液態裝甲？
    愛爾柏塔看著腳下軟若流銀一般的金屬,  它們看著柔軟，但像是能隨時聚合成可抵擋子彈的堅硬金屬。
    怪不得托尼在被她指出打造了機械軍團時依然鎮定自若，如果不是他主動暴露,  他有信心他的‘軍團’不會被任何人發現。
    係統之前在和她閑聊的時候，給她科普過一種叫做共生體的外星生物的存在。斯塔克現在的裝甲就有點像共生生命，這些液態金屬似乎受他的意識控製。
    生物電子？納米科技？
    愛爾柏塔短暫地看了眼男人行走起來早就和常人無異的雙腿，跟斯塔克修複了自己腿傷的研究有關嗎？
    銀色的液體金屬還在圍著她打轉,  像團不死心的軟體生物一般不時伸出一縷觸須戳一下她。
    “你想好你的問題了嗎,  斯塔克先生？”她問。
    石像鬼的氣息隱匿完美地遮蔽了時光鳥開啟能力時的力量波動,  斯塔克的注意力又全都在她身上,  因此沒注意到他另一邊的黑美人的頭發下，白色絨球施展回溯能力時亮起的眼睛。
    如果斯塔克再試兩次注意到回溯的規律，她就沒那麽容易離開了。
    愛爾柏塔開始想用有趣的日記本讓斯塔克陷入昏迷，隻不過現在看到他擁有與他意識相連的裝甲在，能不能再靠近他不說，他要是真的就這麽暈過去,  這棟大廈的智能管家，j也會動用其一切力量將她留在這裏。
    白色共生體裝甲被托尼召了回來，沿著他的食指覆蓋到他的手腕,  形成一隻鉻白色的機械臂。
    看來正常組裝是沒問題的，有問題的是那女孩兒，她阻止了它們的聚合,  她難道是個魔法師？
    “好吧,  亞馬遜人跟亞特蘭蒂斯人誰贏了？”托尼隨口拋出了一個問題。
    “誰都沒有贏,  海洋會退還占有的陸地領地,  神奇女俠也會帶著她的族人回到她們的故鄉。”
    托尼忍不住笑道：“你這話說得像是明天就是世界末日。”
    “明天世界會重歸於和平,  斯塔克先生。”愛爾柏塔說,  “您的問題我已經回答完了。”
    最後一句話說出口時，愛爾柏塔沒意外地看到斯塔克挑了下眉。
    她又緊接著道：“或許你還想知道，九頭蛇接下來什麽時候會對你出手。”
    斯塔克剛才的問題看似隨口一問，實際卻是在打聽戰爭的走向，她要開出足夠的籌碼才能分他的神。
    “女孩兒，話說到一半是個很不好的習慣。”不出意外的，斯塔克眼神深了少許。
    托尼沒問九頭蛇的事是他以為有的是時間得出他想要的答案，但當這個問題被主動提起，說他不在意是不可能的。
    “在我安全離開斯塔克島後，你會得到你想知道的答案。”愛爾柏塔說，“我帶著誠意而來，您看上去卻不想讓我離開，我總要為我的安全加一重保障不是嗎？”
    “你管拿著我的秘密到我的派對來威脅我叫誠意？”托尼笑道。
    愛爾柏塔：“我以為我為你保守著秘密，帶著有關你死亡的預言來到你這裏與你談交易，已經很能說明我的誠意了。”
    托尼眼神冷了下來，他注視著愛爾柏塔，嘴唇動了兩下，卻沒急著追問。就算女孩兒的話裏仿佛對他很了解，說他完全信了女孩兒的來曆也是不可能的。但死亡這個詞太重了，重到讓他也不得不多去掂量兩下。
    沒再給斯塔克思考的時間，他想的越多她越不利。
    愛爾柏塔看向大廳裏的攝像頭，對大廈的智能管家揚了下嘴角，“你好，j，能幫我叫直梯上來嗎？”
    反應向來迅速的智能管家沒能第一時間回應她的話。
    不管是托尼還是自己，進來後都沒提過j
    這個名字。平日裏往來於斯塔克大廈的客人就算接受過他的指路，也很少會有人主動詢問一個智能管家叫什麽。
    但這個不常被主動介紹過的名字，卻被一個陌生的女孩兒熟稔地念出來了。
