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鬥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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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眠雪聽著丈夫的話, 輕笑一聲,推開司徒源走到靠近窗前的白色琺琅天使穿衣鏡麵前,仔細地整理著頭發。
她今日穿得十分簡單, 足下是白色軟錦睡鞋, 身上穿著湖水藍百迭裙, 上身是一件軟紅色對襟長衫,胸前露著一抹蔥香綠的抹胸。
因是夏天,隻帶著一隻足金赤黃雙鳳銜珠瓔珞, 那鳳尾之上個鑲嵌著黃豆大的紅寶石。
耳朵上的三對耳洞有兩對塞上用上等和田玉打磨得耳塞, 隻留下最下麵一對上帶著赤金鳳凰懷抱紅寶石耳墜。
那墜子是少有的菱形切工,在陽光之下閃爍著令人沉醉的光芒, 更襯得她豐頰杏腮, 一雙杏眼流轉間嫵媚異常。
將剛剛司徒源無意識中弄亂地發絲整理好,這才笑著說道:“你休息一會兒,我等下去瞧一眼迎春,那孩子恐怕這會子還在多想呢!”
她從鏡子裏看到司徒源挑起的眉毛, 有些嬌嗔的白了對方一眼, 這才說道:“前兒玉丫頭出事,是照姐兒叫我的,是以到最後竟是沒人通知迎春。
那孩子雖麵上不顯, 卻也是心裏有些不爽利,我才打算去瞧瞧她,也免得她胡思亂猜。”
對於迎春,康眠雪也是極為關心,可以說在某些方麵甚至會超越照姐兒,原因很簡單這孩子想得太多。
善棋之人,心思敏感且極有章法, 是以連康眠雪也會偶爾會讚歎迎春的眼光之獨到。
是以她忍不住將一些目光,投射到迎春身上。
“哎……”司徒源低聲歎氣,他卻有些無奈,妻子身邊的人總是那麽多,讓他真的很不安。
康眠雪忍不住笑出聲來無奈地搖頭:“胡說些什麽呢?迎丫頭是女的。”
聽得司徒源將這話說了出來,惹得康眠雪忍不住啼笑皆非。
她用手帕輕壓著眼角,口中有些嬌嗔地埋怨:“偏你這每日老是這副樣子逗我,若是哪一日竟長了皺紋可如何是好。
你要是累了便先歇一會兒,我去瞧一眼迎春,一會兒就回來。”
康眠雪一邊說著,又拿起桌上的銀質香粉盒,取出一些輕輕拍打在臉頰之上。看著鏡中的自己再無什麽不妥,她這才換上一雙室外鞋。
滿意的點點頭,這才帶著秀菊向迎春的房間走去。
這座行宮乃是富商半百之心血,其中景物具是多做巧思,雖說比不上京城中的侯府,卻也是可見不少靈巧心思。
三個女孩子住的地方,都在一片卻是成品字形,照姐兒和黛玉住得最近,稍後一點的便是迎春的房間。
雖然是在最後,但是卻並非是必須要經過二人之所才能到,反而因為精巧布局,三者之間的路徑竟是所差無幾。
此時迎春正在房間之中獨坐,一對柳眉微蹙卷起一抹愁緒。
她無意識地撥弄著手中的茶盞,這隻綠色的茶杯名喚綠蠟,那是迎春少有的摯愛。
平日裏,每每都讓其愛不釋手,今日卻顯得有些心不在焉,隻無意識地用纖細的手指在杯壁上輕輕地塗抹。
迎春身邊的丫鬟司棋,性格火爆偏有些傻大膽,未免有幾分少思,是以見到迎春如此,心中也不知曉自家姑娘到底為何憂愁。
實在是平日裏姑娘,卻是極少會如此麵露迷茫之態,司棋也不敢詢問,隻是安靜地盯著迎春。
她隻知曉今日之事恐怕極大,畢竟剛剛林姑娘打發人來,邀自家小姐去園子逛的時候,小姐竟然破天荒的拒絕?
