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寄生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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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寄生
    晉江檀無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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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梵音乖乖聽左流之的話,就近在五樓找了個房間躲進去,絕不下去湊熱鬧,免得一不小心淪為炮灰。
    現在的她實在太弱小了,即使對喪屍病毒免疫,可要是一群喪屍撲上來將她撕成碎片,她也必死無疑。
    大概是為了省電,這間酒店的所有房間都不需要刷卡,一推就開,進去之後也沒法反鎖,好在裝的有防盜鏈,栓上就行。
    不過衛生間的門是可以手動反鎖的,梵音推開虛掩的小門,卻猛地愣住。
    衛生間裏有人。
    一個幾乎全躶的男人。
    他站在馬桶前,正在撒尿。
    水聲嘩嘩啦啦。
    比她在後廚洗臉時的水流大多了。
    梵音:“……”
    我在想什麽啊,神經病!
    “對不起。”
    梵音佯裝淡定,姿態從容地關上了衛生間的門。
    男人一臉空白,自始至終沒吭聲。
    梵音站在房門口,猶豫片刻,在出去和待著之間選擇了後者。
    待在這裏隻是有些丟臉而已,出去則有可能遭遇危險,當然是保命更重要。
    沒過多久,男人從衛生間出來,似乎沒發現梵音的存在,轉身往裏走。
    梵音悄悄打量他的背影。
    寬肩,細腰,翹臀,長腿,身材比楊淮安還好。
    視線旋即又移回他背上,一道長長的傷疤從左肩的蝴蝶骨偏斜至右後腰,特別顯眼。
    梵音猜測這道疤是被刀砍出來的——不是楊淮安給她的袖珍短刀,而是那種半米長的大砍刀,一刀揮出去,就能把喪屍的腦袋直接鏇(xuàn)下來。
    男人徑直走到窗邊,把沒拉嚴的窗簾“唰”地拉開,昏暗的房間瞬間變得亮堂堂。
    他轉過身來,英俊的麵孔和漂亮的肌肉映入梵音的眼簾,她微微睜大眼睛,不是被對方顏肉俱全的好皮囊所吸引,而是他的胸腹和大蹆上也分布著大大小小的傷疤,根據疤痕的形狀推測,大部分都是刀傷,還有幾處槍傷——這些傷顯然不可能是喪屍造成的。
    男人拿起放在電視櫃上的水瓶,仰頭喝水。
    凸起的喉結隨著吞咽的動作上下滾動,性感得渾然天成。
    隔著幾米遠,梵音卻仿佛嗅到了雄性荷爾蒙的氣息。
    這個渾身傷疤的男人,是她的菜。
    她忽然意識到,這個房間一點異味都沒有,也沒有隨處亂丟的垃圾,整潔幹淨得不可思議。
    有潔癖的男人,她更喜歡了。
    等男人一口氣灌完半瓶水,梵音往前走了幾步,第五次說出那句話:“你好,我叫祝梵音,是昨天新來的。”
    男人恍若未聞,打開電視櫃旁邊豎立的衣櫃,從裏麵拿出一件黑t,利落地套到身上。
    梵音接著解釋:“剛才我和左隊長在天台曬太陽,樓下突然響起慘叫聲,可能是喪屍闖進來了。左隊長讓我找個地方躲起來,這間房離樓梯口最近,我就直接進來了。不好意思,打擾你了。”
    男人依舊緘默著,也沒給她任何眼神。
    他又從衣櫃裏拿出一條黑色工裝褲,裹住修長結實的雙腿。
    梵音索性閉上嘴巴,靜靜看著對方把t恤的下擺紮進褲腰裏,係好皮帶,勁瘦的腰身自然顯現。
    接著,男人穿上警匪片裏常見的那種雙肩背帶槍套,一指寬的黑色皮革從兩腋穿過去,箍緊他的前胸後背,勾勒出肌肉的飽滿形狀。
    關上衣櫃,拉開電視櫃的抽屜,男人依次拿出一把黑色手-槍,直接插-進左側腋下的槍套,一個單獨的彈匣,塞進右側腋下的彈套裏,以及一把短刀,別在了腰帶上,然後關上抽屜。
    最後,坐在椅子上換上一雙黑色作戰靴,男人起身朝門口走來。
    梵音心想,他該不會是特工吧
    剛才那套動作有條不紊一氣嗬成,簡直太熟練了。
    男人將她當作透明人,直接從她身邊走過去,伸手取下掛在門後的黑色鴨舌帽,往頭頂一扣,遮住有些淩亂的半長頭發。
    他摘下防盜鏈,打開門,走出去,關上門,無聲無息地走了。
    梵音:“……”
    她已經很久沒有體驗過被人無視的感覺了,而且無視得如此徹底。
    很好,至少說明他不是個輕浮的人,不像早上遇見的那個付東離,才剛認識兩分鍾,心裏的小算盤就已經打得啪啪響。
    主人已經離開了,梵音這個不速之客卻沒有跟著出去。
    保險起見,她又把防盜鏈拴上了,然後優哉悠哉地視察起陌生人的領地。
    床單潔淨如新,而且鋪得非常平整,邊邊角角都很妥貼。
    枕頭也是白淨的,規規矩矩地擺在床頭正中間的位置。
    看來房間的主人不僅有潔癖,還有點強迫症。
    在喪屍橫行的末世,能活著已經很不容易,要想活得有點質量,必定要付出加倍的努力。
    從這個房間的幹淨程度就可以看出來,這個男人絕對不是一般人。
    梵音拉開電視櫃的抽屜,裏麵整齊碼放著上百顆閃爍著金屬光澤的子彈,以及一長一短兩把刀,短的那把和楊淮安給她的求生刀一模一樣,隻是手柄的黑漆磨損嚴重,可見這把刀經常被使用。
    合上抽屜,梵音又隨手打開了衣櫃。
    衣褲全都用衣架整整齊齊地掛著,左邊是幾件黑t,右邊是幾條黑褲子,沒有第二種顏色。
    最下麵平放著一個黑色雙肩包,她很好奇包裏裝的什麽,不過克製著沒去動它。
    關上櫃門,梵音驟然一驚。
    “嘭!”
