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尋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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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已經進入江南的夏季之間門的烈日如下,然而在行宮的西北角,時有整涼風陣陣,竹影颯颯。
    竹林中,錯落著在幾座嶙峋山石,轉過來便看到一張石桌,其上正擺著一副棋盤並茶盞等物。
    司徒源手中捏著一顆棋子,在棋盤上輕輕一敲,眼神些許得意,似乎是極為自得自己的這一步。
    坐在他對麵的中年男子,麵無表情的抬頭望了眼對方,取出一顆牌子,在其上毫不客氣的便是一招“黏”。
    看著對方瞬間門凝重的臉色,他又從棋盒中抓出一枚棋子在手中把玩。
    “外麵那些人若是知道你、我此時在這裏悠閑的下棋,估計得氣得七竅生煙。”林如海淡淡一笑,口中卻是多了幾分揶揄。
    昨夜他喝得不少,好在這佳釀極為上乘,是以今日起來也並無太多的不適之感。吃過早飯後,兩人對座卻是要將這幾年未分勝負的半盤棋做個了斷。
    至於那些前來叩拜的官員鄉紳,直接被司徒源一句‘旅途勞頓尚要休息’為由打發走。
    是以,林如海才有了這樣一句話。
    司徒源看著對方這一招,心中仔細思量,好半晌才從棋盒中取出兩枚黑子,感知著手中的陣陣涼意,口中說道:
    “那些人總不過就是老一套,也沒有些什麽正經之事,仿佛我也跟他們一樣,每日裏有那麽多空閑時間門。”
    司徒源卻是極不耐煩那些人,若非這次來江南需要多做調查,他寧可此時直接前往江南大營。
    當然,比起這些趨炎附勢之輩,他更在意的卻是,該要如何跟林如海將之前的事情一一說明。
    自己卻是有些進退維穀,司徒源擰緊眉頭,極為幹脆的在棋盤之上疊出一個“夾”。
    “我卻是不知道該如何對你說。”司徒源直接將自己的糾結告訴林如海,心中想著若是對方直接提問,他也好一一解釋,不然若是讓他從黛玉進京開始說起,未免實在太過囉嗦。
    比黛玉還要敏感三分的林如海聽到此言,他抬頭看了一眼司徒源。從對方的話裏便知曉此事,恐怕非是小事,又想起被女兒帶過來的那顆解毒之藥。
    他的神情顯得有幾分凝重,略微思索一下才緩聲說道:“可是與我中毒有關係?
    又或者是有人在京中對玉兒下手?”
    這兩個問題都不好回答,司徒源一邊想著,一邊將棋盤推散卻是不願再下。
    “看來咱們今日又是不分勝負。
    這是說來話長,卻要往前捋上幾年,你可知之前你身上中了毒,連黛玉的身上也是如此。
    而且黛玉自帶一股胎毒,我雖不知道,為何前夫人會身中此毒,但是因她十月懷胎缺失連累的黛玉。
    因此,這兩股毒相交竟將急性的毒拖成慢性,若不是崔太醫給玉兒解毒,她卻是活不過十六歲。”
    司徒源也不廢話,直接將自己所知的事情先行告知對方,林如海聽到女兒中毒,已是臉色煞白。他並不在意自己是否中毒,但是他卻在意自己女兒,她還那麽小。
    “到底怎麽回事?這跟我今天早上吃的那顆藥可有關,解藥隻有一顆嗎?玉兒怎麽辦?”林如海一連串的追問,直接砸向司徒源。
    若是隻有一顆解藥,他吃下後玉兒卻是如何是好。若是自己放出身體的血液,是否能有幾分藥效?
    司徒源看著眼前已經勃然變色,仿佛是發怒雄獅的好友兼結拜兄弟,心裏暗歎一聲。將心比心,若是他的愛女也遭此禍,恐怕他此時的狀態還不如林如海。
    想到這裏,司徒源輕聲安慰對方:“崔太醫極為擅長治療解毒,是以你家丫頭已經解了身上的毒。隻是到底有些傷根本,以至於要想完全無礙,還要養幾年再說。至於你今日吃掉的那顆丸藥也是解毒之用的,吃下便也就沒事。”
    雖說他如此輕描淡寫的解釋,林如海卻是完全不想輕信此言,雖知小玉兒沒事,但是他仍舊著冷凝著臉:“為什麽玉兒會帶了一股胎毒?”
