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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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源仿佛在確認著什麽,他低下頭,純黑色的眼眸仿佛是兩顆黑曜石,將康眠雪的心神吸附。
其實司徒源是有些男生女相的,隻是他的威嚴日重,是以無人將她像那方麵想。
此時魅惑起來,便是女主也忍不住有些色與魂授。
“我從不騙你,你卻是不記得?”康眠雪撫摸著司徒源的臉頰說道,她本不是個喜歡甜言蜜語之人,口出此言已算得上破天荒。
聽到妻子的話,司徒源仿佛是終於放下心一般,將頭抵住康眠雪的額頭,盯著對方的眼眸。
他一字一頓地低聲說道:“雪寶,此生寧負如來,不負卿。”
司徒源再一次覺得自己年幼的那些境遇,所有一切,不過是為了與妻子相遇的代價,而在此時他甚至覺得隻要能夠與妻子相伴,便是讓他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
許是因為夫妻二人這一日的傾心交流,司徒源變得越發愛膩在康眠雪身旁,有時甚至連黛玉等人都有些糾結起來。
雖知曉娘娘與駙馬的關係極好,然則司徒源頻繁出現,卻是打擾她們與康眠雪親近。
是以在第不知道多少回,司徒源突然給康眠雪送東西的時候,照姐兒實在是忍無可忍。
“姐夫,晚上你霸占大姐姐就不說了,能不能白天多給我們點和姐姐親近的時間?”真.小姨子照姐兒毫不客氣地直接炮轟司徒源。
司徒源挑挑眉,也毫不接招,他隻是將手中托盤上的一碟吃食放在康眠雪麵前。
“雪寶,你嚐嚐,這是之前在渡口那邊買的,卻是有幾分山野滋味。
我當時特地叫人問了,這東西是孕婦可以食用的,說是她們那邊的孕婦經常吃的。”
司徒源指著盤中那些細碎珍珠說道。
這東西……倒是沒想到竟然可以在這裏出現。康眠雪心中好奇,伸手撚起一粒放在眼前端詳。
“這東西倒是稀罕,竟然這時間就有。”說著,她將其放入口中,感受到口中的清甜爆汁,康眠雪微微眯眼,顯得極為愜意。
“你們也來嚐嚐,這東西在京城卻是難得一見的。”康眠雪招呼照姐兒幾人上前試試看。
自覺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照姐兒,衝著司徒源做了個鬼臉,毫不客氣的也拿了一顆放在口中,卻是果然極為甜美。
黛玉以前也曾經吃過,此物是雖有些稀罕,竟沒有想到這般時節,便可享受。笑著也拿起一顆放入口中。
反倒是迎春她身在北地,卻是從未見過此物,有些好奇地拿起在手中端詳,笑著說:“這東西,以前卻不曾吃過。”
康眠雪點點頭解釋道:“這是自然,京城裏太過寒冷,此物是長不大的,也隻有在這南方境地才可食用。
這東西叫楊梅,古時也叫龍睛,味道極為甜美。此時按說,卻並非是它的正當季,足要在過半月有餘才是吃著楊梅的時節。”
康眠雪笑著給迎春解惑,口中又吃了三四粒,隻她知道這些東西皆不能貪多,是以不過償鮮兒便也放下。
她轉頭看向司徒源笑著說道:“你買了多少!若是買得多,命令廚房拿這個灌幾壺酒,做成楊梅酒喝,味道也是極好的。”
司徒源聽聞此言,笑眯眯的回答道:“哪裏用得著你吩咐,我已經將之分了兩份,其中一份留著你平日裏吃。另外一份,早讓廚房做成了梅子酒,帶到我們從江南回來,應該便可開壇飲用。”
