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卡曼德和寒鴉軍收拾戰場之時，卡爾則在腦中複盤剛才的戰鬥，尋找可以改良的地方並分析收獲如此大勝的原因。
    而後，他再一次意識到對人類而言，形成戰鬥力的亡靈軍隊有多麽恐怖……
    這次摧枯拉朽大勝的原因有多方麵：鬼魅突然出現於戰場的寒鴉軍打了律衛一個毫無準備、措手不及，這在煉金律衛的準備之外；
    斯卡曼德本人的戰場經驗、個人實力以及他的治軍統帥力；
    寒鴉軍本身訓練有素配合默契，還統裝了伊莉雅親手打造的超凡武器裝備，軟硬實力都不俗；
    甚至還包括騎兵對步兵的天然克製，即使律衛都是中命格超凡者，但寒鴉軍換算一下也是，統帥更是距離高命格隻有一步，麵對這樣的衝鋒，毫無準備的律衛確實無法組織起有效防禦反擊。
    而最重要的原因恐怕在於，亡靈軍隊對人類的最大優勢——寒鴉軍已經“死”了，所以無所畏懼。
    這次的律衛裏沒有通靈師，甚至沒有列裝對亡靈的裝備，他們很難有效殺傷寒鴉軍。
    無怪教會對亡者的忌憚百年不散，曾經帕迪斯·蘇爾的勢力遠比現在的廳堂龐大的多，行事手段也更直接。
    “主君！”
    收拾好戰場的斯卡曼德和寒鴉軍十二騎兵已下了馬，列隊整齊朝卡爾走來，恭敬地齊齊單膝跪地行騎士禮。
    “參見主君！”
    “都起來吧。”
    “是！”
    全部起身後，斯卡曼德向卡爾匯報：“主君，戰鬥結束，我方無損，全殲敵方共計四十六人，無一逃離，化作亡靈的已被在下暫且禁錮於原身內，等待您的發落。”
    “很好，初戰打了很漂亮的一仗。”卡爾滿意地對斯卡曼德和寒鴉軍點頭，“斯卡曼德，回去讓伊莉雅給我們的士兵們都記好軍功。”
    “是。”
    “等局勢稍安，我會親自犒勞寒鴉軍，但不是現在。”卡爾淡淡地說道，“從現在起，隨時做好準備。今天的戰鬥隻是一個揭幕。”
    斯卡曼德與寒鴉軍齊齊嚴肅應下，隨後凶靈騎士瞥一眼那邊堆積的四十多具屍體，殘破的衣服與甲胄上的天秤紋章已被血染成淒紅。
    他試探地問道：“敢問主君，您說揭幕……而這些如果我沒認錯，應當是煉金教會的人。”
    “你想的沒錯，這次我出來是一個陷阱，煉金教會設了陰謀，對我們下手了，以及克倫特王室。”卡爾點了支煙，深吸一口，“維德內戰恐怕就此爆發了，教權誓要殺死王權，明斯特或許將成為第一個戰場。”
    斯卡曼德和寒鴉軍雖有驚愕，但很快恢複如常，畢竟他們現在僅僅隸屬死眠廳堂本身，與王室並無幹係——作為死眠之主的利刃，隻看他們的主君會如何抉擇。
    “今夜明斯特有什麽動靜嗎？”
    “屬下在您召喚之前，正在廳堂的軍營裏練兵，並未見到艾斯特大人或夫人。”
    卡爾點點頭：“回去告訴伊莉雅今晚的事，再讓菲尼或薇菈通知菲莉絲，按如下部署。”
    “是，主君請指示。”
    “讓大家全部離開香榭麗街轉移到沃爾登本宅，派人去接繁花街的勞倫·詹姆斯還有傑西的家人，另外把加裏恩和他妻子也帶上。”
    “通知跛腳狼的占星聖者，煉金教會背叛了維德，讓他多注意防範，但不要讓喬迪知道，跛腳狼的人無需轉移。”
    “讓伯爵激活沃爾登家所有防衛力量時刻待命，把伊莉雅之前趕製好的超凡裝備和魔藥都分發下去，武裝好我們自己的人。”
    “通知治安廳伍德總監和莎莉指揮官，明斯特市需暗中啟動一級戒備，激活常駐城防武裝，加強一切明斯特對外路線和工廠、軍火倉庫的防禦力量，防備教會奪取或破壞。”
    “派人速去明斯特北方駐紮在多裏恩鎮的軍營，讓那裏的希爾達將軍盡快向明斯特派一支援軍。”
    “讓菲尼克斯去東區頓格十字街5號，通知那裏的伊芙和莉莉安小姐，傳隊長命令——在教會暗中打探觀察是否有不尋常的調動，隨後菲尼近期留在跛腳狼作為聯絡點，有任何異樣都要讓她們及時告訴菲尼，再由菲尼轉告沃爾登本宅。”
    “注意，以上所有部署需暗中進行，切記萬萬不可暴露，絕不能讓教會察覺到我們已提前發現並已有動作。”
    “但若在我回去之前明斯特已發生變故，倘若教會撕破偽善不顧市民，讓城市陷入混亂……沃爾登和海勒家要盡可能庇護市民，聯合其他貴族進行救濟。菲莉絲慈善基金會、赫爾墨斯，還有我個人的財產應該足夠支撐一段時間。”
    一連部署完後，卡爾平靜地對斯卡曼德問道：“都記下了嗎？”
    “主君放心，在下已銘記在心，保證一個字都不會錯。”
    “喔，還有最後一點。”卡爾將拿了一路的木匣隨手交給斯卡曼德，“托教會的‘福’，戲不必演了，把這個拿回去給伊莉雅，她知道該怎麽做。”
    斯卡曼德雙手鄭重接過木匣，強大的本源讓他感受到從木匣中隱隱流露的磅礴能量。
    他與艾斯特家的仇人——上一任死眠之主帕迪斯·蘇爾的遺骨。
