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回去了 洗個火山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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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它像什麽?”
原本態度還算恭敬的人忽然間轉了性, 挺腰直視正對麵的那條光柱,眼神恣意而又囂張,她伸手指向懸浮在光柱內的拉娜蟲後, 慢悠悠地問站在一旁的人。阿道被她問地直皺眉, 但還是給麵子地附和了一句:“像什麽?”
她說:“你猜。”
阿道斜眼瞪她。
她‘噗嗤’一下笑出了聲:“像不像一條蛆?”
阿道:“……”
光柱內的肥胖身軀蠕了蠕, 拉娜蟲後明顯也被她脫口而出的嘲諷給激怒了,被脂肪堆積的眼瞼微微掀起, 一雙陰毒的小眼睛森森地盯著她:“你說什麽?”
“她說你像條蛆。”沒等站在圓台上的女人重複剛才所說的話,另外五條光柱內的蟲後就又嘰嘰喳喳地吵了起來。
“蠢貨,她是在罵我們!”
“不可饒恕,一定要殺了她!”
“人類真是太惡毒了!”
……
“吵吵吵, 吵個屁!”
圓台上冷不防爆發出一聲男人的怒吼, 爭論不休的蟲後們瞬間噤聲, 一個個掀開肥厚的眼皮往台上吼了它們一嗓子的女人看去。四周沉寂了幾秒,緊接著它們又開始聒噪起來‘她不應該是雌性嗎’‘剛才你也聽到了吧是她在大喊’‘她是雌性為什麽會發出雄性的聲音’‘人類真是太可怕了’……其他蟲後正喋喋不休地討論著剛才那聲奇怪的怒吼, 隻有拉娜蟲後由始自終都在以一種十分陰毒以及冷靜地目光盯著圓台上站著的‘女人’。
或許,她並不是個‘女人’。
“衛衍之。”不是疑問而是肯定,拉娜蟲後盯著人道。
“又見麵了,拉娜。”說話之餘, ‘女人’已經將覆在臉上的黑紗扯下,露出一張讓在場所有蟲後都咬牙切齒的臉來。在一片‘他怎麽會在這裏’‘叛徒竟敢來見我們’‘廢物就是廢物’的一片討伐聲中, 青年像是一句沒聽見, 嘴角一揚, 眉一彎, 一雙鹿兒眼滿載笑意,如銀河流光熠熠生輝:“各位蟲後好啊。”
蟲後們被集體氣瘋。
“把這兩個人類抓起來!”
“抓起來撕碎他們!”
“一定要撕碎他們!”
……
收到蟲後們下達的指令,台下的蟲獸頓時蜂擁而上想要抓住得罪蟲後們的兩個人類, 可沒等它們衝上台階,其中一個戴著麵具的人類突然往地上扔了個金屬小圓球,小圓球落地瞬間從中間破開,一道耀眼的光散射而出,緊接著整個圓台就被一層浮著淡淡微光的防護層給罩住了。
蟲獸們輪番衝撞防護層,卻始終無法將其撼動半分。
待安全後,阿道摘下臉上的麵具,露出一張英氣十足的女人臉來。
‘女人’不是真的女人,‘男人’不是真的男人,蟲後們後知後覺發現被騙,在光柱內齊齊發出尖銳的嘶鳴聲。
林洛葳將摘下的麵具扔在地上,抬手捂住兩邊又鼓又漲的耳朵:“它們在幹什麽?”
“召喚蟲獸作戰。”衛衍之從身上摸出一對耳塞扔給林洛葳:“戴上。”
林洛葳接過趕緊將耳朵塞上。“你還隨身帶這個?”
