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是周日。
    謝凝準備再去醫院看望葉伊一。
    葉伊一上午十一點考試。
    謝凝預備九點過來。
    下午去看望鄭之遙和剛出生不久的蘇桉槐。
    四點就要返校了。
    事情太多太密。
    秦禦原是打算第二天到醫院見了麵和紀商衍說，又怕白日裏人口眼雜，幹脆晚上打電話。
    兩人這通電話打了將近半小時。
    掛斷電話後。
    紀商衍在走廊的窗戶前站了許久。
    窗外月色如墨。
    夜風吹動著兩層樓高的榆樹。
    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
    許是夜風太大。
    聽得人心頭煩躁不已。
    紀商衍不抽煙。
    喝點小酒。
    性格灑脫不羈，卻極少醉酒。他們這樣的人家，出門在外必須多留個心眼兒。萬一要是喝醉了，被人偷了種子。陌生姑娘突然有一天抱著奶娃娃找上門，父母能把他活活打死！
    這分鍾。
    紀商衍很想抽根煙，或者喝點酒冷靜冷靜。
    心頭有一團火。
    燒得極旺。
    他從不認為自己是一個暴戾的人，可這一瞬之間，他是真的動了殺念。
    想殺人。
    想把那人大卸八塊。
    弄死了丟進海裏喂魚！
    同為女生。
    心腸怎麽會那麽歹毒？
    小小年紀就如此心狠手辣。
    這若是將來長大了還得了？
    不如死了幹淨。
    省得往後禍害旁人！
    紀商衍回國是為了上大學，紀家父母早有心思把生意轉回國內。紀爸爸和紀媽媽是跨國戀，可紀爸爸到底是z國人，父母都在國內。紀媽媽的父母在國外有穩定工作，商議後決定退休就跟著紀媽媽來z國生活。紀爸爸要照顧父母，嶽父嶽母同意來國內定居，兒子剛好要回國內上學，他便把生意逐步轉回國內。
    紀商衍年紀尚輕。
    還在讀大學。
    集團都是他父親在打理。
    他尚未培養耳目心腹。
    這次葉伊一出事。
    他動了很多念頭。
    國內的大環境與國外到底不同。
    正如葉瑞蘭所言，這個圈子很複雜。人心難測，海水難量。他想要保護他的傻丫頭一輩子，從現在開始，他就必須有所動作。你不惹事，事來惹你。培養耳目心腹不是為了主動招惹誰，而是在被人盯上或是迫害時，能及時防備或反擊。
    這一夜。
    紀商衍很晚才睡下。
    且睡得並不踏實。
    翌日。
    葉伊一醒得很早。
    主治醫生和護士循例過來查房。
    葉伊一昨天下午參加英語考試，身上六處傷口崩裂，重新換了藥。休養了一夜，狀態總算有所好轉。今天是六月九號，星期天。京城統一高考安排了三場考試，葉伊一需要參加中午十一點到十二點半，思想政治的考試。為了防止傷口再次崩開的可能，醫護人員今天的循例檢查，可以說是謹慎再謹慎。但是否會崩開，還要看她自己身體的狀況，很難保證百分百不裂開。
    吃過早餐沒多久。
    秦禦和謝凝就到了。
    葉伊一昨天暈倒在考場的事，葉瑞蘭和紀商衍默契地沒提。
    謝凝陪著葉伊一說了會兒話。
    十一點考試。
    他們大約十點半就要出發。
    因而這次秦禦和謝凝沒坐多久便離開了。
    葉伊一隻覺得紀商衍這一早上心事重重，臉色緊繃得厲害，好像藏著什麽事。可她問他，他又不肯說。警方傳喚他去警局做過筆錄，葉伊一很擔心是不是那幾個女生的家人難纏。可無論她怎麽問，他都說沒事，姑姑也說沒事。馬上就要去考場了，葉伊一隻能等高考結束再說。
    事實上。
    那五個女生的家長的確難纏。
    分明是他們的女兒霸淩葉伊一，卻因為腿被打斷，千方百計的要訛紀商衍。非要說紀商衍防衛過當，根本不是見義勇為，而是互毆。且紀商衍一個男人，怎麽會出現在女洗手間？紀商衍肯定和葉伊一有什麽不可告人的關係，心裏偏袒葉伊一。看葉伊一受傷，惱羞成怒，故意把他們幾家女兒的腿打斷。
    不過該說不說啊。
    紀商衍當時的確是故意的。
    一是怒發衝冠失去理智。
    再就是他當時隻有他自己一個人，他要帶葉伊一去醫院，沒法看著那幾個霸淩者。他能想到的唯一辦法，就是先把那幾個霸淩者的腿打斷，讓她們跑不掉。
    那幾家都是普通人家。
    隻知道葉家和紀家有錢。
    但具體有錢到一個什麽程度，有多大的勢力和手腕，那就不清楚了。
    知道這件事他們的女兒不占理，甚至幾次找過各家媒體報社，試圖把事情鬧大。
    現代有些人還真就是那樣。
    有理找警察。
    無理找記者。
    葉瑞蘭預判了他們的預判，提前在圈內打過招呼。誰要是敢把這件事情鬧大，敢報道這件事情，那就是跟整個葉氏集團過不去。雖說葉氏旗下沒有娛樂媒體行業，可葉伊一和謝凝要好。謝凝的親姐姐親姐夫，都是娛樂圈的龍頭老大。為了幾個無權無勢的霸淩者得罪葉家，顯然是劃不來的。就算熱點夠爆，能預測到曝光後有巨大的熱度，也沒人敢公然與葉家作對。
    那幾家找記者無果。
    又谘詢了許多律師。
    結果可以預見。
    紀商衍以一敵五，有葉伊一的證詞，是五個女生率先攻擊紀商衍。雖然紀商衍和葉伊一認識，且關係看起來還不錯。但那幾個女生一開始被抬進警局時，心神大亂。腦子裏除了不能說出幕後主使的念頭之外，其他的根本無法正常思考。警方的人突擊審訊，五個人有三個說漏嘴，是她們先攻擊紀商衍。其餘兩人吞吞吐吐，顯然是也是心虛的。
    如此一來。
    就算上了法庭，法官審判的最終結果，應該更多會偏向於正當防衛。
    紀商衍這邊早就請了最好的律師。
    那幾家人想訛他是不可能的。
    他心裏惦記的始終都是另一件事。
    隻是不想讓葉伊一跟著操心而已。
    上午十點三十五分。
    一行三人再次去了考場。
    這次是葉瑞蘭開車。
    葉伊一躺在副駕駛。
    紀商衍則坐在後座。
    目送葉伊一跟隨兩名醫護人員進入考場後，葉瑞蘭回車裏等葉伊一考完。而紀商衍則和葉瑞蘭說了幾句話之後，獨自打車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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