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白色帳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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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因為被酒氣熏得頭暈還是體力已經嚴重透支了,我覺得整個人像一團棉花一樣,通身酸軟,想要坐起來都覺得特別的吃力。
不知道湘玉他們怎樣了?我心裏想著,掙紮著想要爬起來,想要回到剛剛那間屋子,看看從橫梁上摔下來的湘玉是否會受傷。但是眼皮卻特別重,四肢根本不受意識的控製,在第三次跌坐下來之後,我索性躺平了。
就這樣吧,如果湘玉他們平安無事的話,應該會下來找我的,如果他們遇到了危險,或者湘玉真的受傷了,那我這幅狀態過去,也是給他們增添麻煩而已。倒不如先就地休息,等體力恢複好了,再做打算吧。
我給自己找了一個看似完美的理由,然後趴在地上喝了幾口酒壇子碎片上麵的烈酒,緊接著眼皮便重重地閉上了。
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昏迷了,反正我一直迷迷糊糊地做了很多夢,感覺走了很多地方的樣子,到了後來居然走到了昆侖山上,還是昆侖山的雪將我凍醒的,也還好在失去意識之前有喝下那幾口酒,所以還不至於被凍死。
頭痛得像是已經裂開了一樣,我在一片漆黑之中坐起身來,食指在太陽穴上揉了還一會兒,然後用力地甩了甩頭。
火折子也不知道在什麽時候熄滅了,幸好滿屋的烈酒沒有被火折子點燃,不然肯定是一場強度超大的爆炸。我在心中慶幸著,扶著八仙桌的桌腿站起身來。
可能血糖太低了,所以在站起身的瞬間,便覺得天旋地轉,忍不住幹嘔了好幾下。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我看著地麵上已經快要幹了的酒痕,感覺睡的時間應該也不會太短。
湘玉他們還沒過來找我,肯定是出事了。
我強忍著頭痛,讓眼睛適應一下黑暗,然後就摸索著出了房門。
其實人在絕對的黑暗中,也不是完全瞎了的,還是可以看到物體大概的一個輪廓。
所以,即便是摸黑前進,我憑著之前的感覺再加上還算不錯的視力,大概也就過了幾分鍾,我就摸到了木馬那件屋子。
看到那扇雕花木門是關著的,地麵上也十分幹淨,一點血痕都沒有。
難不成,還真的有人去擦幹淨那些在我手臂上流下來的血嗎?
我的心中驟然就掠過了一絲不安,那是一種不順遂的感覺。
深吸了一口氣之後,我終究是抬起了手,推開了那扇雕花木門。在環視了一圈之後,果不其然,屋子裏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隻有木馬七巧板九連環等等的木質玩具孤零零地躺在地麵上。
藤編木馬在輕輕帶著節奏地搖晃著,依舊是那一幅初見時的模樣。
蟲人、橫梁上的湘玉、地麵上的血跡,所有的一切,都恍如橫梁一夢。
要不是手臂上那道深深的咬痕在提醒著我,我可能會以為剛剛的那些經曆,又是我產生的幻覺。
我輕輕地退出了屋子,將門小心翼翼地帶上。真的是躡手躡腳的,生怕一不小心弄出個什麽聲響,會驚擾了正在玩著木馬那個孤單的孩子。
其實說不怕的話,真的是假的,不管是什麽性別,也不管年歲多大,在這樣的環境中,都是毛骨悚然。
我站在階梯上,黑漆漆的樓梯,依稀能看到它蜿蜒向下的輪廓,像是一個條張著血盆大口的蟒蛇,在等待我自投羅網那般。
湘玉他們不知道在哪裏,如果是安全的話,按理應該會往下去尋我的,但是現在編藤木馬的屋子裏一切如故,樓梯裏又是靜悄悄的,這三個活生生的人像是蒸發了一般,唯一能夠解釋的,就是他們可能是找到了另外的出口,且來不及去找我。
在中堂牆壁上的那個入口已經被關上了,現在唯一的路,就隻能是往下走,那就走一步算一步吧,也好過在這裏想入非非,自己被自己嚇死來的好呀。
打定了主意之後,我抬起了像灌了鉛的雙腿,走向了未知的黑暗。
其實,在邁出了第一步的時候,我已經隱隱地察覺到,可能後麵的這一段路,都要我自己去走了,而在路的盡頭等待我的,很可能就是藍玉星盤。
一通百通,我終於知道了為何自己剛出生就有人來爭奪,張繼生、安德魯、甚至是湘玉陳默等等為何會突然出現在我的身旁,李濯塵所講的湖底的東西會認主到底指的是什麽?
但是,我還缺一個理由?為什麽是我?我到底有什麽特殊的身份?
帶著這一大堆的疑問,我沒有任何遲疑地往下走。
不知道是否因為太久沒進食了,身體的糖代謝可能已經慢慢轉化成脂代謝了,所以,我覺得自己的精神好了許多,胃裏也不像剛剛那樣餓得發慌,隻是嘴裏覺得寂寞得不行,強烈地想吃鹹味的東西。
可能是在湖底待太久了,而且剛剛又昏迷了一陣,所以我現在對於時間的概念基本上是模糊的,也可以說是沒有吧。
我感覺經過藏酒房之後,大概往下走了有兩層樓那個高度的距離吧,有又一間屋子出現了,一樣的雕花木門,一樣的銅門環。
這個雕花木門的背後,等待著我的又會是什麽呢?我在心中猜測了一下,老天爺保佑有水吧,我這會兒是渴得嘴唇已經翻皮了。
但是,推開門之後,得到的卻是驚嚇,而不是驚喜。滿屋子的蜘蛛網,讓我有一瞬間的恍惚,自己該不會是撞進了盤絲洞了吧。
這是一間臥室,右邊角落裏擺放著一張不大的床,感覺像是用荔枝木雕刻而成的,床架上白色的蚊帳垂到了地上,可能是我推門的時候帶進了一點風絲,所以蚊帳似乎在我踏進門的那一刻還在飄蕩著。
睡床的前麵有一架梳妝台,一麵銅鏡鏡麵倒扣著放在梳妝台上,地麵上還有散落的口紅紙。
臥室靠門處有一小圓桌,但是讓我不解的是不知為何隻有一張矮方凳,即便這屋子裏隻住一人,也不可能隻有一張凳子啊,再說了,單憑這些家具精致的雕刻,就能夠看得出這是一大戶人家啊。
圓桌上有一燭台,上麵白色的蠟燭還剩一半。不知道能不能找到火柴,如果有火柴的話,那麽這個燭台上的蠟燭可以燃燒挺長一段時間了。
那半跟白蠟燭在黑暗中有點顯眼,粘在上麵的蠟淚越看越覺得瘮人。
但是,為了下麵的路程好走一點,我用手拍拍胸口,深吸了一口氣給自己壯了壯膽子,然後朝著圓桌走去。
就當我走到圓桌邊上的時候,也不知道從哪裏灌來的一陣大風,將屋子的門給吹得關上了,順帶吹倒了桌子上的那半根白蠟燭。
在風吹簾動的瞬間,荔枝木大床上的白色帳幔也被掀起來了。
首先映入我的眼簾的,是一道白色的綾羅,從床架上垂下來,一個長頭發的女人跪在床上,頭掛在白綾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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