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y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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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江檀無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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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白鹿司第一次來酒吧。
人太多,空氣太渾濁,燈光太晃眼,音樂太吵。
他不喜歡。
但池含白貌似很喜歡。
她在摩肩接踵的舞池裏隨著音樂自由搖擺,明明每個動作都漫不經心,看起來卻嫵媚妖嬈,吸引了許多狂蜂浪蝶,圍著她搔首弄姿。
白鹿司很想衝過去把那些人都趕走,但他沒有。
他知道,池含白在通過這種方式宣泄著什麽,或許是悲傷,或許是抑鬱,他不想打擾她。
梵音的確在宣泄。
倒沒有悲傷抑鬱那麽嚴重,隻是這段時間積累了太多雜念,她需要清空自己。
所以她心血來潮,拉著白鹿司來到了這間酒吧。
她把兩分酒意放大到七八分,讓自己進入酒不醉人人自醉的狀態,沉浸在近乎瘋狂的氛圍裏,暫時將一切都忘掉,放肆舞蹈,盡情燃燒卡路裏和腎上腺素。
直到筋疲力盡,梵音推開一直圍著她的幾個男的,徑直走到白鹿司身邊,拿起那瓶他嚐了一口就沒再動過的雞尾酒飲料潤潤喉,笑著說“走吧,回家。”
上車後,梵音靠著白鹿司休息。
她不想說話,白鹿司也緘默著,就這麽靜了一路。
回到家,各自去洗澡。
白鹿司洗完之後,坐在書桌前做題。
卻總是分心,惦記著某人承諾過的“重重有賞”。
聽到手機響,白鹿司立刻拿起來察看。
是梵音發的,她發了張表情包[你過來呀jpg]
剛發過去沒一會兒,就響起了敲門聲。
梵音失笑,以前白鹿司進她房間可從來不敲門,今兒個怎麽倒裝起彬彬有禮的正人君子來了。
“請進。”
門打開,白鹿司走進來。
他穿著純白t恤和黑色短褲,四肢修長白皙,剛洗過的頭發柔順蓬鬆,劉海剛好遮住眉毛。
梵音最喜歡他這副樣子,冷淡又清純,還帶著點難得一見的乖巧。
白鹿司關門,轉身,抬眼。
女孩坐在床邊,穿著一條寬鬆的鬆枝綠睡裙,褪去所有修飾,宛如清水出芙蓉,更加楚楚動人。
梵音指著衣櫃“打開這扇櫃門,拉開第一個抽屜,把裏麵的東西拿出來。”
白鹿司照做。
抽屜內的大部分空間都被襪子收納盒占據,除此之外,還有一個紅色小盒,白鹿司把它拿出來,垂眼一看——okarex超薄超潤滑大號裝。
白鹿司“……”
雖然沒用過,但他知道這東西是用來做什麽的。
隻是拿著它,他的臉就燒起來,窘迫得不知道該怎麽麵對這個房間裏的另一個人。
梵音欣賞著純情少男赧然無措的模樣,輕笑著說“這就是我打算給你的獎勵,但如果你還沒準備好的話,可以暫時保留,等你準備好了再說。”
白鹿司合上抽屜,關上櫃門,轉身看著梵音,冷靜地問“你確定要這麽做?”
梵音站起來,走到白鹿司麵前,貼上他的身躰,仰著臉和他對視。
白鹿司可以從她的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他還感覺到,她睡裙裏麵應該沒穿別的,因為觸感太柔軟了。
梵音一字一句地說“從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確定了,我一定要得到你。”
她一瞬不瞬地看著他的眼睛,仿佛要窺入他的靈魂深處“我這條命是撿來的,說不定哪天就一命嗚呼了,所以我要把每一天都當作最後一天來活,抓緊時間,及時行樂。”
兩個人目不轉睛地看著彼此,梵音竟然從白鹿司的眼神裏領略到一絲心疼。
白鹿司抬起一隻手,覆在她臉上,嗓音低沉地說“我會保護你。”
梵音正在施行“有罪推定”,她主觀地給白鹿司貼上了“殺人凶手”的標簽,所以當她聽到這句話時,有種難以形容的荒謬感——殺人凶手說他要保護差點死在他手裏的受害者,這難道不荒謬嗎?
