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震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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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康眠雪夫妻二人一夜好夢, 第二日天隻還微亮,眾人便起來忙碌不休。
天津府各家官宦命婦、世宦內眷都趕到驛站前來送行。
康眠雪打起精神一一接待,又有鄉老裏紳前來叩拜。到了碼頭, 又有天津府眾官員在此等候,待到上船已經是午時十分。
便是她身體再好, 這一番折騰下來也是有些疲憊,麵容之上難掩憔悴。
自有身孕後, 她隻見顯懷, 卻沒有半分胖在四肢,是以臉上略微不好,便有些嚇人。
繡橘見狀趕緊將床鋪先收拾出來,伺候康眠雪躺下休息,又命崔太醫趕緊過來查看。
司徒源本來在忙著安排隨行官兵的事情,此時聽到小德子的稟報一驚,趕緊回到船艙之中。
看著妻子睡夢中皺緊的眉頭, 他心頭一陣陣疼。
他示意雲樞不用行禮,免得吵醒妻子。
雲樞半蹲萬福後, 便悄聲無息地走出房間, 她回頭望了眼。便看到司徒源將康眠雪抱起來,河麵上反射到屋中的陽光,在兩人身上映出瑰麗的霞光。
她湊到繡橘身旁,一臉豔羨的低語道:“每次看到公主和侯爺, 就覺得這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她卻是看著心中羨慕, 竟然覺得那可怕的成親,也變得不可怕起來。
“行了,你趕緊去休息,明日恐怕卻是沒得休息。”繡橘懶得跟雲樞胡唚, 利落地趕人,等主子們睡下,她也去小間休息一下。
繡橘這樣想著,抬手打著哈欠。
雖是這樣想的,但是繡橘還是看兩位主子全休息後,又前往黛玉等人的船艙中一一查看。
林姑娘好說,來時做過船,照姐兒已經數年沒坐過,迎春更是從來沒離開過京城,少不得一一查看下,免得出事。
三位姑娘的船艙位於船上的三層,要先經過康眠雪的房間,才能到達三人所在,這也是她對於三姝的愛護。
黛玉的房間離著樓梯最近,是以繡橘便先到她這裏,看著坐在窗邊的林姑娘,繡橘的眼中劃過懷念。
她上前扯著帕子給黛玉行禮,口中笑道:“姑娘在想什麽?可是不舒服麽?”
黛玉正出神看著窗外的流水,隻覺得歸心似箭又有些近鄉情怯。
正不知如何之時,便聽到繡橘的聲音,她扭頭眨眨眼。
許是因為一直出神,雙眸有些幹澀,一眨動卻是落下兩滴淚來。
她用手帕擦擦眼睛,卻覺得眼睛有些刺痛。
“繡橘姐姐怎麽來了?可是娘娘有何吩咐?”黛玉趕緊吩咐紫鵑上茶,心中有些疑惑繡橘的來意。
對著紫鵑擺手示意對方不要動,繡橘笑著解釋:“主子卻是讓我看一圈幾位姑娘,這船上可有什麽缺的、少的,隻管跟我說。等幾日到了補給靠岸,咱們一並補上。”
因看到黛玉眼角的淚痕,繡橘心中疑惑,但是也不好直接詢問,隻能找著話題。
黛玉並沒有想到自己不過是兩滴淚,倒是讓繡橘如此上心試探。
她卻是沒感覺到缺什麽,看看紫鵑對方也表示沒有,這才又謝過繡橘。
繡橘看著黛玉突然笑起來,見對方麵上顯出迷惑之態,她這才用手帕掩住嘴角說道:
“沒什麽,我卻是笑我自己,剛剛看到林姑娘坐在窗前,以為自己眼花,竟是看到我們家主子小時候呢。”
這卻並非是假話,康眠雪的確跟黛玉有著幾分相似,隻看照姐兒便可知曉。
“林姑娘大抵不知道,我家主子,曾經也是近鄉情怯。
我們家夫人生來三女,大小姐因為替太太擋災,不足月便出生,當時連手指頭都有大半沒有指甲。
當日裏直說是定然活不下來的,連接生的嬤嬤都勸主子們別白費力氣。
可是,咱們主子卻是福大命大,竟然生生扛下來,隻是到底是卻些底氣,這麽多年才將將養回來。”
她看黛玉聽到這裏倒抽一口氣,上前扶著對方坐下,這才繼續說:“有高僧說,我們家主子是天上的什麽轉生,是以**凡胎無法承載,需要跟著年長之人。
是以,小姐從小是長在老夫人跟前的。
直到十歲那年,這才跟姊妹們第一次見麵。別看主子和照姐兒兩人關係那麽好,其實真正相處的時間,也不過是三四年的光景。
奴婢剛剛說眼熟,卻也是因為如此。當日裏咱們因為老爺升任揚州學政,到揚州團聚的時候,主子也比您不過大一歲而已。”
繡橘感歎一聲時間流逝,她自覺說得有些多,是以見黛玉處沒什麽大礙,這才離開去往照姐兒和迎春的房間。
隻留下心中驚濤駭浪的黛玉,她想要張嘴,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麽。轉頭看著也有些呆愣的紫鵑,她心中一凜:
“紫鵑,剛剛繡橘姐姐隻問了我缺不缺東西就離開了。”
聽聞黛玉的話,紫鵑哪裏還不知曉,她自是點頭應和。
本來有些鄉愁,此時黛玉卻因為繡橘的話,哪裏還有半分,是以到底是怎麽回事?