“姑娘這次去是怎麽了?為何不肯跟林姑娘和照姐兒一起出去,難不成是二位姑娘說了什麽話得罪了小姐?要我說若是真的,小姐莫不如便明說,免得到時卻是傷了姊妹間的感情。”
司棋見迎春心不在焉,從她手裏接過早已經變涼的茶杯,將茶杯裏麵的殘茶倒掉,重新滿上七分溫熱的茶湯,口中絮絮叨叨著。
她如今卻是如同迎春的大管家一般,是以兩人說話也放鬆許多。司棋的心裏清楚,自己此生的一切榮辱,早已牢牢係在迎春身上。
是以,對待迎春自是比旁人百倍用心。
迎春仿佛是塊木頭一般,忽略司棋的念叨,她無意識地看著茶盞中的倒影。倒影中仍舊是那鵝蛋臉細眉秀目,瓊鼻直挺,小巧的雙唇此時抿得死死的。雖沒有一個愁字偏偏讓人一見,就看得出此時身上滿是愁思。
她輕聲歎氣,即便是再胸中丘壑,她仍舊是難免左右為難,進退維穀。
“偏偏竟是堵不上你的嘴,並非是有什麽妨礙,我隻不過是今日有些懶罷了。”迎春早就習慣隱藏自己的性格,聽著司棋的嘮叨也不在意,仿佛是隻受驚的玄武隻想縮回殼中。
她也知曉自己此時矯情,自家人知自家事,她今日如此哪裏是為了別的,不過是對於黛玉心中有愧。
昨日裏黛玉似有些不舒服,整個院子人仰馬翻的,可是偏偏卻沒一個人告訴她。
初時她尚且不以為意,哪裏成想竟然聽說,後來林如海縱馬取物,迎春便知曉恐怕是意外之事發生。
因不知道到底是什麽事情,是以她卻也沒有辦法直接前往查看,隻能自己獨坐半宿。
這種所有人都在忙,唯獨你被排除在外的感覺。讓迎春難得的心中苦悶,兼之林如海不同尋常的舉動,也讓她敏感的察覺不對。
她本以為是自己因著被娘娘善待而恃寵而驕,也曾多做訓誡自己萬不可忘形,隻是此時卻再難欺騙自己。
迎春腦中正胡思亂想,難得的自言自語起來,便聽得門外人聲嘈雜。
司棋將茶壺放在桌上,心中有些好奇,她快步走到門前,挑開門簾,這才發現竟然是公主娘娘過來。
司棋一愣,趕緊笑著將竹簾高高挑起,口中稱呼:“公主娘娘萬福金安,您是來看我們姑娘的?”
康眠雪略微頜首,一臉笑意地看著司棋,她一直極為喜歡這種性格直爽之人,是以此時見到也是對對方多了幾分優厚。
她看向聽到自己的聲音趕緊小跑著過來的迎春,伸手攔住對方想要行禮的身形,將她一把拉起來,挽著對方走進房間。
司棋看著姑娘一臉暈乎乎的模樣,也是唇角一笑,向守在門口的繡橘蹲身萬福,這才下去準備茶水。
“咱們娘們兒天天見麵,每次都要這樣行禮,估計用不上幾天,我就得給你做抹額,免得把頭給磕漏了。”康眠雪口中調笑,看著迎春的臉龐因自己的話顯出一絲紅暈,不似剛剛那般僵硬,這才滿意一笑。
迎春的這間屋子卻是純正的江南樣式,一進三開間的模樣。進門中央便是客廳,向左一步可以望到後麵的屏風和碩大仿佛是一個小隔間的細工拔步床,上麵雕刻著海棠石榴花。
在拔步床左側便是兩隻大衣箱,裏麵放著迎春日常的衣服。衣箱的斜對角裏正是梳妝台的位置,上麵除了妝奩等物,好放著五六隻盒子,顯是她平素所用之物。
房間布置得淡雅精致,室內的擺設也都是那些不顯山露水的模樣。百寶架上最顯眼的也不過是那一座殷商的銅鼎。反倒是牆上掛著的一副春鳥花卷圖讓康眠雪多看了兩眼。
“這畫倒是不錯,看著雖非是極有名的名家,但卻頗有幾分意境。”康眠雪望向那其上的繁花,直覺一陣花香沁人心脾,耳邊仿佛能夠聽到蝴蝶振翅的聲音。
