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老軍醫治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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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詢問了半個小時,袁文殊才把事情說清楚。
    王青木之前雖然也找女人,但並不頻繁,他是到了北平之後,因為公務原因逛了幾次八大胡同,一下子就被裏麵的風塵女子給迷住了,沒多久,就染上了花柳病,初期還並不嚴重,沒想到來到上海後,經常晝夜顛倒,對付日本人壓力又特別大,病情就變得越來越厲害,開始出現下體奇癢難耐,口腔潰瘍等症狀,王青木迫於無奈,聽說公共租界有個醫生治療這方麵比較厲害,就找了過去,開始定期打針吃藥。
    就在今天早上,王青木剛服用完從醫生那裏拿回的藥,就出現腹痛頭暈等症狀,這王青木也是機警,當機立斷立刻催吐,這才逃過一劫。
    “確定是有人下毒?”鄭建忠皺著眉頭問道。這種情況,不一定是有人下毒,藥物反應也說不定。
    “確定了,拿回來的藥片磨碎了喂狗吃,半片就死。”袁文殊的臉色終於恢複了正常,低頭懇求道:“鄭處長,這件事,還得麻煩您保密。”
    上海站站長因為花柳病被敵人暗算這件事,一旦傳出去,整個上海站都會成為軍統內部的笑柄,所有上海站的工作人員都麵目無光,見了同僚都抬不起頭來。尤其王青木,如果被安上一個“花柳站長”的名號,那以後也不要做人了。
    “放心!”鄭建忠沒好氣的回答了一句,接著問道:“醫生控製住了沒有?”
    “已經派人去抓了。”袁文殊回答。
    “袁科長,剛才您說半片藥就能要一條狗命,那王站長吃了幾片?”譚飛在一旁問道。
    “兩片。”袁文殊回答。
    “厲害,”譚飛評價了一句,這才意識到此言不妥,連忙打圓場道:“我的意思是說,王站長的體質真好。”
    袁文殊用哀怨的目光看了譚飛一眼——譚飛這話問的,半片藥要一條狗命,兩片藥王站長都不死,那王站長確實比狗厲害多了。
    “其實,是王站長吃飯前,先吃了個青團,否則的話”袁文殊解釋道。
    “哦”
    譚飛和鄭建忠同時點了點頭,恍然大悟。
    青團這東西是膠裝物,包裹性特別強,王青木服藥後,藥片被青團包裹,緩釋較慢,這才逃過一劫,但凡王青木早上喝的是稀飯,都逃不過這一劫。
    這時,一名特務急匆匆的走過來,跑到袁文殊耳邊低聲道:“人抓來了!就在審訊室,老林正在審。”
    “走,一起過去看看。”鄭建忠說道。
    所謂的抓來,其實就是綁架,所謂的審訊室,其實就是公共租界一座普通民居的地下室,譚飛跟著鄭建忠和袁文殊走近房間,沒進去就聽到裏麵傳來蹩腳中文的大吼大叫:
    “你們是什麽人?!我在軍隊有朋友,我是大英帝國海外僑民,在公共租界受帝國治外法權保護,你們敢動我,租界當局和巡捕房不會放過你們的!”
    聲音有些熟悉,譚飛皺了皺眉頭,隨著眾人推開門走了進去,一個頭發淩亂,身著白色襯衫的洋人被綁在椅子上,原本整齊的領帶被扯的耷拉在胸前,整個人一副頹喪卻又色厲內荏的模樣,正是譚飛的老熟人:
    查爾斯。
    查爾斯並沒有看清譚飛的長相,隻覺得迎麵走來這麽多人,大概率是來謀害自己的,身體動的更厲害了,嘴裏麵叫嚷著什麽“大英帝國”“上帝”“女王”一類聽不懂的話,惹得譚飛發出一陣笑聲。
    “怎麽?這人你認識?”鄭建忠回頭看了譚飛一眼。
    “認識,老熟人了。”譚飛走到查爾斯麵前,看著他的眼睛。
    “譚?是你?你為什麽要綁架我?是因為醫藥費嘛?醫藥費我不要了!”查爾斯終於認出了譚飛。
    譚飛哭笑不得,對著鄭建忠介紹道:“這是查爾斯,公共租界的黑市醫生,之前薛永貴就是他救的。”
    “我不是黑市醫生,我有正規的執業執照!”查爾斯顯然聽懂了譚飛在說什麽。
    “好的,查爾斯,你一個外科醫生,居然會治療梅毒,你是個人才啊!”譚飛看著查爾斯取笑道。
    “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格,但不能嘲笑我的醫術,”查爾斯大聲嚷嚷,“譚,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家夥,我治好了你同伴的槍傷,你竟然綁架我,告訴你,我就算死,一分錢都別想從我這裏得到!”
    一把手槍頂在了查爾斯的腦門,是早已聽得不耐煩的袁文殊。
    “我說,我說,就在我臥室的保險櫃裏,密碼是60753,一共五千英鎊,你們全部拿走吧!”查爾斯說道。
    譚飛啞然失笑,他已經基本肯定,給王青木下毒的事情,絕對不是查爾斯幹的。
    “好了,袁科長,請你放了他,我跟他談。”譚飛開口道。
    袁文殊收回了手槍,既然譚飛和這個人認識,那麽一切都好說,其實他也不相信,一個公共租界有正規職業的醫生,會冒著生命危險且賭上職業生涯,來謀殺一個並不熟悉的病人。
    幾個特務走上前,給查爾斯鬆了綁,譚飛搬來一把椅子,坐在查爾斯的身前,認真的跟他說:“查爾斯,是這樣,你給我們站長治療梅毒的藥物,被換成了致命的毒藥。”
    “啊?”查爾斯張大了嘴。
    譚飛將王青木中毒的情況詳細跟查爾斯說了一遍,查爾斯瞪著灰色眼珠,一邊聽一邊點頭,腦子裏也在仔細思索,片刻後才開口道:“我的藥是從醫院藥房裏配的,配好後拿回家,放在桌子上的紙袋裏,之前拿藥,都是病人派人來取,整件事除了我和病人,沒有任何人知道。”
    “你的藥是不是配錯了?”譚飛看著查爾斯問。
    “不會,這個藥我就是閉著眼睛也不會配錯!我在印度的時候,就開始為軍隊治療梅毒了,七八年幾萬副藥我都配過,絕不會配錯!”查爾斯斬釘截鐵的說。
    “那麽,就是有人把你的藥調包了,”譚飛沉思著,“你再仔細想想,有誰有可能接觸到藥物?”
    查爾斯皺著眉頭冥思苦想,想了足有半刻鍾,突然猛的一拍大腿,大喊道:“我知道了!”
    “快說!”鄭建忠在旁催促。
    “我的藥不可能被人調包,除非是取藥的人有問題,對,就是這樣,取藥的人是內奸,你們快把他抓起來!”查爾斯大聲嚷嚷。
    “滾你媽的!”一旁的袁文殊飛起一腳,將查爾斯踹翻在地。
    “怎麽了袁科長?”鄭建忠和譚飛把目光投向了袁文殊。
    “站長這個病不想讓太多人知道,藥平時都是我化了妝親自去取的!媽的這個白癡,居然說我是內奸!”袁文殊怒不可遏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