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9章.艱巨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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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辜家的事,是我們每個辜家子弟的責任,有什麽要交待我們去做的,隻管吩咐下來。”辜勁儼義不容辭地說著。
    “老三,我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但是在此之前,我們還是先把同慶的問題好好解決。”辜勁鬆突然將焦點轉向跪在祖先牌位前的辜同慶。
    “大伯,我到底做錯了什麽事?難道我做的就不是為辜氏家族分憂,不是為國家解難?”辜同慶聽著辜勁鬆口口聲聲指著自己有錯,滿腹委屈與不服氣的質問著辜勁鬆。
    “你的確是在為辜氏家族分憂,毫無疑問地也是在為國家解難,但是不管你想做什麽,但是眼前卻連做為辜家子孫的本分都沒做到。
    現在在這間祠堂裏的人,有大房、有三房、還有你這個四房,大房的同勳下頭還有兩個弟弟,三房的同躍下頭還有四弟弟,但是你呢?四房除了你以外,還有誰?
    如果你今天已經幫四房做到傳宗接代,讓你的父親後繼有人,你想做任何事我都不會幹涉,隻要是為了辜家,為了國家。
    但是今天你隻有老母一個,你憑什麽想幹什麽就幹什麽?你要是出了什麽意外,誰來幫四房傳承香火,誰來幫你奉養老母?”辜勁鬆嚴肅的對辜同慶教訓著。
    “大伯,你相信我,這件事我早已有了萬全之道,肯定不會有事的。”辜同慶一聽,原來辜勁鬆擔心的是自己的安危,於是鬆了一口氣,隨即反過來繼續試著說服辜勁鬆。
    “萬全之道?什麽是萬全之道?你連日本人想的是什麽,他們有哪些手段都弄不清楚,你哪來的萬全之道?”辜勁鬆質疑著一派天真的辜同慶。
    “大伯,你們得相信我,我在日本讀了那麽久的書,對日本人的行事風格那是了如指掌。
    不但如此,我過去在日本的同學都隨著日軍來到這裏,我跟他們之間都保持著密切的連係,完全清楚他們的一舉一動…。”辜同慶試著說出自己所謂的萬全之道。
    “你確定你真的清楚日本人的一舉一動嗎?如果你真的跟你那些日本同學保持著密切聯係,我大概知道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了。看來,不隻是你清楚日本人的一舉一動,或許日本人對我們的一舉一動,應該也是了如指掌了。”辜勁鬆總算是恍然大悟的說著。
    “大伯,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你是說我是日本人的走狗,去跟日本人通風報信嗎?我可以在列祖列宗麵前發誓,如果我…。”辜同慶聽出辜勁鬆話中的含意,急忙發著毒誓以表明心誌。
    “同慶,打從你一開始讀三字經、弟子規的時候,我就再三的告誡過你,做為一個男子漢,尤其是我們辜家的男人,絕對不能動輒將發誓賭咒這種事掛在嘴上。
    你所說的每一句話,所做的每一件事,如果要讓人敬重,要讓人深信不疑,仰仗的隻能是你的人格,你的信用,而不是靠神鬼之說或是列祖列宗去幫你背書,懂嗎?”辜勁鬆像是個嚴父般的教訓著辜同慶。
    “大伯,我知道錯了,我一定不會再犯。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辜家,為了我們的國家,我絕對不會出賣自己人的。”辜同慶仍是忙著為自己的清白辯護。
    “孩子,你是我從小看大的,我怎麽會不了解你呢?雖然你離鄉背井去日本讀了十幾年的書,但是你身上始終流著辜家人的血,隻要是辜家的子孫,就絕對不會做出認賊作父這種事的。
    尤其是你,你雖然不是我的親生兒子,卻與我的親生兒子無異,我對你的關心完全不下於同勳、同寬,對你的信任則是更勝於他們。
    但是同慶,這並不代表你就不會做錯事,尤其你的積極任事與舍我其誰的態度,任誰看了都能知道有機可趁,更何況是處心積慮以久的日本人。”辜勁鬆語重心長的對辜同慶說著。
    “我做錯了什麽事?大伯,直到目前為止,我可是什麽事都還沒做,怎麽就做錯事了?