白鹿司低頭覆上她的唇,梵音配合地環住他的腰。
他們從此刻變成了連體人,臉、手、腰、蹆……總有一個部位是貼在一起的。他們一起後退,一起倒在床上,用肢躰代替語言,無聲而激烈地進行著交流。
不知過了多久,白鹿司聽到她問了一句“白鹿司,我可以咬你一口嗎?”
白鹿司頓了頓,抬起頭看她,啞聲問“為什麽?”
梵音伸手幫他捋了捋微亂的頭發,含糊地回答“我想看看會有什麽效果。”
白鹿司猶疑片刻,偏過頭,露出白皙的脖頸“咬吧。”
梵音驀地有些緊張。
她湊近腺體的位置,停了一瞬,用力咬上去。
牙齒刺破皮肉,先嚐到血腥味,緊接著,高濃度的信息素同時湧入口腔和鼻腔,梵音猝不及防被嗆了一下,但她沒有鬆口,她要把她的信息素注入白鹿司的腺體。
就這樣持續了大概三十秒,梵音覺得差不多了,她鬆開牙關,舔掉嘴唇上沾染的血跡,期待地看著白鹿司“有什麽感覺嗎?”
白鹿司說“疼。”
梵音抽了張紙巾,直接按在傷口上“等會兒就不疼了。”
白鹿司撩起她的頭發,露出她的脖頸“我是不是也該咬你一口?”
梵音笑著說“咬人的小狗是會被懲罰的。”
白鹿司很輕地咬了她一下,用輕啞的氣聲問“你要怎麽懲罰我?”
梵音把被血染紅的紙巾揉成一團,隨手扔到地上,這才看著白鹿司說“你很快就知道了。”
說完這句話還不到一分鍾,白鹿司就進入了被標記的狀態——渾身發燙,四肢乏力,意識不清,以及強烈到可怕的慾望——就像在發高燒的時候喝醉了酒並吃了催情藥。
白鹿司既驚訝又疑惑“我好像……被你標記了。”
梵音覺得他現在的樣子簡直可以用“嬌豔欲滴”來形容,她好喜歡,於是很有耐心地觀賞起來,絲毫不急著享用,再等一等或許會更美味呢。
“是因為我剛才咬你那一口嗎?”她故作懵懂地問。
“不可能……”白鹿司的聲音完全啞透了,臉和脖頸是紅的,鎖骨以下是粉的,最好的化妝品都畫不出這樣自然潤澤的顏色。
梵音忽然沒來由地想起一句話把男人放在女人的位置上,他就變成了女人。
生搬硬套一下把alpha放在oga的位置上,alpha就變成了oga。
白鹿司此刻的情態,哪還有半分alpha的影子,分明就是一個可口至極的oga。
梵音伸手摸他的臉,幾乎有點燙手“你是不是很難受?我去給你倒……”
話還沒說完,她就被白鹿司撲倒,並按在了床上。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即使在這種情況下,她在體力上依舊無法和白鹿司抗衡,不過梵音也沒有和他抗衡的打算,因為白鹿司注定會屈服的。
“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麽?”白鹿司應該是惱怒的,可他的語氣和神情卻沒能呈現出應有的效果,他的眼裏彌漫著一層稀薄的水霧,好像委屈得快要哭出來。
“我隻是咬了你一口,而且還是經過你同意的,”梵音一臉無辜地說,“別的什麽都沒做呀。”
白鹿司難受得閉上眼睛,又搖了搖頭,試圖保持清醒。
正在這時,放在枕邊的手機響了。
梵音拿到手機,看一眼來電顯示,隨即把屏幕轉向白鹿司“你爸打來的。”
白鹿司從她身上挪開,下了床,腳步踉蹌地向著衛生間走去。
看著白鹿司關上衛生間的門,梵音才接聽電話,先甜甜地喊一聲“白爸爸。”
“還沒睡吧?”