她站起身卻是再也坐不住,走到門口又轉身回到窗邊坐下,闔眸思索。
繡橘姐姐從來不是多話之人,今日說這個卻是什麽意思。
難道卻是在暗示什麽……擋災……難道?
一直注意著自家小姐的紫鵑,看著黛玉突然臉色一白,卻是不知曉對方因何,趕緊給對方倒上熱茶。
黛玉接過紫鵑遞過來的清茗,握在手中驅散心中的寒意。
她心中泛著苦意,父親他知曉麽?一時之間卻是又望著江麵發呆,一直到日暮西山也沒發現。
紫鵑此時也有些嚇到,卻是不敢讓黛玉分神,隻也跟著黛玉發呆。
直到照姐兒來找黛玉去姐姐那裏用膳,才將主仆二人從夢中驚醒。
雖說是在船上,隻是帶的仍舊是家中的廚子,是以不但沒有什麽妨礙,反而因為身在河上,多了不少的河鮮。
康眠雪偏愛一道魚燴,就著多進了一碗米飯,喜得司徒源直接賞了做菜的廚子並捉魚的小子。
更是吩咐下去,隻要有什麽新鮮玩意兒都呈上來,隻要康眠雪進得香通通有賞。
夫妻二人吃罷,康眠雪本想跟黛玉等人說話,偏司徒源如同塊膏藥跟在她身旁,並且還時不時的用眼神威脅照姐兒。
無奈之下,康眠雪隻能讓三姝自己去休息,與其一起的還有那隻天津府驛站的橘貓。
照姐兒將肥嘟嘟的橘貓抱在懷裏,這貓卻極為乖巧。在她懷裏也不爭不鬧,隻是安靜的趴伏著,偶爾因為對方的撫摸而發出咕嚕聲。
這貓本來是屬於天津府驛站的,結果康眠雪看著好玩便想帶來,偏司徒源不同意。兩人費了翻唇舌,司徒源到底妥協。
是以這一天看著那貓兒便運氣,這貓兒也十分聰慧。見到司徒源便繞著邊走,堅決不肯靠近,隻惹得康眠雪每每見此情景,都大笑不已。
“這小東西有什麽喜歡的,宮裏的貓狗房有不少可愛的。那種長毛的、兩隻眼睛不一樣顏色的,還有像雪一樣白軟的都有,到時我給你仔細挑一隻可好?”
司徒源經過一下午的鬥爭,仍舊沒有看清現實。他不懈的努力,想要將這貓驅逐出境。可惜的是他越是如此,康眠雪越是覺得這貓兒可愛。
本來她單純想帶著這貓給三姝解悶,不過是暫時放在她這裏一會子。
康眠雪也不點明,她心中卻也極為享受司徒源偶爾的獨占欲。
此時她伸出一隻手遞向司徒源口中撒嬌:“你過來陪我躺會兒,這船晃得我直暈。”
聽到康眠雪頭暈,這時司徒源馬上緊張起來,湊近對方上下打量:“要找那崔呆子過來看看?”