    這個問題一出口,林如海便覺得有些不對,隻是這話已出口,哪裏又收得回來,兩人都是一愣隻能愣愣的看著對方。
    好半晌,還是司徒源毫不客氣地朝對方翻個白眼:“你卻是問我,我問誰去?
    我這裏所知道的,是玉兒早就在胎中之時便已經中毒,隻是那下毒之人恐怕沒有把握好劑量,是以並未使得林夫人毒發反而變成一種胎毒,留在黛玉體內。
    這股胎毒可以讓黛玉慢慢的柔弱致死,但是外表卻看不出來任何端倪。
    也是因為這新的毒和那胎毒兩相混合,這才有了脈。也因此才能夠被崔太醫診出來,不然恐怕不隻是黛玉要天不假年,你林如海也恐怕是沒有多少好日子。”
    這話卻是真話,不管是司徒源也好還是林如海,兩人都是心中清楚。若是沒有了他這個三品大員,自己的女兒便是一介孤女。不但百萬家資無法保全,最重要的卻是日後女兒,便是那幼童抱金入鬧市,生生是個靶子。
    若是走運,能保著性命,若是不走運,卻是不知能活過幾天。
    這也是林如海,將黛玉送到京城外祖母家的根本原因。
    是以林如海也不惱怒對方的直言快語,反而心中極為感激,他站起身一抖自己的長袍,竟是給司徒源行了個大禮。
    “賢弟,此時說些其他的都顯得為兄迂腐,隻能以此禮聊表寸心,卻是表我之心意。
    若非是你,我家嬌女恐怕真的要讓我抱憾終生,你也知曉自她母親去世之後,這孩子便是我唯一的指望,可是竟然還有人膽敢向我而下手。
    我雖不怕死,可然則我而尚未成年,哪裏缺得了父親?
    我林如海雖是一介文生,可也要與其不死不休啊。”
    林如海最後幾個字卻是從牙縫裏擠出來,連上滿是狠厲之態。
    司徒源也不在意,隻是微微頜首,然後便揮揮手說:“咱們自家兄弟倒不用這般客氣,玉兒也是我的侄女,自然要保她平安才行。
    不過你卻是仔細查下才好,在你身邊能夠給你下毒的,自然是你身邊親近之人,總外是家中的下人或者清客。
    總要好好的將其揪出來,免得引起大患。
    當斷不斷,必受其害。”
    司徒源的性格本就狠厲,也不在意林如海是否會下不來台,隻是將自己的想法一股腦的倒給對方。
    可讓他驚訝的是林如海竟然完全沒有任何反對的意思,甚至一直頻頻點頭,聽著他說此言,倒是讓他有一些對其刮目相看。
    最後,林如海更是十分讚同的附和道:“正是該如此,此事我心中此時也有一二揣測,到時必然要將那吃裏扒外的東西揪出來。”
    林如海此時哪裏有什麽當朝三品大員的威風,隻剩下一個父親在發現愛女被人算計後的後怕與嗔怒。
    不過他也知道,恐怕這些話都是前麵的鋪墊之言,真正讓他覺得意外的事情,恐怕還在後麵。
    想到這裏林如海小心的壓下心中的惱火,然後看向司徒源的眼神中有著些許無奈:
    “我知你定是還有其他的要說,卻是不必多做鋪墊,將這一切告知我。
    我自認卻是能夠承受,你卻是不必估計我。”
    司徒源聽到這話也不搭言,他抬頭看看快要行至中天的太陽,是有些猶豫的說:“這快到晌午了,要不咱們吃完午飯,歇個覺兒然後再說?”