    這木匣裏是令多少亡靈趨之若鶩的力量……
    更是死眠廳堂從上到下不斷努力、冒著風險也要取得的東西，這對他們太重要了。
    而主君卻如遞一杯水一樣，隨手輕易地交給自己……
    斯卡曼德再次因卡爾這般毫無保留的信任而心中動容。
    “主君，在下記好了，請您放心。”斯卡曼德牢牢攥緊木匣的握柄，深深鞠躬，“接下來的戰爭，在下會像今天一樣，為您贏下每一場您需要的勝利。”
    “很好，養兵幹日，用兵一時。”卡爾頷首，挨個掃過寒鴉軍一眾將士，“是你們大放光彩的時候了，告訴煉金教會——究竟誰才是這明斯特的主人。他們膽敢傷害我的家，想必也做好了支付鮮血淋漓代價的準備。”
    隨後，卡爾徑直走向剛才的戰場，走向那群煉金律衛的屍體——一些變為亡靈的律衛被斯卡曼德禁錮於自己的屍首內，剛改變形態的他們還很虛弱，更是無從逃離。
    變為亡靈的他們已然本能明白了——卡爾·海勒就是現任死眠之主，是教會最高的禁忌和死敵！
    可他們卻無法把這天大的消息傳回給教會，他們哪也去不了，隻能恐懼的感受到那威嚴的氣息愈發靠近，死眠之主正席卷著怒火向他們一步步走來。
    執燈的青年散逸出無匹的威嚴與冰冷，僅僅是靠近，律衛的亡靈們就隻覺膽寒……
    隻見卡爾連一句話都不多說，他隻是舉起死眠提燈，蒼白的光芒如水波般席卷開來，死眠之主恐怖的氣息如化為實體，而亡靈們已意識到了什麽……
    可他們還未來得及求饒臣服，就隻見兩個魂體被光芒抽離出去，直直被吸入提燈之內。
    讓提燈收容好兩個律衛亡靈以備後用，又囑咐提燈磨滅亡靈的反抗意誌，隨後卡爾倏然召喚出蒼白的火焰，向堆積的屍體投去！
    本隻是一簇火苗，但在接觸一瞬，蒼白的火苗驟然化為洶湧的烈焰，如波濤般席卷戰場，刹那間，數十道刺耳淒厲的哀嚎交雜響徹四周！
    此刻，凝望著屍體和亡靈一同被洶湧魂火吞噬燃燒的場麵，望著他們主君平靜的側顏被映得蒼白，那些英俊與優雅、威嚴與神秘，此刻皆籠罩起肅然的殺氣。
    斯卡曼德和寒鴉軍都明白了——主君是真的動怒了。
    結合剛才的話，主君是要借教會引發的內戰，將煉金教會驅逐出明斯特。
    幾息之間，卡爾全力催動的魂火已將一切屍首燃燒殆盡，禁錮其中的亡靈也全都落得魂飛魄散的結局，死眠之主和寒鴉軍麵前，什麽都沒再剩下，連血跡都蕩然無存。
    仿佛剛才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卡爾收回魂火，喝下一瓶魔藥，轉身交代道：“好了，你們回去吧。”
    “是。”斯卡曼德似乎有些憂慮，“那主君您……？”
    “我暫時留在人間，還需要把維多利亞帶回去，所以剛才說的那些才由你轉達。”卡爾平靜地拍了拍衣角染的灰塵，“告訴伊莉雅他們別擔心，我很快會回到明斯特，準備好用遺骨解放權限的準備。”
    “是，在下明白了。”
    卡爾點頭，隨後看到斯卡曼德和寒鴉軍都牽來各自的坐騎，看了一眼凶靈騎士覆甲的骷髏馬後，說道：“借我一匹坐騎，我要趕路了。”
    寒鴉軍的隊長二話不說把自己的骷髏馬牽到卡爾麵前，低頭，恭敬地雙手奉上韁繩。
    “主君，您用完之後，它自己就能回來。”
    卡爾點點頭，他當然知道——因為這批骷髏馬是之前斯卡曼德申請的軍需物資之一，伊莉雅嚴厲告誡過凶靈騎士不要再被商家忽悠亂買東西，再鬧出上回采購的幺蛾子就軍法處置。
    斯卡曼德立下軍令狀保證過後，她才撥了數萬靈能幣給他去交易區采買，還一並買了不少材料。
    這批骷髏馬價格不菲，但今天看來確實是物有所值，它們已經是寒鴉軍的使魔了。
    不過他可不能讓維多利亞她們見到自己騎著骷髏馬，所以等到萊維亞塔森林附近就要開始步行，之後還是騎丹妮去城裏。
    卡爾飛身跨上馬鞍，輕拉韁繩，對斯卡曼德說道：“好了，暫時道別。回去好好休整，但注意隨時保持作戰狀態等我召喚。”
    “是，主君！”
    寒鴉軍將士齊齊向他恭敬行軍禮，目送卡爾策馬隱於夜色。
    斯卡曼德握緊手中的木匣，輕聲道：
    “主君，祝您武運昌隆，順利回到明斯特。”
    “統帥。”將坐騎借給卡爾的寒鴉軍騎兵隊長問道，“我們回去嗎？”
    “回，都隨我回去麵見艾斯特大人，轉達主君的指示並聽候命令。”
    斯卡曼德翻身上馬，望向他的士兵，又望向明斯特的方向：
    “戰爭……開始了。”
    l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101novel.com手機版閱讀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