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寄生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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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寄生
    晉江檀無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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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陳曦是小鳥胃,&bsp&bsp一個麵包還沒吃完梵音就覺得飽了。
    陽光也開始變曬了,她起身離開窗邊,把那根火腿腸收進電視櫃的抽屜裏,&bsp&bsp接著走到床頭,把刀藏在枕頭下麵,&bsp&bsp隨手拿起被割爛的白裙子,向外走去。
    昨晚用床單打包的垃圾還在門口放著,&bsp&bsp梵音把手裏的裙子塞進去,提起沉甸甸的包袱向前走。
    才一二十斤的重量,她卻提得很吃力。
    末世第一年,&bsp&bsp林陳曦受父母保護,從來沒有出過莊園一步;末世第二年,她被s教授圈養在實驗室,做了一年“小白鼠”,&bsp&bsp生活優渥卻也受盡折磨。
    這具身體嚴重缺乏鍛煉,自然沒有力量。
    底子太過薄弱,就算梵音從現在開始勤加鍛煉,&bsp&bsp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有效果的。
    白天不供電,電梯不運行,隻能走樓梯。
    梵音把包袱放在地上,拖行著下樓。
    剛下到樓梯轉彎處,&bsp&bsp三樓的防火門突然被推開,隨即走出來一個年輕男人,&bsp&bsp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麵貌和身材都很普通——也可能是楊淮安和左流之這兩位盤靚條順的警察叔叔把起點拉得太高了,導致梵音再看別人就覺得格外不入眼。
    “你是誰?”男人駐足看著她,“怎麽沒見過你?”
    “我叫祝梵音,&bsp&bsp”梵音說,“是昨天新來的。”
    因為無法清洗,她的臉一直糊著血汙,根本看不清長相,但她一開口,對方就聽出來她是個年輕小姑娘。
    男人立刻就像嗅到花蜜的蜜蜂一樣湊上來,眉開眼笑地說“我叫付東離。你這拿的什麽?我幫你吧。”
    說著就伸手把包袱接了過去,根本不給梵音拒絕的機會。
    “昨晚收拾房間清理出來的垃圾,”梵音回答他的問題,“我要提到樓下丟掉。”
    “這麽沉,怎麽讓你一個小姑娘去丟?”嘴上說著沉,但他提得特別輕鬆,這點重量對他來說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一對比就彰顯出了男性和女性在體能上的天然差距,女性必須付出巨大努力,才能獲得男性與生俱來的力量。
    造物就是這樣不公平。
    “我隻有一個人,”梵音知道他在暗戳戳刺探什麽,她也沒必要掩藏,反正藏不住,“什麽事都得靠自己。”
    付東離回頭看她,梵音在他臉上看到了意外,以及一閃即逝的竊喜,緊接著,他問了和秦歌一模一樣的問題“不會吧,那你是怎麽活到今天的?”
    梵音笑著說“靠運氣。”
    “那你歐氣爆棚啊。”付東離附和一句,繼續問“你多大了?”
    “十六。”
    “嗬,比我妹還小兩歲。”
    這回輪到梵音提問了“你妹妹也在這間酒店嗎?”
    “嗯,她在一樓餐廳,負責打飯。你負責什麽工作?”
    “我剛來,還沒人給我安排工作。你負責什麽呀?”
    “我主要負責尋找食物和飲用水。”
    “好找嗎?”
    “目前還行,不過肯定會越來越難的。”付東離說,“所以得盡快離開這座孤島,去往資源豐富的大陸。”
    “你要去哪裏?”梵音問。
    “g市。”付東離回頭看她一眼,“你呢?”
    “我也想去g市。”梵音頓了頓,“但我沒有上船的資格。”
    “車到山前必有路,”付東離沒多問,敷衍地安慰她,“你別急,會有辦法的。”
    一問一答到了一樓大堂,付東離說“我得去出任務了,垃圾我幫你帶出去丟掉,你就別往外跑了,挺危險的。對了,我住,你要是需要幫忙可以去找我。”
    “好的,”梵音說,“謝謝你。”
    “你房號多少?”付東離說,“我要是找到女孩兒用的東西,就給你送過去。”
    “我住。”
    “行,那我走了,回見。”
    梵音目送他走出內門,然後走到落地窗前向外望。
    窗外是酒店的前庭,一條連接內門和外門的通道將前庭一分為二,左側是個水景池,右側還是個水景池。當然,池子裏一滴水都沒有,隻有灰白的水垢。
    外牆有點矮,約莫一人多高,但牆頭安裝了綠色的防護網,加起來大概有三四米,還算安全。
    左側外牆和水景池之間的草坪上豎著一把戶外傘,傘下拴著一條通體黑色的大型犬,就是最常見的那種警犬。雖然臥在陰涼裏,但它還是熱得不停吐舌頭。
    看完了外麵,梵音開始閑逛,巡視內部環境。
    原來這是一家溫泉酒店,一樓特別寬闊,主要分為男浴、女浴、餐廳和休息廳四個區域。
    用餐時間早就結束了,但餐廳裏還彌漫著食物的氣息。
    看到秦歌正在擦桌子,梵音高興地過去打招呼“歌姐,早上好。”
    秦歌掃她一眼“我剛才還想呢,怎麽沒見你來吃早飯。”
    梵音不好意思地說“睡過頭了。”
    秦歌轉頭朝餐台的方向說“小棠,還有吃的嗎?”
