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揚子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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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陣的笛聲將我的注意力從身邊的這個帆布包引向了遠處。
現在手上有了疝氣燈,所以視覺方麵好了特別多。我將疝氣燈朝著四周探照了一番,發現這裏方圓一百來米的範圍內,全都是雙頭佛像,這些佛像個體有大有小,但是造型上基本上都是一樣的雙頭兩手一軀體,低頭俯視。不知道是角度問題還是其他原因,無論哪個方向的佛像,他們俯視地麵的角度,都正好能夠與我對視。
我環視了四周一圈,突然有種感覺,這些佛像好像都在盯著我看的樣子,似乎是修建者在建造這些佛像的時候,就已經算到了千百年後,有一個外來的入侵者會停留在著一朵蓮花座上,所以特意將所有的佛像都鑄造成朝著這個方向俯視。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的心理作用,我覺得這些佛像臉上的表情,似乎也在慢慢地轉變,從一開始我所見到的仁慈模樣,漸漸地變化成為凶殘。
其實我早已經被盯得心裏發毛了,總覺得如果修建者能夠預算得到千百年後我會出現在這朵蓮花座上的話,那麽他肯定不會那麽輕易就放過我,所以接下來,一定會發生點什麽。
這樣的預感,其實很不好,除了不吉利之外,其實最主要的,是它給我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壓力,讓我開始疑神疑鬼,再加上這忽近忽遠的笛聲,更加讓我的心七上八下的定不下來。
而後來的事實也證明了,正是因為此刻我的心沒有真正地靜下來,所以錯過了笛聲真正想要傳遞給我的信息,這也使得後麵我走了很長的一段彎路,最後,還失去了爺爺。
這是我這一生之中,永遠都解不開的心結。
人的一生之中,總有這樣的一些事情,當時你覺得不以為然,但是後來當自己複盤所走過的路的時候,才會煥然大悟,原來,這些當時看起來不起眼的小事,居然是決定了自己人生道路的關鍵點。
就在我還沉浸在這四周密密麻麻的雙頭佛像犀利的目光的恐嚇之中時,我突然發現,這每一尊佛像的背後,不知什麽時候,都竄出來了一隻鱷魚,包括我所在的這一處。
霎時間,我就被嚇得手腳都軟了。
這麽多鱷魚,看起來都饑腸轆轆的樣子,我這副瘦骨嶙峋的模樣,就是來一百個,也不夠它們塞牙縫呢。
更何況,現在隻有我一個啊。
這些鱷魚的目光跟它們邊上的雙頭佛如出一轍,都是朝著我這邊飄來過來。
天呐,我佛慈悲,你們難道真的敢在佛主的腳下做這些殺人的勾當嗎?
我的心砰砰直跳,覺得單單就我身邊的這一隻,就已經無法對付了。
但是,細看了一下,這些鱷魚,好像個頭都比較小的樣子,感覺——
感覺像是揚子鱷。
揚子鱷古代被稱作鼉,民間俗稱“土龍”或“豬婆龍”,是中國特有的一種小型鱷類,被列為國家一級重點保護野外動物。
曆史上,揚子鱷曾廣泛分布於中國東部的黃河、淮河、長江和錢塘江等流域。但是隨著人類活動和氣候變化逐漸收縮至長江下遊流域。目前,揚子鱷的生存狀況十分瀕危,野外種群數量總數小於300隻,其中成年個體不足100隻。
可是,我這眼前密密麻麻的,感覺上百隻都有,難道現存的野生揚子鱷,都躲在這鄱陽湖底嗎?
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就當我的思路還一片混沌的時候,跟我同在一個蓮花座的那條揚子鱷率先便對我發起了攻擊。
現實生活中的揚子鱷我沒有見過,但是眼前的這隻揚子鱷,速度之快,卻讓我有點眼花繚亂。
我幾乎是沒有察覺到它在動,那頭揚子鱷就已經趴在我的腳下了。這還不算什麽,讓我覺得恐怖的是,就在這頭揚子鱷移動的瞬間,我周邊的幾個蓮花座上的那些揚子鱷,這個時候也都趴在我所在這個蓮花座的周邊,一整個虎視眈眈的模樣。
我的娘呀!