這楊梅個頭碩大,甘甜肥美,色澤赤紅而炙,乃是不可多得的美物。
“五月楊梅已滿林,初疑一顆值千金。味比河朔葡萄重,色比瀘南荔枝深。”黛玉低聲說道,她吃著此物,卻是正想到了宋代平可正的此詩。
迎春聽到這裏,眨眨眼睛又拈起一顆放在口中,一滴楊梅汁劃過唇邊,將少女的櫻桃唇浸透得更加明豔。
此時行程已經過半,再過些時日便可到達揚州,是以這江南之物層次而出,倒時讓迎春大開眼界。
“我原以為徐霞客的千裏行路千裏詩之言,乃是杜撰。現在想來是我自己坐井觀天,以己度人,不知此言實話無疑。
這天下偌大能夠遍走四方,方得知天下興盛。”
迎春的這番話,聽到康眠雪耳中,卻是讓她瞬間轉頭看向對方,眼眸中劃過震驚。
她從未想過,似迎春這種養在深閨中的女兒,會說出如此之話。
一時間倒有些覺得,自己當初所想有些狹隘,竟認為迎春不可在外麵立一番事業。
能說出這一番話,迎春心中之丘壑恐非自己所想那般。
康眠雪此時更加看重迎春對於這些的興趣:“雖是老生常談,不過若是你喜歡,到時我便派人沿途經營,讓你可以盡數的去看看這大好河山。
若是機緣巧合,來日未必不能成為女徐霞客。”
這最後一句說出來,卻是惹得眾人哈哈一笑。
迎春的眼眸微閃,卻是微微頜首:“卻不怕娘娘笑話,若是有機會我卻真的想看看。也是托了娘娘的福,此次江南之行,我發現原來自己當初有多坐井觀天。”
康眠雪笑著搖頭,卻是擺手示意對方,不必說這些見外之言。
“我還是那句話,若你們喜歡便盡可去做,盡可去為。
總不過我來給你們做靠山,想做什麽便放手去做,有人阻攔,先過了我這關再說。”
黛玉心思最為敏感,聽到康眠雪的話,心下一酸竟是又瞬間的失態。她略微低頭,用手帕輕掩了兩下,再抬起頭卻是可以看出眼眶微紅。
她此時卻是打定主意自己與父親見麵之時,一定要將叔叔和嬸嬸對自己的一片愛護,完完全全的告知父親,這番恩情他們實在難以為報的。
照姐兒看著對方,她坐在黛玉的旁邊,是以此時黛玉的情態,她看得一清二楚。
她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握住對方放在桌下的纖弱手腕。
在黛玉抬起頭的瞬間,照姐兒對她含笑安慰,兩人一時之間更是心靈相通。
這二人雖以為自己掩飾得極好,哪裏想到這屋子裏哪有一個蠢笨之人。早就將二人的舉動收入眼底,不過是都一個個的裝聾作啞,不肯多說一句。
康眠雪看到黛玉和照姐兒,臉上笑得姿意。她突然覺得自己此生卻是不虛,若是能夠免去這些女兒家千紅一哭,萬豔同悲,那她也算功德圓滿。
照姐兒雖說在前麵直接與司徒源對上,可是兩人心中卻都清楚,前麵的話不過是玩笑而已,哪裏又是真的。
是以幾人不過又湊趣幾回,便各自離去。
照姐兒本想和黛玉一起走,結果卻在快要出門之時,被司徒源叫住,她有些好奇對方所謂何事。
不過仍舊乖巧的站在原地看向司徒源。
“你卻是看我也沒用,你姐姐是我妻子,不要想跟我搶。”司徒源先孩子氣得搶白一氣,然後這才又說道:“我知道你喜歡吃楊梅,是以剛才拿過來的時候,便提前吩咐丫鬟多送了一盤放到你房間,回去記得吃掉,卻囑咐你莫要聲張。”
他說完還有些嫌棄地看了照姐兒一眼,揮手讓對方離去。
照姐兒本以為司徒源留她下來,是要說其他的事情,卻沒想到竟是此事。她嘻嘻一笑,湊近司徒源身邊,微微彎腰側過臉旁,露出一邊的酒窩笑著說道:
