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花吃了一驚，趕緊喊叫起來：
    “啊——
    沙塵暴來了，我們快走！”
    “我們去哪裏？”我想躲到那塊石頭後麵。
    這時，陳小花向天空招了招手。
    一艘飛船降落下來，一下子把我們罩在裏麵。
    然後我們就進了飛船，飛船很快逃離了那片黃霧。
    飛船裏有很多孩子，我一個都不認識。
    也看不清他們的長相，但他們都叫我們“爸爸媽媽”。
    我們應該是一家人，我想這就是我和陳小花生的孩子。
    後來，我們在飛船裏玩，和孩子一起做遊戲。
    這艘飛船，似乎就是我們的家，我們就生活在裏麵。
    這時，我看到有一艘飛船向我們飛過來，窗玻璃後麵，露出楊葉和褚滿兒的臉。
    他們說：“現在我們要出去玩，過幾天回來一起喝酒呀。”
    說完，他們的人和飛船就消失不見了……
    飛船一直在天上，有時候飛，有時候停。
    也不知道是誰在控製。
    或者是全自動的。
    但天上也是昏黃色的，很多時候什麽也看不到，隻有那片昏黃。
    而地麵上，有時候空無一人，有時候像廣場上一樣，散落著很多人，但都是在地上步行。
    地上沒有任何交通工具，除了那些蒙古包似的地方，沒有任何建築。
    一切看起來有些無聊。
    我就想和陳小花親熱一番，可是，總有孩子來打擾我們。
    我們哄睡一個，另一個又醒過來；
    後來我們去了衛生間。
    可是，窗戶外麵總有飛船飛來飛去。
    而衛生間的窗戶很大，還沒有窗簾，在外麵一覽無遺……
    “哼哼，孩子多了也不好。”
    陳小花俯在我懷裏，像夢囈一般說。
    我清楚地記得，在夢裏，她也是這麽說的……
    “太影響我們吃肉肉了。”
    我附和著陳小花的話，但我沒有把我們的夢境完全相同這事告訴她。
    因為即使是說出來，她也不會相信，以為我是在迎合她。
    又過了一會，陳小花起床去了餐廳。
    我還躺在床上，不想起來。
    剛才的那個夢很清晰，我記得非常清楚，我把整個夢境又回憶了一遍。
    我想起了上一個夢，我在一個蒙古包一樣的建築裏麵。
    後來那個蒙古包爆炸了，而這回夢到的蒙古包離得太遠，看不清楚。
    我們怎麽會做這樣的夢呢？
    不過，和陳小做同一個夢，看來我們心意相通。
    正在胡思亂想時，手機鈴聲忽然響起，嚇了我一跳——
    這好幾天，我的手機鈴聲沒有響起過了。
    一是因為在仙台，沒信號；
    二是因為回來後，一直跟陳小花卿卿我我，把手機忽略了。
    所以感覺鈴聲很突兀。
    這幾天幾夜，我仿佛一會穿越到了古代，一會穿越到了異域星空，不知身在何處。
    直到拿過手機，我才感覺自己終於又重新回到了人間、回到了現實世界……
    電話是老盛打來的，他熱情地說：“兄弟，好久沒看見你了，也不來我這裏喝茶。”
    我說：“是的，這幾天有點忙，昨天才從外地回來。”
    “今天星期天，來市場嗎？”他又問。
    我有點懵了。
    今天星期天啊，我連日子都忘了，馬上說：“去去去，我馬上就過去。”
    “好，來了我給你看樣東西。”老盛說，“很有意思的東西。”
    我也說：“好呀，我也想讓你看件東西。”
    我的東西，當然是那塊楊葉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拿回來的磚頭。
    我很快到了市場，按慣例，先在地攤區逛了一圈，看能不能撿個小漏什麽的。
    沒一會就逛完了，我才發現今天人特別少。
    擺攤的沒有幾個人，逛的人也不多。
    我向老盛店裏走去，我看到，他那一條街的門麵房，也隻有三五家開著門，其他的門都關著。
    我很奇怪，今天天氣不錯，也不算熱，人都去哪了？
    老盛一個人在店裏，戴著老花眼鏡，在整理貨物。
    一看見我，就停下手裏的活，招呼我到茶台前坐下。
    我問：“今天市場怎麽沒幾個人？”
    “你還不知道啊。”
    老盛邊燒水邊說，“南郊那邊新開了家古玩市場，今天正式開放營業。
    今天去擺攤，一個攤位給100塊錢獎勵，還管中晚兩頓飯。
    一看有好事，大夥就都去了。”
    我知道，隨著收藏熱的持續延燒，假貨泛濫成災，買東西的人越來越理性了。
    這些年古董生意越來越難做。
    但是，與之相反的是，古玩市場卻越開越多。
    與此同時，各個城市又流行搞文化。
    一提到文化，就是建古玩市場，因為隻有這行當既能有文化氣息，又能賺錢。
    所以東一個，西一個，越建越多，本市的古玩市場大大小小都有十幾個。
    人一分散，生意就更難做了。
    到最後，古玩市場競爭激烈，逼得市場不得不大搞優惠活動。
    比如，原來擺攤還要交攤位費，現在不僅不交費，市場反而還貼錢請人去湊人氣。