    他自然知道林如海此時急得要命,可是這不耽誤他沒事跟李如海開個玩笑。
    “你這麽多年,卻是仍舊是一副當年的揚州小霸王的殼子,也罷算是我求你,還將事情的真相快點告知於我。”林如海有些無奈的搖頭。
    他自與司徒源相遇之後,便是知曉對方的性格,此時見他促狹心中也不著惱,隻是淡淡地解釋。
    這話卻說得極為漂亮,讓司徒源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最後到底還得捏著鼻子將一切說出。
    他略顯擔憂的看向林如海,見其麵色如常這才說。
    “讓我想想,這些好像挺多你都知道的啊,那就說點不知道的吧。
    你們家老太太在算計你,林家的百萬家財用來填補她那個寶貝鳳凰蛋,賈寶玉。
    而那個賈寶玉也是不爭氣,小小年紀竟跟戲子粉頭之類混在一起。”
    司徒源的語氣極為平淡,但是其中的不屑之意是個人都聽得出來。
    林如海無奈的搖頭說道:“你明知道我想知道的是什麽,何必在這裏打馬虎眼呢?”
    他口中說著,卻是用略帶一絲懇求的眼神說。
    不知為何,天上原本灼熱的太陽竟像是有些害羞一般,扯過幾朵雲彩擋住自己,林如海便是走到另一側,卻也未有烈日暴曬。
    “行吧,那你可要堅持住。
    你夫人身上的毒是從賈家送來的,隻是目前卻沒有消息到底是賈家的人下的,還是有人借賈家的手送來。”
    司徒源到底拗不過林如海,無奈之下隻能將這個,他本不想告知的消息與對方訴說。
    果然此言一出,林如海原本上帶著從容的表情瞬間門不見,雙唇瞬間門蒼白如紙,麵色竟泛起幾次金光,一雙眼眸之中,一道紅線貫穿瞳孔,竟是血灌瞳仁。
    想著妻子往日裏的巧笑嫣然,與自己清熱之時,也曾多有炫耀,自己在娘家卻是多受寵愛。
    想到妻子如此信任家人,最後竟是死在娘家人手上,他隻覺自己與妻子都仿佛是任人擺布的棋子。
    一見對方如此,司徒源的臉色也跟著大變,他站起身趕緊兩步走到林如海身邊,伸手將其扶住。
    有些擔憂的說道:“如海兄你放鬆一點,總要想想玉兒,若是你此時氣出個好歹來,黛玉還該如何是好。”
    隻是此言到底晚了些,隻見林如海覺得一口甜膩堵著嗓子,張嘴一口血濺噴在棋盤之上。
    身形晃了兩下,便向後倒去。
    隨著林如海倒下,不知何時竟一陣狂風大作,豆大的雨滴傾盆而落。
    司徒源臉色大變,趕緊扶助對方下,口中喊著:“快點叫崔太醫。”
    好在此時是在行宮之中,崔太醫正在房中看著自己的醫書,便被小德子推開門,一把薅住,也沒說明白話,架著自己便奔到了偏院之中。
    崔太醫被對方放下來,心頭慶幸對方至少還記得將擺放好的藥箱帶著,不然他卻是卻是要給人徒手診脈了。
    他按住林如海的脈搏,仔細的探查好半天,才皺著眉頭鬆開手掌。
    聞訊趕來的黛玉此時已哭的不能自己,還是照姐兒一臉焦急的上前詢問:“崔太醫情況怎麽樣?林大人沒事吧?”
