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伊一睡醒時。
    第一眼就看到坐在床邊的紀商衍。
    她懵懵地眨了眨眼。
    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麽？
    他回來了？
    他真的回來了？
    葉伊一嘴角忍不住瘋狂上揚，從床上坐起來：“你的事情忙完了？”
    “嗯。”紀商衍不知道她因為他中午不在而難過，笑著問道：“吃水果嗎？我給你削顆蘋果。”
    葉伊一點點頭：“謝謝。”
    紀商衍雖然是世家公子。
    平素卻並不是個矯情的人。
    不拘小節。
    蘋果什麽的，幾乎都是隨便衝一衝就吃了，從來不削皮。
    可他家傻丫頭不一樣。
    軟軟萌萌的小姑娘。
    肯定不能啃蘋果皮啊。
    仔細把蘋果皮削掉。
    用小巧的水果刀，一塊一塊切下來，放在一次性的杯子裏。隨即放下杯子，洗幹淨粘在手上的蘋果汁，搽幹手上的水漬。拿了根牙簽，側身坐在床邊，用牙簽一口一口喂葉伊一。
    無微不至。
    周到體貼。
    照顧生活不能自理的孩子也就這樣了吧。
    葉伊一臉上發紅發燙。
    他真的好寵。
    對她太好了。
    葉伊一從前不相信這世上會有妹控這種生物，這次是不得不信了。
    紀商衍對她好得離譜。
    一顆蘋果吃下去。
    葉伊一隻覺得好飽。
    紀商衍看她精神狀態比入院那天好了許多，心裏懸著的大石頭總算稍稍落了地。明天還有最後兩場考試，隻等她考完，他就能放心了。
    葉伊一坐在床上，漂亮的大眼睛看著他的臉，用閑聊天的口吻說道：“明天周一，你要上學了吧。”
    “嗯。”紀商衍應道：“按說要去，不過我請假了。我不是答應你，這幾天接送你去考試。今天中午有點急事，沒趕回去接你。明天要是再食言，你是不是要哭鼻子了？”
    “我才不會。”
    葉伊一下意識反駁。
    心裏卻熨帖得緊。
    他為了接送她考試，特意請假。
    這真的隻是一個哥哥對妹妹做的？
    總覺得不太真實。
    葉伊一抿了抿唇：“其實姑姑送我就行，你不用特意請假的。那幾個人都被抓了，就算幕後黑手沒查到。短時間之內，那人也肯定不敢再對我下手了。你不是說京大每年考核很嚴格嗎？隨隨便便就請假，不會影響你考核吧？你要是因此被勸退，我可擔待不起。”
    她碎碎念的關心。
    聽得紀商衍渾身舒坦。
    忍不住捏了捏她白嫩的小臉，好聽的聲音寵溺極了：“不用擔心，我學分修夠了。大學兩年從來沒請過假，各學科都是優等，學校勸退誰都不會勸退我。你現在隻剩下明天兩場考試，等你考完，我肯定要回去上課。就最後一天了，我還是親自接送你比較放心。”
    葉伊一心裏那種怪怪的感覺愈發清晰。
    他真的隻是把她當妹妹？
    腦海中忽而生出一絲僥幸心理。
    萬一呢？
    萬一他對她……
    葉伊一雙頰泛紅，心跳撲通撲通，止不住的加快，像是密集的鼓點。組織了好半晌兒的語言，才終於忍不住問道：“商衍哥哥，你長得這麽帥，家世也好，人又好。在學校裏，是不是有很多人喜歡你，追求你？你……有沒有想談戀愛？有沒有喜歡的人？”
    問完。
    葉伊一心跳更快了。
    感覺自己的心已經懸在了嗓子裏。
    像是要從喉嚨間跳出來。
    盯著紀商衍的臉。
    生怕錯漏任何一絲一毫的細微神情。
    他藍色的眸子先是淺淺一眯，嘴角勾起一抹寵溺而甜蜜的弧度。隨即避開了她的視線，像是回憶起什麽美好的事物。嘴角的弧度伴隨著他從嘴裏說出來的話，越來越深，越來越迷人：“我喜歡的人嘛……當然有。到了我這個年紀，應該很多人都會想談戀愛吧。”
    葉伊一的心，猛地下墜。
    紀商衍說那些話時不敢看葉伊一，是擔心被葉伊一看出破綻。
    她高考還沒結束。
    心思又敏感細膩。
    他生怕嚇到她，影響她高考發揮。
    可葉伊一就不這麽想了。
    他說起喜歡的人，眼角眉梢都是寵溺甜蜜的笑。還特意避開她的眼神，看向窗外，像是想起了他喜歡的那個人。所以，他真的有喜歡的，想要談戀愛的人。他對她，不過是哥哥對妹妹的那種好而已。是因為謝凝姐，所以他們相識相熟。因為他沒有妹妹，所以把她當妹妹。
    他有喜歡的人。
    他有喜歡的人。
    那個人不是她。
    葉伊一心裏很是失落。
    可這樣的結果，又在她的預料之中。
    低落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
    她強顏歡笑：“她一定是個很優秀的人吧？”
    紀商衍輕聲一笑：“優秀？當然，在某些方麵很優秀，堅強，有韌勁兒。聰慧，一點就透。不過平時傻傻的，憨憨的，很萌很可愛。我每次見她，都特別想欺負她。不過別人要是欺負她，我是絕對不允許的。她啊，這輩子隻能跟我，隻能被我欺負。”
    他說這些話時，視線不受控製地落在葉伊一身上。
    想起他們相處的種種。
    這丫頭有時候很聰慧，有時候又傻得可愛。
    他給她講題時，她幾乎是一點就通。
    可平日裏卻冒冒失失，像是隻迷失森林的小獸。
    每一處。
    好似都砸在了他的心動點上。
    葉伊一失落地低著頭。
    不是不想看他。
    而是不敢看。
    生怕多看一眼，情緒就會崩潰。
    葉伊一低頭絞著手指，心裏酸得要死：“你這麽優秀，她一定很喜歡你吧？”
    “不知道。”紀商衍寵溺地看著她頭頂的發旋：“我還沒告訴她我喜歡她，目前不是時機。過段時間，找個機會和她挑明。”
    葉伊一心裏更酸了：“你這麽好，她一定會喜歡你的。”
    紀商衍點點頭：“但願吧。”
    葉伊一做了個深呼吸的動作。
    盡量自我調節。
    還是那句話。
    沒有希望就不會失望。
    他對她的好，讓她心裏生出了一絲希望。
    但也僅僅隻是一絲而已。
    她很清楚她配不上他！
    希望太小。
    失望就不會太大。
    很快就把心態調整好了，人家幫了她這麽多，她應該祝福他，笑著說道：“你這麽好的人，她要是錯過了，肯定會後悔的。等你和她表白成功了，別忘了告訴我一聲。你幫了我這麽多，到時候，我請你和嫂子吃飯。你們將來結婚，我一定備份厚禮。”
    嫂子？
    紀商衍臉色霎時拉了下來。
    這丫頭到底是不是缺心眼？
    他喜歡的是她。
    哪裏來的嫂子？
    她就那麽希望他喜歡別人？
    這聲“嫂子”喊得挺順口！
    葉伊一明顯看到他一秒變了臉。
    仔細回想自己說的每一個字。
    沒毛病啊。
    他怎麽好像生氣了？
    她說錯什麽了嗎？
    兩人都想岔了。
    各懷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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