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36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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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句話,柳湘蓮的臉刷地蒼白起來,他大踏步走向當鋪裏間。
此時的當鋪中,葵字間裏可以嗅到刺鼻的血腥味,地上的桌子散亂,原本掛在牆上的觀音像也被扯落在地上,上麵還有幾道斬斷的痕跡。
一具屍體呈現趴服狀,柳湘蓮走進仔細觀看,他伸手將屍體翻轉過來。
一張年約四旬的臉孔映入眼簾,正是那個掌櫃,隻見他雙目圓睜。
可以發現對方的雙眼中滿是驚愕,似乎完全不理解為什麽凶手會突然動手。
柳湘蓮沉默地將對方的雙眼合上,眼前仿佛又出現掌櫃向自己拱手行禮,與自己對手語的一幕。
他閉上眼睛,隻覺得雙目熱得難過,勉強將自己的情緒壓下。
柳湘蓮起身走到另一處,隻看衣服他便知曉對方是誰。
朝奉極為年輕,他曾經有些困倦的眼眸,此時真正的合上,再也不會睜開。
看著他脖頸兒上一道傷痕,傷口呈現外翻狀,血已經流幹,在身下蜿蜒流向庫房,仿佛在不甘的想要阻攔什麽。
“是一刀斃命,他沒有受什麽大罪,柳大哥,你別太難過。”馮紫英看著屋子內的氣氛實在壓抑,大著膽子湊到柳湘蓮身邊說道。
他也是被眼前的景象驚到,雖然早就見過血,可是看到外人甚至敵人,跟看到自己人是完全不同的感覺。
他有些擔憂的看著柳湘蓮,與其相處越久,便越知道對方到底有多護短。
柳湘蓮自然看到馮紫英的眼神,他張嘴勉強扯扯嘴角:“我沒事,我們進去吧。”
見到馮紫英點頭,柳湘蓮這才繞過死去的朝奉,往裏麵的庫房走去。
不知道是否是因為心境不同,柳湘蓮隻覺得這條通道此時再走,卻與剛剛完全不同。
他突然停住腳步,便感覺一道溫熱的鼻息撞到自己的後背,然後便是馮紫英的呼痛聲。
“嘶,柳大哥,你怎麽突然停下了啊,我的鼻子。”
馮紫英喊著疼,一邊伸手揉著自己的鼻子,萬一自己變醜,迎春小姐嫌棄他可怎麽辦。
不知道為什麽,柳湘蓮原本沉重的心,被對方一鬧竟然略微散開一絲烏雲。
“走吧,我的後背沒那麽硬,你的鼻子不會有事。”柳湘蓮平靜地說道,他看著不遠處的庫房大門,那裏也許便躺著他的童年好友,如今的同僚。
待走到庫房門口,便看到自己的副手正一臉警惕的站在門口,看到他過來趕緊過來行禮。
“統製,死的人在門口,因為是庫房重地,小的沒敢進去。”
柳湘蓮點點頭,看向靠近庫房的地上,隻一眼他就知道對方並不是賀瘋子。
這並沒有讓他安心,反而更加的隱隱覺得不安。
“馮紫英,你陪我進去。”他沉聲說道,此時卻是要看東西還在不在。
蹲在一旁自己看著屍體的馮紫英,聽到柳湘蓮的聲音一愣,他下意識地跳起來,口中應承:“好。”
柳湘蓮並沒有看地上的屍體,現在他隻想知道那份卷軸在不在。
按照記憶,他快步走到乙字區,看著擺放整齊的卷軸,他長出一口氣。
將相關的卷軸拿起,然後直接全部塞給馮紫英,讓對方抱在懷裏。
“走,回去。”
馮紫英有些摸不到頭腦,他盯著地上的屍體好奇:“不需要看看麽?咱們都沒看對方是怎麽死的誒。”
柳湘蓮搖搖頭,沉聲回答:“不必,對方是被大力扼碎喉嚨致死,動手的人是賀瘋子。”
他最後幾個字說得很輕,仿佛根本沒有被說出口。