迎春有些膽怯,又帶著兩分好奇的望向康眠雪,她卻不知對方此時前來,究竟是所謂何事。
習慣性地將手上現有的信息拿到手中評算對比,迎春此時卻有些覺得迷茫。
康眠雪拉著迎春坐在繡墩上,這才眼神含笑地看一下對方:“這是怎麽了?竟這樣看著我。”
她伸出手拂過迎春的臉頰,將一縷不太聽話的秀發挽到後邊。
迎春隻覺得康眠雪手指撫摸過的地方一陣陣酥麻,她莫名地感覺有些害羞,自己在對方麵前仿佛是個幼兒一般。
“娘娘確實沒事,隻是迎春想得太多了。”迎春此時不想對其說,自己竟然有些擔憂,康眠雪的寵愛會如同煙花般逝去。
看著不說真話的迎春,康眠雪無奈一笑,伸手握住對方帶著一絲涼意的手掌:“你卻是打量我不知道,昨日裏黛玉出問題,你這裏卻沒人通知,心裏不舒服了吧。”
康眠雪看著迎春瞬間蒼白的臉頰,心中也是有些心疼,即便再是走一步看三步,眼前的這個女孩子也不過剛剛及笄。
被康眠雪瞬間挖開心思,迎春一愣再抬頭時,一雙如水秀目染上些許紅豔。
她抿緊雙唇,不想在康眠雪麵前有半分失態。
見到這一副模樣,康眠雪哪裏不曾知曉這是迎春又犯了強勁,她有些無奈地說道:“我知道你卻是為了前兒黛玉犯病,結果卻無人跟你報信,是以讓你受委屈了。”
看著聽到她說的話,一時間有些愣怔的迎春。康眠雪搖頭輕笑,她又如何不知曉對方的想法,要知道這世間多少憾事都因著誤會而生。
迎春聽到康眠雪的笑聲,越發緊張起來,手中的帕子被她擰得幾乎像個麻花。
若是娘娘,定然會比她做得好吧?迎春一時胡思亂想,她心底極為崇拜康眠雪,是以多會揣摩,若是對方會如何做。
“娘娘,既然娘娘如此之說,我確實有個問題,前兒的事情是否是因為此事牽連到我父親?”迎春用一種帶著視死如歸的表情看向康眠雪。她的下顎收得極緊,肩膀僵硬的仿佛是被竹竿撐起,隻是從少女的亂飛的睫毛上,仍舊能夠看出少女所獨有的膽怯。
雖然對於迎春的聰慧已經有了一定的了解,但是康眠雪仍舊不得不為對方強大的推算能力而折服。
不過是一點蛛絲馬跡,竟然便推理出七八分來,在某些方麵來說,迎春是個天才。
她望著迎春,見到對方那如同小鹿般的眼眸,雖其中滿是惶恐,卻仍舊帶著一份鎮定。
康眠雪心中暗自點頭,既然如此,她自然也不需替賈家遮掩,畢竟肮髒事是他們自己做出來的。迎春這才知道就在自己在園中糾結之時,黛玉竟然差一點,身死道消。
“娘娘,是否我姑媽的死,和我父親有關或者和榮國府有關?”
迎春的話問得十分直白,甚至可以說毫無修飾。這個可能性她已經想了太久,甚至可以說,在未曾來到這裏,她便知曉恐怕這事情且要糾纏。
康眠雪手指微不可見的顫抖一下,她似乎明白迎春為何會有如此的想法。
隻是若是可以,她卻是不願她摻合到這一切之中。
迎春讀懂了康眠雪的表情,苦笑一聲。
康眠雪並未說出此事的罪魁禍首是誰,甚至將一些信息都說得極為模糊。但是這些信息指向性太強,未免會讓迎春直接想到自己父親的所作所為。
“娘娘,我隻想問一個問題,姑姑的死和我父親有關係嗎?”這才是迎春最為糾結的地方,若是姑姑的死去與自己父親有關,她卻是不知自己該如何想象自己以後的日子。
“我無法給你保證,隻能說目前來看應該是並未有什麽大關係。不過我倒是好奇,為何你從黛玉生病,竟聯係到林夫人的去世的。”康眠雪卻是真的好奇,為何能將這兩樣放在一起?
