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 雷之國大名的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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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垂關內的喊殺聲響了一整夜, 天明時分,成河景帶人殺出重圍, 直往北方逃竄而去。
傅川恒率人一路追趕, 殺的這群殘兵敗將膽戰心驚,以致於成河景到了湧城之下竟不敢入城,繞城而走直奔揚含城, 一直進了城門才敢喘一口氣。
湧城的守將聽說雲垂關破早就惶恐不安, 遠遠地見地平線處塵土飛揚,烏壓壓的一片人如洶湧的潮水奔騰而來,為首的正是成河景。他忙疊聲開城門, 誰知還沒等動手, 成河景竟拐了個彎, 帶著僅剩的三萬人跑了。
守將:“……”
旁邊的副將及時補了一刀:“成河將軍這是……放棄我們湧城了嗎?”
不說話你會死嗎?
正在守將驚疑不定之時,火之國的大軍轉眼間就到了城下。馬蹄踏地的隆隆聲響徹雲霄,似乎連城牆都在震動。雲垂關曆來是雷之國的門戶, 那樣險峻的關隘不過半月就被攻破, 湧城這樣無險可依的平地城池又如何守得住?
“將軍,怎麽辦?”副將手壓刀柄焦急地問,“就憑咱們這兩萬守軍,怕是都不夠人家塞牙縫的。”
“你問我我問誰去!”
發白的指尖透露著守將焦躁的心情。他看著下麵已經列開陣勢將要攻城的大軍, 嘴唇控製不住地微微發抖。
“城上的軍兵聽著,奉勸你們早早打開城門投降, 否則一旦大軍入城便是玉石俱焚,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本是開戰前的照例放狠話環節, 守將卻聽得心跳愈發劇烈。他環顧四周看著麵上掩不住惶懼的兵將,咬咬牙問道:“爾等可有退敵之法?”
“這……”
城上眾人麵麵相覷,皆緩緩垂下首去。良久, 才有一人出列道:“將軍恕罪,屬下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
“屬下以為,倘若方才成河將軍入城,以五萬守軍的力量或許還可與火之國一戰。可如今這局麵,咱們無疑成了砧板上的魚肉,隻有任人宰割的份。”猶豫了片刻,那人繼續說道,“就算咱們拚死抵抗,也不過是延緩了他們入城的腳步啊!”
守將轉過頭去,深沉的目光盯著那人:“那依你之見呢?”
“既然成河將軍已放棄了咱們,不顧全城之人的死活,那咱們也沒必要為著他們守這座城了。”那人仿佛下定了決心,語氣愈發堅定起來,“倒不如開城投降,尚且還能保住一城人的性命啊!”
守將聞言微微眯眼:“你想背叛陛下?”
“將軍!”
那人“撲通”跪了下來,仰視著他懇切地說道:“是陛下先拋棄了我等,並非我等不忠啊!更何況我等本就是月之國的舊部,湧城亦是月之國的舊城,當初若不是大名先……我等本該是要死戰到底的。可既然現在月之國複國無望,這城池到底是歸了雷之國還是火之國又有何區別呢?”
“是啊將軍。”另一人亦上前一步,跟著跪了下來,“方才成河景的態度就是個再明顯不過的信號了。雷之國不會在意咱們的死活,更不會在意這區區一座城池。既如此,我們又有什麽必要賠上身家性命去給這種人賣命呢?”
“沒錯,既然雷之國不仁就別怪我們不義了!”
“幾位將軍所言有理,請您三思啊!”
守將見這群跟著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紛紛跪倒在自己麵前,雙手撐在城牆的石磚上,深深地埋下了頭。城頭的風這樣強烈,卻吹不散仿佛凝滯的空氣。不知過了多久,守將長歎一聲,沉聲道:“把我的將印拿來。”
“將軍……”
“出城,去見火之國的統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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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之國兵不血刃拿下湧城之後,往北的道路被徹底打開,十數萬大軍直逼揚含城。一封接一封的加急戰報送入逸陽城,宮中的後殿內,雷之國大名抖著手看完戰報,氣得一把摔在地上。
“廢物,都是廢物!”
大名背著手來回疾步走動,胸口因憤怒而劇烈地起伏著。少頃,他忽然頓住腳步,霍地轉向階下低頭侍立的臣子,指向他們的手都在顫抖:“這成河氏也算是有名的望族,怎麽養出這麽個廢物來?還有你們,當時信誓旦旦跟朕說成河景的好處,什麽少年英才其父多有稱讚,結果呢?”
“土之國也是外強中幹,以為有多大能耐,還不是被木葉阻在草之國不能前進一步?虧得之前使者在朝堂上大言不慚說什麽已做好萬全準備,與朕約定共分火之國,真是自不量力!”
“從古至今,有哪個國家出兵占得先機,反倒叫人堵在家門口的!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大名怒極反笑,“哼,現在火之國已經打倒了揚含城,即將逼近肴山。一旦肴山失守,逸陽城便近在眼前,到那時恐怕朕的頭顱就要奉在傅川恒的帥案之上了!”