“沒呢。”
“你和鹿鹿都還好嗎?我剛給他打電話他沒接。”
“他可能在洗澡吧。”衛生間傳來水聲,梵音擔心白錦城聽到,於是挪到飄窗上,打開窗戶,把外麵的聲音放進來,“你明天回來嗎?”
“我要在這邊多待幾天,我打算承包一片咖啡樹林,自產自銷。”白錦城說,“我爭取號之前回去,你替我跟鹿鹿說一下。”
“好,你忙你的,不用擔心家裏,我和鹿司可以照顧好自己。”梵音說,“你一個人在外麵,也要注意安全。”
白錦城輕笑“我會的。”
掛了電話,梵音關上窗戶,來到衛生間門口。
水聲還在持續,她推開門,看到白鹿司靠牆坐在淋浴間的地上,花灑噴出的水剛好澆在他頭上。
梵音走進淋浴間,關上水龍頭,提起裙擺,蹲在白鹿司麵前,伸手撥開黏在他額頭上的濕發。
他像一隻被雨淋濕的狗狗,弱小可憐無助,梵音感覺自己隱隱約約被激起了一點母性。
她抱住白鹿司濕漉漉的身躰,輕撫著他的脊背,溫柔地安慰“別怕,相信我,你會沒事的,我扶你出去,好嗎?”
白鹿司沒有回答,他把臉埋進梵音頸間,深深地嗅聞她的味道——這正是小狗會對主人做的事,梵音被這個動作取悅了,她用臉蹭了蹭白鹿司熱乎乎的耳朵,輕聲說“白鹿司,小鹿寶貝,小鹿狗狗……告訴我,我是誰?”
“你是……池含白。”白鹿司的聲音微弱得猶如囈語,梵音覺得他的理智防線即將全線崩潰了。
“這不是我想聽的答案,重新說。”
“……你是支配者,是……我的主人。”
“不對。”梵音和白鹿司拉開一點距離,看著他迷離的眼睛,“你知道我想聽什麽。”
白鹿司也看著她,他的眼睛是潮濕的,流露出晦暗不明的情愫,像是歡愉,又像是悲傷,像是有情,又像是無情,梵音實在無法確定。
“……oy,”他終於把這個單詞說出口,然後垂頭抵著梵音的肩,聲音低啞得快要聽不見,“求你……求你幫幫我。”
梵音露出心滿意足的微笑,再次將白鹿司抱進懷裏,摸著他的頭說“小鹿乖,oy疼你。”
……
昨晚忘記拉窗簾了,梵音被晨光晃醒,皺了皺眉,緩緩掀開眼簾。
太陽還沒出來,應該還不到七點。
她的脖頸下麵橫著一條手臂,腰上還搭著一條,她的後背貼著一副熱烘烘的胸膛,她可以感覺到對方平穩有力的心跳,還有舒緩的呼吸。
顯然,白鹿司還在熟睡。
梵音本來不想打擾他,可是他的呼吸像柔軟的羽毛一樣搔著她耳後的皮膚,她癢得實在受不了,於是小心翼翼地在他懷裏翻身。
剛翻過來,就對上一雙惺忪睡眼。
“抱歉,”梵音輕扯唇角,“把你吵醒了。”
白鹿司默默地盯著她看了幾秒,啞聲說“早上好。”
梵音眉眼彎彎“早上好。”
白鹿司恢複了冷冷清清的常態,但他昨晚如火如荼的模樣已經鐫刻在梵音腦海中,她可以清楚地回想起每一個細節。
她帶著幾分羞愧,關切地問“你那裏……還疼嗎?要不要塗點藥?我第一次……做得不太好,下次絕對不會讓你那麽疼了。”
白鹿司收攏雙臂,把她擁進懷裏,在她耳邊低低地說了句“不是很疼。”
梵音抬手摟住他的腰“那就好。”
她覺得白鹿司有點奇怪。
他太平靜了。
作為一個alpha,莫名其妙被標記,從占有變成了被占有,他不應該這麽平靜。
但梵音又不想打破這份平靜。
她很喜歡這種一夜貪歡之後繾綣溫存的特殊時刻,大快朵頤固然快樂,細嚼慢咽也別有滋味。
她陡然發現,白鹿司的信息素變得非常淡,淡得快要聞不到了。
oga被alpha標記之後,腺體就會暫停分泌信息素,被標記的oga將無法再通過信息素吸引其他alpha,在腺體內被注入的alpha信息素代謝幹淨之前,這名oga將專屬於標記他的alpha——eiga標記alpha大概也是一樣的套路。
所以,白鹿司現在隻對她有感覺。
這樣一想,梵音頓時就蠢蠢欲動起來。
但她隻能忍著,因為那盒安全套已經被她用完了。
她不應該買三隻裝,應該買十二隻裝才對。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不是oga?”白鹿司用陳述的語氣問。
梵音“嗯”了一聲。
他問得太明確,她糊弄不過去,又不能撒謊,隻好實話實說。
“顧鴉知道嗎?”
