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正肯答應和我一起用餐，確實是我沒想到的。
    不過話說回來，我倆之間也沒什麽深仇大恨，之前他攆我走，也是因為不想惹公孫舉。現在公孫舉都快完蛋了，葉緣的傷也不是我造成的，關係有所緩和也是理所應當。
    既然周海促成了這個機會，那我肯定不能浪費，畢竟老富還沒有引出來！
    周海找了一家飯店，約我當天晚上過去。
    我讓阿財守在公司，帶著阿發和雷子前往——也是為了給雷子多一點表現機會，讓他見見世麵什麽的。
    周海找得這家飯店並不是很高檔，但煙火氣很濃，人也不少，進進出出、熙熙攘攘。
    我和阿發、雷子到了地方以後。
    周海便出來接我們，說葉哥已經在包間等著了。
    我們幾個一起進了大堂，周海看著阿發和雷子說：“就讓他倆在這裏吃點吧，咱和葉哥進包間談。”
    這本來也不是多大事，但我一抬眼，發現葉正身邊的那倆保鏢，號稱“二王”的王勤和王勉也在大堂裏麵坐著。
    之前襄縣的那一戰雖然沒打起來，但他倆是受了傷的，王勤被雷子紮了，王勉也被我們砍得不輕。
    過去一個多星期，倆人恢複得還不錯，起碼外表看不出來什麽傷了。
    我想了想，衝阿發和雷子說：“老實在這吃飯，別和他們起衝突，知道沒有？”
    阿發點頭道：“放心吧虎哥，我不搭理他們。”
    周海也衝王勤和王勉說：“二王，別生事啊，葉哥和李虎在裏麵談話呐！”
    二王點點頭說：“知道了海哥。”
    兩邊都交代完後，我便和周海一起進了包間。
    “葉哥，李虎來了！”周海把門關好。
    “葉哥。”我也叫了一聲。
    包間裏就葉正一個人，他坐在主位上，麵色有些陰沉。
    “嗯，坐。”葉正指了指旁邊的位置，竟然還有點魂不守舍。
    “葉哥這是咋了？”我低聲問周海。
    “不知道啊，從襄縣回來以後一直這樣……”周海也低聲道。
    我和周海都坐下後，服務生便開始上菜。
    周海率先嚐了一口青菜，點點頭說：“這上海青不錯，葉哥你也嚐嚐。”
    葉正猛地往左右看去：“瑩瑩？哪有瑩瑩？”
    “什麽瑩瑩，我說上海青……”周海皺起眉頭，一臉狐疑地看著葉正。
    “哦，哦……”葉正拍了拍自己腦門，似乎在讓自己清醒過來，繼而轉頭看我：“李虎，你們和公孫舉怎麽樣了？”
    “公孫舉躲起來了，很久沒現身了……但幹掉他，是遲早的事！”其實也不是那麽板上釘釘，柯玉書隨時有可能被調走，公孫舉又實在找不到，但當著葉正的麵，我也不能說泄氣話。
    “嗯，有那位先生給你們坐鎮，什麽牛鬼蛇神掃不掉啊！”葉正顯然也知道些內情，笑嗬嗬地說著，看上去終於正常了。
    說真的，我有時候懷疑，葉正是不是也和葉緣一樣有精神上的問題，隻是一個症狀輕，一個症狀重。
    因為葉正偶爾也會展現出“偏激”“固執”“神經”的一麵來。
    “葉哥，咱要一起對付公孫舉，肯定比現在還要順利得多！”我認真說。
    “那還是算了……”葉正搖了搖頭。
    我看向周海。
    周海也露出無奈的神情來。
    “對了李虎，那天在襄縣，馬瑩為什麽在你那？”葉正突然問道。
    原來是衝著這個啊。
    終於知道葉正為什麽答應和我吃飯了，原來是想從我這裏打聽一些馬瑩的消息！
    “葉哥和馬姐認識啊？”我佯裝不知地問。
    “啊……我走了後，馬瑩沒和你們說啊？”葉正點了點頭。
