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5章  失敗者的筆
    殿堂間逐漸鋪滿了屍體。
    自然是萬亦的。
    一些稍弱的分身依舊很樂意參與這曆史性的一戰。不過充其量便也就是當炮灰吧。
    譜們盡量減少損耗，不斷地往複循環，即使如此，依舊難以避免在萬亦的猛攻下，出現傷亡。
    沒有第二個時間夾縫能容納她們，此時的她們本就是被以太海的力量臨時抬起的，過去的影子。
    譜的人格正在逐漸消亡，而萬亦的分身無窮無盡。
    犧牲對萬亦而言隻是個數字，甚至這個數字是他往那一站就能隨便寫上好幾個加號的。
    光譜再度出現，此時她也已經曆經萬亦的戰場，身受重傷，原本的擅用手不知何時被切斷，全身染血。
    動作慢了，速度遠不如最初。
    子彈鑽入她的百骸之間，隨後被萬亦的黑刀貫穿了胸膛。
    將她舉起，揮灑的血液滴落在萬亦不知疲倦的臉上，紅色與淚水的黑色混成一團。
    “這是第幾個了？”
    “不知道，誰有心思去數啊？”
    “該死完了吧，哈哈哈哈。”
    “這算是我們目前打過最爽的一戰？”
    “還行吧，感覺拖太久了，我比較喜歡血染一戰。”
    “這樣啊，都可以，都不錯，嗬嗬嗬。”
    萬亦把刀一甩，光譜飛了出去，摔在地上，眼中黯淡無光。
    隨後，時譜支撐著身體起來，她並非是一直躲人格後麵的膽小之徒，交戰間也有過數次出現，用那時間能力創造機會。
    不過，並沒能左右戰局，虛構的時間無法支配萬亦。
    她此時也是身受重傷，滿臉血汙。
    其實她們濺到更多的，應該是萬亦的血。
    “為什麽……為什麽？”時譜匍匐在地，精致的臉上，此時卻隻有茫然。
    “還有其他人格化身嗎？‘眾我’小姐。”萬亦的聲音隨著腳步聲緩緩走來。
    不止一個腳步聲。
    一眾分身都環繞在他的身邊，來到時譜的麵前。
    時譜懵懂地抬頭，看向萬亦。
    無數的萬亦，大量的萬亦，千奇百怪的萬亦。
    她已經隻剩孤身一人，而萬亦還有，那麽多……
    沉默了許久，許久。
    她眼中的迷茫逐漸被理智覆蓋，隱約間，她好似終於回憶起來了什麽。
    “這樣啊，我應該已經死了。”
    萬亦們停下了腳步。
    “現在的我，隻是被以太海重新啟動的，存在於過去的影子……我已經死了，什麽都沒做到。沒能拯救世界，反而將世界推入深淵，都是我的錯，犧牲了這麽多，一事無成。大家，都白死了……”
    “時譜……”萬亦喚了她一聲。
    “你是，我嗎？”
    萬亦還沒來得及回答，她就立刻搖了搖頭：“對不起，你不是我……你也不是我的陰影，伱隻是繼承了我遺落的東西，然後走出了新道路的存在。書寫劇本的筆，已經在你的手上了。你，遠比我優秀，比我更加成功。”
    萬亦想再度否認，但想了想，這個時候還是沒有說什麽。
    時譜沉默了片刻後，輕聲問道：“我知道這很無禮，但能告訴我嗎？在你所經曆的真正的時間中，她們還好嗎？”
    “不好。”萬亦直接回答，“被留在這裏的人格都時日無多，外麵還有一顆即將爆炸的超級炸彈，‘宏極’你認識的吧。有幾個運氣好，被你分裂去了外麵的人格，隻有心譜過得還算不錯吧。其他的，都忘卻了自己。但遺忘傷痛並不一定是好的，她們追尋著自己的過去，想讓自己完整，也連帶著我追尋到了這裏。”
    細細傾聽了萬亦的話，時譜不知不覺間，淚水奪眶而出。
    是晶瑩的透明淚珠，不參雜任何色彩。