梵音怔了下,疑惑他怎麽突然問起顧鴉“……除了你,沒有任何人知道,包括你爸爸。”
“好,”白鹿司說,“這是我們兩個之間的秘密,絕對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
梵音又“嗯”了一聲,從白鹿司懷裏抬起頭,看著他問“你不生氣嗎?”
白鹿司動了下眉毛,無聲地問我為什麽要生氣?
梵音說“本來應該是你睡我的,卻變成了我睡你,你難道不覺得屈辱嗎?”
白鹿司疑惑地反問“為什麽被睡就要覺得屈辱?”
梵音說“因為你作為alpha的權利被剝奪了。”
白鹿司不以為然“我從來不覺得alpha就高人一等,用性別給人套上枷鎖,再貼上各種各樣的標簽,本來就是一種愚蠢的行為。”
梵音有點詫異。
她之前還以為白鹿司是那種仗著性別優勢就自高自大的人,原來她看錯他了。
不過轉念一想,作為白錦城的兒子,他確實不應該是那麽膚淺的人,是她小人之心了。
梵音笑著說“你說得對,我們是自由的,性也是自由的,不管是你睡我還是我睡你,隻要能得到快樂就好了。”
白鹿司看著她眉開眼笑的樣子,覺得比窗外的晨光還要明媚,他低頭想吻她,卻被她用手捂住了嘴。
“不可以,”梵音很無奈,“我已經忍得很辛苦了,如果你不想懷孕的話,就老老實實起床去洗漱。”
白鹿司被“懷孕”兩個字弄得一愣。
他從來沒有設想過自己會懷孕。
不過,如果能懷孕,生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似乎……也不錯。
但肯定不是現在,等大學畢業之後,有了工作和穩定的收入,才可以結婚生子,組建一個屬於他的家。
等到那時候,她還會在他身邊嗎?
見他表情呆呆的,梵音笑問“你不會真的想給我生孩子吧?”