    餐台後的女孩說“那幫男的吃起飯來就跟蝗蟲過境差不多,一粒米都不可能剩下。”
    梵音說“我剛才吃了一個麵包,不餓。”
    她走近餐台,態度友好地和女孩打招呼“你好,我叫祝梵音,昨天新來的。你就是付東離的妹妹吧?”
    女孩怔了怔“你怎麽知道?”
    梵音解釋“我剛才下樓的時候碰巧遇見他,就聊了幾句。他說他有個比我大兩歲的妹妹,在一樓餐廳負責打飯。”
    女孩“喔”了一聲,衝她笑了下“我叫付西棠,大家都叫我小棠,你也可以這麽叫。”
    “好的,小棠。”梵音從善如流,“我住在,你有空的話可以去找我玩兒。”
    “,”付西棠說,“這房號不錯。”
    梵音走回秦歌身邊“歌姐,我去轉轉,熟悉熟悉環境。”
    秦歌衝著自己的臉比劃了一下“你要頂著這張血糊淋剌的臉到什麽時候?怪嚇人的。”
    梵音苦笑“我也想洗,可是沒有水。”
    秦歌抬手一指“從那道門出去,下負一樓,左拐進後廚,那兒有水。”
    梵音感激地說“謝謝歌姐。”
    遵循秦歌的指示找到後廚,梵音見到一位胖胖的中年大姐,正站在水池邊刷鍋。
    “你好,我叫祝梵音,是昨天新來的。”梵音第四次重複這句自我介紹,“聽說這裏有水,我想洗個臉。”
    大姐朝旁邊的水龍頭努努下巴“洗吧。”
    梵音擰開水龍頭,釋放出細弱無力的水流。
    她並攏雙手,等了四五秒才接到一小捧水,小心地撲到臉上,用力揉搓幾下,再趕緊去接下一捧,盡量避免浪費。
    重複幾次之後,大姐遞過來一塊肥皂,梵音乖乖道謝。
    關上水龍頭,抹一把臉上的水珠,頓時覺得神清氣爽。
    大姐看她兩眼,突然說“我有個和你差不多大的女兒,去年冬天被喪屍吃了。”
    梵音愣住,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接話。
    大姐又說“你穿的這條碎花裙,就是我女兒送我的生日禮物。”
    原來這條裙子是楊淮安向這位大姐借的。
    梵音說“我明天就還你。”
    大姐卻說“你穿著挺好看的,不用還了,留著吧。”
    梵音凝滯兩秒“……謝謝,那您忙,我先走了。”
    大姐問“你剛才說你叫什麽?”
    梵音一字一頓“祝、梵、音。”
    大姐點點頭“走吧。”
    梵音離開後廚,順便在黑漆漆的負一樓逛了一圈。
    這一層明顯是員工宿舍,有序分布著幾十個火柴盒似的小房間,裏麵擺著高低床、鐵皮櫃子、桌椅,衣服和各種雜物散落得到處都是……觸目所及,全是人類生活過的痕跡,但曾經生活在這裏的那些人卻都消失無蹤了。
    在黑暗中多待一會兒就覺得心慌,梵音迅速撤離。
    一樓已經逛過了,她直接爬上二樓,在迷宮般的回廊裏穿行,一個人也沒遇到。
    接著上三樓、五樓,再往上就是天台了。
    通往天台的門竟然沒鎖,梵音推開門,還沒抬腳,先看到一個男人的背影。
    男人聽到動靜,扭頭看過來。
    是占領這間酒店的小團夥的老大,左流之。
    梵音猶豫兩秒,還是走了進去,來到左流之身邊站定。
    天很藍,雲很白,太陽很曬。
    默默抽煙的男人散發著不容忽視的雄性氣息。
    梵音在考慮,是否要將自己對喪屍病毒免疫的事告訴左流之。
    她覺得左流之知道真相後,應該會讓她上船,抵達g市後再把她上交國家。
    然而人性難以捉摸,雖然左流之曾經是富有正義感與責任感的刑警隊長,但就像楊淮安昨天說的,都世界末日了,哪還有什麽警察與平民之分,都是艱苦求生的普通人罷了。
    “左隊長,”梵音率先開口,“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問。”
    “你為什麽一定要回g市?”
    左流之沉默片刻,將手中的煙頭彈飛出去,說“兩年前,我和女朋友最後一次視頻通話,她告訴我,她懷孕了。如果孩子平安降生,現在已經滿一周歲了。”
    梵音腦海中冒出好幾個“如果”,但她沒有問出口。
    左流之又何嚐不明白希望渺茫,但就是那一點微末的念想,激發出無窮的鬥誌,支撐著他,以及許許多多像他這樣的人,不顧一切地活下去。
    正如某位文壇巨擘所說「希望是附麗於存在的,有存在,便有希望,有希望,便是光明。」
    梵音笑著說“等你見到你的孩子,它已經會開口叫爸爸了。”
    左流之微微勾起唇角,久違地流露出些許溫柔。
    陽光實在太毒辣了,恨不得把人曬化。
    梵音剛想說她要下樓,突然從下麵傳來狂躁的犬吠,其中還夾雜著男人的慘叫聲。
    左流之迅速做出反應,拔腿就跑,還不忘叮囑梵音“找個地方躲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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