康眠雪聽到崔呆子這個名字,忍不住噗嗤一笑,她搖搖頭,口中埋怨:“人家叫崔岱言,怎麽是個崔呆子。
若是崔老知道了,定然要找你算賬。”
對於崔禦醫,司徒源並不在意,對方已經不知對他多少次吹胡子瞪眼,然而他還不是活得好好的。
康眠雪無奈搖頭,這兩人明明關係不錯,卻偏偏喜歡互相較勁兒,也是無奈。
她也不點破,隻是眯起雙眸心中琢磨,現如今密報應該已經到了禦前。
當今看後自然心中有數,倒也不用擔心,隻是可惜的是不能看四皇子跳腳,想到這裏康眠雪歎氣一聲。
司徒源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妻子身上,見到對方似乎有些惆悵,忍不住好奇。
“為何突然歎氣?可是哪裏不舒服?”司徒源此時卻當康眠雪是易碎的娃娃,見到嬌妻如此立刻緊張起來。
康眠雪搖搖頭,伸手推開對方,口中解釋:“沒……剛讓繡橘去跟黛玉說了那個,隻是不知曉她會不會多想。”
聽聞妻子命繡橘說了,司徒源挑眉卻有些驚訝:“你一向疼愛黛玉,為何會?”
康眠雪沉默一下,抬頭看著對方一字一句的說道:“可是她現在起疑,總比到了揚州之後,發現真相的好。”
實際上,康眠雪本來也是糾結非常,不然就不會明明知曉數月,卻仍舊沒有將之告知黛玉。
看到妻子如此,司徒源更是心疼,他將對方攬在懷中,撫摸著她一點都沒有長胖的手腕,心疼地說:
“雪寶,你卻不用如此擔心,黛玉那孩子極為堅韌,未必會……”
司徒源看著康眠雪的雙眼,卻也說不下去,他沒法在妻子麵前說假話。
康眠雪搖搖頭,枕在司徒源的胸口,聽著對方有力的心跳,悠悠歎息道:“我如今隻希望,黛玉和林如海知道一切的時候不會崩潰。”
司徒源捉住康眠雪的一縷秀發放在鼻下輕嗅,熟悉的香氣讓他心神放鬆不少,口中勸慰:
“雪寶,你卻是想得太多,黛玉不算,林如海我敢保證,他聽聞真相隻會努力讓自己活得更久。”
都說女子為母則強,其實男子某些時候也是,尤其是林如海和賈敏夫妻情深,因為其去世,連續娶都不曾。
這樣的林如海,一旦知曉真相,定然是不死不休的結局。
康眠雪聽到司徒源的安慰,也是鬆散一分。
她本就有些疲憊,此時聽著丈夫的心跳,又伴隨著河水的波浪,不過一會兒便沉沉睡去。
司徒源有些心疼妻子,他親吻著對方的秀發,然後抱著對方枕著一湯流觴入眠。
他們夫妻此時睡得正香,可是卻有人在今夜卻正是不眠之夜。
京城乾清宮中,雍和帝看著手上的密報,突然笑出聲來:“這個臭小子,真真是隨我。”
李無祿站在下垂手雙目耷拉,充耳不聞,仿佛老僧入定一般。
“李無祿,明日傳旨下去,命令左都禦史範世韜、南安郡王前往天津府,整頓天津府上下,著先斬之權。
另外,命令他們速速將需要替補的名單上報。”
雍和帝說完,卻是玩味兒一笑,心中暗道:“小狐狸,你看不上天津府,可是你老爹我卻是很在意天津府。
是以,這次卻不能如你的意,天津府總歸要在手中才好。”
李無祿口中稱是,趕緊命令執筆太監撰寫聖旨。
後又承給雍和帝看,待對方批示無誤後,這才將聖旨放到玉匣中存放,明日宣旨。
每日裏雍和帝極為勤勉,往往要忙碌到三更天才睡,不過五更便又起來。
隻是今日,他卻是顯得極為興奮,隻帶著李無祿跑去禦花園賞花。
禦花園中不但是四時奇花異草,更有著不少古樹老鬆,身旁或多或少羅列著奇石樁景,又用不少各式盆花裝飾,可謂三步一景,五步一賞。
地麵上鋪著各色卵石,踩在上麵極為舒適,雍和帝隻覺今日心中極為暢快。
待走到涼亭裏,他突然想要飲酒賞月。
不多時,□□李無祿便將一桌小菜送上,雍和帝嫌棄大燈籠會影響自己賞月,隻在桌上放了一支八仙過海金八角氣死風走馬宮燈。
李無祿聽到雍和帝的嫌棄,抬頭望望頭上隻剩下一個月牙的月亮,看向自家主子的眼神滿是無奈:行吧,您是陛下,您說得算。
雍和帝對月思念愛妻,卻是接連十幾杯下肚,他口中喃喃自語說道:“你看,我們的兒子多厲害,你一定也很高興吧?
