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邢菲淚眼朦朧的輕歌，是林染的低語，是程星淼的低聲呢喃。
    是那支江湖小隊還活著的人，與戰友的送別。
    程星淼抬頭看著天空，潔白的蓮花在雙眼中不斷旋轉。
    “另一個世界的力量？！”那雙眼睛鎖向了程星淼。
    離程星淼最近的紀元使徒一邊走向她，一邊變得脹大。
    碩大的眼睛泛動妖異的紫紅色光芒，他不讓程星淼動，不讓任何人類動。
    程星淼使勁掙了掙，根本動不了。
    空中的江至晚也撞到了什麽壁障，他與兩個即將爆炸的紀元使徒被那壁障攔在那裏，再大的力量也無法衝破那看起來像是透明泡沫一般的壁障。
    江至晚覺得這不僅僅是絕對力量上的差距，對方跟他玩的似乎並不是同一種力量。
    這個屏障說“不允許”通過，於是一切都被隔絕在外。
    和九州鼎的帷幕有些相像。
    下麵的程星淼也有這樣的感覺，她覺得自己正在走上刑場，沒有退路的刑場。
    絕望的陰影籠罩在每一個人的頭頂。
    原來，這五年的浴血奮戰就是個笑話？
    紀元至尊已經強到了根本無法抵抗的強度，人類能達到極限的能力和科技都像是搔癢。
    更可氣的是，撓都撓不到。
    黎星若用盡全力低頭，隻能勉強看到手表。
    上麵顯示著30s。
    還有三十秒。
    但是紀元至尊明顯不會給他們三十秒的時間。
    “你這樣盯著我的老婆看，我不高興。”有人一聲輕歎。
    一句話落地，凝結一萬兩千裏裂穀的冰川瞬息化為奔騰的流水。
    一股力量直接把江至晚和那兩個脹大的紀元使徒剝離開來。
    還有——走向程星淼的那個使徒。
    他們三個像是火箭一樣直奔穹蒼，那透明的帷幕沒有發生任何的作用。
    三個紀元使徒在慘叫中到達眼球的附近，在空中炸成三顆巨大的太陽。
    江至晚被一片雲團托著落地。
    他大口大口地呼吸著，側身看著奔騰大江邊，在裂穀岩石上站著的人。
    張震。
    他一屁股坐塌冰封王座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在人們的麵前。
    此刻他默默地穿過人群，走到程星淼的身邊。
    伸手，一把摟住程星淼。
    “老婆，他的規則我能打破耶，我厲害吧？”他笑得很得意。
    瞬間看了眼程星淼的手表。
    25s。
    “你……”程星淼慢慢吐出一個字。
    “我也是坐上王座之前才想起我是誰。”張震撓著頭，“我是一個犯了滔天大罪的家夥啊，要不是實在死不了，早就被千刀萬剮拿去做冥界的地基了。”
    “估計是那些家夥還念著舊情，拿走了我的身體，封住了我九成九的感悟能力，至少讓我還能做個人。”
    “老婆，我得救人類一次，至少讓我自己贖個罪。”
    張震輕輕地在程星淼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程星淼不解地看著他，所有在他們身邊的人都沒法理解張震又神神叨叨地在說些什麽。
    張震回過頭，看向江至晚，不好意思地一笑：“老江，一直讓你一個人撐著人類，真不好意思啊。”
    “我稍稍撕開了記憶封印的一角，讓我去試試。”他低頭看了看手表，“能不能幫人類再撐一撐！”
    江至晚開口：“那麽你到底是誰？”
    “羞於提起。”張震頓了頓，“等我做點貢獻再說吧，否則真沒臉提啊！”
    說話間，頭頂的爆炸波慢慢散去。
    那眼球絲毫無損。
    能把江至晚炸到垂死的爆炸波，連續三次爆破，沒有給眼球帶來哪怕一點傷害！
    眼球上的紫紅色愈發璀璨。
    好像激光炮凝聚到了極致。
    蒼穹之下，再次響起那低聲的言語：“你的魂靈很強，但是肉身好弱！”