白鹿司回神,丟下一句“沒有”,起身下床。
梵音跟著起來,從背後環住他的腰,親密無間地趴在他背上,懶洋洋地說“我要再睡會兒,早餐你自己解決吧,吃完你隻管上學去,不用管我。”
“嗯。”
“對了,你爸昨晚打電話說,他要在雲市多待幾天,大概要到號才能回來。”
“嗯。”
“還有……”梵音附到白鹿司耳邊,小聲說“下午放學之後,去便利店買盒那個回來,要大盒的那種。”
白鹿司的耳朵立刻肉眼可見地變紅了“……嗯。”
梵音在他臉上啾了一下,愉快地說“拜拜。”
白鹿司彎腰撿起散落在地毯上的衣服,站起來的時候他難受得咬了咬牙,好在沒有發出聲音。
梵音拉上窗簾,回到床上,在昏暗中獨自回味。
毫不誇張地說,昨天晚上,她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她無法用言語描述那種奇妙的、無與倫比的躰驗,但她確確實實感受到了,並且可以回味很久。
感謝係統,感謝這個世界的創造者,感謝abo,感謝白鹿司,給她的人生增添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梵音睡著的時候都是笑著的。
睡到中午才醒,肚子餓得咕咕叫。
她先點了外賣才爬起來去洗漱。
一照鏡子,就看到了頸側醒目的咬痕。
當然是白鹿司咬的,他可能想試試能不能反向標記。
事實證明,不能。
填飽肚子,梵音把床單撤下來,和毛毯一起拿去洗。
打開洗衣機,看到裏麵有衣服,拿出來一看,是白鹿司昨晚穿的黑t恤和校服褲子,明顯是洗完忘記晾了。
梵音把它們拿到陽台上掛起來,看著那件t恤發了會兒呆,開始打掃衛生。
反正閑著沒事,她把整個家都打掃了一遍,累出一身汗,衝了個澡,用兩張創可貼把脖子上的咬痕蓋住,去rippleafé消磨時間。
沒想到還沒進門,就撞上了從店裏出來的柳憲訾。
“柳醫生,”梵音笑著說,“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柳憲訾打量她兩眼,“你換了發型,我差點沒認出來你。”
“你來找白爸爸的嗎?”
“嗯,可惜他不在。”
“你請我喝杯咖啡,我就告訴你他去哪了。”
梵音心想,柳憲訾追了白錦城這麽久,或許能從他這裏探聽到什麽線索。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嘛,就當打發時間了。
梵音坐在位置上等了兩分鍾,柳憲訾端著兩杯咖啡走過來,坐到她對麵,把一杯雪頂摩卡放到她麵前。
梵音用帶小勺的吸管挖了一點冰激淩送進嘴裏,看著柳憲訾說“柳醫生,你認識白爸爸多久了?”
柳憲訾說“正式認識的話,是從你住院那天開始的,不過早在很多年前,我就單方麵認識他了。”
果然有戲,梵音興致勃勃地追問“‘很多年前’是多少年?”
柳憲訾認真想了想“那時候我研究生還沒畢業,應該是歲吧,我今天,已經過去年了。”
梵音繼續問“你當時是怎麽單方麵認識白爸爸的?”
柳憲訾說“我當時在醫院實習,他帶孩子去看病,跟我問了個路,就這麽簡單。”
梵音眨眨眼“然後你就記了他年?”
柳憲訾笑了笑“是啊,就那匆匆一麵,他就成了我的夢中情人,無論如何都忘不掉,直到兩個月前再次見到他,他一點都沒變,和我記憶中的那個他一模一樣——不對,他變得比從前更耀眼了,我隻用一秒鍾就愛上了他。”
嘖,癡漢。
不過白錦城確實有勾魂攝魄的魅力。
說著說著,柳憲訾無奈地歎了口氣“我恨不得使出渾身解數討他歡心,但怕招他煩,我隻好克製自己,隔三岔五地約他一回,可十回有八回都約不到他,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好了。”
梵音吸著咖啡,心想,柳醫生可真坦誠,什麽都跟她說,可惜她愛莫能助。
不過柳憲訾也並沒有讓她出謀劃策的意思,隻是隨口說說而已“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他去哪了?”
梵音說“他去雲市出差了,要到號才能回來。”
柳憲訾眼睛一亮“我老家就是雲市的,他去雲市幹嘛?”
梵音說“說是要承包一片咖啡樹林。”
柳憲訾高興地說“我應該能找朋友給他幫幫忙,謝謝你池含白,我走了。”
“哎柳醫生,”梵音忙叫住他,“你還記得當時白爸爸帶孩子去看的什麽病嗎?”
“這個我不知道,”柳憲訾說,“我隻記得他去的是精神科。”
柳憲訾帶著她提供的情報走了。
梵音邊喝咖啡邊思考柳憲訾向她透露的信息。
年前,白鹿司才歲,一個歲小孩能有什麽精神疾病?
她想到那本《冰箱裏的燈》,書裏的主角蘇珊娜患的是邊緣型人格障礙,難道白鹿司得過同一種病?