你放心,我卻是要多活幾年,總要那孩子能好好的,我才能閉眼,是以你等我好不好?
嫿嫿,朕好想你。嫿嫿,你來我夢裏見見我好不好?”
李無祿站在庭前兩步的位置,聽到雍和帝說著說著,便聽到一陣低低的哭聲。
他心中一驚,卻是有些感歎,陛下他前些年活著的支撐是成為勝利者,給娘娘清洗冤屈。
再後來是尋找到娘娘,哪怕是一杯黃土。
在知曉娘娘去世,找回小皇子後,他本來以為陛下已經放下,哪知道雍和帝卻是從來並未曾放下。
李無祿正心中感歎,就聽到不遠處有些嘈雜。
因怕後宮的那些娘娘們會來打擾雍和帝的雅興,是以李無祿命令小太監將四周圍上一圈,就是為了防止有哪位娘娘沒事上來爭寵。
如今卻是讓他所料不差,李無祿將手上的浮塵一甩,走上前去查看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
因今夜月色了無,是以走進了李無祿才從燈光中發現正是宮中的武貴嬪。
他嘴角略過譏諷,上前兩步口中滿是謙卑:“貴嬪娘娘,您這大晚上的不再宮中休息,到這禦花園是為何?”
武貴嬪正指示宮女要掌嘴小太監,就看到李無祿的身影出現,她探頭看看對方身後,見雍和帝並未出現。
心中一陣失落,不過卻還是強打精神應付李無祿:
“李總管,敢問皇上是不是在園裏。”
武貴嬪是潛邸老人,也曾經是受過幾年寵愛,是以平日裏多有幾分自持。
此時也沒對李無祿客氣,直接直指中心,卻是詢問雍和帝是否在園中。
李無祿撩撩眼皮,口中不緊不慢地說道:“貴嬪娘娘慎言,今日是小的聽到,若是別人聽到,少不得要治您私窺帝蹤之罪,還請您趕緊回吧。”
被李無祿一定大帽子扣下來,武貴嬪此時心中也是冷下來,她猛然發現自己被耍了,仔細想自己收到消息便來堵雍和帝。
卻沒有想到,為何這消息隻給了自己,這宮中眾人哪個沒有主子,為何會巴巴地把消息送到自己麵前?
她的臉色刷地白起來,剛剛的威風也是瞬間不再,怯怯地看向李無祿:“既然李公公這樣說,本宮就信了,本宮先走了。”
說著也不管還沒反應過來的宮女,如同一陣風般離開。
看著趕緊追著自家主子跑的宮女太監,李無祿冷笑。
轉眼看著那個有些憨憨的小太監,詢問道:“叫什麽名字?進宮多久?”
別的太監都所在一旁怕被打,隻這個小東西一直執拗著不肯躲開,卻是個實心眼兒。
小太監有著一張看起來就很喜慶的圓臉,他剛剛差點被打,此時也不害怕,隻是笑嗬嗬地說道:“回爺爺的話,小的叫吳書來,十三歲了。”
“吳書來……”李無祿點點頭,看著小太監說道,“明日你來找我。”
說罷,也不管被驚呆的小太監,李無祿轉身回到涼亭。
剛到進前就聽到雍和帝的聲音:“走了?”