    j的智能程序計算了幾秒，在判斷出一直沒說話的托尼的意思後，帶著少許機械音的英倫腔才回道，“如您所願，女士。”
    石像鬼立刻起身，趕緊跟在了愛爾柏塔身後。
    斯塔克的露天派對在十幾層樓的高空，這個地方看似容易拿到門票，但其實闖入和離開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尤其是大廈的主人不想讓那個人離開的話。
    不過愛爾柏塔也不可能發求救信號等蝙蝠俠來救她，她在進來之前就考慮過怎麽逃出去了。
    “幹嘛著急那麽離開？”斯塔克的聲音在愛爾柏塔身後響起。
    走進四處都是玻璃的觀光電梯，電梯門卻完全沒合上的意思，就算如他們希望的關上，也會變成另一道牢籠。
    放下了酒杯的托尼踩過絲綢地毯慢悠悠地朝他們走來，“你的同伴們不是安全了嗎？還是說我派對的客人太熱情嚇到你了？”
    愛爾柏塔對石像鬼道：“讓開。”
    她早知道他不可能輕易放他們走。
    “噢！！”石像鬼聽過她講過離開的計劃，忙縮到角落。
    愛爾柏塔拿出了風衣內口袋裏一個圓形裝備貼在了電梯玻璃上。
    ——感謝蝙蝠俠，雖然他一直很不讚成她獨自出來，但離開韋恩莊園前，他給了她不少防身的東西，愛爾柏塔寫日記用的鋼筆就是他給的，那個鋼筆的一端裝有麻醉針。
    ……當然，如果另一端沒有裝著一個竊聽器就更好了。
    除了電擊、迷霧氣體之類的小裝置外，還有兩枚微型炸一彈。
    “轟！！！——”
    托尼睜大的雙眼中，玻璃碎片四裂，猛烈的風穿過被炸開的豁口灌了進來。
    “再見了，斯塔克先生。”愛爾柏塔臉上都是被玻璃碎片劃出的血痕，她退後兩步，仰麵跳了下去。
    她在幹什麽！不要命了！？
    托尼瞳孔一縮，銀白的共生體裝甲在那一瞬覆蓋了他全身。
    加速引擎瞬間點燃，劇烈的推動力刮碎了大廳不少脆弱的藝術品。
    追在愛爾柏塔身後躍下來的銀色裝甲如熔化的亮銀精雕細琢而成。
    真漂亮……愛爾柏塔看著潔白無暇的機體，她同時還看到越來越近的未覆上麵具的斯塔克深深皺起的眉頭。
    有因她突如其來的舉動的震驚、仔細一看，似乎憤怒更多上一點。
    “啾！”時光鳥眼睛亮起。
    托尼伸出的手就快要抓到女孩兒，但眼前景色一錯，視線一晃間他又重新回到了電梯口。
    什麽？
    “回溯？”親自體驗了一回，托尼這次確定了那女孩兒真的擁有類似操控時間的能力。
    他還想往下飛，但向下俯衝的那一刻，他發現他被困進了一個循環的空間裏。
    她瘋了嗎！這時候還想攔著他？
    女孩兒還在墜落，她下方就是大西洋深藍的海麵。
    但下一秒，一個張著巨大黑翼的身影比他要快一步地跳了下去，在女孩兒即將墜入深海之前接住了她。
    “那家夥是什麽？”托尼眯起眼看著揮動著黑色蝠翼的尖角長耳的怪異家夥，“……石像鬼？”
    他島上的雕塑成精了？
    不！這不可能！托尼很快否定了自己。
    先不說他派對上的雕像都是用大理石雕刻的白色的，他敢肯定也沒這麽醜的！
    突然間，托尼意識到了什麽回頭看向電梯，玻璃碎片滿地的電梯裏
    ，哪還有之前黑美人的影子？
    “老賈，告訴我，那個石像鬼絕對不是我想的那樣……”
    “您沒猜錯，先生。”j把石像鬼變身的一幕直接投到了他眼前的屏幕上，“那就是之前黑頭發的女士。”
    托尼：“………………”
    什麽叫開屏暴擊。
