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尚未徹底查明。
    紀商衍沒有把他具體去做什麽告訴葉瑞蘭。
    隻說有點急事要處理。
    都是成年人了，誰還沒有點私事。
    紀商衍如今和葉伊一還沒有任何特殊關係，至多就是較為要好的朋友而已。人家能跟著在醫院守了這麽多天，每次都接送葉伊一考試，已經夠有情有義了。葉瑞蘭不是那麽沒有邊界感的人，並未刨根問底，問他到底要去做什麽，也沒有問他是否回來，什麽時候回來。
    打了車。
    紀商衍報了個位置。
    在路上和洛肖肖通了電話。
    林燁目前還在棲鶴藍水灣。
    洛肖肖是他的特助。
    這是整個京城都知道的。
    讓洛肖肖去聯絡，基本等同於林燁親自聯絡。
    相關人員都會積極配合。
    紀商衍打車來到市三院。
    這裏是霸淩葉伊一的那幾個霸淩者，定時檢查身體的定點醫院。那五個女生雙腿全部被打斷，身上有不同程度的傷。雖然被抬進了警局，但生命安全是需要被保障的。所以會定時來醫院檢查，今天就要來醫院檢查，剛好和葉伊一考試的時間重合。
    紀商衍來之前做了周密安排。
    他剛下車。
    就有八個身著黑色t恤，黑色長褲，黑色皮鞋，戴著黑色墨鏡，人高馬大的男人朝他聚了過來。
    領頭的人微微躬身：“大少爺。”
    紀商衍偏頭看了他一眼：“都安排好了？”
    那人又道：“安排好了。”
    “進去吧。”
    紀商衍說著，自己抬腳往裏走。
    幾個彪形壯漢跟在後麵。
    進了醫院，洛肖肖提前聯絡好的負責人，把他們領進了一個放滿各種設備的空房間。
    五個女生過來檢查。
    警方的車就停在樓下。
    陪護的則是警局的便衣民警。
    畢竟都是不滿十八歲的未成年人，警方有義務保全她們的自尊。
    五個女生是坐著輪椅進醫院的。
    前前後後被推到檢查室門口處。
    便衣民警跟在一側。
    進了拘留所，為了防止串供，同一個案件的相關人員不能被關在一起。便衣民警跟過來，就是要確保她們幾個之間沒有互相說話的機會。
    檢查是一個人一個人的進行。
    最先被推進檢查室的，就是那天領頭的那個女生，名叫張雪雪，十七零十個月歲。
    例行檢查過好幾次。
    張雪雪很有經驗。
    全程都積極配合。
    她才十七歲。
    可不想後半輩子都坐著輪椅。
    霸淩一事家裏谘詢過律師，她和律師見過了。她們五人都不滿十八歲，雖年滿十六要承擔刑事責任，但量刑上需得從輕判處。她算是這幾個人中的主犯，但也最多就是一年有期徒刑。其她幾人，根據年齡的不同，會被判處六到八個月有期徒刑。而她們在這次事件中的獲利卻是不可估量的，用一年刑期換那麽多錢，值了！
    等她們出來以後。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可以再去找那人要錢。
    那人不想事情暴露，她們想要多少錢沒有？
    隻需坐牢一年。
    後半輩子就能衣食無憂了！
    這便是她們五人為何到了最後關頭，都被抬進警局了，還要堅稱無人指使的原因。這是她們一開始就商量好的，無論事情成與不成，被警方抓走後，絕對不能說出幕後主使。如果事情順利，就能拿到大筆尾款。若事情不順利，她們也能以此威脅幕後之人多給她們錢。
    走到這一步。
    她們無論如何都不會承認是被人指使。
    五人剛開始被抬進警局時的確很害怕。
    可關了這幾天，已然有混成老油條的趨勢了。反正無論民警怎麽詢問，她們都是來回打太極，堅稱是自己看不慣葉伊一。問詢的過程全程錄像，民警又不可能打她們。她們雙腿被打斷，關在拘留所裏也沒人招惹她們。萬一傷勢加重，或者直接被弄死了，那事情就大了。
    管吃管喝管住。
    還沒人敢隨意動手。
    她們怕什麽。
    就等著坐牢。
    坐完牢便能拿到更多錢。
    何樂而不為？
    張雪雪做完雙腿的檢查。
    按照往常的慣例，準備滑動輪椅離開。
    然而。
    門被堵死了。
    眼前籠罩下一片黑色的陰影。
    她心跳猛地加速。
    下意識抬頭。
    她們幾個都是女生，跟隨過來的便衣民警不方便跟進檢查室。畢竟傷的是雙腿，檢查時需要把褲子脫掉。加之這裏是醫院，她們五人一個一個分開檢查。沒有私下碰麵的機會，因而沒有民警跟進來。
    這是紀商衍唯一單獨見她們的機會。
    張雪雪看到擋著門的兩個黑衣壯漢。
    臉色霎時一白。
    此時檢查室內隻有兩名醫護人員，皆是一臉淡然，顯然認識這兩個黑衣壯漢。
    做了虧心事的人都心虛。
    張雪雪也是一樣的。
    她本能地想要張口求救。
    脖子上立時頂上了一把鋒利的匕首。
    寒森森的涼意緊貼著肌膚。
    即便視線盲區看不見，單從匕首的質感，她也能感覺到刀刃的鋒利程度。隻怕她稍稍動一下，脖子都能立刻被劃破！
    誰人不怕死啊？
    就算有再多錢，死了還不是一把灰，什麽都享受不到。
    死亡的威脅下，張雪雪到了嗓子裏的“救命啊”，生生咽了回去。
    下一秒。
    紀商衍從檢查室內部的隔間裏走了出來。
    跟在他身後的，還有六個同樣身穿黑衣的彪形壯漢。
    看到紀商衍。
    張雪雪渾身都害怕到顫抖。
    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這張臉，這個人。
    手段殘忍。
    在她們被毆打到完全沒有還手之力後，仍舊生生打斷了她們的腿。
    那種骨頭斷裂的痛。
    畢生難忘。
    張雪雪牙齒打顫，活像見了鬼：“你……你想幹什麽？警察……警察就在門外，你冷靜啊。殺人是嚴重犯法，要……要，要償命的。我爛命一條，你，你你不劃算……”
    紀商衍今天仍舊穿得很隨意。
    白色的短袖t恤。
    煙灰色長褲。
    黑色運動鞋。
    脖子上，手指上，都有重金屬的裝飾品。
    頭頂上那一撮標誌性的挑染奶奶灰極其醒目。
    不認識的人，單看他這張臉，以及渾身散發的氣質，多半都會猜測他是個邪戾狂妄的問題少年。那種抽煙喝酒，泡吧打架，遛街泡妹，惹是生非的好手。
    張雪雪被他親手打斷腿。
    且並不知道他的家世是何等的顯赫，有多少手腕權勢。
    自然怕他。
    未知的恐懼，通常才是最讓人膽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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