迎春聞言低聲說道:“娘娘反複強調姐妹情深的事情,卻是讓人難免有些誤會,更何況我聽得人說林大人當日竟是騎馬而出,半盞茶即歸。這卻幾乎將事情的真相完全告訴我,因為揚州之中非特殊人等,不得縱馬而出。是以能夠讓林大人如此的,必定是極為重要的事情,若是黛玉真的危機,也應該是崔太醫或者娘娘這裏取藥,實在不需要單獨讓林大人取藥。
是以,我便覺得有些不對,加上前兒晚間我去看黛玉,聽她說了藥性之事。
再想到姑媽的早逝,這一切幾乎便呼之欲出。
恐怕是姑父以物睹人,是以留下了東西在,而這東西恐怕又是要人命的,是以才會有如此多的是非叢生。”
迎春的解釋雖不算清楚,到底是讓康眠雪了解了七八分,她心中暗暗驚訝,隻單單從林如海的一出一進,便將此事摸得七七八八。
更是在無人告知的情況下,完整地推出事情的經過,這份天賦真真是讓她有些不寒而栗起來。
“這件事情與你父親卻是沒有什麽大關係,隻是恐怕日後難免要做過一場。
隻你不用擔心,若你父親是個好的,未必不能有個好結果。”
康眠雪輕聲安慰迎春,隻她說得“安分”二字,卻讓迎春輕聲歎氣,這二字看著容易卻是做起來難。
此時康眠雪卻是慶幸自己虧得來得早,不然以迎春的想法,恐怕不知道最後會到哪裏去。
她笑著伸出手拍拍對方,輕聲說道:“你卻是莫要多想,此事雖與榮國府有關,然則與你父親卻應該沒有太大關係,畢竟他的那點心思全部都在不正當的地方。”
康眠雪的提示已經足夠多是。迎春聽到此處,眼睛是眼眸連閃,隻覺得有些胸口發悶,若不是父親那麽自家中有能力的又還剩下誰?
這在此時窗外卻是傳來照姐兒嘰嘰喳喳的聲音,康眠雪聽到這裏搖頭一笑,對迎春眨眨眼,示意對方會將此事遮蓋過去。
兩人相視一笑,卻是一切盡在不言中。
照姐兒早在門外便發現自家姐姐竟然在迎春這裏,她有些好奇。卻仍是先和站在外麵的繡橘對了對眼神,待對方微笑頜首,這才一臉歡喜的金子闖了進去。
“我發現了,姐姐竟然隻到迎春這裏來,竟然也不去看看我,果然和玉兒跟迎春姐姐相比,我便是那個小可憐。”照姐兒心思機敏,隻進來一眼便知曉,恐怕是迎春不知為何竟有些多想,是以姐姐來安慰對方。
她口中說著俏皮話,人卻湊到迎春麵前,伸出胳膊便挽上對方,看著迎春有些驚愕的眼眸,更是頑皮的拋了個媚眼。
一時,眾人都被他這一副做派,逗得哈哈大笑起來。
康眠雪揉揉震得有些發空的腹部,手指輕點著照姐兒,卻是一臉的無奈:“罷罷罷,真真是個促狹鬼,你們可是要出去要是出去的話便趕緊去,我要回房休息,免得再讓她給我笑出個好歹來。”
黛玉聽到康眠雪這樣說,走到照姐兒麵前仔細打量對方,一臉思索模樣,最後略點了點頭。
這幅做派卻是讓照姐兒有些呆了,她看看迎春,又瞧瞧自己家姐姐,到底不明白黛玉到底在誰,是什麽意思?