    “空間限製三分鍾後就會解除。”攀在石像鬼的背上，愛爾柏塔向海邊飛去之前，轉頭對男人說，“這裏離海岸不遠，您現在的樣子不適合被九頭蛇的人看見，該回去了。”
    看著石像鬼帶著愛爾柏塔飛遠，托尼咬牙切齒：“這個小騙子……”
    她竟然就那麽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他麵前，又當著他的麵跑走了！
    “咚！咚！咚！……”
    斯塔克島上禮炮和煙花不斷升起，花瓣跟彩箔紙的碎片飄飛在天幕下，遮擋住了半空中的銀色裝甲。
    j說：“海邊的九頭蛇自衛隊看到他們了，那位小姐說的沒錯，您該回來了，您現在不能被九頭蛇的人看到。”
    ……
    “降落在碼頭那片舊的居民樓。”愛爾柏塔觀察著海岸的地形，對石像鬼說。
    這麽從斯塔克島逃出來其實是件危險的事，她知道鋼鐵俠不會冒著被九頭蛇發現的風險抓她。但石像鬼能隱匿氣息，卻不是讓自己隱形，她預感落地之前他們就讓九頭蛇的眼睛看到了。
    愛爾柏塔脫下外套，反了個麵穿上，她對石像鬼飛快地交代：“接下來分開走，你可以找個地方躲起來，別被九頭蛇的人抓到。等天黑後再想辦法趕去蝙蝠俠說的安全屋，或者等我回來找你。”
    “噢！但是大人，你怎麽辦？”石像鬼也清楚他的優勢在於可以變形，石化後能躲過熱感應之類的掃描。
    “不用擔心我。”愛爾柏塔說。九頭蛇的人肯定會排查附近區域，這片舊住宅區的便利是地形複雜，監控裝置還少，隻要機械士兵沒有拍到過她的臉，還是有機會混入人群離開的。
    但隨著一道砰的落地聲響，愛爾柏塔看到一台落在巷口的機械裝甲。
    “目標疑似超能力者，警告，放棄反抗，否則你們將被視為九頭蛇帝國的反派者！”
    他們追來得比她想象中還要快。
    “跑！”對石像鬼說著，愛爾柏塔向機械士兵扔出一發幹擾彈，但機甲的機械眼穿過了霧氣鎖定了她的方向。
    愛爾柏塔沒猶豫地往另一邊的巷口跑去。
    她回憶著剛才看到這片城區的結構，思考著趕去跟蝙蝠俠約定的匯合點的最近距離。
    “轟！”一發光束射線穿過煙霧差點擊中奔跑中的她。
    “啾？”時光鳥在她肩上拍拍翅膀，詢問要不要攔住後麵那個大家夥。
    “不用，它們可以追蹤到你的力量。”愛爾柏塔在煙霧散開前拐入右手邊樓棟之間留下的狹道。她注意到肩膀上白色絨球肉眼可見有些蔫蔫的，時光鳥的力量也是有限的，這半天幫她趕路外加限製斯塔克，可以說沒停下來過。
    趕在機械士兵追上來前，愛爾柏塔穿過了那條小道。
    那台裝甲無法從狹道裏穿行，要是再想追來需要從樓頂繞過來。
    但是本以為有時間逃，跨出小道的那刻，她卻聽到了近在咫尺的一陣能量匯聚的機械聲。
    愛爾柏塔直覺不妙，轉頭看到這條巷子中，兩三步外的又一台機械士兵，它的眼睛冒著紅光，手裏殺戮的射線槍口對準了她。
    奇怪的是，射線槍卻沒在她出現的那一刻向她轟來。
    “我還以為你多能跑，”一道熟悉的散漫聲音從機械士兵擴音器裏傳了出來，“多上兩台裝甲就這麽容易困住你了嗎？你的能力呢？”
    斯塔克。
    愛爾柏塔聽出了那個聲音的主人是誰，這台機械士兵維持著舉著武器的姿勢停在原地，已經被人黑掉了操控權。
    “要我告訴你一件不幸的事嗎，你的照片在半分鍾前被上傳到了九頭蛇數據的終端。”托尼說。
    愛爾柏塔張了下口，她聽出他戲謔的語調裏是在等她請求幫忙。
    她看著懸於腦袋邊的槍口，讓自己保持鎮定。她沒法看到斯塔克，她猜他是能通過機械士兵的眼睛看到她的。
    “我猜如果我被九頭蛇抓，對你來說也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她說。