    雖然我一心想幫辜家,幫國家做點事,但是如果未經大伯的同意,我是絕對不會任性妄為去自作主張的。”辜同慶委屈地替自己辯解。
    “那就好,那就好。但是日本人的詭計無所不在,他們可不會當著你的麵讓你知道他們想做什麽壞事,就怕你不知不覺的中了他們的計謀,卻還以為自己做得天衣無縫。”辜勁鬆嚐試著提醒一臉茫然的辜同慶。
    “大伯,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麽事情?我怎麽聽不懂你現在想表達的意思!”辜同慶讓辜勁鬆這繞來繞去的話,給弄得一頭霧水。
    “同慶,這幾個月來,所有人都納悶著日本人為什麽隻紮營守在三百公裏外的傅家莊,自始至終都按兵不動呢?
    要知道天河市自古以來便是河海之間的交通要津,更是各地貨物往來的重要商埠,隻要拿下天河市,就相當於拿捏住我們出海的咽喉,並且掌握住我們接受外援的門戶,為什麽一向在戰術上迅雷不及掩耳的日本人,遇上了天河市這個兵家必爭之地,卻一反常態的躊躇不前?
    要知道從天河市到傅家莊,這一路上幾乎是無險可守,就連也不過是形式上的派駐了兩個營的部隊駐守在這。
    桂滿月桂營長甚至專門派人來提醒過我們,隻要日本人一有什麽風吹草動,他們就會立刻棄城撤退,不會讓天河市百姓徒增無謂的犧牲。你想想看,b如果連都沒打算抵抗,日本人為什麽仍是原地猶豫不決?”辜勁鬆將這段日子以來大家的疑惑,簡單的說給辜同慶了解。
    “大伯你的意思是…。”辜同慶彷佛能夠揣摩出辜勁鬆想表達的意思,卻又不確定那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原本我對日本人的盤算還不是那麽有把握,但是經過你剛剛那麽一說,我突然就恍然大悟,原來他們放著天河市這塊唾手可得的肥肉按兵不動,是有他們更深層的算計。
    就是因為你,所以日本人選擇按兵不動,他們預料你遲早會為他們所用,等到那個時候,他們拿下的就不隻是一座天河市的空城,而是一座鎮守河海之濱的堡壘,甚至是…,掌握另一個世界的鑰匙。”辜勁鬆這些話不隻是對辜同慶說著,同時也是對祠堂裏的所有人說著。
    “老大,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什麽是掌握另一個世界的鑰匙?”辜勁儼不解地問著。
    “這件事,我待會再告訴你們,我還是先讓同慶知道在他身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再說。
    同慶,你說你一直跟你在日本的同學保持聯絡,而且這些同學也都跟著日本軍隊來到這裏,你就不曾發覺這件事情的古怪嗎?”辜勁鬆反問著辜同慶。
    “古怪?這件事再正常不過,盡管日本人對我們發動侵略戰爭是個天大的罪行,但是在日本人的眼裏,那是每個日本人都要為天皇效忠的光榮使命,我的同學都是跟我一樣年紀的年輕人,他們想要透過這場戰爭去建功立業,那是每個日本年輕人都夢寐以求的事。”辜同慶理所當然地說著。
    生活在日本十幾年的辜同慶,很清楚日本天皇在日本人心目中的地位,在日本人的心裏,天皇代表的不隻是自己的君主,更是天照大神的化身,是所有人心目中的信仰,他們甚至都以能夠為天皇玉碎為榮。
    因此,辜同慶的這些同學會出現在戰爭的最前線,那就一點都不足為奇了。
    “同慶,你在日本學的是什麽專業?”辜勁鬆突然問起辜同慶這個問題。
    “我的專業?我的專業不是大伯幫我選的嗎?原本我想學的是外科醫學,還是大伯你苦口婆心的勸我,讓我選擇機械工程專業,怎麽這回你自己居然忘了,反而問起我來?”辜同慶納悶的問著辜勁鬆。
    “我當然記得你選擇的專業是什麽,但是還不隻是機械工程專業,我記得你主攻的應該是船舶的建造技術,對不對?”辜勁鬆信心十足的對辜同慶說著。
    “是啊,大伯當時告訴我,未來國家需要的就是這樣的人才,要能為國家製造飛機、製造船舶、製造火車汽車…。”辜同慶似乎已經能猜到辜勁鬆還沒說出口的話。
    “沒錯,不管這場戰爭是否會爆發,我們的國家都需要建造飛機、船舶、車輛…,那是一個國家通往富強的必經之路,更何況此時戰爭爆發了,我們肯定更需要這些交通工具。
    當然,需要這些交通工具的可不隻是我們,跨越一大片海洋來到這裏的日本人,他們得大老遠的載著戰車大炮、士兵裝備來到這裏,他們對這些交通工具的需求難道會比我們低嗎?