    她、迎春和黛玉本來在逛園子,結果便聽到後院嘈雜,緊接著就聽聞林如海突然昏倒,到底是發何因,卻是尚且不知。
    “沒什麽大礙,不過是一時怒氣攻心,隻是林大人剛剛吃了解藥,如此的情緒波動,對他的身體其實還是有些負擔的。
    平日裏總是要靜養三兩個月才好,哪裏就能如此怒急攻心之態,以後若是老是如此,總歸要在壽數上吃虧。”
    崔太醫一本正經的掉書袋,也不管司徒源那緊皺的眉頭,不過他總算還有些知情曉趣。將醫經背了半本,這才停下從藥箱中取出一隻白玉瓷瓶,放在林如海的鼻下。不過輕揮幾下,便見他猛地咳嗽數聲,睜開雙眼。
    一旁的黛玉見到,口中喊著父親便撲在對方的床邊,淚眼朦朧的看著林如海,一雙眼眸已經腫得像兩顆核桃。
    見女兒如此,林如海一怔,後又像是在回想一樣,仔細思索一二。這才仿佛是回過神來,撫摸著黛玉的後腦說道:“我兒卻是讓你擔心了。”
    他一時苦笑自己竟會急怒攻心,一時撅了過去,這些年的養氣功夫卻是白費。還引得眾人這一番兵荒馬亂,是以心中頗有些窘迫。
    崔太醫看林如海此時已經蘇醒回神,湊到對方近前,將自己剛才跟眾人所說的話又複述一遍,末了還再次叮囑:“不管怎麽說,您身上的毒是下官所解,是以還請您多多注意身體,不管有些什麽事總歸想開便好,這人的病多重三個字處就是‘想不開’。”
    說到這裏他自覺頗有幽默感地咧嘴笑笑,隻是在場眾人無一跟著附和,不管是就實話而言還是笑話,崔太醫這話都讓人接不下去。
    崔太醫也不在意,他此次跟著下江南,卻是覺得外麵比京城好了百倍,是以連帶著性格都跳脫了許多。
    不過作為醫者,他還是仍舊囑咐林如海:“林大人此次,雖說你吐的那口血是之前的淤血,但是多少還是卻有些傷了心脈,您到底還要好好保養才好。”
    雖沒有說那些虛張聲勢天不假年之餘,但是偏偏崔太醫如此輕描淡寫的說,反而讓黛玉等人心中暗驚。
    黛玉本已止住了淚滴,此時聽了崔太醫如此說,抓住父親的手又是眼淚成對滑落,砸在林如海的手背之上,讓他頗有些疼痛之感。
    黛玉看著父親口中淒淒切切地說道:“玉兒已經沒有了娘親,不能再沒有爹爹,若是爹爹真的出了什麽事,女兒卻是不想再活了。”
    即便再怎樣聰慧,她仍舊不過是個十一歲的少女,哪裏經得起這些?
    “正是如此,如海兄,若是你有個三長兩短,難不成你放心將玉兒交給我和雪寶照看嗎?
    你可要知道,便是我們對她再好,卻也不如你來得貼心如意,你總是要為還在的人多考慮一些才是。”司徒源見狀也是一旁勸道,他卻不希望林如海因為此事,而生出厭世之態。
    知曉自己兄弟的擔憂,林如海看一下司徒源先是嗬嗬一笑,接著卻是長歎一聲。
    他本以為將女兒送到外祖母處,雖說不是個良策,但終究也算無功無過。
    哪裏卻知道今日卻是晴天霹靂,自己的妻子之死竟然和嶽家有關,那送來的毒藥不管是否是嶽家,還是旁人借了嶽家之首送來。
    到底,都出自賈敏的娘家,隻這一點林如海便永遠無法接受。
    可是此言此時卻不能對女兒說出,林如海握住女兒的手,眼神複雜。
    他不知道該如何對女兒說,讓其防備自己的外祖家,因為他知道那樣,將是對女兒有多麽巨大的打擊。
    黛玉生性聰慧,生來心比比幹多一竅,哪裏不曉得父親此時有事想要瞞著自己,雖不知原因,她也還是假裝自己並未發現,隻是安靜的看向對方。
    林如海最後是無法說出口,自己妻子的死因竟然和自己的嶽家有關,這簡直太過荒謬,可是此言出自司徒源口中又讓他不得不信。
    隻是他一時卻不知到底該如何瞞過女兒,他下意識的尋找,那麽讓女兒視若親人的身影,可惜轉了一圈竟然沒有發現。