沒有理會馮紫英迷茫的眼神,他一步一個腳印地走出庫房。
“將屍體拉出來,然後將庫房直接關閉,聯係天津府的人來接管。”柳湘蓮走過大門的時候,略一停頓吩咐道。
馮紫英看看聽到便立刻著手的副手,又將視線轉移到柳湘蓮身上,總覺得對方似乎變得有些不同。
兩人出門也不停留,直接上馬離開。
很快馮紫英帶著怪異的眼神,便讓柳湘蓮忍無可忍。
柳湘蓮勒住馬匹,扭頭看著馮紫英,無奈搖頭:“你想說什麽就說吧。”
被對方一問,馮紫英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麽,他少見的有些蔫,一副想不明白的模樣。
柳湘蓮看他不說話,便也不再言語,雙腿用力,□□的馬兒再次奔跑起來,向驛站跑去。
此時的驛站書房中,司徒源正等待著柳湘蓮的消息。
康眠雪手中把玩這一隻瑪瑙胭脂獅子狗,這是她隨身的愛物,看著是個普通的玩意兒,卻有著大用。
他們已經知曉當鋪的事情,並且還知曉了柳湘蓮他們不知道的事情。
此時院子裏卻是一片肅靜,連風似乎也變得粘稠。
柳湘蓮走進院子的腳步聲在這種情況下,變得異常的沉重。
反而是跟隨著柳湘蓮的馮紫英,從他輕盈地腳步便可知曉對方的狀態不錯。
兩人進入房間,便看到地上此時正跪著兩人。
這兩人,一人麵容消瘦,身材單薄,看著便是極為文弱。
另一人則與之全然相反,即使是跪著,看起來也極為高壯,竟像是要把旁邊的瘦子直接裝進去。
柳湘蓮和馮紫英看到二人都是一愣,這兩人卻正是天津府血滴子的統製和把總。
“侯爺,屬下失職。”柳湘蓮連個眼神都沒給二人,先將卷軸從馮紫英懷裏拿過來,放在書案上,便“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馮紫英卻有些迷茫,他看看司徒源,又瞧瞧跪在地上的柳湘蓮,這才蹭到柳湘蓮身邊也跟著一起跪下。
司徒源麵容上瞧不出一絲情緒,往日裏看向康眠雪如沐春風的眼眸,此時卻是一點溫度都沒有。
他掃過地上跪著的四人,冷淡笑道:“你們可是真的有能耐,從本候接掌血滴子以來,虧了你們讓我栽得如此狠。”
天津統製聽到司徒源的話,微不可查的顫抖一下,瘦削的臉龐也越發蒼白。
他跪行兩步,直接扣頭說道:“侯爺,屬下無話可說,請您處罰。”
康眠雪聞言抬頭看著四人,眼神中泛起戲謔,她也不作聲繼續專心把玩著手中的獅子狗。
司徒源冷笑一聲,薄唇輕言:“處罰?你知道這是要紮皮草的麽?你倒是很義氣啊,可惜你那個義氣卻用錯地方。”
他口中挖苦,然後拿起一卷卷軸,挑開上麵的封條,直接打開。
這卷軸隻有外皮上被標記成乙字,打開後開頭就可以看到上麵明晃晃的甲字。
司徒源撫摸過卷軸,低頭看著天津統製,他突然彎起唇角,丹鳳眼微眯,口中喝道:“把烏仁給我抓起來。”
柳湘蓮正等待著司徒源訓斥自己,結果卻聽到這句,他下意識地上手擒拿。
天津統製和馮紫英下一秒也反應過來,直接加入戰局,四個人一時之間打成一團。
司徒源擔憂妻子的安危,隻是站在康眠雪身邊,看著四人你來我往的纏鬥。
不過十幾個回合,烏仁的眼神盯著柳湘蓮等人便越發的怪異起來,他仿佛是遇到什麽不可思議一般。
很快,他似乎愈發不能專心對敵,被眾人逼迫的捉襟見肘。
天津把總烏仁本來就不擅長拳腳,他善用的是單刀,此時一對三很快便敗下陣來。
不一會兒,便被五花大綁的跪在地上。
他沉默一下說道:“成王敗寇,卻是正常,隻是侯爺我有一件事情不明白,還請解惑。”
司徒源挑眉,倒是有些好奇對方想要問什麽,不過他還是很好說話的說道:
“說。”