“以備不時之需。”衛衍之隨口答了一句,垂在身側的雙手微抬,兩股氤氳流轉的白光緩緩從掌心瀉出,如煙霧般嫋嫋升起,隨後在防護層上方擰成一股,以迅雷之勢直衝洞穴頂端。
‘轟’地一聲巨響,白光炸開,光幕貼著洞壁迅疾罩下,直接將浮著蟲後影像的六條光柱牢牢鎖在了裏頭。
嘶鳴聲瞬息停止,洞內陷入一片死寂。
光柱內的蟲後們還在奮力嘶鳴召喚蟲獸,可它們的聲音已被光幕徹底隔絕,不僅無法傳遞到洞外,就連洞內的蟲獸也都停下了攻擊,而此時的它們被鎖在各自的光柱內,像個啞巴一樣隻能張嘴卻沒法發出半點聲響。
“衛衍之。”林洛葳抬手拍了下他的肩膀。
衛衍之如夢初醒般垂下了手,神情呆滯片刻後又伸手在後頸腺體處摸了摸。
“你的異能?”異能者可以互相感知對方身體內的能量,林洛葳自然也發現他身上有不屬於他自己的異能,而且那股外來的能量比他原本擁有的還要強大,要不然也不會輕而易舉地阻斷蟲後召喚蟲獸。
而且——
林洛葳轉頭看了眼台階上那些停止攻擊他們的蟲獸,一個個跟中了邪似的,滯步不前。
「衍之。」帶著深深倦意的聲音貼著耳膜傳來,衛衍之呼吸一窒,眼中的迷惘和疑惑還未來得及褪去,卻又被突如其來的酸澀漲的通紅。
兩天了……
她才知道回來找他!
衛衍之分不出心思去給林洛葳答疑解惑,他現在滿心滿腦子全都是一聲不吭失聯兩天又突然出現的女人。兩天前她剛失戀的時候,他還琢磨著等她回來後,自己要怎麽歇斯底裏地質問她為什麽一聲招呼不打又不見了,可她真回來了,他又跟個啞巴似的,到嘴的話都不知道怎麽說了。
她一喊‘衍之’,他的心就軟了。
“衛衍之?”
“她在。”
“……誰?”
林洛葳被他搞懵了,不由轉頭朝洞穴四周看了看,除了光柱內的蟲後和防護層外的蟲獸之外,她並沒有看見衛衍之口中說得‘她’。猶疑了一下,林洛葳還是問出了口:“是……上將?”剛才在衛衍之身體裏的那股能量,控製一切的能量,除了那個人之外,林洛葳不做他想。
何況她能從衛衍之的眼神裏隱約看出那個人的影子。
「照原計劃行事。」南昔道。
衛衍之聞言不禁蹙了下眉:“我能明顯感覺到您的異能,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強烈,所以您會不會就在卡塔爾山基地裏?”
「我……不知道。」
“計劃的初衷本就是探聽您的下落,如今您極有可能就被關在這裏。您知道的,隻要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這個計劃就不可能實施。”
「所以,要賭一下嗎,衍之?」
衛衍之一愣,他已經很久沒聽到南昔用這種語氣說話了,來自於掌控者勝券在握的自信,倨傲又自負。
還帶著一絲絲挑逗的意味。
“怎麽賭?”話一說出口,衛衍之反倒自己先笑了。死星之行本來就凶險萬分,他也早就做好隨時喪命的準備,所以這會兒還矯情什麽勁兒,反正他連死都不怕了,還怕再冒次險?
死活都在一起,挺好。
林洛葳在一旁也不知道他倆在交流什麽,隻聽到衛衍之用光腦聯係上了秦簡,說了句‘照原計劃行事’,沒過多久她就聽見洞外傳來了爆炸聲。聲音隔得很遠,卻也能清楚地抵達洞穴深處,傳進她的耳朵裏。
她能聽見,光柱內的蟲後們也應該聽見了。
果然,蟲後們一個個跳腳咒罵,雖然隻是浮在光柱內的影像,可一團團肉瘤似的蟲子被氣得蹦來跳去,看著也挺滑稽。
衛衍之掌心一握,收回了罩住它們的光幕。
光幕一開,那些吵耳朵的咒罵聲就立刻在洞穴內回響。
“衛衍之,你到底幹了什麽?”
“你這個叛徒,主宰一定會收拾你的!”
“天呐,他想炸了我們的基地!”
“炸了基地就永遠別想知道你的心上人被關在哪裏!”
……
衛衍之不吭聲,由著它們跳腳咒罵,等接二連三的爆炸聲響了好一陣兒,蟲後們那些聒噪的聲音也漸漸熄下去了,一個個拚命將□□裏的小眼睛睜大,死死瞪住衛衍之,恨不得召喚它們的子子孫孫將他生吞活剝了。
可它們辦不到。
卡塔爾山基地裏的蟲獸都受它們指揮和調遣,可現在指令傳不出去,基地裏的蟲獸也就成了一盤散沙,再多再狠也發揮不了用處。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那群蠢貨八成還沒找到炸毀基地的罪魁禍首,所以衛衍之這個叛徒才能在它們麵前如此囂張。
“很氣吧?”衛衍之的一句話,就讓基地炸了好幾處洞穴,之後又因為他一句話,爆炸聲戛然而止。他不緊不慢地走近拉娜蟲後所在的光柱,眯著眼睛看它:“主宰不在,這裏一向是您做主,所以您能告訴我,我的心上人現在在哪裏麽?”