    司徒源見狀,心知對方乃是為了找自己的妻子,當下也不隱瞞此事,隻是淡淡解釋:“雪寶,正在接見其他人,有些事情要辦。
    因而如海兄你昏迷的消息,我便沒有讓人通知雪寶。”
    林如海點點頭,心知此言實屬正常。不過這卻又將他的難題推到最初,也就是自己該如何與女兒解釋。
    黛玉用帕子擦擦眼角的淚珠,這才發現康眠雪竟然不在房中,一時之間門卻是有些迷茫。
    “侯爺,娘娘她做什麽去了?”這半年來,康眠雪已經成了黛玉的心頭之助,地位僅次於他逝去的亡母。剛剛是因為自己因為父親之事慌張不已,亂了分寸,此時回過神來,竟見不到康眠雪,讓她忍不住有些不安。
    司徒源看黛玉這份模樣,雖平時總是說,對方使得自己與妻子相處的時間門減少的話。
    但實際上他對於黛玉的喜愛並不比妻子少下半分,是以此時也柔聲安慰對方。
    “她在前麵廳中去見個苦命人,今日才剛剛將其從大牢中撈出來,估計過一會兒會帶來給你們相見。”
    司徒源略微掐算下時間門,卻是覺得妻子應該與其已經攀談完畢。
    此時,正廳中拉著對方的手,說得正歡的康眠雪,突然忍不住鼻頭發癢。
    她趕緊用衣袖遮擋,轉頭輕打噴嚏,緊接著又添了一個。
    她心中清楚定然是有人在叨念自己之事,那被她握住手之人,卻是不曉得康眠雪為何如此。
    隻以為是這時節天熱風寒,漂亮的眼眸之中滿是擔憂,尚未長成的臉上也露出幾分著急。
    康眠雪看著對方一笑,卻是搖頭表示自己毫無問題,她口中安慰對方:“我沒事,咱們還從前麵往後說起,你現在真的一點都記不起來原來家裏的事了嗎?”
    被詢問的少女,臉上帶著些許懵懂,她微微搖頭,對於家鄉,自己卻是是真的完全不記得。
    隻是憑借著自己的直覺,她還是覺得此言有些不對,努力的思索一下才有說:“我卻是真的不知道了,家住哪裏、姓氏名誰,有無父母尚在,有無兄弟扶持,姐妹相幫具已不記得。”
    康眠雪看著對方無暇的容顏,有些歎息的點點頭。
    “那平時,那拐子叫你什麽名字?”康眠雪身手撫摸著對方的頭發,看著少女杏核眼中滿是迷茫,不點而朱的雙唇微微開合一下,訥訥說道:“平時叫我死丫頭。
    卻是不用名字,隻喚這個,我便知道叫我。”
    聽到此處,康眠雪哪裏不明白,那拐子根本不將對方當做是親生女兒一般對待,不過是如同換養的騾子一般,隻是為了利益而已。
    她抓住對方的手,在自己眼前仔細查看,好在的是那拐子許是怕這丫頭幹活太多,手會變得粗糙。
    是以沒有讓對方多做家務,這一雙手仍舊是白白嫩嫩如青蔥一般,上麵的肌膚嬌豔,包裹著其中的骨骼,看起來清秀,又不失力量。
    “我總不能也叫你死丫頭呀,這樣吧,你若沒有名字,我便給你起一個?”康眠雪心頭思緒百轉,是已竟是想要給對方再起一個名字。
    對於這點,少女自然不會反對,她有些高興的點點頭,顯是一副頗為期待的模樣。
    康眠雪看她如此乖巧,也是柔和一笑,心中暗暗琢磨。
    按理說這孩子確實該叫英蓮,隻是這真應憐惜之言,到底讓康眠雪有些如梗在喉,反倒不如修改一二。
    然而轉念一想,卻又覺得此名難免有其父母,一片眷顧之心在,哪裏是她隨意可改的,總要找到了原生家人再做打算。
    康眠雪心頭仔細思量,口中說:“博得嫦娥應借問,緣何不使永團圓。
    不如便暫且叫你英蓮。”
    少女一臉懵懂,將這個名字在口中略一咀嚼仍舊有些迷茫:“英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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