    “嘭!”
    接連兩聲槍響,透過關閉的門窗傳進梵音耳中。
    她走到窗邊,打開窗戶,探頭往下看,隻能看到酒店後方空曠的街道和幾個正在烈日下奔跑的喪屍,它們應該是受到了槍聲的招引——喪屍對聲音最敏感,其次是氣味,最後是光源。它們幾乎徹底喪失了視覺,黑夜與白天對它們來說沒有分別,就像上個世界的她一樣。
    梵音坐在椅子上休息了一會兒,直到她聽見有人喊她的名字。
    她快步走到門口,打開門,探頭往外看,看到了頂著一頭髒辮的馬大器。
    她走出去:“我在這裏。”
    馬大器聞聲回頭,立刻舉起了手中的槍,將槍口對準了她。
    “我剛才聽見槍響,”梵音不慌不亂,“出什麽事了”
    “先下樓再說,”馬大器收起了麵對楊淮安時的油滑模樣,一臉嚴肅,“你走前麵。”
    梵音回頭看了眼身後的房門——。
    她繞到馬大器前麵,推開防火門,走進樓梯間。
    馬大器隔著幾米遠的距離尾隨她,槍口一直對著她,隨時準備打爆她的頭。
    下到一樓,穿過防火門,進入酒店大堂。
    梵音今天早上見過的人基本都在這裏了——左流之、秦歌、付西棠,還有後廚那個不知道名字的胖大姐,隻是沒看到住在的男人。
    雖然一頭霧水,但梵音猜想自己現在可能是個“危險人物”,否則馬大器也不會用槍指著她,所以她自覺地停在了離他們十米左右的位置,問:“左隊長,發生什麽事了”
    左流之說:“十五分鍾前,小黑突然發狂——就是拴在前院的那條德牧,咬傷了去喂它的人,十分鍾後,被咬傷的那個人屍變了。”
    梵音想了想:“所以是狗把喪屍病毒傳染給了被咬傷的那個人”
    左流之說:“沒錯。”
    梵音朝落地窗的方向看過去,看到那條大黑狗一動不動地躺在戶外傘的陰影下,顯然已經被槍殺了。
    她收回目光,疑惑地問:“但這和我有什麽關係呢”
    站在她身後的馬大器解答了她的疑問:“小黑的前腿前幾天骨折了,它已經三天沒出過酒店,根本沒接觸過喪屍。它被感染的唯一可能,就是我今天早上喂它的那盆肉,那是史翳明的肉。史翳明被爆頭前肯定感染了喪屍病毒,因為處於潛伏期才沒屍變。你和史翳明上過床,你很有可能也被他感染了。”
    梵音沉默幾秒,神色平靜地看著左流之,說:“左隊長,昨晚你也在場,杜醫生給我做過病毒檢測,我沒有感染。”
    馬大器說:“檢測又不是百分之百準確。”
    “那怎麽辦呢,”梵音略顯無奈,“再檢測一遍”
    左流之舉步朝她走來,一直走到她麵前。
    他從褲子口袋裏掏出一支檢測試紙,撕開外包裝,拔掉針帽,說:“手指。”
    梵音伸出昨晚被紮過的那根食指,又被紮了一次。
    檢測結果很快顯示出來。
    “沒有感染。”左流之說,“但為了以防萬一,你需要被監管四十八小時。”
    他是老大,梵音自然要聽從他的安排。
    “馬嬉皮,”左流之說,“帶她回房間,把她關起來。”
    梵音乖乖上樓去。
    她本來非常期待下午六點的洗澡時間,可現在隻能繼續髒著了。
    幸好在後廚洗了把臉,至少臉是幹淨的。
    馬大器跟在梵音後麵,依舊用槍指著她,十分地謹小慎微。
    爬著樓梯,腦海中莫名浮現出那具布滿傷痕的男性身軀,梵音忍不住打聽:“小馬哥,住在那個人叫什麽名字呀”
    “怎麽,看人家長得又高又帥,被迷住了”危機暫時解除,馬大器恢複了油腔滑調。
    “沒有,”梵音說,“我隻是隨便問問。”
    “嘁,別裝了。”馬大器振振有詞,“總罵我們男的好色,你們女的還不是一樣,一見到帥哥就發花癡。不過我好心提醒你,最好離他遠一點,那位哥就是個行走的殺人機器,殺過的人比你吃過的飯還多。”
    “太誇張了吧”梵音不以為然。
    “一點不誇張,”馬大器言之鑿鑿,“等哪天你親眼見識見識,就知道他有多狠多瘋多可怕了。”
    “好吧。”梵音頓了頓,“你還沒告訴我他叫什麽名字。”
    “裴予奪,”馬大器說,“生殺予奪的那個予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