“如此便謝謝姐夫,還是姐夫疼我,我就大人有大量的原諒你了。”
說完,便蹦蹦跳跳的出了艙門,隻留下司徒源一臉無奈的搖頭。
康眠雪看了兩人的鬧劇,在看著司徒源頭上明顯的黑線,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們二人也真是冤家,明明關係並不差,卻偏偏每日裏鬥來鬥去,也不嫌累的慌。”
照姐兒和司徒源兩人在小時候,就因為彼此爭奪康眠雪的注意力,而日常爭鬥,此時長大卻也沒有任何變化。
兩人往往一旦見麵,便如同兩隻鬥雞一般,隻想互啄,偏偏又因著康眠雪在中間而不敢放肆。
這樣一來,卻是鬧得更加讓人啼笑皆非,自覺二人幼稚得緊。
“我怎麽發現,你對那些性格有些跳脫的卻是難以招架,比如照姐兒,又比如馮紫英。”康眠雪看著瞠目結舌,不知該如何回答的司徒源笑著舉起手,一一細數。
提到馮紫英,司徒源忍不住抽抽嘴角,比起照姐兒來,馮紫英才是他心中的頭號天敵。
他搖搖頭卻是有些無奈:“雪寶我是真的不明白,這孩子怎麽能那麽活潑。把他安排到隔壁的船上,本是想讓他在上麵好好呆著,可是到底偏偏每日都能弄出些幺蛾子來。
我找他過來說話,這小子偏還是一副‘還不是因為侯爺你把我流放,我閑著無聊才這樣做’的表情。”
司徒源擰緊眉毛,覺得眉心有些抽痛。若說這些人當中哪個最讓他頭疼,此時的馮紫英卻是站在第一位,連照姐兒也退居一射之地。
對於馮紫英,康眠雪倒是十分喜歡。她本就喜歡活潑的性格,是以看到對方每日裏的那些花樣。每每驚歎於對方的奇思妙想,卻也讓她有些蠢蠢欲動,十分感興趣。
再者說,能夠讓她自詡少年老成的夫君沒事變變臉色,實在是讓她覺得是一件很少見又愉悅的事情。
而且隻要馮紫英不在她自己所在的船上,去做那些倒立船體行走比賽,又或者在船夾板上玩蹴鞠這一類的活動,康眠雪就沒有任何意見。
隻是看著快要炸毛的夫君,她還是笑著安慰對方,親自給其倒上一杯清茶端到對方麵前。
安撫對方說道:“喝杯茶,消消氣,也虧了那馮紫英,你看另一艘船上的那些人卻是仍舊精神的很呢。”
這卻是實話,因馮紫英喜歡在船上舉行各種活動。是以這些軍士,也沒有因為在船上而太過頹廢,每日裏倒也是熱熱鬧鬧的不少訓練量。
對於此言,司徒源也無力反駁,他隻能點點頭,無奈的妥協道:“好在再過些日子,便是到達揚州的時候,等到岸上卻是不必再看這小子給我找麻煩。”
不過馮紫英的確是活潑得非同凡響,就在司徒源的忍耐力,快要告罄的前夕,他們終於到達揚州。
連康眠雪也忍不住覺得馮紫英似乎運氣極好,畢竟若是再晚幾日,恐怕他就會被司徒源好好教育一頓。
早有不少迎接的小船,在船隊離著揚州還有數十裏之時,便來回穿梭,隻為提點調度通報時間。
此時揚州碼頭之上,早已戒嚴,不管官船私船,一概禁行,唯有康眠雪的船隊才在江麵行駛。
碼頭上數位身著各色官袍的江南軍政要員,此時正整理衣冠,神色肅穆。
站在第一名的,便是江南總督康賀年,他此時卻是望眼欲穿。此次不但是長女歸來,更兼之自己丟失多年的小女兒,照姐兒也跟隨姐姐一起回來。
想起丟失了七八年的幼女,康賀年忍不住心頭激蕩,若非今日乃是官家儀式,自己的妻子王氏恐怕早就因為急不可耐,而趕到碼頭與女兒們相聚。
與難掩激動的江南總督相比,略退他半步的江南巡撫卻是不停地擦拭著頭上的汗水。
