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對不起，先生，我不是故意撞到您的！”
    夜色暗沉,  街頭上走著的一個七八歲大的男孩不小心撞到了一個路人，在路人發火之前，他連聲道歉：“請別生氣，祝您有個愉快的晚上！”
    路人見狀,  也不好跟一個孩子計較,  罵罵咧咧地走了，絲毫沒注意到自己丟了東西。
    奧利拿出從路人身上順來的東西看了看，不是錢包，而是吃了一半的果醬麵包，不過他已經很滿意了,  兩口把剩了一半的麵包吞下了肚子。
    這時,  迎麵走來的一個粗獷人影擋住了他的去路。
    奧利沒刹住腳步,  撞到了他身上,  本能地道歉：“對不起,  先生，我……”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人一把揪起領子按在了牆上，臉上也挨了重重的一掌。
    “臭小子，哥譚為什麽遍地都是你這種該死的小鬼！我剛才可是看到你幹了什麽！”
    將奧利提起來的大胡子男人手勁極大,  那條壓著他脖子的肌肉強健的胳膊上爬滿了紋身。
    “我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麽，先生！”男孩慌忙叫道。
    “不知道？我之前丟的手表就是你偷的吧？你在給我裝傻？”
    要完了。男孩心髒狂跳了起來。
    他偷過他的手表嗎？奧利從混亂的大腦中回想著，但他好像不記得他見過這個人。他認錯人了嗎？
    不……不管他是不是認錯人,  他看樣子隻是想拿他撒氣。
    但正當又一巴掌要落到男孩臉上的時候,  男人的肩膀上突然落上了一隻有力的手。
    在他沒察覺的時候,  他的身後多了一個人影。
    “打聽一件事。”那人說。
    “你他媽誰啊，沒長眼睛？沒看到老子正在忙啊？”最後一聲‘啊’剛說到一半，男人扭頭撞上了一雙冰冷的眼睛。
    遍布黑鱗的冷厲臉龐，沒有溫度的金色眼瞳。
    男人隻覺後背一陣發涼，他的身材已經算得上沒人樂意惹的那種了，但跟眼前這人的壓迫感比起來，仿佛根本不值得一提。
    男人到嘴邊的咒罵的話都收了回去：“什，什麽事？”
    “親愛的，你準備好了嗎，我們要去晚宴了。”
    另一邊，臥室中已經換好了禮服的愛爾柏塔聽到了特裏斯在喊她，她張開了眼睛：“好的，我這就來。”
    這個晚上她要跟特裏斯去市長舉辦的慈善晚宴，但就在快要出門的時候，係統刷新出了一條調查東區鬧鬼事件的任務。
    任務的獎勵有一張角色階段卡和一張技能卡。
    愛爾柏塔手上的怪物馬甲這段時間逐漸多了起來，這就讓資源有些不夠用了，角色的強度都卡住，沒法提上去。
    見突然刷新出來的新任務，她思考了一下，換個禮服的功夫，還是開著異種先到了趟東區。
    是他！奧利也幾乎是瞬間認出了這個給他留下深刻印象的大家夥。
    他有一次在街上想要偷他的錢包，結果看到這人臉龐的時候嚇了一跳，還以為自己撞見了怪物！
    怪物。
    當然，不止男孩這麽想，大胡子也毫不懷疑自己麵前的家夥不是人。
    常在東區街頭混的人都有幾分血性在，但如果你麵前的是個動一下手就能輕易捏碎你腦袋的人，那還是收一收吧。
    男人吞了吞口水，又問了一遍：“你想打聽什麽事？”
    本體站在客廳裏正與特裏斯交談著，讓愛爾操控著的異種反應慢了兩拍：“東區最近幾天哪裏發生過怪事嗎？”
    大胡子笑容幹幹的，“怪事多了去了，你說哪方麵的怪事？”
    異種麵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男人忙說：“
    你總得讓我知道你想知道什麽，哥譚的怪事也太多了吧，哪怕說天上突然出現外星人了也不讓人奇怪……我鄰居的花會咬人算嗎？”
    “有沒有哪個地方鬧出鬧鬼的傳言？或者容易讓人精神不正常？”愛爾柏塔耐著性子道。
    “你在說阿卡姆瘋人院嗎？”大胡子古怪地說，“今天一個瘋了進去了，明天能跑出來兩個。”
    ……算了，這人好像什麽也不知道。
    異種的手從他身上拿開：“好了，你可以離開了。”
    離，離開？
    大胡子手裏還拽著男孩的領子，聽異種這麽說，也沒遲疑，不用繼續跟他打交道是好事，鬆開了男孩就匆匆走了。