反倒是康眠雪隻一眼便知曉黛玉的想法,她捂出嘴口中瀉出銀鈴般的笑聲:“林丫頭,你卻真真的促狹。你們趕緊去玩兒吧,可別在這裏逗我了。
這園子西北角有一片荷花,此時我瞧著正有一些早發的蓮子,等一會兒讓魚娘帶著你們上船,你們自己采蓮蓬吃。”
荷花的蓮子是可以生吃的,康眠雪幼年時最喜愛那股子清香味道,是以每年到了這時候定是要讓丫鬟劃船到湖中,自己采摘新鮮的蓮蓬,然後再扒開使用。
若是喜歡帶些苦味的,便可不去裏邊的苦心,若是喜歡清甜的,便將苦心也扒出。
是以此時想到這個,便向幾人推薦的。
迎春卻是因生在北地,所食之物皆是幹蓮子,此時聽得掀蓮子可以直接生吃,心中也是有幾分好奇。
她到底還是有些孩子心性,是以剛才之事說完便也罷了,心中沒有在絲毫芥蒂。
聽到這蓮子,倒是顯出來一二向往。
照姐兒見迎春的麵上露出好奇,趕緊搖晃著對方的胳膊說道:“咱們等一會兒,讓魚娘在後麵跟著,我們三個自己架一艘小船,到時可以想去哪便去哪。
不過還是得讓他們看著,免得出危險而已。”照姐兒卻是不敢讓魚娘,真的離開他們的範圍。
畢竟自己雖會水,可是迎春也好黛玉也罷,前者不會水,後者身體弱。便是多沾些水汽,她都怕會傷到身體,自然得需要漁娘的貼身照顧才好。
康眠雪對照姐兒的遊泳技術心中有數,是以隻是聽她們幾人在一旁嘰嘰喳喳的討論。
她一手托腮,看著窗外的陽光在三人的身上度出一圈七色的光彩,竟然飄逸出來幾分仙氣。
康眠雪心中滿足,她並非聖人,但是若是能夠使得這些女兒家能一直如此歡笑,卻也是此生無憾。
也為了她們,便是披荊斬棘也在所不惜。
不同於康眠雪心中滿是守護的溫柔,此時田巡撫卻是隻想將所有的罪證一一抹除。
他本質上是個有些優柔寡斷之人,是以隨下定決心殺死薛蟠,卻仍舊對於是否與長公主真正撕破臉之事,有些踟躇。
師爺卻是完全另外一種想法,在他看來,田巡撫此時最要做的事情便是保全自己,若自己都無法保全,那麽一切又談何。
“東翁此時難免有些太過優柔寡斷了,自那位長公主將英蓮帶走之後,是以再下去並無些什麽大礙。”師爺撫摸著五柳長髯,坦然說道。
但凡若是眼前有一人似迎春,定然可以看出對方此時的溫和,便如同掛在琉璃上的假臉一樣。
看著晶瑩剔透,其內無暇無雜,可是卻流於表麵,根本不曾有任何屬於人的。
田巡撫此時也走累了,一屁股坐在主位上,用早就放在桌上的輕巧毛巾擦著汗。
“我總是覺得有些不妥,畢竟那位公主乃是萬歲爺的心中至寶,若是能夠被我簡簡單單的絆倒,到底未免有些兒戲。”田巡撫此時卻是恢複了些理智,他看一下師爺的麵容,其上滿是試探。
隻是如今才慢慢認真起來的田巡撫。此時早已經不知不覺地陷入師爺所引導的泥潭之中。
看著想要打退堂鼓的田巡撫,師爺看向對方眼眸中,滿是冷靜和睿智:“大人難道還不明白嗎?你要知曉從那位公主娘娘將英蓮接走之後,咱們和公主娘娘之間便再沒了可能。
甄家要英蓮的命,大人就得去取來,不然便是大人用自己的命來填。
如今唯一所求的,便是能夠在其手下活過來,直到對方離開揚州為止。”
師爺的話語調平靜舒緩,仿佛是月夜中偶爾的蟲鳴,雖不響亮卻是透著悠然自得。
田巡撫卻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隻聽得椅子發出不甘的悲鳴,最後又沉寂下去。
“不管如何,卻是要趕緊將一切處理幹淨才好。”田巡撫此時眼中滿是困獸之鬥,他再也等不起了。
明明是甄家和羲和長公主鬥法,為何遭殃的偏偏卻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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