    既然如此,為什麽他們會將辛辛苦苦栽培起來的機械人才,派到兵凶戰危的前線呢?這些站在第一線的軍人,充其量隻要讀過初中,能夠寫字認字就行了,為什麽要讓讀了十幾年書,精通船舶製造的年輕菁英來到第一線戰場?”辜勁鬆繼續深入的剖析著。
    “大伯的意思是說,我那些日本同學之所以被派到戰場上來,都是因為我的原因?”辜同慶豁然開朗的說著。
    “沒錯,日本人對我們垂涎以久,早就想方設法的對我們進行各種滲透。之前我對日本人的技倆還不是那麽熟悉,直到這幾年,我聽到越來越多朋友的現身說法,才知道一些他們慣用的詭計。
    我這麽說吧,在我們這個國家,能夠把孩子出國去讀書的人,多多少少都是有點家底的富貴人家,而這樣的人家,往往都是國家的中堅份子,不管是在官場上或在商場上,或多或少都有些資源,既然日本對我們早有狼子野心,就一定不會錯過像是我們這樣的目標。
    而你身為辜家的子孫,當然是日本人急欲拉攏的對象,如果拉攏不了,就代表你會是他們未來的敵人,他們更得想盡辦法來掌握住你的一舉一動。”辜勁鬆直白的對辜同慶說著其中的貓膩。
    “但是…,但是我在學校可從來都沒拿辜家的名號去顯擺,他們又是怎麽知道我的背景的?”辜同慶疑惑地問著。
    “當時你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要一個人遠赴重洋的前往日本求學,辜家當然得替你出具保證函與推薦信,如果他們弄不明白辜家的招牌,怎麽會糊裏胡塗的讓你過去讀書?
    話再說回來,就算你不透露你的家底讓日本人知道,也會有其他人會將你的底細透露給日本人,否則那些所謂的漢奸價值何在?”辜勁鬆苦笑說著。
    “原來如此,但是…,我們辜家有什麽非讓日本人執著不放的地方,值得日本人這麽處心積慮的對我…。”辜同慶仍是不解地問著。
    “這就是日本人厲害的地方。他們對辜家的認識,肯定要比你們對辜家的認識還要深入,還要明確,否則日本人隻要讓戰鬥機對天河市一陣轟炸,然後將戰車給開進天河市來,一切便都結束了。
    但是日本人並沒有這麽做,因為他們知道辜家並不是普通家,與其要一座辜家的廢墟,他們更需要辜家私底下所隱藏的秘密,所以他們才會選擇放長線釣大魚。”辜勁鬆神神秘秘的說著。
    “辜家私底下隱藏的秘密?老大,你說的難道是…。”辜勁儼這時也聯想到辜家或許能吸引日本人注意的幾件事。
    “這些事,以前為了絕對的保密,也為了你們的安全,我讓知道詳情的人都保持三緘其口,但是今天已經不能再不讓大家知道了。
    過了今晚,我相信日本人就會按耐不住而對天河市發動攻擊,如果我今天再不告訴你們,或許以後就再沒機會讓你們知道了。”辜勁鬆語氣沉重的對所有人說著。
    “過了今晚日本人就會對我們發動攻擊?這又是怎麽說的?”辜勁儼不解地問著辜勁鬆。
    “因為同慶剛剛在團圓宴上所說的那一席話,此時此刻,三百公裏外的日本人,多半也已經知道了。
    既然同慶已經絕無可能為他們所用,他們也不需要再對辜家手下留情,接下來,就隻能看他們什麽時候要對天河市發動攻勢了。”