    男孩跌到了地上。
    愛爾柏塔看了他一眼，沒去管他，但正要離開，男孩突然叫道：“先生，我知道這邊有個地方出現了怪事！”
    異種腳步停住：“說出來。”
    奧利眨眨眼睛，臉上帶上了混跡街頭的孩子們狡黠的試探：“那裏離這裏不近，如果需要我帶路，那您……”
    膽子可真大。異種淡淡笑了，這孩子一開始被嚇得那麽嗆，明明還在怕，卻敢張口問他要小費了。
    愛爾柏塔還想在晚宴之前讓異種回到自己那邊，沒時間去驗證一個孩子話裏的真假，她轉身就走。
    男孩卻在他身後叫了起來：“免費的免費的！我知道東區這邊有一棟房子在鬧鬼，如果您想要知道在哪兒，我可以帶你去！”
    奧利摸摸鼻子，說出來他自己都覺得自己膽大，眼前的大家夥看著強大又可怕，他好像真的不是人類。
    但他總覺得，這個先生剛才讓大胡子先離開是在幫他……應該不是他的錯覺吧，他從想要揍他的人手裏救下他了啊。
    “我叫奧利，我該怎麽稱呼您，先生？”
    “卓爾。”異種說。
    “最早是這棟樓裏有人發現自己家裏的貓咪不見了，但是小貓這種小家夥不打一聲招呼就拋棄主人很常見，但是後來，又有人說家裏養的鸚鵡在飛到走廊後消失了……”
    男孩帶著愛爾柏塔來到一棟再普通不過的灰色住宅樓前。
    “……再接著，又有一個醉漢走錯了樓，進了這棟房子，就再也沒出來過。”
    這是棟五層高的居民樓，隻不過明明是晚上，卻隻有零零散散幾戶的燈光亮著。
    “出事的情況多了，怕的人也就多了，聽說這裏好幾戶人家都在計劃著搬走，沒搬走的最近也沒在這裏住了。”奧利給她講道。
    可雖然這裏的種種跡象確實說明存在問題，愛爾柏塔走進居民樓卻沒感受到什麽異常。
    這裏一絲血腥味都沒留下過，不像發生過什麽事故。
    人類活動的氣息雖然隨著搬走的人變得有些淡了，但走廊裏很平靜，連惡靈存在的教室的那種陰森感都沒有。
    奧利好像也不怎麽怕，跟她一起走了進來。
    為了驗證自己的判斷，愛爾柏塔還趁進入安全通道檢查的功夫切換了一下火惡魔，同樣的，一點邪惡生物存在的氣息都感覺到。
    係統也說：“宿主，我好像也沒在這裏發現什麽怪力存在的跡象。”
    ……說不定是他們找錯了地方？
    但如果說沒有問題，這裏的人要搬走卻又確有其事，在樓下的時候她看到牆上貼著好幾張房屋轉售。
    或許是有人在裝神弄鬼？
    “你的膽子挺大的，就不怕這裏真的有幽靈跟鬼魂嗎？”光線不算明快的走廊裏，愛爾柏塔看向旁邊的男孩。
    “我當然有點怕，但其實這裏最早的傳聞不是出現了什麽鬼怪。”男孩撓撓腦袋，看了看他，目光又往樓牌號上看去，“您在外麵看這裏是有五層樓對吧
    ？”
    男孩頓了下，又說：“但是有人說這裏存在看不見的第六層樓。”
    愛爾柏塔瞬間愣住。
    ……
    燈光明亮如晝，宴會上來往的賓客不斷，車輛已經到了晚宴上。
    愛爾柏塔在這裏看到很多在哥譚叫得上名號的人。
    在進場的時候，愛爾柏塔還看到了後麵的勞斯萊斯上走下的提姆·德雷克，還有他的養父……拄著拐杖還不忘朝鏡頭招手露出迷人笑容的布魯斯·韋恩。
    “這位韋恩先生很有意思，”特裏斯笑道，“聽說他熱衷極限運動，也不知道這次是滑雪還是跳傘給摔成這樣。”
    愛爾柏塔突然在想上次韋恩少爺給出的摔斷胳膊的理由，不過少年手上的石膏今天已經不見了。他傷好得真快。
    往宴會大廳裏走去，她在這裏還看到幾個學校的同學。
    “小姐，您好像有些緊張，需要一杯氣泡水嗎？”路過的侍者瞧見了獨自站在角落裏的棕發少女，禮貌地向她問道。
    “噢，謝、謝謝！”瑪利亞忙接過了他遞來的杯子。
    玻璃杯中的倒影裏映出一張蒼白的女孩兒麵孔：“你怎麽就是不知道死心？”
    身體的使用權在來晚宴之前被要了回去，艾蘭對瑪利亞的行為很無奈。
    “我隻是想試試，再試一次，或許……”瑪利亞緊抿著唇，目光追隨著門口進來的黑裙少女細挑的身影。
    或許有些事是以她自己的力量可以做到的，隻要她再勇敢上一點，就像她那樣。
    “但願現實不會讓你失望。”艾蘭說，她會很高興看到她撞得頭破血流。
    瑪利亞看著女孩兒和他的父親走進來後碰到了市長，他們打了招呼，之後埃頓先生又跟遇到的商業夥伴聊起了天。
    去告訴她很高興在宴會上看到她……雖然她早就知道了她會來。