    “沒說，我們和馬姐還沒熟到那個地步……”我仍盯著葉正。
    “……我們，曾經在一起過。”葉正沉默一陣，終於還是開口，笑著說道：“都是以前的事情了，看到她了，隨便問問。”
    周海嗅到了八卦的味道，立刻豎起耳朵傾聽，兩隻眼睛也充滿了求知的渴望，以前上學恐怕都沒有這麽認真過。
    “哦，我們和馬姐認識，是因為一些業務……”我大概講了講，但沒說吳凡和馬瑩的關係。
    “那天是咋回事，馬瑩怎麽也在，看她頭上好像還受了傷？”葉正努力裝作隨便問問，但眼神裏流露出的關切實在騙不了人。
    “葉哥，按理說吧，這事不該告訴你的。但你和馬姐在一起過，我就講一講吧。那天，公孫舉約馬姐……”我添油加醋地講了一番，說馬瑩有多不情願，但最後還是去了，吃了不少的苦，頭還被公孫舉打破了，最後是吳凡把她救出來的。
    葉正聽完以後，整個人已經氣得不行了，突然伸手抓住一個玻璃杯子。
    “哢嚓——”
    徒手捏碎！
    玻璃片劃破他的手掌，殷紅的鮮血瞬間淌了下來。
    “葉哥！”周海驚得不輕，趕緊抓了一堆紙巾，將他的手包裹住了。
    “葉哥，馬姐真是受了不少委屈，當天哭得眼睛都腫起來了！我們都挺心疼她的，可惜實在找不到公孫舉……”我繼續挑動著葉正的情緒，“葉哥，你和公孫舉鬥了這麽多年，對他也還算了解吧？你覺得，這種時候，他最有可能躲在哪裏？”
    葉正無疑是很激動的，兩隻手都不停顫抖，呼吸也很濃重。
    但他平複了半天的情緒，最終搖搖頭說：“我不知道。”
    “葉哥……”我微微皺起眉。
    他對馬瑩的關心，絕對不是裝出來的，絕對屬於真情流露！
    他愛這個女人，很愛很愛！
    就連周海都看出來了，一邊用紙巾捂著葉正的手，一邊笑著說道：“葉哥，早以前就聽說你深愛一個女人，可惜因為種種原因沒在一起？就是這個馬瑩對吧？既然愛她，就搶過來唄，就算時過境遷，沒那個心思了，也不能讓公孫舉這麽糟蹋啊！”
    葉正哼了一聲，冷冷地說：“她自願的，我哪裏管得著？以前我就跟她說過，離那個公孫舉遠點，她不願意，還跟我強……現在有這結果，也是她咎由自取，我才不去多管閑事！”
    說白了，還是不願意和公孫舉發生衝突。
    葉正肯定是深愛馬瑩的。
    可馬瑩都被公孫舉欺負成這樣了，葉正竟然還坐得住，到底為什麽啊？
    心愛的女人受辱，他都能視而不見、置若罔聞麽？
    我和周海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眼中讀出迷茫和不解。
    葉正突然抓起桌上的汾酒，“咚咚咚”地往自己嘴巴裏灌起來！
    這汾酒是53度的，剛開封，還沒來得及倒，竟然就被他一個人喝光了！
    “葉哥，不能這麽喝，會出人命的！”周海吃了一驚，連忙伸手去拽葉正。
    “滾開，老子想喝，誰也不要攔我！”葉正猛地一把推開周海，又拿起第二瓶來，繼續往自己嘴裏灌著。
    一瓶一斤。
    葉正的酒量當然還不錯，但如果這樣幹掉兩斤，怕是得直接去醫院洗胃了。
    我和周海一起撲上去，將他手裏的酒奪下。
    “為什麽不讓我喝，為什麽！”葉正一把將餐桌推倒，杯碗碟盤“嘩啦啦”灑了一地。
    緊接著，他便坐倒在地，像個孩子一樣嚎啕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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