烏仁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向司徒源詢問:“為什麽我的毒藥會失效?我身上帶了三化散,也在地上撒下,為何你們都沒事。”
他的話嚇到了馮紫英,他瞪大眼睛喊到:“你不講武德,竟然下毒。”
說著便覺得身上不舒服起來,苦著臉看著柳湘蓮,想讓對方想辦法。
結果被柳湘蓮照著自己的頭就是一下,這讓他立刻安靜起來。
“嗬嗬,三化散這可是當年的前朝秘藥呢。
三化,化功、化骨、化人,不過你主子沒有說過三化散是不能亂用的麽?”康眠雪垂眸把玩手中的瑪瑙,漫不經心地說著。
隨著康眠雪的話,烏仁的臉色越發蒼白起來,他盯著眼前的羲和長公主,卻是不明白自己的底牌為什麽會被對方揭穿。
他張口欲言卻是不知曉該說什麽,隻覺得對方深不可測,原本幹燥的衣服不知何時後背濕了一層。
馮紫英有些可憐地看看天津把總烏仁,然後又低聲詢問柳湘蓮:“柳大哥,你知道是為什麽?難道咱們這裏還有解毒大師?”
說著,他左右觀看想要查看。
柳湘蓮卻是心中有了模糊的想法,他看向在抓住烏仁後就被康眠雪放到桌子上的瑪瑙獅子狗,心中劃過一個揣測。
康眠雪對於他人的視線卻是極為敏感,她看向柳湘蓮,啟唇一笑。
“你的確是做了完全的準備,三化散足以保證你可以全身而退,我想想你為什麽要留下來呢?是舍不得天津府把總的實權吧。
畢竟是血滴子的把總,能夠爬到這一步,你的主子卻是沒少付出心血吧?”
烏仁沒有說話,隻是眼神閃爍地扭到一旁不肯看向康眠雪。
康眠雪淡淡一笑,也不在意,反倒是身邊的司徒源看到烏仁如此,身上直冒冷氣。
安撫下快要炸毛的夫君,康眠雪看著烏仁的眼神仿佛是個死物,口中的話仿佛是利刃一樣插進烏仁的心裏。
“四皇子到底給了你什麽好處,竟然讓你能夠背棄血滴子。”
看著對方猛然抬起頭,不可置信的表情,康眠雪笑得越發溫柔起來。
“很奇怪麽?這是很簡單的事情啊,一件件地解釋吧。
第一,三化散的確厲害,可是我麵前這塊玉的功效,便是可化解世間萬毒。
第二,我們早就知道你有問題,因為這一切都是你和老魏的傑作。
第三,這些卷軸,我們早已經看過了,是以你主子的計劃卻是全部破產了。”
她看著從第一句開始,臉色便越來越難看的烏仁笑得開心,仿佛十分滿意對方此時的情形。
康眠雪的眼神無意中掃過站在烏仁身後的馮紫英,卻被他有些誇張的表情弄得差點破功。
隻見馮紫英一臉嚴肅,偶爾隨著他的話點頭附和,可惜隻要看對方空無的雙眸就知曉這孩子完全什麽都沒聽進去。
康眠雪捂住嘴,卻是覺得此次江南,司徒源將馮紫英帶著,卻是最為正確的事情。
烏仁沉默一下,緩緩合上雙眼,再不發一言。
康眠雪也不以為意,揮手讓柳湘蓮將烏仁帶下去。
“你說,司徒衍想幹什麽呢?”康眠雪突然看向司徒源,她卻是仍舊有些不懂對方,若是權謀,這些卻有些太過簡單。
司徒源將手掌搭在康眠雪的肩膀上,輕輕替對方按摩,他卻是一點都不覺得驚訝,緩聲說道:
“還能為何,想要在天津府插一腳啊。”
天津府麽?這裏的確是很重要,但是總覺得對方還有別的想法。
畢竟一個血滴子把總是很難收買的,是以如果隻是單純的這點用途,卻是有些浪費。
司徒源眼神閃爍,他的確還知道一些東西,隻是卻不希望妻子會為此費心。
想到這裏他手中的力道輕柔許多,仿佛是為珍寶擦拭不可見的灰塵。
感覺到被珍惜的觸感,康眠雪忍不住緩和下來。
不知何時,窗外的出現兩隻鳥兒,嘰嘰喳喳的叫著正歡。又不知從哪跑來一隻橘色的貓咪,盯著兩隻鳥兒,似乎蠢蠢欲動。