    去問問她下個月她的生日派對她會不會來，如果她們可以做朋友……
    女孩兒沒參與父輩的談話，在打了個招呼後，就一人漫不經心地走到擺放甜點的餐桌邊。
    瑪利亞以為找到了機會，但就在她想走過去的時候，麵前卻突然擋了一個人。
    “瑪利亞，你一個人躲在這裏做什麽？”突然出現的馬克攔住了她的去路，“該不會是你沒有拿到邀請函，偷溜進來的吧？”
    馬克身後還有幾個年輕的女孩兒，瑪利亞認出她們也是哥譚高中的。
    “不是吧，沒有邀請函還能進來嗎？”女孩兒們說悄悄話一樣地，笑著打理著她。
    “不，不是的，我跟我爸爸一起來的，我們有邀請函！”瑪利亞反駁著，她飛快地往愛爾柏塔那邊看去，“你擋到我了，我要過去。”
    “那麽著急做什麽，我們不是想找你聊天嗎。”
    另一邊，跟商業夥伴談完話的特裏斯已經回到了愛爾柏塔那邊。
    “埃頓先生，嘿，朋友！——”拄著拐杖進來的布魯斯·韋恩看到了他們，一瘸一拐地向他們走去，“沒想到你也在這！”
    “噢韋恩先生，真高興見到你。”兩個見麵次數一隻手都數得過來的人仿佛許久沒見的兄弟一樣熟稔地握了握手，提姆也走到愛爾柏塔麵前打著招呼。
    “看到了嗎，他們才是一類人。”艾蘭在她耳邊低語著，“她看不到你，你再怎麽努力也沒用。”
    “瑪利亞，你在發什麽呆？啊，當心——”
    “砰——”的一聲。
    拖盤翻落，路過這邊的侍者不小心滑了一跤，鮮豔的奶油蛋糕，深色的雞尾酒，全數砸在了角落裏的女孩兒身上。
    瑪利亞愣在了原地，手腳在這一刻逐漸冰涼。
    她看到她精心打理了一晚上的白色
    裙子如同打翻了的顏料盤，奶油和酒水渾濁的顏色混在一團，那些黏稠的食物如同粘住了她，讓她動都沒法動。
    “噢，瑪利亞，你沒事吧，”馬克叫道，“天啊，你看上去真是太糟糕了……你們這些人是怎麽回事，端東西的時候不知道小心一點嗎！”
    角落裏的動靜鬧得不小，吸引了不少人。
    馬克的父母，女孩兒們的父母，連同市長都被吸引了來。
    瑪利亞的父母也趕回了女兒身邊，“瑪利亞，沒事吧，孩子？”
    “真是抱歉，小姐，非常對不起，先生們，”侍者慌亂地道著歉，“我好像被什麽絆了一下，真的不是故意的……”
    “啊！我剛才沒注意身後，可能不小心擋到了他的路！”女孩兒中的其中一個說道，“對不起，但我不是故意的！”
    馬克壓著笑容。
    她看到那女孩的父母歉意地對瑪利亞的父母道：“哎呀，我家菲爾總是有點笨手笨腳，她剛才可能真的沒看到身後有人。”
    市長看了眼在場的眾人，即便看到了少男少女們惡作劇得逞了一樣的笑容，他仍是在旁邊和事道：“孩子們都不是故意的，大家都別生氣，別傷了和氣。”
    注意到動靜的愛爾柏塔他們也走了過來。
    馬克也看到了擠進來的黑裙女孩兒。
    他扯起嘴角，攤了下胳膊，似在給她展示這裏發生的一切。他的笑容裏帶著挑釁，這次你還能做什麽呢？
    走入人群的黑發女孩兒看了看呆住的瑪利亞。
    誰都沒想到，下一秒，她望向馬克，上前兩步，手中的紅酒直勾勾地潑了出去。
    馬克猝不及防，讓迎麵潑了一身紅酒，暗紅的液體順著他幹淨的白襯衫往下流淌，他人都是蒙的。
    旁邊名叫菲爾的女孩兒尖叫起來，“你瘋了嗎？”
    她的裙子上讓濺上了不少紅水漬！
    “你在幹什麽！”總算反應過來的馬克也憤怒地衝愛爾柏塔叫了起來，他的這套高定西裝都讓毀了！
    “啊，不好意思。”愛爾柏塔不避不閃地迎著馬克那張憤怒的臉，隻覺得剛才潑的時候沒找好角度。
    紅酒隻潑到了馬克身上，他身後的那幾個女生身上隻給濺到了幾滴。怪她，力氣再大一點遭殃的就不止馬克了。
    愛爾柏塔：“我手滑了，但我真不是故意的。”
    在場的人誰都沒想到事情會這樣發展，都一時讓震住了。
    特裏斯還沒說話，拄著拐杖的布魯斯最先反應過來。
    “哎呀，”英俊的男人嘴角帶著古怪的笑意，他拍了下手，對眾人道：“孩子們怎麽可能是故意的？一定是不小心，大家都別生氣，別傷了和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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