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鞭辟入裏的牽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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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之鑒雖不滿薛蟠上來就提及他的痛處,可此時他確實需要一點新的思路,故此,也不得不放低姿態,讓薛蟠留下。
薛蟠也沒真準備離開,眼見李之鑒已經放低姿態了,便順勢說道:
“好說,那我也就不多廢話了……大人是不是擔心江南沒鹽賣了,會引起民變?”
李之鑒皺了皺眉頭,淡淡地說道:
“雖沒你說的這麽嚴峻,但也差不了多少了。”
薛蟠接過話道:
“大人,我這裏正好有一個小計策,可供大人參考…”
說著,薛蟠便將自己想到的辦法告訴了李之鑒。
譚日貴等公子哥皆是鹽商家的公子,而且都是譚家錢家這樣的最富有的鹽商之家。
眼下他們正被薛蟠抓在手上,按照薛蟠的意思,這些公子哥平日裏肯定沒少做壞事,略微查一查,就能查到他們的犯罪事實。
再以這些人為人質,逼迫譚家錢家等鹽商出鹽,如此一來自然也就解決了沒鹽買的危機問題。
李之鑒聽了薛蟠的獻策後,眼神大亮,看著薛蟠,眼底閃過幾分驚詫,內心也頗為驚駭。
他實在不明白,此前他聽到的薛蟠,不過是一個不學無術,整日惹是生非的浪蕩子,今日當麵,竟然如此的有頭腦。
最主要,薛蟠的這一計策,讓李之鑒瞬間打開了思路,知道眼下鬥爭已經開始,如果還按原本的思維來辦事,肯定是不行的。
突然間,李之鑒又看到薛蟠眼神閃爍,瞬間想到了什麽,眯著眼說道:
“薛公子,看來你這計策可以說一箭雙雕啊,不僅賣了本官一個大人情,還將這些公子哥也一並解決了吧?”
就在剛剛,李之鑒突然想起,薛蟠憑什麽抓人?而且抓的還是廣陵城內有名鹽商家的公子。
而在李之鑒看來,薛蟠之所以能這麽做,肯定是和這些公子哥起了什麽矛盾。
正如李之鑒猜測的這樣,薛蟠的目就是如此。。
不過,薛蟠也不可能將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李之鑒身上,眼見李之鑒說出這樣的話來,薛蟠不慌不忙地回應道:
“欽差大人硬要這麽猜疑,我也無話可說,我隻想告訴大人,對付他們這樣的公子哥,我有的是辦法。”
“大人可能不知,今日我在遊湖,正好遇到他們幾個囂張跋扈的公子哥,說什麽不給五百兩銀子不準備離開。還說什麽他們說的就是王法,甚至都準備對我動手了。”
“我薛蟠也算是個出了名的渾人了,沒想到,他們幾個更渾。”
說到這裏,薛蟠略做停頓,又接著說道:
“如此一來,我隻需要去官府報官,找來證據和證人,告他們一個誹謗朝廷、蔑視王法、敲詐勒索等重罪還是可以的。”
李之鑒見薛蟠有這樣的底氣,心中更加驚疑了,眼前的薛蟠,已經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這讓李之鑒收起了原本的偏見和輕視,撫須笑嗬嗬地說道:
“那他們還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了,自找死路。”
薛蟠則接過話道:
“大人,有了這些公子哥,不怕那些鹽商不鬆口,隻要官鹽流通起來,也就不會有百姓們鬧事了。”
李之鑒聽後,心下一鬆,可旋即還是不放心,反問道:
“可若是這些鹽商狠下心來不管他們呢?”
薛蟠微微搖頭,不緊不慢地回道:
“大人不知道這些鹽商對自己後人多麽看重了,隻一個放縱他們胡作非為,就已經能夠看出端倪了。”
“更別說,他們不答應,那大人大可以讓人將這些公子哥所犯之事公之於眾,想來對這些鹽商打擊絕對夠重的。”
李之鑒聽著這些話,眼皮直跳,內心一陣豁然開朗,原本的擔憂也隨之而去。
而薛蟠瞥了他一眼後,話鋒一轉,接著沉聲說道:
“如若他們依舊不肯鬆口,不管這幾個公子哥的死活的話,那就隻能實施其他的辦法了。”
李之鑒內心一跳,不解地問道:
“其他的辦法?薛公子有話不妨直說。”
薛蟠則胸有成竹地回道:
“大人若是信得過薛家,可暫時將整個江南的官鹽交到薛家手上…”
“準確的說…是交到我的手上,在下雖不敢保證恢複以前的樣子,但是可以保證,絕不會讓百姓買不到鹽,也不會鬧事。”
這話一出,李之鑒愣住了,神情呆滯地盯著薛蟠,眼中一片複雜之色,久久未語。
薛蟠見狀,也不覺得奇怪,坐回自己的位置,端起茶杯,慢慢品飲起來,靜待李之鑒的反應。
過了好一會,隻見李之鑒深吸一口氣,沉聲追問:
“本官實在不明白,薛公子這麽幫本官,到底是為何?”
薛蟠見李之鑒總算問起這個,內心微動,星眸一閃,起身躬身說道:
“實乃迫不得已,大人應該聽聞,近日廣陵城內成衣布匹價格大跌,可生絲價格則大漲的消息了吧?”
李之鑒聽了,微微點頭:
“嗯,聽說了,可這件事情,和薛公子你有關嗎?”
薛蟠臉色凝重,緩緩回道:
“有關,而且此事正是因為薛家布行起的頭……”
接著,薛蟠將薛家布行得罪甄家的事情全部都說了出來,並且包括了他猜測甄家有意吞並整個廣陵布匹行當的意圖也說了出來。
“……甄家狼子野心,偷偷收買別人家的掌櫃管事總管等,就是為了賣他們甄家的布匹和成衣。”
薛蟠說到這時,也沒打算替甄家遮掩什麽了,既然這甄家都踩到他頭上來了,薛蟠自然也不會對他們客氣。
而李之鑒聽了情況,眼睛睜大,不可置信地說道:
“甄家好大的胃口啊,是嫌掙的銀子還不夠多嗎?連布匹行當也準備吞下。”
薛蟠平靜地附和道:
“沒錯,正是如此,這甄家掌著江南織造局,先天就有優勢,又是替皇家宮內采買織辦衣料的人家,手中擁有的生絲源頭,布匹染料,甚至是成衣等,貨源充足且皆是上等貨,也非一般布行能夠抵抗的。”
“若甄家真是有心吞並,此後廣陵城,甚至整個江南的布料成衣,恐怕皆要出自他們甄家了。”
李之鑒聽了這話後,瞬間渾身一抖,眼中瞳孔縮小數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來,在廳內來回走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