    托尼：“隻要我現在放開這台機甲的操控，我就不用擔心你會不會被抓了。”
    愛爾柏塔：“你也可以現在就扣扳機，你為什麽沒有呢？”
    她後退出了兩步，機械士兵的槍口跟隨著她的動作，但並沒有開槍。他還在意那條有關九頭蛇的消息，盡管讓她活著對他來說是件不利的事，沒聽她說出來還不會那麽輕易讓她死。
    托尼聲音變得冰冷：“你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告訴我實話的打算……不，小騙子，你根本不像你所謂的看到了有關我的預言吧。”
    愛爾柏塔確實沒有看到，說知道九頭蛇對他出手的時間確實是用來做逃出來的手段的，她看到的隻有美國隊長對鋼鐵俠出手的那一幕，但說出這條消息雖然有可能讓斯塔克來牽製美國隊長，同樣的，時機不對也很有可能讓他把局麵推向失控。
    “你也看到我剛才一直被九頭蛇追捕，你總要給我留一點給你發消息的時間。”愛爾柏塔又後退出兩步，“如果你現在就想知道，我可以告訴你，那個時間在一個月後。”
    托尼嗤笑：“我怎麽知道你說得是真的。”
    愛爾柏塔：“九頭蛇會毀滅這個世界，我為阻止他們，相信我，你和九頭蛇之間，我絕對希望最後獲勝的是你。”
    “因為他們要毀滅這個世界，而你認為我沒這個‘打算’？”坐在斯塔克大廈裏的男人笑了笑，但笑意未達眼底，那雙冰涼的瞳仿佛從未將他所說的世界放進眼裏。
    愛爾柏塔默了下，回答道：“不是，因為沒有你的世界會變得很無趣。”
    如果女孩兒的下一句是句肯定，托尼幾乎都可以斷定她所有的話都是謊言了。
    但怎麽也沒想到她回答了這麽一句。
    在口才方麵，托尼自認為自己永遠都不是被嗆的那一個，但跟這女孩兒的對話裏，他卻好幾次差點接不上話。
    他頓了半天，神色複雜地擠出一句：“……哈？”
    “別相信九頭蛇，別相信神盾局，別相信美國隊長，別死。”愛爾柏塔說。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托尼聲音沉了幾分。
    “字麵上的意思，就隻是別讓人傷害到你，活下來。”
    愛爾柏塔已經悄然退到絕對可以躲開機械士兵光束炮的範圍了。
    “我不會告訴你的敵人你的秘密。”她說。
    我希望你活到最後。
    托尼很想接著追問她那句話裏的別信是指別信什麽，可他擁有他的情報來源，不是對神盾局現在的情況完全不清楚。
    更何況他聽出，女孩兒的話與其說是一句忠告，更像一個祝福。
    他張了張嘴，輕歎了聲：“真遺憾……”
    ……真遺憾？
    愛爾柏塔一怔，隱約覺得有哪裏不妙，操縱權恢複的機械士兵雙眼已經恢複了紅光。
    就地一閃，愛爾柏塔躲開了能量槍飛射出的光束。
    她想繼續逃，但真正危險的其實不是往這邊匯聚的越來越多的機械士兵。
    手握星盾的高大人影出現在了她逃往的方向。
    ……美國隊長？
    早已對
    史蒂夫羅傑斯的身份有猜測，愛爾柏塔心髒止不住狂跳，不知道該做出向他‘呼救’的反應，還是往反方向逃。
    可是她短暫的猶豫間，深藍眼瞳冰冷的男人已經敏銳地察覺出她知道他的身份。
    “抓住這個女孩兒，她是反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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