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情報方麵，最後燈塔確實有著一定優勢，比正神教會還要精準。”
    克倫斯看向他的目光不自覺變得銳利，甚至帶有幾分敵視，將自己充分扮演成了一位虔誠的黑夜信徒。
    安東尼.斯維夫特表情如常，沒有因為辦公室內驟變的氣氛過多解釋。
    “不過當晚也確實出現了一些恐怕連正神都沒有預料的意外，一位疑似原始母神的外神，祂降臨在了針對瑪利亞.巴塞洛繆的抓捕現場。”
    “是的，我們不明白祂為什麽會主動幫助普雷斯科特的意識，雙方更應該是敵人。”
    克倫斯點了點頭，口吻有些驚疑不定，安東尼.斯維夫特低頭看向杯中的液體，直接抬起一口喝光，隨手將精致咖啡杯放在一側的長桌上，斬釘截鐵的說道:
    “我現在懷疑波特.陶赫蒂早就被那團意識控製，包括最後燈塔一些成員變得過激，以及那場對蘇蘭特聯合帝國，國王的刺殺，都是為了擴大這場戰爭，讓神靈隕落，讓大量的人類死掉。”
    “他想到的和我看到那封信時猜到的差不多，但我為什麽心裏隱隱感到不安，明明它已經被放逐到了虛空，現實中僅剩下一個摩西.阿狄森……。”
    “假如波特.陶赫蒂真的被它所控製，那麽隨著它進入虛空，波特.陶赫蒂應該也已經發瘋，蛻變成怪物，但他卻僅僅是生病，要是像安東尼.斯維夫特所說，疾病的來源是魔女，那麽失蹤的瑪利亞.巴塞洛繆就比較容易解釋了，可這樣一來，此時的波特.陶赫蒂又是誰……。”
    克倫斯短暫陷入了沉默，似乎是在思考剛剛聽到的一番話。
    安東尼.斯維夫特沒有催促什麽，隻是目光時不時打量克倫斯，但也不敢多看，因為辦公室內還有一條狗同樣在看著他。
    不知因為什麽，安東尼.斯維夫特竟然從它身上隱隱感覺到了一絲威脅，明明它隻是一條狗，卻使得他這麽一位擅長心靈的超凡者都不敢過多窺探。
    片刻後，克倫斯端起因為陷入沉思，而有些變涼的咖啡，淺淺喝了一口，然後抬頭看向安東尼.斯維夫特，緩聲道:
    “那麽，你，或者最後燈塔打算怎麽做，老實說，如果菲利普.斯維夫特先生的失蹤和他有關，僅憑現在的最後燈塔恐怕什麽也無法做到。”
    “所以我想代表自己，和你，不，更準確的來說，和黑夜合作。”
    安東尼.斯維夫特急聲說著，眼神無比堅定，克倫斯微不可察的挑了挑眉，然後搖了搖頭:
    “很感謝你今天對我說的這一切，我會將它們全部交給亞岱爾.尤利塞斯大主教，由他做出判決，至於你。”
    話語一頓，克倫斯臉上泛起一抹遺憾之色，這讓安東尼.斯維夫特有些微微皺眉，就聽到克倫斯繼續開口:
    “最後燈塔終究是最後燈塔，你們自詡創造一個沒有神靈的國度，這個理念從未消失，而現在代表聖約翰帝國的秩序之神已經無法顧忌你們，如果黑夜選擇和你們合作，我想會有人睡不著的，嗬嗬……。”
    聽到這話，安東尼.斯維夫特臉色雖有些難看，卻帶著一種早有預料的平靜，然後他朝著克倫斯簡單行禮，並從口袋裏掏出了自己的警員證件，整齊擺放在長桌前。
    克倫斯端著咖啡，靜靜看著他的動作，既不開口說什麽，也不打算挽留，因為對方本來就是菲利普.斯維夫特安插到自己身邊的。
    所以他的離開對自己，對黑夜都是好事，而且他接下來要做什麽不言而喻，隻有一個目標，波特.陶赫蒂。
    這不光是為了他的父親菲利普.斯維夫特，還為了整個最後燈塔，這是一場用生命下注的豪賭，雖然很瘋狂，卻讓人感覺尊敬。
    “我很高興認識你，克倫斯督察。”
    安東尼.斯維夫特隻留下一句當初見到克倫斯時說過的話，然後就轉身，推開房門離開。
    拿著幾張文件，剛好走到門口的朱迪絲正好看到這一幕，難掩好奇的打量了好一會，這才搓了搓冰涼的小手，輕輕叩響房門。
    “咚，咚，咚。”
    “請進。”
    將身體倚靠在長桌前的克倫斯隨口回應，就看到朱迪絲帶著疑惑的目光走了進來:
    “剛才離開的好像是安東尼.斯維夫特警員，他出了什麽事，心情似乎不太好。”
    然而，當她將心裏的疑惑剛說完時，目光就突然掃到了長桌上的一張證件，它呈現一種深邃內斂的黑色，上麵有一個醒目的徽章，代表著聖約翰帝國。