    “這算是一種誇獎麽？”張震嗤笑，然後冷喝一聲，“你也配評價我？”
    “是什麽都無所謂，天道在我！”眼球的主人低語，瞳孔刹那飆射下紫色的光芒，直奔裂穀的方向。
    江至晚不知道那種力量是什麽，但知道，就憑這一道射線，能輕易地洞穿整個地球，然後就是全球爆炸，四分五裂。
    “天道在我？”張震抬頭直麵那紫色的光芒，慢慢搖頭，“這話我也說過，被揍得好慘……”
    然後，他的眉宇間冷氣森森：“你算什麽東西，和我說一樣的話？”
    他伸手一指指向那紫色的光芒：“毀滅法則，敢於孤眼前顯化？”
    什麽都沒發生，紫色的光芒依舊向下直衝。
    所有人看著張震，張震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喵了個咪的，虎落平陽被犬欺，連法則都敢違逆老子。”
    說罷，整個地球的地麵瞬間下降三米，一柄土黃色的古樸大劍出現在張震手中。
    “這一招，叫後土劍。”說罷，他雙手握住重劍，狠狠向上甩起。
    刹那間頭頂所有空間像是有機玻璃被擊中一般碎裂，重劍逆著紫光而上，奔向眼球的方向！
    “擊碎法則？”眼球的主人語氣終於變得驚駭。
    那眼球明顯離地球遠了數千萬裏，一隻巨手出現在地球的上方。
    重劍與那巨手相撞，大氣層幾乎都要被那巨力抽幹。
    張震猛地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仰天倒下，雙目無神地輕歎：“喵了個咪的，用個破後土劍都那麽勉強麽？”
    整個地球在巨震，所有被限製的人類與神族好像掙脫了枷鎖，他們立刻覺得自己能動了。
    “他肉身不足……殺了他！”至尊的聲音在地球的每一寸地方響起。
    所有原初人類和原初神靈瞬間渾身泛動紅芒。
    他們好像是瘋了一樣，身體脹大，向著張震和江至晚的方向疾馳而來。
    “程星淼治療！”
    “江湖小隊還能動彈的，給我集結保護！”
    邢菲斷喝一聲，
    程星淼去治療了，江湖小隊能動彈的，隻有她和林染。
    “人不夠，氣勢倒是不減。”雅典娜哼哼一聲，權杖一揮，“神靈事務署，還在戰場附近的，全員集合！”
    張震往嘴裏咽著鮮血，他的目光看著宇宙。
    他看見宇宙中，那一個個比星係還大的巨人正在靠攏。
    剩下的幾個紀元至尊全來了。
    他看向身邊人的手表。
    3s。
    “d，老子要是有巔峰的一成實力……”張震仰天長歎。
    沒有張震，沒有江至晚，一個紀元使徒瞬間突破所有人的封鎖，到了兩個人的頭頂。
    雙手如爪，足以抓斷山嶽！
    “巔峰的一成實力沒有。”張震的耳邊忽然有個男人的聲音響起，“但是給你帶了個東西。”
    宇宙深處，一個黑色的錐形物穿過空間，穿過時間，落在張震的手裏。
    差點把他的掌心砸出一個洞。
    是一座九層的黑塔。
    那指甲蓋大小的黑塔在他掌心急速旋轉，與張震的瞳孔一起變大。
    黑塔放大到一人多高，張震看見，那黑塔之上用鎖鏈封著一具黑色的古屍。
    那古屍的肌肉依舊飽滿，玄黑色的身體像是玄鐵造就，那麵部與他一模一樣。
    鎖鏈正在層層剝落，古屍朝著他倒下。
    健碩的屍體吞沒了張震。
    屍體的雙目亮起青蒼色的光芒。
    屍體黑色的皮膚刹那白，充滿血色。
    江至晚在程星淼的治療下，奮起頂住了紀元使徒的胸膛。
    然後吞沒張震的古屍轉身站起，一拳將紀元使徒轟成漫天血霧。
    他一聲長嘯，左手拳，右手掌，猛地撞在一起。
    身後有山嶽與金殿虛影乍然撞在一起。
    張震抬頭，驀然長呼：“什麽阿貓阿狗都敢自稱天道？”
    “可曾聽過昊天大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