一來是他本身心寬體胖,是以比其他人更加不耐熱,這官袍又是裏外數層,如此一來穿在身上卻是有些悶熱。
這二來便是他心中有鬼,如今羲和長公主的到來,可算得上打破了他心中最後的一點希望。
到現在為止,那兩名舉子仍舊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也正是因為如此,田巡撫卻是一刻都放不下心來。
在其後便是江南的各級官員,依照官職排列。林如海站在田巡撫身旁,眼眸之中此時也難掩激動與思念。不過他為人城府極深,所以讓人難以看出端倪,從外表看起來仍舊是一派玉樹臨風之態。
他雖已年過四旬,然看著卻是仍有幾分意氣風發,從外貌估算也不過三旬上下。
這還是因為當年愛妻早逝,他因悲痛之下,卻是添了不少華發的原因。此時與田巡撫站在一起,卻是讓人有一種難掩的怪異。
臨近正午之時,眾人的注意力都在遠遠可見的官船之上。那官船足有尋常的兩三倍,高大巍峨,其上鳳頭樹立宛若一隻彩鳳,翩翩自雲水之間而來。
隨著船隻越來越近,便可看見兩道身影站在甲板之上,其後跟著數十人。
站在船頭的兩人,一男一女。女子穿著朝袍,披著明黃色鬥篷,上繡龍紋疊翠。
男子則一身玄裝,披著同色的鬥篷,一雙劍眉星目,顧盼之間讓人不敢對視,隻在望向自己身邊的女子之時,才有著一絲難掩的溫柔。
隨著船隻到達近前,艄公將船隻拉進碼頭並搭建舢板。
待到眾人幹淨利落的將舢板搭建完成,康眠雪與司徒源這才相攜而下。
兩人站在平地之上,卻有一絲恍惚,這卻是多日行船造成的後遺症,終是要熟悉一段時日才能好。
康眠雪看向父親卻是微微含笑點頭,父女二人自康眠雪出嫁之後,卻已是經年未見,一時之間具是感慨萬千。
“臣江南總督康賀年,參見公主娘娘千歲千千歲。”康賀年率先撩袍跪倒,帶領著江南官員向康眠雪行禮。
康眠雪此時看見老父親,不忍對方真的與自己下跪,是以上前一步拉住對方:“卻是不必多禮。”
而其他江南官員,自然是沒有這番待遇,足足做了二跪六叩,這才起身。
康賀年眼神慈愛地看著長女,自小時候起長女便是他最大的驕傲,如今更是如此。
此時畢竟人多口雜,卻是不適宜多做言語。
他與田巡撫對視一眼,這才看向康眠雪說道:“啟稟公主娘娘,行宮已經修建完善,不知娘娘使先行入住,還是?”
康賀年卻是不知女兒此次所來為何,是以語調中便帶些許遲疑,言下之意卻是讓女兒自己來選擇。
“本宮舟船勞頓,先去行宮便好,在待休息過後,再行與眾位見麵。”康眠雪看向江南眾官員點點頭,此時卻不是一一詳談的時候,況且她也不希望在此時多節外生枝。
眼神掃過林如海,康眠雪略微沉吟,口中說道:“父親待會兒您和兩淮鹽運使林大人,卻是一起來行宮。”
揚州眾官員聽到此言,紛紛將注意力轉移到林如海身上,心中忍不住暗自揣測。這林如海究竟與羲和長公主有何關係,竟然讓其在剛剛下船,未至行宮之時,便傳喚對方。
一時之間,眾人心中思緒紛飛,竟是不自覺的開始揣測其中的關聯。更有甚者心中暗歎,這林家果然底蘊深厚,卻是不知其到底因何與羲和長公主結緣。
康眠雪也不在意這些人私下裏到底如何心思浮動,她此時隻是單純的想要黛玉與其父能夠早些見麵。
這揚州碼頭,裏外早已打掃得極為幹淨,石板之上皆鋪著黃土,好在卻也沒有太多的花俏之物。
因此視野極為開闊,看這兩側之柳樹鬱鬱蔥蔥,康眠雪心中舒暢。也讓在船上看多了,兩岸青山不變,卻是足下悠悠橫波的她,心情多了幾分暢快。