    很多古玩老板在市場做生意，一整天都開不了張，還不如去白拿100塊錢，再混兩頓飯。
    “這是好事呀，你也去嘛。”我笑說。
    老盛哼了一聲，說：“請我都不去！
    都是剛開始給點好處，等人氣做起來，就開始割韭菜了。
    房租天天漲。
    我在這裏多好，房東要給我漲房租，我說你敢漲我就搬去新市場了，房東立即不敢漲了，哈哈！”
    我說：“也是呀，新市場沒幾個好的，這裏還是全市的收藏中心。”
    老盛卻歎了口氣，說：“我們這市場也不知道還能做多久，馬上也要拆遷了。
    現在市內的大市場全部要外遷。
    南郊那個新市場每天都在發傳單，讓我們去買鋪位，可我嫌太遠了。
    也沒錢買，不想去。”
    為了創建全國衛生文明城市，市裏要求市內的所有市場都要拆遷搬遷。
    這事也說幾年了，已經在逐步推進。
    其他日雜、小商品、服裝等市場都已經搬走，古玩市場肯定存日無多。
    我寬慰他說：“實在不行，就擺地攤，無非人辛苦點。
    租個門麵，就是體麵些，但費用大，也賺不了幾個錢。
    你有退休金，擺個攤就圖個好玩吧。”
    “那倒也是，我也這麽想的。”
    老盛從櫃子裏拿出一包普洱茶，撕開包裝，拿茶刀撬下一坨茶，丟進剛燒開的煮茶器裏。
    不一會，透明的水就被普洱茶洇染了。
    很快變成深紅色，跳躍著，翻滾著，茶香也溢滿整間屋子。
    分完茶，老盛雙手捧起茶杯，湊到嘴邊，微閉雙目，深吸一口茶香，嚐了三小口，然後一飲而盡。
    看老盛喝茶，也是一種享受。
    他就好這一口。
    我是屬於“牛飲”級別的。
    不管什麽茶，什麽酒，對我來說，都是一個味道。
    我還特別不耐煩用小杯喝茶，總感覺不解渴，隻有在老盛這裏，我才能耐下性子，陪他一小杯一小杯地喝。
    喝了幾杯茶，我把楊葉那塊石頭拿了出來。
    我剛放到桌子上，老盛就吃了一驚，說：“皇宮用磚？
    你在哪裏搞到的？”
    我一下子沒聽清楚，但他的驚訝我看到了，說：“這是什麽東西？”
    老盛翻看了一下磚頭，把刻有“嘉靖”二字的那一麵朝上放著，笑說：“兄弟你昨天不是從北京回來的吧。”
    “不是。”我說，“我到武當山玩了幾天，怎麽會是北京呢？”
    老盛指著磚頭說：“兄弟，這是皇宮的牆上用的磚。
    你看，‘嘉靖’二字，說明是嘉靖年燒造的。
    下麵還有內容，刻著窯廠、督造人以及工匠的名字。
    這種磚可不是普通的磚，每一塊都是精選細燒而成，隻有皇宮才會有。
    這上麵的碴口還是新的，是不是剛摔破的？”
    我驀然醒悟！
    楊葉說他在九卦陣裏麵，經過一個皇宮。
    難道真的從牆上掰下了一塊磚？
    這怎麽可能？
    這又是哪裏的磚？
    我說：“我也不知道什麽情況，路上撿到的。
    感覺是個老東西，又看上麵有字，才拿來給你掌掌眼。”
    他喝了一口茶，說：“可惜破了。
    如果是完整的，還能賣個幾百塊錢。”
    我倒並不關心多少錢，轉移了話題，問：“你說讓我看啥好東西？”
    老盛正要答話，忽然，屋裏一暗，從外麵走進來幾個人。
    我扭頭一看，這幾個人服裝一致，都是襯衣領帶、長褲皮鞋，掛著胸牌，還都是20多歲的年輕人。
    為首是一個師氣的小夥子，後麵跟著兩個身著綬帶的小姑娘，綬帶上麵寫著“南天寺古玩市場歡迎你”。
    為首的那個小夥子顯然認識老盛，立即拿出名片，雙手捧著，彎下腰遞給老盛，說：
    “盛老師，我是南天寺古玩市場的市場總監齊浩，您就叫我小齊就行。
    今天我們市場正式開業。
    我們宋老板特意讓我來請您過去喝杯喜酒。”
    老盛皺眉說：“我今天還要守店呢。”
    小齊說：“盛老師，也不在乎這一天半天的。
    實在不行，我幫您看店，您去喝酒。”
    小齊非常熱情，搞得老盛也不好意思了。
    他指著那壺茶，說：“你看，茶剛沏上，剛開始喝呢。”
    “那我等您喝完了再走。”小齊看來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他的恭敬也讓人無法拒絕。
    老盛指了指椅子，說：“坐吧，你們幾個都坐下，先喝口水。”
    幾個人都坐下來，小齊忙搶過公道杯，給每人倒了一杯。
    他雙手端起茶杯，對老盛說：“盛老師，我們宋總說了，他本來要親自來請您的，但是今天來客太多，實在脫不開身，就讓我來接您。
    如果您去不了，隻怕我的工作就沒了。”
    我知道，他說的那個宋總，也是個傳奇般的人物。
    關於他，還有很多神秘的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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