活了三十來年,能在臨死之前見識了什麽事瞬移術,也是不枉此生了。
這是我此刻心裏的真實寫照。
不是眼睜睜地在等死,而實在是無路可逃啊。
可是,人總是畏懼死亡的,或者這樣表述更加準確,是我還是很怕死的。所以,在死亡麵前,即便是覺得沒有一線生機了,也總是要努力地掙紮一下。
因此,在這十分危急的關頭,幾乎都能感受到了揚子鱷在流著口水了,我突然想到了那枚暗紅色的石片。
也不管有用沒有,反正拿出來就是了。
我沒有做任何其他的考慮,抱著一副死馬當作活馬醫的心態,將身上的那枚小小的、隻有我巴掌大的石片拿出來。
結果,我又再一次見證了奇跡。
那一群圍在我四周的揚子鱷突然將像是見了鬼一樣,幾乎是一哄而散,用一種樹倒彌孫散的姿態從蓮花座上竄入水中,不知道是沉入水底還是潛伏在四周,反正就是在我的眼前消失就對了。
沒想到這枚小小的,一點都不起眼的石片,居然有這麽大的作用,先是用它驅散了青蛇,現在又用它嚇跑了揚子鱷,怪不得所有人都要來尋找它呢。
其實,到了這裏,我已經隱隱察覺到了這枚石片,或者是說奶奶口中所說的星盤,可能有點不對勁。
因為無論是青蛇還是揚子鱷,它們都說很有靈性的動物,而它們又如此懼怕這枚石片,證明它們以前被這個東西傷害過,或者是說,它們見過自己的同伴被這個東西傷害過,而且,還應該是比較殘暴的傷害,這才會致使它們一見到這枚石片,就像是見到了鬼一樣。
可是,這東西是我在瓦屋山古祠的古塔裏麵帶出來的,而且這枚暗紅石片被古祠的主人埋藏得十分隱秘,按理說這幾百年來應該沒有見過陽光,為何還能威脅到這鄱陽湖底的生物。
想到了這裏,我立刻就聯想到了在黑轎的長夢中,我在魚臉人的手中所見道的那枚湛藍色的玉片,還有爺爺、陳教授、安德魯他們手中各自持有的那三分之一的黑玉星盤的碎片和我現在手上擁有的這一枚暗紅石片,我們姑且將它們都稱作是星盤玉片,那麽這些星盤玉片之間,應該是有什麽共性,有能夠震懾到這些動物的共性,且這些共性就在星盤玉片之上,隻是用我們人類的眼睛看不出來而已,但是那些它們能威懾到的動物,卻一眼能夠認出來。
隻有這樣,才解釋得通為何這枚小小的玉片能夠嚇跑鄱陽湖底的青蛇和揚子鱷。
眼前的環境讓我沒辦法想太多,也無法顧及太多,一切都是以保命為首要原則。
於是,我將那枚暗紅星盤緊緊地拽在手裏,然後借著疝氣燈的光,環顧了四周一圈,看看能否盡快地逃離這個地方。
突然,疝氣燈的光遠遠地照射到了我最先掉下來那尊巨佛所在的那一個蓮花座上,隱隱約約的,我好像見道那蓮花座的兩葉花瓣的間隙之間,有一道昏暗的甬道,甬道口,似乎站著一個人,那個身影,很像是老廟祝。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暗自想著難道剛剛又是廟祝在吹笛子嗎?可是,老廟祝看起來已經快八十歲的高齡了,還能夠走到如此深的鄱陽湖底嗎?
一定要想辦法到那甬道上看看,到底是不是廟祝,如果真的是廟祝,那這個老家夥肯定是居心剖測。
我心想著,突然知道了為何帆布包裏有那麽多的尼龍繩,這裏不就能夠派上用場了嗎。
而這種情況,是不是也表明,湘玉可能不止一次來到過這裏,不然不可能未卜先知地事先做了這樣的準備。
就在我低頭掏出尼龍繩的這麽一小會,甬道口的那個人影就已經不見了。
我心中一驚,想著,害,別讓他給跑了。
這個時候,也沒有多想,也忘記了害怕,隻是顧著將手裏的尼龍繩線頭上的鉤子往巨佛上麵的蓮花座扔了過去。
在確定了鉤子鉤住了蓮花座的一葉花瓣之後,便用力地拉著繩子,一點一點地將我所在的這個蓮花座往巨佛那邊拉拉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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