微笑著向眾官員示意康眠雪坐上準備好的車輦,這才開著儀仗,浩浩蕩蕩的進入揚州城。
從揚州城門而入,便看到黑壓壓一片,正是麵露好奇的百姓擁擠在街道兩旁,不少士兵正在手持長矛將其向後推,以保證車輦的順利前行。
康眠雪坐在其中,望向窗外,眼見得看到揚州此時百姓的風貌尚且還算穩定,心中卻也是略微一定。
這江南乃是富庶之地,更兼之是極為重要的戰略之地,不管是江南的錢財與糧草,都是朝廷不可或缺之物。
是以,天下皆可亂,唯江南不可。
此次雍和帝令她下江南,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整頓江南官場之事,根本理由就是因為如此。
一旦民怨沸騰,江南初亂,後麵便是不可想象。
是以康眠雪此時的眼神,凝固在兩旁的百姓麵容之上。好在讓她放心不少的是,這些百姓雖其中有些衣著普通陳舊,甚至可以看到幾處布丁,但仍舊是還算有些朝氣,這讓她緊繃的心安穩不少。
司徒源知曉妻子心中所慮為何,他見到此時對方的眉頭微微舒展,心中也是寬慰不少。
康眠雪站在門口抬頭,隻見鳳簷含珠不吐,粉牆環護,綠柳周垂。隻看大門便知曉園中定然是不錯,她心中也是極為滿意。
這座行宮,乃是江南一位富商所獻出。共計房間200多間,占地大概五十幾畝,其中亭台樓閣錯落,影霞透灰林立,卻是兼具著北方的大氣,又有著江南的小巧精致,可算得一世之名園。
待到了正廳,留下的便隻剩下康賀年與林如海。
“如海兄,你卻是跟著繡橘到偏廳,黛玉亦在其中等你。”司徒源毫不客氣的直接攆人。
不過此言卻正中林如海的下懷,他卻是極為想念自己的女兒。
是以林如海極為幹脆的向康眠雪和司徒源行禮,拱手笑道:“多謝娘娘,多謝賢弟,待我與玉兒見過麵,卻是還要在這裏討杯酒吃,賢弟我們二人不醉不歸。”
司徒源瞧瞧林如海,嘴唇略微一彎,卻不置可否。他心中想著:此時你說的輕巧,待一會兒,恐怕就要在我這裏喝悶酒,誰稀罕接待你耍酒瘋。
他與康眠雪兩人互看一眼,皆知對方心中所想,康眠雪輕輕搖頭。
待林如海的身影消失在門外,康眠雪看向自己的父親將其按到正位之上,身旁的女官哪裏不明白的,趕緊將兩個拜榻放在地上。她和司徒源兩人直接跪倒在地上,口中稱呼:“女兒(女婿),給父親請安。”
康賀年哪裏舍得女兒真的拜下去,隻待其略一低頭便趕緊將其扶起。
而此時,偏廳之上也上演著同樣的一幕。
黛玉身上還披著鬥篷,顯然是剛剛進門。
她此時有些緊張,好好的手帕在手中擰成了麻花,自己與父親已經是半年不曾見麵,卻是有些近鄉情怯。
正當她還在想,自己一會兒卻是如何與父親續談,為何還不見父親進來之時,便看到一抹如青竹般俊逸的身影出現在眼前。
黛玉忍不住心頭的哽咽,這半年來在京城所受的苦楚委屈瞬間蔓延心頭,今時再也忍不住,仿佛一隻雛鳥歸巢。
口中喊道:“爹爹……女兒終於見到你了。”
說完這句,她的雙眸迅速模糊起來,即便是在眨動,也無法將父親看得清楚。
黛玉直接撲入林如海的懷中,抽泣不斷。
林如海將女兒接住,卻還是忍不住倒退一步,他撫摸著女兒尚且柔軟的頭發,心中卻也是滿是愧疚。
“我兒,苦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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