    朱迪絲自然不會對那張證件感覺陌生，她自己，包括這棟建築內的所有人都有。
    可不要小看這麽一張證件，有了它，你可以享受到很多便利，例如食物的優先采購權，合法持槍，某些場合的通行權……。
    可以說正是有了它，才讓很多普通人出身的警員能在商人，中產階級麵前抬起頭來，不過麵對貴族和政府人員時，他們則需要表現的更加謙卑。
    除了那張證件，旁邊還放著一把製式的左輪手槍，以及配套槍袋，和幾枚閃爍光芒的徽章，它們代表著什麽朱迪絲自然不會陌生。
    “安東尼.斯維夫特警員失去了他的工作，可他不是和克倫斯治安官關係很不錯嗎，並且還一起多次外出，難道是……。”
    朱迪絲突然有點不敢繼續想，握著幾分文件的手掌微微用力，臉上的輕鬆愜意頓時垮了下去。
    她在盡可能回憶自己有沒有做錯什麽，惹到克倫斯，但結果卻是顯而易見。
    因為對方剛剛成為治安官時，自己不僅對他展開了說教，並隱隱有些瞧不起對方，認為他是個像克拉克.格吉爾男爵一樣的廢物。
    之後發生的一切，證明了克倫斯和很多貴族老爺都不相同，也讓朱迪絲在內的所有警員刮目相看，對貴族印象有了一丟丟的改觀。
    所以此刻的朱迪絲心裏一陣忐忑，她暫時還不能失去這份報酬還算不錯的工作，不然她就真的無處可去，隻能躲在帕安區某個肮髒的角落，從垃圾桶裏翻找別人吃剩的食物，甚至成為某位貴族的玩物。
    “不，不行。”
    她仿佛失神般直愣愣站在原地。
    克倫斯看到她這幅表情後也是有些疑惑，壓根沒有聯想到朱迪絲因為安東尼.斯維夫特的離開，心裏產生了怎麽樣的複雜情緒，隨即小聲問了一句:
    “朱迪絲，你的身體不舒服嗎。”
    聽到麵前傳來的溫和嗓音，朱迪絲這才回過神來，目光躲躲閃閃，不敢多看克倫斯一眼，低著腦袋幾步上前，將手中的文件放在長桌上後就匆忙跑了出去，看的克倫斯腦海中閃過一連串問號。
    “唉，女人真是太複雜了，甚至比超凡者都要難猜。”
    他不禁想起梅微絲之前提起的一個問題，心裏一陣心虛和忐忑，有種前世電視劇中被捉奸在床的驚恐感。
    隨即又搖了搖頭，將這種念頭拋在腦後，轉而看向朱迪絲放在長桌上的幾份文件。
    第一眼就看到持續發生的失蹤案，據統計，昨晚總計有三十人無緣無故失蹤，房門也沒有被破開的痕跡，現場沒有線索殘留。
    “摩西.阿狄森。”
    克倫斯不假思索的說出了這個名字。
    “如果是罪民們做的，失蹤者總會留下一些線索，況且從冰蘭達堡壘被徹底毀掉後，罪民們幾乎徹底消失在了整片大陸上，唯一的可能隻有摩西.阿狄森。”
    “從黑夜反饋的情報來看，它雖然殺死了多名獵人和教會超凡者，但自身狀態絕對也好不了哪去，所以迫切的需要進食恢複狀態。”
    “被欺騙過的狐狸，想要找到它或許會很困難，除非。”
    “噠，噠，噠……。”
    克倫斯抬起手指輕輕敲擊著長桌，然後拿起一根吸水鋼筆，開始書寫準備給某人的信件。
    歐爾韋斯俱樂部。
    隻穿了一件單薄毛衣，以及下身黑色長褲的貝克.哈裏曼，正在雪地裏保持著站立姿勢。
    他單手握持著一把大口徑左輪，神情極為認真，目光凝視著四十米外的靶子中心。
    而這個時候，冰冷刺骨的寒風仍舊呼嘯不止，飄落的雪花雖然沒有之前那般密集，卻也沒有停止，在地上積蓄了厚厚一層，足有二十多厘米。
    貝克.哈裏曼絲毫沒有受到外界因素影響，哪怕淩冽的寒風每次吹過皮膚時，會讓他產生一種刀割的疼痛感，但終究沒能讓他產生哪怕半點動容，視線借助左輪手槍上的準星，瞄準了靶心。
    “砰。”
    這時，隨著貝克.哈裏曼食指輕輕扣動扳機，擊錘猛然砸落，點燃了子彈尾部的火藥，然後在巨大的推力下，槍口噴發出了火蛇，一枚黃銅色的彈頭飛速朝著靶心方向衝去。
    “噗。”
    子彈沒有絲毫意外的擊中了靶子，但是它的結果卻有些差強人意，因為最靶子中間的紅心處空空如也。
    而在旁邊的位置卻出現了一個小孔，顯得格外刺眼，九環，這就是貝克.哈裏曼的成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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