    “原來…,都是我魯莽了,是我給辜家帶來災難…。”辜同慶這時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覺中給家族闖下了大禍。
    “不,同慶,如果不是因為你的關係,或許早在兩、三個月前,日本人便已經拿下了天河市,無論如何,你至少幫天河市,幫辜家多爭取了兩、三個月的時間。
    你們可別小看了這兩、三個月的時間,這段時間我們做了許多應急的準備,至少,就算明天日本人的戰車大炮一早就開進天河市來,我們也不至於手足無措。”
    “老大,你還是直奔主題吧,讓我們知道接下來各自該做些什麽。”辜勁儼沒耐性的直接問著。
    “是的,是時候得讓大家知道一切了。大家還記得五年前負氣離家出走的二房,勁廉父子嗎?”辜勁鬆突然提起發生在五年前,那一段讓辜氏家族不堪回首的往事。
    “你說的是辜勁廉那個混賬?”辜勁儼絲毫留情麵的說著。
    “勁儼,不能這麽說你二哥,如果他真是那麽可惡,你們怎麽從來不曾從我的口中聽過任何一句抱怨呢?
    事實上,勁廉父子他們兩個是忍辱負重,先一步去德國幫辜家開枝散葉。當年的分家之亂,不過是我跟勁廉兩個私下說好的伎倆,要讓所有人以為勁廉是因為不服我這個當大哥的獨霸家產,這才憤而離家,遠渡重洋去另立門戶。”
    “這…,你們為甚麽要這麽做?”辜勁儼摸不著頭緒的問著。
    “大家都聽好了,接下來,就是最重要的部分,每個人都得仔細記著我所說的每一句話。
    首先,跟我鬧翻的將不隻是二房的勁廉父子,還包括現在就在祠堂裏的三房勁儼父子,以及四房的同慶,待會等我們離開祠堂大門,大家就是老死不相往來的仇人,你們的下一步,就是連夜收拾細軟,一刻都不耽擱的離開辜家莊園。”辜勁鬆說著讓大家都不可置信的話。
    “這…,老大,這又是為了什麽?我們為什麽要這麽做?一家人哪來的深仇大恨從此老死不相往來呢?”辜勁儼一腦袋糨糊地問著。
    “為了路線之爭,為了分產之爭,所以我們隻能鬧得老死不相往來。你們剛剛陰錯陽差的在年夜飯上幫這件事做了很好的鋪墊,對其他人來說,我們這幾房現在就是在祠堂裏為了到底該親德、親美還是親日而大打出手!
    因為搞不定立場的問題,大家隻好不歡而散,就像二房的勁廉父子一樣,從此各走各的路。
    勁儼,接下來你們三房一家人就往英國去,英國與歐洲大陸還隔著英吉利海峽,戰火一時還波及不到那裏,尤其你們父子倆之前都是留學美國,那都是盎格魯薩克遜人的地盤,想來應該能夠適應那裏的環境。”
    “去英國?為什麽不直接讓我們去美國呢?”辜同躍好奇的問著。
    “因為美國已經有人了。你們還記得二爺爺辜成亮嗎?他的後人現在就落戶在美國東岸,不管是紐約或是費城都有他們的人。
    就連西岸的洛杉磯也有我們辜家的人,還記得堂表兄辜勁則嗎?他的家人現在就定居在洛杉磯。”
    “老大,你這…,這根本是讓我們辜家分崩離析…,你怎麽能這麽做?”辜勁儼不以為然的質問著辜勁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