拉娜蟲後怨毒地瞪著它。
“一個問題換一座幼蟲巢。”衛衍之笑笑,也不強製它回答自己的問題,等了兩三秒見它還沒反應,就讓秦簡又炸毀了一座幼蟲巢。爆炸的聲音即使裹著電流也能清晰地從那頭傳過來,衛衍之看著眼神愈發陰沉地拉娜蟲後,眉眼間的笑意更深了:“我的心上人在哪?”
拉娜蟲後仍是不開口。
又是一聲響亮清晰地爆炸,把其他幾個蟲後心疼地嗷嗷直叫。
一座幼蟲巢能孵化數以千萬計的蟲獸,炸毀一個少一支軍隊,蟲族就靠著這些幼蟲孵化出來的蟲獸征戰撻伐呢,正因為知道這一點,所以衛衍之才掐著這群蟲後的命門比它們說出南昔的下落。
它們不說,可以,炸它們的幼蟲巢。
等幼蟲巢炸光了,主宰也該收拾它們了。
“嘖,又死了一窩。”衛衍之也不換著蟲後問,就逮著拉娜蟲後一個,目光黢黑地盯著它,笑著問:“我的心上人在哪?”
拉娜蟲後沒吭聲,倒是把其他蟲後給急得,嘰裏呱啦討論著要不就把南昔的下落告訴他吧,要是再讓他炸幾個幼蟲巢,等主宰回來它們幾個可就真完了。蹦來跳去地說了半天沒見拉娜蟲後開口,眼看著衛衍之又要動一動嘴皮子讓手底下的人去炸幼蟲巢,其中一個蟲後嗷嗷叫著就把南昔的下落吐出來了。
衛衍之說了句‘還是您識趣’,爽快地下令讓秦簡炸了所有剩下的幼蟲巢。
隨後他跟林洛葳大搖大擺地朝洞口走去。
“蠢貨!誰讓你告訴他的?!”
“難道你就想看著他把我們的幼蟲巢全部炸了?”
“他知道南昔不在幼蟲巢裏,還不把這裏全炸了?”
“……”
……
沒過多久,主巢洞穴也遭了殃,洞頂坍塌的瞬間,承載著蟲後影像的光柱也立刻消失不見。
衛衍之熟知卡塔爾山基地的地形,憑借蟲後提供的線索找到了關押南昔的地方,是死星最凶險的火山噴發地,這附近常年高溫炙烤,資源匱乏到了極點,連蟲獸都不願意來,更別提他們這些**凡胎的人類了。
這地方他當初隻是遠遠看過幾次,從沒有真正進入過。
麵對熔漿滾滾煙燒火燎的活火山,林洛葳和秦簡也犯了難,畢竟她們這趟隻是為了探聽南昔的下落,要知道南昔被關在哪兒,她們再做好準備來找,可現在好消息壞消息湊在一起,人是知道被關在哪兒了,可地方不好進。
她們壓根就沒做過進入活火山的準備。
主宰也不會再給他們二次闖入的機會。
換言之,這次要是救不回南昔,等主宰反應過來,他們也就真的沒有機會了。
可救人的結果也能預料,他們仨兒都得死這兒。
林洛葳和秦簡拿不定主意,轉頭齊齊看向衛衍之。
“幫我個忙,替我去南邊那座山裏找個老頭兒,叫萊舍。”衛衍之解下身上的背包放到一邊:“務必幫忙把他帶回來。”
林洛葳皺眉:“你想下去火山裏泡個澡?”
“什麽玩意兒,我去火山泡澡。”
“那你脫衣服幹什麽?”
“我怕等下把我衣服烤爛了穿不上。”
“……”
秦簡猶豫了一下,還是開了口:“小敘,要不我先替你下去?”
“你下去做什麽?”衛衍之睨了她一眼:“alpha就能洗火山浴?”