看著那貓咪蠢呼呼模樣,康眠雪眼神微微發亮。
司徒源看到妻子如此,哪裏不明白,他握住妻子的手,轉移對方的注意力。
“這次雖然是血滴子內部的問題,但是私鹽和天津府的官員卻也是真的有問題。”
雖然這次的事情,是四皇子借刀殺人之計。
他知曉康眠雪嫉惡如仇,是以將私鹽以及天津官員糜爛之事攤到她的麵前。
可以說,在揣測人心上,四皇子比三皇子強上太多。
康眠雪雙眸微眯,又將桌上的天魁南鬥玉拿在手中,仔細摩挲鑒賞。
“四皇兄既然想要插手天津事務,咱們自然不能讓他的這份心白費。
我們明日啟程,將這裏的事情,交給他來處理就好,我馬上寫信給父皇,讓他定奪。”
司徒源與康眠雪心靈相通,二人不過一個眼神便知曉對方所想。
他們既是夫妻,又是最契合的搭檔。
兩人定下決定,司徒源留在書房,康眠雪則起身去看看黛玉等人。
路過花園便又看到那開得正好的月季,康眠雪在繡橘的耳邊低語兩句,對方點點頭領命而去。
黛玉三人住在一個院子中,和康眠雪住的正好隔著花園,康眠雪從花園轉過遊廊,便聽到幾人的笑聲。
聽著清脆地笑聲,康眠雪隻覺得自己的心頭一陣鬆散,仿佛是所有的掛礙都不見一般。
她口中笑著說道:“這是說什麽這麽開心,卻是讓我也開心下。”
屋裏的幾人聽到康眠雪的聲音,趕緊出來迎接。
康眠雪掃過幾人充滿生氣的臉龐,卻是莞爾一笑。
這笑容和平時公式化的笑容不同,黛玉、照姐兒、迎春看著,都是一愣。
隻覺一陣香風拂麵,仿佛看到一隻高傲的鳳凰在康眠雪身上盤旋而過。
康眠雪挑眉看看幾人,卻是不知她們到底是為何如此。
便索性將此事放下,她坐在主位上說道:“天津府的事情已經完事,咱們卻是明日便啟程。
你們若是還有什麽要選的,便趕緊寫下單子,不然到了船上卻是麻煩。”
三姝左右看看,都是沒有什麽缺少的。
迎春第一次坐船,卻是有些忐忑,不知曉會不會有暈船之慮。
照姐兒卻是安慰對方,直言不諱的說道:“若是實在難受,還有太醫在呢,如果還是不成,有大姐姐在呢。”
對於自家姐姐,照姐兒有著盲目的崇拜,在她眼中對方卻是無所不能。
康眠雪搖頭無奈,又安慰下迎春,這才離開三姝住的院子,回到房間。
剛一進屋,便嗅到一陣花香,康眠雪一笑,卻是繡橘移栽了幾盆月季放在屋中。
雲樞等人給她麻利的將見人的外衣換下,又備了熱水,服侍康眠雪洗好。
這才扶著對方躺在貴妃榻上,先將頭發擦幹,然後用青竹做成的篦子一下下梳著。
康眠雪躺在貴妃榻上閉目養神,心中卻在想著昨日柳湘蓮將卷軸偷過來之事。
因為康眠雪直覺此事不對,便命柳湘蓮在當天夜裏將卷軸偷出來。
是以,昨日三更的時候,康眠雪便已經看到卷軸。
她當時還很疑惑,為何血滴子內部竟然能被滲透,結果卻被司徒源告知,天津把總烏仁本來就是四皇子安插在血滴子的人。
而如今的天津副庫賀風進入血滴子,其後卻是有三皇子的影子。
“父皇知道此事?”康眠雪卻不相信以雍和帝的控製欲,會讓這種事發生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司徒源抓住康眠雪的手親下,點點頭回答道:“這是自然,血滴子哪裏那麽好進,不過是父皇給他們機會罷了。”
聽到這話兒,康眠雪搖搖頭,將注意力轉移到卷軸身上。
比起這些人屬於哪個勢力,她更想知曉鹽運到底有問題沒有。
她低頭繼續翻看卷軸,這上麵的真實性卻是不用擔心,這卷軸和底布都是她所定,是真是假,她一眼可知。
隻是她的臉色越看越難看,輕點著其中一項,她抬頭看著司徒源說道:
“這些都上報了?為什麽我不記得見到過?難不成是瞞報?”