    “你知道色譜嗎？”萬亦見狀，在她麵前半蹲下身，靠近輕聲問道。
    “……”時譜疑惑了一下，隨後恍然：“理想的我。”
    萬亦不解。
    色譜是時譜理想中的自己？
    “沒有執著，沒有抱負，隻為自己而活，用強大的力量盡自己喜歡地活著。極致的時間能扭曲界線的進程。色譜……我在最後時刻，分化出的最後一個人格化身。因為力量的衰減而沒能長大，但是，希望她能活出自己的色彩，不要來找我……不要。”
    時譜似是在說給萬亦聽，但不如說是在講述給自己。
    隨後，時譜忽然伸手，抓住了萬亦的袖子，抽泣著抬頭看著萬亦。
    “她們都是好孩子，都是我的錯！求求你，救救她們……”
    她此時就像是一個已經時日無多的母親，將希望都寄托在萬亦身上。
    “我已經在救了，但她們不一定會接受。”萬亦回答道。
    聞言，時譜露出了勉強的笑意。
    “是啊，錯誤哪有那麽好彌補，失敗者，永遠是失敗者。”
    時間開始重新流動，時譜身上那股來自以太海的力量也早已開始衰減，逐漸無法再支撐這個時譜的存在。
    她逐漸軟倒在地上，眼眸逐漸閉合。
    “執筆者啊，請書寫你想要的世界吧……”
    話音落下。
    咚！
    鍾聲敲響。
    萬亦眼前已經不剩下時譜，而是一隻白色的羽毛筆。
    有些意外地將這支筆拾起，輕輕掂量了一下。
    手感和劇場上那一隻很像。
    時譜徹底消亡後，居然同樣有東西遺留給了萬亦。
    在萬亦思索的這段時間裏，給他撐場麵的分身們也早就散場了。
    這時，綠魔哥提醒了一聲：“本體，時間不多了，‘宏極’快爆炸了。”
    萬亦回頭看了一眼外麵滿目瘡痍的島嶼：“嗯，我知道。”
    那邊，一個萬亦的分身還正在和此時真正的光譜一起拖著“宏極”呢。
    ……
    萬亦再度將“宏極”擊飛出去，忽然轉身拉住了正要衝上去的光譜。
    光譜看向萬亦：“怎麽了？”
    之前打得有點嗨，此時一下子看到光譜這張臉，萬亦一下子就有點想一拳打光譜臉上。
    但好在他忍住了：“撤，以及色譜出來，我有話要說。”
    “色譜出來的話，那誰負責代步啊？”光譜愣愣地說道。
    她大概是已經被pua得習慣了，居然開始考慮自己不在的話，萬亦就沒有代步工具的事情了。令萬亦感動，之前打紅眼光譜的時候應該下手輕點的。
    “你忘了初見時候我是怎麽追上你的了？”但萬亦還是給了她一個懷疑她腦子不太好的白眼，然後吹響哨戒。
    帝王小馬再度出現，光譜恍然之餘，不由得頻頻點頭。
    不過在她想要靠近的時候，被軒轅十四一蹄子撅開了。
    “哼！”它還沒忘記這家夥當初燒了它賽前的馬棚，最後還害得它瘸了一段時間呢！
    萬亦安撫了一下帝王小馬的情緒，光譜也很從心地趕緊開溜，色譜冒頭。
    雖然眼中還有遲疑，不過這下帝王還是沒有再糾結，允許了色譜騎上來。
    萬亦策馬奔騰，單論直線衝刺，如今的軒轅十四甚至不俗於光譜，簡直就是一道黑色的光。
    而色譜看了一眼周圍被拉到後頭的場景，然後低下頭道：“你想跟我說什麽？”
    “你不是時譜，也隻是一個分化出來的人格罷了。”
    萬亦突然說出口的話語，讓色譜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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