秦簡訕訕,不知道怎麽反駁。
衛衍之將脫下的外套整整齊齊地疊好放在一旁,隨後從背包裏摸出把短刃插、進腰後的皮帶裏,等收拾好站起身時,發現林洛葳和秦簡兩個還杵在邊上不動,不由‘噗嗤’一笑:“怎麽,還真想跟我一起下去泡個火山浴?”
林洛葳:“或許還有別的進出口。”
“那得找到什麽時候?”衛衍之笑:“時間不多了,等主宰回來,咱們一個都跑不掉。”
“衛衍之,你是一早做好死在這兒的打算了吧?”
“……”
秦簡訝異地看向說這話的林洛葳。
林洛葳繼續往下說道:“事先說好,咱們是一起來的,要走也是一起走,你要真下去了回不來,那什麽叫萊舍的老頭兒我也不會給你捎回去,等著咱們一起給你陪葬吧。”
“別。”衛衍之失笑:“什麽死不死的,我保證一定能活著回來。”
林洛葳翻了個白眼。
衛衍之笑笑,也不多做解釋,隻小聲咕噥了一句‘準備好了麽’,沒頭沒尾的,也不知道是在跟誰講話。秦簡本來是想問的,卻被一旁的林洛葳拉了回去,之後她就聽林洛葳說‘走吧’,秦簡遲疑了一下,也跟著走了。
“天鉤!”
下一秒,秦簡就聽見背後傳來一聲渾厚有力的召喚,沒等她轉頭去看,隻見灰沉沉的天際倏地被什麽東西撕開了一條大口子,天光乍現,一個黢黑的小點從天光中飛射而下,速度快得令人咋舌,轉眼間‘轟’地一下,聲勢浩大地砸進了地麵。
那原本黢黑的小點落地後竟然變成了一具龐然大物,等待漫天灰塵揚盡,秦簡也就看清了龐然大物的樣子——
神行戰士天鉤。
聯邦機甲輝煌的開拓者。
上將南昔的機甲。
這是秦簡第一次看見傳說中戰無不勝的機甲天鉤,將近九十米的身高在撕裂的天光中彪悍如神,讓人看一眼都覺得是對它的一種褻瀆。
“我早該想到這家夥還留了一手。”林洛葳在前頭喃喃自語道,隨後招呼秦簡去南邊山頭找老頭兒。
衛衍之進了天鉤駕駛艙,憑借他和南昔精神力的高度融合,操作起天鉤來也是得心應手,等做完幾個熱身運動後就縱身跳進了熔漿迸射的活火山裏。之後天光消散,死星的天又變成了灰沉沉的一片。
沒花多少功夫,林洛葳和秦簡就找到了衛衍之說的那個老頭兒,老頭兒起先還不想跟她們走,說要在山洞裏等他的兩個孫子回來,秦簡意思是直接打暈了帶走,林洛葳沒讓,她怕這老頭兒不禁打,別一敲老命兒都給折了。
“衛衍之,魯恩,是不是你的兩個孫子?”
老頭兒還是將信將疑。
林洛葳想了會兒,道:“我是您孫子的女朋友。”
秦簡震驚地看向她。
老頭兒也是一臉精彩紛呈的,最後統統化為了激動,扭頭回他的小山洞裏簡單收拾了幾件衣服,之後就催著林洛葳帶他去見孫子了,秦簡在兩人後頭跟著,看老頭兒跟林洛葳聊得好不熱絡,半路上就掏出個什麽東西要傳給林洛葳,說是給未來孫媳婦的見麵禮。
林洛葳還真收了。
秦簡頓時咋舌。
三人回到了戰鬥艦上,阿道不知道什麽時候也溜回來了,在艦上三個軍官的眼皮子底下也做不出什麽出格的事兒,林洛葳沒跟他說話,先把老頭兒安排好了,之後跟秦簡坐在外艙門邊等著衛衍之回來。
等了半天沒見人影,兩個人的心都沉了。
“等我呢?”
厚重的機械合成音從頭頂上空傳來,緊接著一抹黑色身影從天而降,一如之前撕破天際時那般氣勢如虹,‘轟’地一下砸在了兩人不遠處的空地上,揚了她倆一臉土。
“回去了。”天鉤邁著步子走到戰鬥艦前,駕駛艙打開,衛衍之扶著遍體鱗傷奄奄一息的南昔在裏頭坐著,衝她倆笑呢。
林洛葳瞪了他一眼,什麽話都沒說,趕緊站起身去接人。
秦簡也忙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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