梵音拿起手機,點開瀏覽器,搜索“邊緣型人格障礙”。
[邊緣型人格障礙是從童年或青春期開始的,不是成年以後才出現的……患者難以控製情緒,驚恐、焦慮、易怒、悲觀厭世……患者存在暴力攻擊、自毀、自殺行為,害怕被拋棄,害怕孤獨……邊緣型人格障礙與情感障礙、躁鬱症、精神分裂症等存在一定共病率,診斷難度高……]
梵音看到那句“從童年或青春期開始的”就覺得不離十了,白鹿司大概率真的得過邊緣型人格障礙,好在這種病是可以治愈的。
蘇珊娜在精神病院住了十八個月才被治愈,出院之後寫了那本《冰箱裏的燈》,記錄自己在精神病院的生活。
原來她早就在無意中得到了線索,隻是她不知道。
但她知道,大多數精神類疾病的複發率都很高。
白鹿司有沒有複發過?
或者演變成其他相似的疾病,比如情感障礙或者精神分裂症之類的?
梵音坐不住了,她回到家裏,徑直走進白鹿司的房間。
她先瀏覽了書架,每個書名都掃了一遍,沒發現什麽異常。
書桌上除了電腦,就是一些學習用品,以及一瓶止痛藥。
拉開抽屜,不敢亂翻,隻用眼睛掃描,依舊沒有發現。
她打開衣櫃,除了衣服還是衣服,衣櫃裏的兩個抽屜分別放著內褲和襪子。
走到床頭,拉開床頭櫃的抽屜,終於讓她發現一個白色藥瓶。
梵音拿起藥瓶,瓶身上貼著標簽,白底黑字寫著——
富馬酸喹硫平片
適應症本品用於治療精神分裂症和治療雙向情感障礙的躁狂發作
生產日期年月日
有效期至年月
這瓶藥已經過期兩個多月了。
即使不能證明白鹿司複發過,但他近兩年肯定有過精神問題,否則他也不需要吃藥。
可他現在看起來又完全正常……
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嚇了梵音一跳。
她把藥瓶原樣放回去,合上抽屜,離開白鹿司的房間,這才掏出手機查看。
隻是一條垃圾短信,隨手刪除,梵音舒口氣,放鬆神經。
在客廳的沙發上呆坐了幾分鍾,在腦海中完成了信息的儲存與整合,想起床單和毛毯還沒晾,梵音起身朝衛生間走去。
白鹿司放學回來的時候,梵音剛開始準備晚飯。
她本來想實踐一下這段時間從白錦城那兒學來的廚藝,可惜白鹿司不給她機會,他拿走她手裏的刀,淡淡地說“我來吧。”
梵音看著他熟練地將五花肉切成薄片,突然覺得白鹿司有一點可憐。
被親生父母拋棄。
五六歲的時候就患上了嚴重的精神疾病,經受著成年人都不一定能熬過去的巨大折磨。
如果白錦城沒有收養他,他恐怕早就死了。
可是白錦城要賺錢養家,當白錦城沒辦法照顧他的時候,他就得自力更生,或許還要反過來照顧白錦城。
她的小狗,真的是一隻很可憐的小狗。
母性發作,梵音從背後抱住了他。
白鹿司停下動作,偏頭往後看“怎麽了?”
“沒事,”梵音說,“就是突然很想抱抱你。”
白鹿司邊切菜邊問“你今天做了什麽?”
梵音說“睡覺,吃飯,換洗床單,打掃衛生——我真的好像一個oy。”
白鹿司唇角微彎“你明天要做什麽?”
梵音說“我要去監獄探監,把霍雲蒸去世的消息當麵告訴她爸爸。”
“遠嗎?”
“挺遠的,打車過去要一個多小時。”
“不能周末去嗎?”
“每個月隻有號和號開放探視。”梵音歪頭看他,“怎麽,你想陪我一起去啊?”