李無祿趕緊彎下身子奏報:“是武貴嬪,估計是被當成出頭鳥。
如今已經反應過來,已經回宮去了。”
李無祿無意替武貴嬪遮掩,宮中這地方,最先死的就是傻子和聰明人。
雍和帝冷哼一聲:“武貴嬪冒犯聖駕,著閉門思過一個月。
甄貴妃禦下不嚴,著剝奪宮權三個月,宮中事務暫時由順貴人負責。”
“遵旨。”
李無祿將此事幾下,將雍和帝送回宮中,自己便親自到甄貴妃處傳旨。
甄貴妃最近幾日因頭風發作,是以睡得及早,她此時睡得正香,就被身邊的嬤嬤叫醒。
等她慌亂地將衣服穿好,就便接到雍和帝的敲打,等聽到被奪宮權三個月,她忍不住歪倒一旁。
唬得身後的嬤嬤趕緊扶著對方,卻是怕對方再犯失儀之罪。
“娘娘,陛下還是看重您的,是以娘娘總要多上些心才好。”李無祿傳完旨意,湊到甄貴妃麵前低聲說道。
甄貴妃原本蒼白的麵容,聽了這話兒多少增加些許血色,她點頭回答:“多謝李公公,本宮知曉。
今日卻是本宮的錯,明日本宮去跟陛下請罪,還請李公公轉達。”
李無祿點點頭,卻不置可否。他轉身出門,甄貴妃身邊的嬤嬤在門口等著對方,將一個大大的荷包塞進李無祿手中。
他也不推辭,隻是頜首一笑,便直接回去乾清宮。
陛下既然已經睡下,他也可以休息會兒,李無祿揉著有些僵硬的脖子想著。
第二天,關於天津府的旨意震驚朝野。
眾人都用難以名狀的表情盯著範世韜,卻是不知對方到底是走了何等運道。
如果說第一道旨意是讓眾人懷疑範世韜是否是撞上大運,第二道旨意便是讓眾人覺得風向標不對。
一直以來,雍和帝不立後,是以掌握宮權的甄貴妃就是隱形的皇後。
而她所出的三皇子,也是隱形的嫡子,不少被朱程理學荼毒的文臣,大多湊在對方身邊。
可是今日一出,卻給這些人敲響警鍾,讓這些人清醒的明白,隱形的永遠不是正統。
三皇子也因為此事,卻是心情極壞,他甚至想到自己母妃此次被申飭,恐怕就是因為天津府之事。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開始氣惱自家舅舅拖後腿。
明明甄家已經足夠富裕,偏偏還要伸手鹽運,如今卻是被抓住把柄,他在天津府的布局卻是一朝被連根拔起。
四皇子卻是一怒一喜,喜的是因為甄貴妃受貶斥,三皇子一脈卻是如同落湯雞一般。
怒的卻是,不知道自己的計劃是否是被看出來,還是有人泄露機密。
範世韜還好說,此人一向是個隻終於陛下的忠臣,南安郡王卻是自己的人。
他若是去了天津府,到時自己反而因為他在明麵的牽製,無法將重要位置安插人手。
畢竟若是強行如此,卻是太過明目張膽。
四皇子此時卻將三皇子更加恨上心頭,若不是對方的母妃惹惱父皇,卻怎麽會造成如今他的困局。
下朝之後,四皇子終於不顧身份,冷冷地看著對方好半天後,才一句話沒說甩袖離去。
三皇子瞪大有些浮腫的眼眸,卻是指著對方一副被氣傻的模樣,他手中指點嘴裏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真是……不可理喻!”他氣哼哼地走出大殿,直接向自己母親的寢宮趕去,如此卻是必須要見到母妃他才能安心。
司徒灃走到殿外準備轉彎進甬道,迎麵正撞上個肉團。
兩人相撞,司徒灃沒注意之下,卻是被撞得跌倒在地。
“王爺,奴才該死,請王爺恕罪。”小太監嚇得不行,他昨日被李總管點名,卻是興奮得一夜沒睡。
隻等著下朝去訓李總管,結果卻沒想到再次將成郡王撞倒。
一時間嚇得臉色煞白,不知該如何是好,隻能連連磕頭。
司徒灃看到小太監這樣,口中罵到:“猴崽子,還不趕緊扶本王起來。”
小太監一激靈,趕緊上前扶起司徒灃,渾身嚇得直哆嗦。
“啪”地一聲,吳書來隻覺得左邊臉頰一陣火辣辣,他被扇得頭一歪。
“這次就算了,下次給爺小心點。”司徒灃說完,也不理會對方,直接就走,他此時著急見到甄貴妃。
吳書來看著司徒灃的背影,恭恭敬敬跪下磕了三個頭:“謝王爺不殺之恩。”
他的聲音很大,司徒灃的背影停頓一下,卻沒理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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