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傳說中的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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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雪間第一次踏入大名宮。
雖說來大名府的次數也不少, 但每次不過是偶爾遙望那高高的城樓一眼,並不曾進入或被召見。不過當年初次遠遠看到時她就覺得哪裏有點不對勁, 如今真正進來了, 這種不知從何而來的眼熟感愈發強烈。
城樓下朱紅色的大門向兩邊敞開,高大的拱形通道延伸向皇宮內部。出了通道,眼前豁然開朗。寬闊的廣場鋪著青灰色的磚石, 不遠處金瓦所鋪就的宮殿頂部飛簷鬥拱, 黑色的立柱與青色的外牆格外醒目,在朝陽的輝映之下顯得格外大氣磅礴, 氣勢恢宏。
雪間的內心不由震動。她的目光落在頭頂橫架在空中的飛廊之上,除卻驚詫, 目光中還有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激動。
也許是她的震撼之情溢於言表,在前頭領著她的內侍抬頭看了看, 笑著小聲解釋道:“不怪大人驚訝。聽宮裏一代代老人們傳下來的說,當年開國大名建國時原有宮殿都在戰亂中燒毀了, 不得已隻得重修。而當時負責督造這座大名宮的就是開國大名的妹妹——哦, 也就是咱們火之國建國二百多年來唯一的女大名, 廣君大名所建的。就連大名宮這個名字也是廣君大名所賜呢。”
雪間心中訝異:“哦?這我還是第一次聽說。”
“這些都不是什麽秘密, 隻是少有人去關注罷了。”年輕的內侍臉上的笑比旁人少了幾分諂媚, 看得很讓人舒服,“當年開國大名與廣君大名一同打下了晨之國與日之國, 並將兩國合並才有了火之國,並改了許多舊俗, 也就是自那以後咱們才有了陛下這個稱呼。”
“包括宮廷禮儀習慣、民間的婚喪嫁娶、服飾穿著都與前朝大不相同, 樣式也多了起來,許多便是廣君大名推行或從宮裏帶起來的風潮。”
雪間聽著這內侍如數家珍地介紹,不由佩服他的博學:“我瞧內侍不過二十上下, 竟能有如此學問,真是令在下欽佩。”
“不過是聽宮裏的老人們說得多記住了而已。”他謙虛地笑笑,“大人可折煞奴才了。”
雪間卻沒有因此輕視他:“是我失禮了,還未請教如何稱呼?”
“賤名不足入貴人之耳。”他的背更彎了彎,“大家隻叫奴才興慶罷了。”
雪間了然地頷首,不再言語。
兩人穿過重重宮禁,不知不覺離開了莊嚴肅穆的前宮,花木亭台逐漸多了起來。雪間見越走越往裏,不由問道:“敢問內侍,咱們這是要去哪?”
“哦,陛下下朝後一般不在前朝呆著,都在後麵的清徐殿裏批折子,咱們今日便是要去那。”
正說著,雪間跟著他轉了個彎,來到了一條較寬的回廊,遠遠的便見左手邊的宮殿四周有內侍侍立,沿著回廊轉過去後就正殿的牌匾上寫著“清徐殿”三字。
隨著興慶走上前去,隻見門外一位身著深藍宮袍、頭發半白的年長者迎了過來,臉上的褶子深深地刻著歲月的痕跡。他不著痕跡地打量了雪間一眼,笑道:“千手姬日安,陛下剛下完一盤棋,正要奴才出來看看您到沒到呢。”
“大內監日安。”雪間垂眸斂目,恭敬行禮。
“千手姬不必多禮,奴才這就進去通報。”
“有勞大內監了。”
正如雪間所想,大名並不像裕安姬一樣有意為難她。大內監進去不過片刻便出來了,躬身笑道:“千手姬,陛下召見。”
雪間微微低頭,抬步走入了清徐殿。正殿的中央擺了一張檀色的大案,案上鋪著紙張,硯台裏麵的墨還未幹透。案後的牆上掛著花鳥一類的畫作,雖如此,卻並無落款署名。
她不敢多看,通過木質鏤空的月洞門靜靜地步入右手邊的暖閣中,見一位頭發花白的老者正坐於榻上,想著這應該就是大名了。於是她拿出最高規格的禮儀,跪下行了叩拜大禮:“民女千手雪間叩見陛下,願陛下長壽安康,福澤萬年。”
雪間說完後,室內忽然陷入了寂靜。
她的身體緊繃,額頭貼地,看不到大名的神色,少頃隻聽頭頂一道滄桑的聲音響起:“平身吧。”
“謝陛下。”雪間依言起身,退立到一旁,仍舊垂著眸子並不抬頭。
“你這規矩學得不錯。”伴隨著大名的話傳來的是棋盒裏棋子碰撞的嘩啦聲,“比起朕見過的所有忍者都要知禮。”
“陛下謬讚,民女愧不敢當。”
“你不必謙虛,朕說是就是。”
大名嗬嗬地笑了兩聲,點了點棋盤:“有沒有興趣跟朕下兩把?”