白鹿司不作聲。
梵音拍了拍他的屁股,笑著說“真是我的乖狗狗。”
白鹿司僵了一下。
梵音猛然反應過來“啊,抱歉,我忘記你……”
“我沒事。”白鹿司打斷她。
“真的沒事?”
“嗯。”
“那今天晚上,我還想做。”
“……”
“讓你買的東西買了嗎?”
“……嗯。”
梵音笑著說“爭取在你爸爸回來之前把它們用完。”
白鹿司“……”
梵音鬆開他“不打擾你了,我去外麵待著,需要幫忙叫我。”
直到開飯的時候白鹿司才叫她。
他做的菜很好吃,和白錦城的廚藝比都毫不遜色。
兩個人配著米飯把一葷一素消滅幹淨,又一起洗了碗,梵音下樓丟垃圾,白鹿司去洗澡。
白鹿司洗完澡,穿著內褲回到房間,看到翹著蹆趴在他床上的人,心情在一瞬間明顯變好了些。
梵音聽到動靜,回頭瞧他一眼,說“你寫作業,我看書,不會打擾你的。”
白鹿司穿上t恤和短褲,坐到書桌前,打開書包,掏出今天發的幾份卷子,聚精會神地做起來。
身後的人安靜地仿佛不存在,白鹿司每隔半小時左右就用眼角餘光往後瞄一瞄,確定她還在,再繼續做題。
他喜歡被陪伴的感覺,讓他覺得安心。
今天的效率出奇得快,不到兩小時就把卷子全搞定了。
把卷子折好裝回書包裏,白鹿司剛想說話,發現床上的人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了,她側著臉趴在枕頭上,嘴巴微微張著,看起來像一隻熟睡的貓。
白鹿司來到床邊,小心翼翼地把壓在她手底下的書抽出來,他看了眼封麵,書名是《冰箱裏的燈》。
這本書是她找他借的,但他對這本書毫無印象,他從來沒有讀過它,就連它是怎麽出現在他的書架上的都不知道。
白鹿司躡手躡腳地去了趟衛生間,回來的時候,他隨手關燈,床上的人卻突然驚醒了。
“白鹿司?”
“嗯?”
“你要睡覺了嗎?”
“嗯。”
“可是我們還沒做……”
白鹿司上床,徑自躺下。
梵音挪到他身邊,又問一遍“你真的要睡了嗎?”
白鹿司“嗯。”
梵音鑽進毛毯裏,挨著白鹿司躺下“我陪你一起睡。”
靜了須臾,白鹿司翻個身,麵朝梵音側躺著。
梵音跟著翻了個身,背對他側躺著。
又安靜了一小會兒,一隻手勾住她的腰,輕輕往後一拽,她就貼在了白鹿司身上。
“你幹嘛,”梵音忍著笑,“不是要睡覺嗎?”
“你還沒給我獎勵。”白鹿司的聲音低沉而有磁性,在黑暗中格外悅耳。
“什麽獎勵?”
“好好學習的獎勵。”
梵音發出一聲輕笑。
經過昨晚之後,白鹿司好像變得有點不一樣了,變得像個十七八歲的青蔥少年了。
白鹿司問“做晚飯有沒有獎勵?”
梵音轉個身麵對他,雖然看不清他的臉,卻可以看到他眼裏閃爍的光“有,你現在要嗎?”
“要。”
“說句我想聽的,我就給你。”
“……”
白鹿司猜到她想聽什麽,可是在清醒的狀態下,他實在有些難以啟齒。
梵音等了半晌,耐心耗盡,她湊過去,吻上白鹿司微涼的唇,白鹿司剛要回應,她立刻退開了。
白鹿司“……”
很快,她再次親吻他,像逗狗一樣,隻肯給一點點甜頭,引誘小狗乖乖她的話。
白鹿司咬了咬牙,到底還是屈服了,聲如蚊蚋地說“……o、oy。”
梵音莞爾一笑,不再逗他,慷慨地給他獎勵。
作者有話要說
還是三合一,下章應該不會被鎖了……吧(╥﹏╥)
個小紅包,感謝閱讀==
出自電視劇《大明宮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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