她說著又低下頭查看,隻是越看卻越覺得不對,她將卷軸湊近燭火,卻是一呆……
“他們瘋了?竟然篡改記錄?”在燭火下,卷軸上的黑字,有些地方顯出一些暈染的痕跡,看著仿佛是一時手重。但是在康眠雪這裏卻可以一眼看出上麵特殊的清洗痕跡。
司徒源點點頭,又指著上麵的痕跡笑道:“看這樣子,作假的日子應該不超過一個月。
大概是知曉咱們要來天津府,所以才趕著做出來的。
倒也算是仔細,隻可惜還是落了下成。”
可惜的是到底是時間太短,留下了太多痕跡,不然若是再多準備三幾個月,他們也很難看出破綻。
康眠雪用手托住腮邊,有些遲疑的說:“你說天津府和血滴子哪個重要呢?”
她其實是不太理解對方的做法的,畢竟這樣一來自己留在血滴子中的暗子必定曝光,或者便要舍棄。
血滴子作為雍和帝的底牌,想要進入卻是難如登天。
往往數百人中才會挑選一人,而真正能夠成為一名把總及以上的血滴子,可並不是萬裏挑一能夠概括的。
康眠雪盯著燭火出神,她覺得對方的這種把戲,看起來有點蠢,偏偏若是一個不慎,很可能自己也會陰溝翻船。
先是讓雲娘出現,然後故意將其趕到柳湘蓮的所在地,讓柳湘蓮一時俠義心起,將其救下。
以柳湘蓮的性格,一旦知道對方的事情,必定會參與到其中,到時自然而然的下水,這是再自然不過。
司徒源作為柳湘蓮的頂頭上司,自然是也會在某種條件下,不得不卷入此次紛爭之中,而這便給了對方機會。
到時康眠雪卻是不得不下場,而她的性格若是下場,天津官場恐怕十不存一。
這樣一來,便可以不用自行出麵,也能在天津官場空缺的情況下,輕易將天津府握在手中。
至於三皇子會不會搶奪,這天津府原來就是三皇子的勢力。此次其手下貪贓枉法,被羲和長公主抓住把柄,必定要在雍和帝麵前大跌臉麵。
康眠雪仔細品味,卻是覺得其中的滋味,實在老辣,步步連環,一箭三雕。
一來,借著自己的手,將天津府官場清空。
二來,直接離間自己和三皇子,讓對方認為自己是針對他。
三來,卻是讓三皇子在雍和帝麵前失了麵子。
可以說,隻用一個小小的雲娘,就做到了一切。
康眠雪又想到,恐怕雲娘的未婚夫突然死去,也未必真的是意外或者是偷鹽。
反而當做事件的開端引子,恐怕才更為合適。
她此時卻有些心疼雲娘,本來是段好姻緣,卻因為這些算計而天人永隔。
想到這裏,康眠雪睜開雙眸,看向繡橘吩咐道:“在雲娘家附近,買上十畝上等田地,五十畝中等田地,然後再給她五十兩銀子,多了卻怕她懷璧其罪。”
繡橘也是對於雲娘極為憐憫,聽到主子的話,趕緊下去準備。
康眠雪這才又合上眼眸,她這兩日心思沉重,是以不知不覺便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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