雪間萬萬沒想到大名會叫她下棋,哪裏敢應下:“民女不敢。”
“怎麽,別告訴朕當年帶領千手一族全殲羽衣主力、一路攻到土之國都城的森之公主就這麽點膽量。”大名抓起一把棋子,指指對麵的位置,“不必謙虛。”
雪間隻好低頭應下,坐到了對麵的座位上。木質的棋盤散發出令人心靜的幽幽香氣,上麵的棋子已被清理,放到了黑白兩方的棋盒中。雪間伸手拿了一枚白子,隻覺得觸手生溫,又見棋子晶瑩剔透,如含著一汪碧水,無一絲雜質,竟是不知是何品種的上好的玉製成,就知道這東西恐怕有價無市,非一般人所能有。
“我聽說前兩日裕安把你叫去了?”
大名在棋盤上悠然地先落下一子:“這孩子性子要強,沒難為你吧?”
“沒有。”雪間搖搖頭,手上並不停頓,“殿下隻是把民女叫去問了幾句話而已。”
大名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沒有深究,轉而換了個話題:“雷之國使者來了,這件事你知道吧?”
“是,民女知道。”
“既然知道,那你也應該明白他是來幹嘛的。”大名的目光並未從棋盤上移開,仿佛在專心思考下一步下哪裏,“這件事你有什麽看法?”
雪間將白子落在大名方才那一步的下首,平靜地說:“民女不敢隨意幹政。”
“無妨,就當說著玩,朕恕你無罪。”大名的左手捏著兩顆黑子不斷玩弄,“還是你覺得朕應該準了雷之國的請求,下旨解散木葉?”
這就是用最隨意的口氣說著最狠的話嗎?
白子穩穩地被放在了該有的位置,連絲毫抖動和猶豫都不曾有。雪間依舊注視著棋盤,輕聲道:“民女鬥膽,陛下這話剛才不對。”
“哦?你倒說說看哪裏不對?”
“雷之國並不是來請求陛下解散木葉的,而是來要求的。”
大名玩弄黑子的手指忽的一頓。
仿佛沒有注意到大名微妙的變化,雪間接著道:“自從當年北望之戰後,土之國元氣大傷,雷之國便坐穩了五大國第二的寶座。近二十年來,除了小範圍的邊境摩擦,雷之國並未與火之國發動大規模的戰爭。可這次木葉成立不過一年有餘,雷之國就著急忙慌地派遣使者來,甚至不惜直接想要解散木葉,並沒有給大名您商量的餘地,為何?”
見大名並不言語,雪間淡然一笑:“民女雖不才,卻也在家族史書上見到過與雷之國的風嵐一族交戰的記載。那次的戰爭雖以千手的勝利而告終,然戰損比卻近乎五分。風嵐一族尚且有此等實力,更何況是雷之國首屈一指的夜月一族。”
“忍界百族聚合而成的力量有何等強大,就連民女也無法估量,但之前千手一族與宇智波一族聯合任務的成效,相信您與諸位皇室中人皆有目共睹,而如今的木葉所能取得的成就毫無疑問隻會更高。”
“你倒是有自信的很。”大名從鼻子裏輕哼一聲。
雪間微微垂首:“並非是民女自信,而是雷之國的行動已經給出了民女答案。”
“若不是看到了忍村擁有的足以讓他們忌憚的力量,雷之國何至於不惜破壞兩國數十年的和平,不惜冒著關係惡化甚至開戰的風險來下此國書?難不成是他們發明了什麽移山填海之法,能將遍地的山峰懸崖變成肥沃的良田,能夠有在各個方麵有勝過火之國的把握?”
大名聞言輕笑兩聲:“若真如此,風之國怕第一個要高興得跳起來。”
“陛下說的是。”雪間稍加凝神思索,而後從棋盒又撿出一枚白子,“如今的木葉就像是陛下手裏的一把刀,雖未出鞘,然對於赤手空拳的人來說亦是絕對的威脅。若真有一日拔/出,他們懼怕第一個對準的就是自己,故而隻得在這把寶刀還未開刃之時,裝作自己很強大的樣子,上門來要求陛下丟棄這把刀。”
“照你這麽說,朕應該拒絕雷之國,讓木葉繼續存在咯?”大名抬抬眼皮,瞥了她一眼,“如此,可是有開戰的可能。”
“大名可知,一千五百年前,這片大陸上還未有國家建立。”
雪間沒有急著否認這種可能性,而是緩緩說道:“大約一千年以前,人類在發展中形成的小部落才開始在各種因素的作用下逐漸聚集,先形成大部落,而後是村落和城鎮。資源的不均引發了爭奪,人們為了守住資源開始學會防禦,並圈出了保存資源的地盤和勢力範圍,約兩百年後,第一個國家——初之國才宣告成立。”
“從那以後,大大小小無數的國家開始建立。仿若浪裏淘沙一般,無數小國滅亡,又有無數小國誕生,通過六百年的兼並,逐漸形成了如今五大國鼎立的局麵。縱觀整個大陸,似乎除了鬼之國、湯之國等夾在中間的小國之外,五大國似乎已經穩定了下來,可事實真的如此嗎?”
“啪嗒!”
棋子與棋盤撞擊的聲音消失之時,大名的目光一凝。
雪間坦然地收回手:“大爭之世,本就是互相征伐,你進我退。今日大名應了雷之國的要求解散木葉,雷之國就會以為火之國可欺。恕民女直言,下一次使者來火之國,就不知道要您讓出什麽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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