“陛下言重了,臣等惶恐!”
眾人見大名說出這話來,大驚失色,紛紛跪下叩首請罪。其中一人直起身,持手進言道:“請陛下息怒,事情似乎還未到此等地步。”
大名重重地哼了一聲,頗為不滿:“那左相說說,到何等境況才能算得上是左相口中的‘此等地步’?”
時任雷之國左丞相的水野元聽見這分明的挖苦之言也不惱,出口的話帶著少有的疲憊和滄桑:“如今成河景退守揚含城與水守健合兵一處。那揚含城雖無雲垂關之天險,然卻地勢較高,且有清河以為防禦。清河水流湍急,河寬水深,且兩岸平坦開闊無藏身之處。隻要火之國敢來,無異於成了靶子,即便有飛天遁地之法,也難以攻破揚含城。”
大名聽了這一番話,怒氣稍歇,卻還是咽不下這口氣:“即便如此,那成河景也實在可惡。他身為主軍大將卻玩忽懈怠,竟叫人生生地從湯之國打了回來,著實該死!傳旨下去,免去成河景主帥之職,由水守健接任,將其押解回京聽候發落。”
“還有那夜月一族也真是空有虛名。朕對其委以重任將國戰交予,他們卻貪功冒進隻一仗便敗於木葉之手,其後更是連丟數城,真是豈有此理!著即召回夜月一族,再另派忍者參戰。”
“請陛下三思。”
話音剛落,水野元勸道:“臨陣換帥乃大忌,恐使軍心不穩。成河景雖有錯,然火之國確為強敵。不若讓他戴罪立功,以觀後效。”
“左相此言差矣。”
右相平村雄一瞥了他一眼,開口道:“那成河景身為主軍大將卻玩忽懈怠,大軍在後,隻派了三萬餘人給夜月雲進攻湯之國,卻未料到火之國行動如此迅速,以致後繼無力,竟叫人生生地從湯之國打了回來。此等大罪不說免官解職,反倒要他戴罪立功。若是再出差池,左相當得起這個罪過嗎?”
水野元沒有回答他,而是直接麵向大名,躬身道:“陛下,成河氏乃人才輩出,家學淵源,在軍中根基深厚,若是倉促換人,恐怕難以服眾,致使軍心失和。且其征戰沙場多年,經驗不可謂不豐富,此次又有水守健為輔,定當萬無一失。”
“至於夜月一族……陛下慧眼如炬,想必已經看出,在前幾番交手之中,木葉的實力之強著實令人不容小覷。”頓了一下,水野元繼續說道,“不說先前宇智波泉奈一戰擊敗夜月雲、千手雪間率兵連下數城,就說雲垂關一戰夜月一族所帶之人死傷七成,更兼無數普通士兵喪於忍者之手。更何況若不是忍者尋得小路繞道關後,以上百忍者力頂上萬人軍兵的圍攻,恐怕雲垂關也不會這麽快被攻破。”
“陛下,北望之戰還曆曆在目,我雷之國不該重蹈土之國的覆轍啊!”
大名雖惱怒,卻也知道水野元所說尤為重要。也正是意識到了木葉的威脅,他才向火之國施壓,想要解散這個忍者聯盟。然而木葉沒解散,他們倒是被這柄利刃狠狠地捅了一刀。
於是他暫息怒氣,看向水野元:“那麽卿以為現下該當如何呢?”
“陛下,一根筷子易折,十根筷子卻堅固無比。”水野元建議道,“夜月一族之力有限,臣以為既然火之國能夠組建忍者聯盟,那麽我雷之國亦可。陛下不如委任風嵐、伊魯等雷之國其他忍族一並前赴戰場,由夜月雲統領,組成暫時的聯盟來對抗木葉,或可逆轉局勢。”
大名自然明白這個道理,但卻有自己的顧慮:“可如今火之國大名年邁,裕安姬與隆川隆回兩位皇子爭權不斷,竟爭相拉攏木葉。朕擔心一旦在國內仿照建立忍者聯盟,這些族群倘若和木葉一樣有了野心卷入儲位之爭,怕不利於雷之國的安定啊。”
“陛下深謀遠慮,老臣拜服。”
水野元微微躬身:“事有輕重緩急。現今火之國大軍逼近,更有木葉如虎添翼,因此退敵才是第一要務。況且火之國大名雖看似重用木葉加以賞賜,且以國戰委之,可殊不知陛下所憂之事,其安能毫無困擾?”
大名眸色一沉:“卿的意思是……”
“木葉勢大,火之國任誰都無能完全把控。可倘若木葉衰弱……”
大名眼神一變:“卿是說火之國此次毫不畏懼欣然迎戰,是想借我們之手削弱木葉,好加以控製?”
水野元抬起頭來,與大名目光相接,嗬嗬一笑:“陛下明鑒。”
大名的身影稍頓,再看向水野元之時麵上便帶了些許笑意。
“老狐狸。”
他的喉嚨中發出低低的笑聲,然後仿佛心裏放下大石頭般長長舒出一口氣:“那就按卿的意思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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