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最後那一槍射偏了,  先生。”j對斯塔克大廈裏斷掉了通訊的托尼說道。
    “噢是嗎，九頭蛇機械士兵瞄準係統的準頭竟然這麽糟糕。”
    斯塔克島的主人仿佛沒被剛才的插曲幹擾到一半，迎著派對的歡呼聲往泳池走去。
    j默了默，沒有點破托尼其實在開槍前,  就斷開了九頭蛇機甲操控的這個事實,  而是又說：“那個叫艾爾的小姐知道的太多了,  她的存在對您來說是個威脅。”
    “我也不想放她走,  誰讓那小騙子那麽會跑,  現在追出去說不定會正好撞上九頭蛇的人。”畢竟那女孩兒走之前在這裏鬧出了點動靜，他還要想辦法打發九頭蛇例行詢問的人。
    托尼接過侍從遞來的香檳,  “對了，我們最後那批機甲的武器都裝備好了嗎？”
    “已經經過測試，可以投入戰鬥使用,  您相信那小姐剛才說的九頭蛇要對您出手的話？”
    “那小丫頭不是說了嘛，一個月後。”
    j說：“她的話裏雖然說中了不少事，但是最後那句像是脫身的說辭。”
    “遲早的事，不管是不是真的,  做好應付他們的準備不是件壞事。”托尼說。
    就算托尼已經放棄了軍火生意，放停了斯塔克集團的發展速度，九頭蛇也會有對他出手的那一天。
    天才總是這麽容易讓人嫉妒……好吧，他知道最主要原因是在九頭蛇眼裏他是個不可控因素。托尼一直在減緩他們對他出手的速度，但某些時候,  他又覺得他比九頭蛇還沒耐心,  希望這一天早點到。
    “那您剛才就更不該……”j說，“遲疑。”
    j：“艾爾小姐知道您的秘密,  她落入九頭蛇手裏,  您的計劃會變得很被動。”
    事實上,  那女孩兒突然遇上包夾的九頭蛇和美國隊長當然不是巧合，而是j在托尼的示意下，向九頭蛇傳去了一份反叛者裏存在一個預言者的情報。
    九頭蛇這一天的失利需要有一個人來負責。
    作為斯塔克的智能助手，j很容易就能理解他在想什麽——在得到想知道的問題的答案後，讓‘預言者’被九頭蛇抓到之前消失。秘密永遠都會是秘密。
    托尼也知道自己不該在最後動手的一刻猶豫。
    但是那女孩兒說請別死。
    她說少了你這世界會少很多樂趣。
    她說明天世界會和平。
    托尼因友人的背叛遭遇了恐怖分子的挾持，又在那些人的折磨下失去了行走的能力，被救回紐約後還差點因合作夥伴的背叛失去了他的公司。
    他很想要嘲笑她那些天真的話。
    但女孩兒的目光又始終是堅定誠摯的，像是隻差沒說出那麽一句，等一等吧，一切都會變好，或許要不了一個月。
    他要承認——這個嘴裏沒一句實話的小騙子比他見過的人可愛多了。
    “跑了就跑了吧，我們誰都沒料到這種意外不是嗎，”驕傲的天才科學家怎麽會承認自己的失誤，“那個小騙子有點她的小聰明，又跟反抗軍有聯係，她的同伴肯定會接應她。”
    j：“艾爾小姐被九頭蛇抓住了。”
    托尼差點沒一腳滑進泳池：……？？？
    她不是那麽會跑嗎？？？
    ……
    這場對反抗軍的清剿行動並不是那麽順利。
    但它本該是一場沒有紕漏的計劃的。
    計劃裏史蒂夫會帶領神盾局偷襲九頭蛇首領紅骷髏，而那些追隨他願意參與救援計劃的反抗者，會深入九頭蛇基地救出被俘的超能力者。
    對，這全都是九頭蛇準備好的一場陷阱。
    讓佐拉博士感到棘手的能入侵網絡的半機械化人鋼骨會
    就此被捕獲。
    那些同樣有著超能力的反抗者們也會落入九頭蛇的陷阱裏。
    但是變故頻出，九頭蛇基地的磁力幹擾係統突然出現了錯誤，緊接著突然出現的蝙蝠車轟開了九頭蛇士兵的防鎖線。
    史蒂夫見形式有變，打算繼續掩藏著身份帶領超能力者撤退，再去調查計劃出錯在哪一環。
    但沒想到被蝙蝠俠襲擊。
    那個在他意料之外出現的哥譚義警揭穿了他的秘密身份……在他還沒打算暴露自己的時候。
    “我我我、我沒見過她……我真的不清楚這女孩兒是哪一邊的人……”
    恐懼的祈求聲闖入耳朵，劇烈的電流如針刺一般流遍全身。
    愛爾柏塔從刺痛中醒過來，直直地撞入一雙冷冰冰的藍瞳裏。
    史蒂夫·羅傑斯。
    此時的他眼睛中沒有半點屬於曾經的美國隊長的溫和，明明身上那個人安心的藍色製服沒有變過，但卻不再是那個人們能夠信賴依仗的人。
    審訊室透著是一種讓人極端不舒服的白色，愛爾柏塔回想起了昏迷前的事，她被突然出現的九頭蛇士兵包圍。她當時與美國隊長的距離還有機會逃，但後退的路早已被堵上，她看到了一個戴著單片眼鏡的西裝男人。
    浮士德博士，蝙蝠俠資料中標注過的九頭蛇高層之一。
    那人擁有催眠的能力，與他對上了一眼她就昏迷了過去。
    愛爾柏塔的手腕被審訊台冰涼的金屬扣住，不知是房間的緣故還是剛才催眠的緣故，腦袋裏的暈眩感在不死者強大的恢複力下也很久才退去。
