女官去洗漱。
    萬一被大姐姐知道自己沒有聽話的待在莊子裏,更隻帶了兩個女官就跑了出去,定然在不肯帶她來這裏。
    然而她偷跑出去還救了個回來的事情,到底沒有瞞住。
    看著司徒源那看戲的眼神,照姐兒鼓起臉頰就想給對方一個鬼臉,但是看著自家大姐姐那漆黑的臉龐,她還是馬上收斂起來。
    “竟然隻帶了兩個女官,而且還都不會武功的女官,康三小姐最近漲能耐了。
    是不是下一次就要直接開始闖蕩江湖啊?”
    康眠雪有些氣惱,她最為擔憂這個失而複得的妹妹,偏偏對方跟小時候一個脾氣,每每讓她擔憂不已。
    “大姐姐……我知道這附近都是咱們家的才會跑出去的。”照姐兒見勢不好,趕緊湊到康眠雪身邊,搖晃著對方的胳膊撒嬌。
    她此時也是有些後怕,卻沒有想過在自家的地盤上,竟然也會差點遇到危險。
    隻去看救回來的那人身上難以計數的傷痕,便可知曉,若是自己與對方真的狹路相逢,隻怕難逃滅口的境遇。
    想到這裏照姐兒的小臉瞬間慘白起來,眼神也猶豫不定,一副被嚇壞了的模樣。
    康眠雪看見妹妹如此,哪裏還不清楚,這是剛剛反應過來後怕起來,她心中又氣又疼。
    用手用力的戳著照姐兒的額頭說道:“真真是我的克星,再給你派兩個會武的丫頭,以後要去哪必須帶著她們。”
    終於看到姐姐的臉色稍霽,照姐兒輕吐舌頭靠著康眠雪的肩膀撒嬌。
    “不過也不知那人,是怎麽逃來咱們這兒的,隻看到身上的血就覺得嚇人。”照姐兒想起自己看到對方的情景,忍不住下意識的打了個寒戰。
    她本不過是想到周圍轉悠一番,就撿回來個血糊糊,這讓照姐兒開始懷疑自己的運氣是否不太正常?
    康眠雪看著照姐兒這樣舍不得安撫一番,又叫了黛玉和迎春一起前來用膳,最後才放了三人回去。
    看著幾人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之中,康眠雪這才鬆散下來,一時竟覺得渾身酸痛不已。
    她忍不住抬手撫摸著脖梗,覺得身上仿佛是被鐵板箍住。
    坐在一旁的司徒源見到妻子如此哪裏還不明白,對方此時定然是疲憊得很。
    “照姐兒這丫頭小時候便每日給你搗亂,現在長大了更是如此,我看不如趕緊把她送回江南嶽父那裏。”司徒源毫不客氣地試圖挖照姐兒的牆角,打算將拖油瓶直接推向江南。
    康眠雪哪裏不知道司徒源的那點心思,她無奈搖頭。這兩個人也不知是前世有了什麽過節,從開始到現在,鬥了不知多少年。
    不過這並不妨礙她給司徒源潑冷水:“暫時去是不可能了,之前我給母親去的信,你也看到了,母親卻是擔心照姐兒自己回江南未免有些單薄。
    是以還是決定讓她留在府中,況且你也並非是討厭她,平白的老做出這副樣子幹什麽……”
    康眠雪用一副小孩子不該鬧脾氣的模樣說道,在他看來,不管如何司徒源也癡長幾歲,總不該跟自己妹妹老是如此針鋒相對。
    提起這件事,司徒源便一臉委屈,他如同照姐兒一般湊到康眠雪麵前一屁股坐下,將康眠雪圈在自己的懷中。
    “雪寶你也並非不知道,照姐兒那妮子到底做了些什麽?
    每日裏在你麵前刷存在感就算了,畢竟我公務繁忙,能夠陪你的時間也不過是晚上那一會兒,有她給你解悶兒也不錯。
    可是她偏偏喜歡給我挖坑,你說因為她我去了多少次書房。”
    聽著司徒源的控訴,康眠雪眼神瞬間漂移一下。對於自己妹妹偶爾的頑皮,她並非是一無所知,隻是出於對照姐兒的疼愛以及相信對方不會做過格事情的信任。
    “我知道你受委屈,隻是照姐兒今年已經十四,明年便是及笄之年,少不得也就再能留她兩三年的時間,我確實不忍心太過拘謹了她。”提起自家妹妹出嫁的問題,康眠雪忍不住有些煩躁起來,她本身是不願意讓妹妹如此早的出嫁。
    “而且我也不想讓她盲婚啞嫁,總是要相處才知曉人品到底如何。”
    她想起虞夫人心中便有些不是滋味,那位夫人據說小時也極為聰慧乖巧,可惜卻所遇非人不但蹉跎了二十年的韶華,更是白發人送黑發人。
    司徒源看見妻子如此,便知她又鑽了牛角尖兒,修長的手指在她的背後輕柔撫摸,安撫對方的情緒。
    對於照姐兒的歸宿,司徒源倒是有一二分的想法:“雪寶,你覺得章首輔家的二公子章青墨怎麽樣?”
    康眠雪本是極為聰慧之人,且了解司徒源甚深,聽到他提起章青墨其人便知曉對方動了什麽心思。
    她略一思索之下,便覺得倒也是般配,隻是章首府身在清流,卻是容易招惹是非。
    況且照姐兒之前被人拐走,若是嫁人,一定要嫁個合心可靠才可以。
    章青墨雖然極有才華,且相貌頗似就是潘安,但是康眠雪卻並不會覺得他是良配。
    她有些遲疑的詢問:“你真的這樣想嗎?外貌雖相配,但是若是真的嫁了去,舍不得清流之間會有相輕。”
    說一千道一萬,康眠雪卻是,不想讓自己好不容易找回的妹妹現在便嫁人,是以提出各種條件。
    司徒源聽到這哪裏還不明白,他用手捏捏康眠雪的耳垂,笑著排宣道:“說一千道一萬,不過是你舍不得罷了。
    不過那章家小子我確實極為看好,不管是配黛玉還是照姐兒都是勁足的。”
    這話康眠雪卻有些不愛聽,她嬌哼一聲,緩緩說道:“憑什麽呀,他雖是首輔之子,照姐兒可以是郡主之妹,哪裏就比他低了。”
    此時尚在刻苦攻讀的章清墨卻不知道隻因著司徒源的這一番話,不知替他多了多少道難關。
    最後以至於比他小好幾歲的黛玉都已經成親,而他才堪堪抱得美人歸。
    不可謂不說,在坑人這條道上,司徒源一直是運籌帷幄,從未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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