    “她從沒在反叛軍裏出現過，我真不知情，饒了我吧……”
    美國隊長身後站著的九頭蛇士兵手底下壓著一個男人，愛爾柏塔也同樣沒見過他，但她猜是九頭蛇俘虜的超能力者，也是九頭蛇拿來試探她的。
    糟糕的是從周圍的情況來看，她現在掉進了九頭蛇基地裏。
    不知道能不能算得上好消息的是，九頭蛇拿陌生的超能力者來試探她說明小啾沒被抓，那小家夥聽了她絕對不能被抓的話。
    史蒂夫的藍瞳幽深，他看著被扣在審訊台上的女孩兒：“你是誰派出來的？”
    “我不清楚你在說什麽，我的罪名是超能力嗎？”愛爾柏塔反問著這位所有人都信賴的領袖，“為什麽您會跟九頭蛇的人站在一起，我還以為您是要帶領人們反抗九頭蛇統治的人。”
    從蘇醒的那一刻就在活絡著大腦，愛爾柏塔盡可能地套取著有用的信息。
    她被機械士兵追擊的理由應該是疑似超能力者，但美國隊長下令卻斷定地說‘她是反叛者’。愛爾柏塔在此之前沒跟超能力者們有過接觸，如果是因為她的表情暴露了對他的不信任還好，要是蝙蝠俠他們沒能逃出去就麻煩了。
    這個世界的隊長又是怎麽回事，時空的改變讓他都經曆了什麽？他為什麽會站在九頭蛇那一邊？
    滋——
    又一股電流襲來。愛爾柏塔手臂一麻，痛得差點呼吸不上來。
    “裝傻不是一個好主意。”史蒂夫說。
    他在潛伏神盾局時從沒露出過破綻。他清楚救援行動的所有人，在一開始，他以為問題全都來自那個意想不到參與了救援的蝙蝠俠，但是如果蝙蝠俠一早知道他的身份，就不會讓那些救援者們落入陷阱。
    而在史蒂夫帶領九頭蛇的人追捕逃出基地的那些人的時候接到了一則匿名消息——反抗者們之中存在一個先知。
    史蒂夫立即想到了這個存在才是他身份暴露的原因。
    暴露身份對他算不上什麽威脅，但損失還是有的。
    這次抓住的反叛者隻有預計的一半，神盾局也是個沒處理完的麻煩。
    紅骷髏掌管著九頭蛇的統治，盡管他排斥著他在組織裏的存在，但史蒂夫忠於自己信仰和使命，也要先排除可能威脅到帝國統治的力量。
    這份預言的力量可能會威脅到九頭蛇。
    這女孩兒，史蒂夫在看到她麵對他露出下意識逃走反應時，預感她就是那個預言者。
    “我得到情報，你擁有預知的能力。回答我，你是不是蝙蝠俠的人。”
    ……看來蝙蝠俠他們逃出去了。聽到美國隊長的問話，愛爾柏塔至少確定了這件事。
    隻不過下一瞬，她就反應過來斯塔克最後那句真遺憾的意思，她會撞見美國隊長是因為他將她透露給了九頭蛇嗎？
    不死者的身體恢複很快，但神經似乎還殘留著陣陣痛意。
    愛爾柏塔指尖埋入指腹，輕輕呼吸著：“你還記得你成為九頭蛇之前的事嗎，史蒂夫·羅傑斯先生。”
    “別總用問題來回答，老實一些能讓你少吃點苦頭。”
    “我就是在回答你的問題，隊長，比起是不是我告訴了蝙蝠俠你的身份，我以為我都看到了些什麽預言才是你最想知道的。”
    預言者身份的說法如果是她自己說出來的，或許還很難讓美國隊長相信，但是既然他先入為主地相信她是預言者，那她隻需要說她想讓他知道的事就可以了。
    “準備吐真藥劑。”史蒂夫對一旁的士兵道，他經曆過漫長的戰爭，參與的審訊多不勝數，還不會被一個女孩兒引導著說話，九頭蛇多的是辦法讓人說實話。
    誰知女孩兒在這時又開口：“為什麽你會站在九頭蛇那一邊？我學習的課本裏有很多你的事跡，您反抗著暴行和不公，帶領了無數反抗戰爭的勝利，我看到……那些都不是假的。”
    作為九頭蛇潛伏的間諜的身份裏，史蒂夫不止一次聽到這種質問。
    不得不暴露去清理一個對九頭蛇有威脅的人時。
    秘密身份被人發現時。
    看著那些人在得知他秘密身份時信仰被打碎的目光，史蒂夫不止一次地想，不能放過他們嗎？一定要處決了他們嗎？
    他加入九頭蛇的信念是為暴行和殺戮嗎？
    不是，但他們必須死。為了永久的秩序與和平，為了這個世界再不會有戰爭，阻礙了九頭蛇的人需要清除。
    “我從始至終都忠誠於我的信仰。”史蒂夫一如既往地說著殘酷的事實。他在成為戰士之前就是九頭蛇的一員，美國隊長才是那一麵偽裝。
    女孩兒似乎笑了笑，又重複了一遍：“那些都不是假的。”
    史蒂夫以為她是因為幻想被打破，但女孩兒視線抬起，虛弱蒼白的笑容裏，那雙茶色的眼瞳卻帶著沒人能撼動的堅定。
    ‘我看到這些都不是假的……’
    史蒂夫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這個可能擁有預知能力的女孩兒重複的話語裏的意思。
    他整個人都愣了下，但鎮定的麵容掩飾住暗潮湧動的眼睛。
    ——你忠於九頭蛇的記憶是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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