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滿寵拜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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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 滿寵拜將
曹操雖然平定涼州,實力再度擴張,卻也人困馬乏,糧草難以為繼。
班師返回長安以後,已至開春時節。
郭嘉趁機勸道:“漢中乃益州北部門戶,周子異早晚必然圖之。若使漢中落入周子異之手,彼則進可寇掠隴西、關中,退可占據山川地利之險經營巴蜀,必為明公心腹大患。”
“張魯占據漢中許久,卻不思進取,乃守城之輩,若楚軍攻打漢中,必降矣。”
“明公可先周子異一步,與張魯敘以同郡之誼,互為同盟,共抗楚軍。”
“若楚軍攻漢中,明公可引兵救之,待擊退楚軍以後,再將漢中據為己有,豈不美哉?”
曆史上的張魯,在投降曹操以後,自己與五個兒子皆封列侯,食邑萬戶,不僅得到善終,家族也傳承久遠,乃是投降曹操的諸侯之中,待遇最好者。
就連史學家裴鬆之都感到奇怪,認為張魯雖有善心,卻是敗而後降,得恩寵以至萬戶侯,五子皆封侯,未免有些過了。
事實也的確如此,張魯舉族所受到的恩寵,確實有些匪夷所思。
更何況,張魯還並非第一時間投降曹操,而是戰敗逃離漢中以後,因為命人封鎖倉庫,把錢糧全都留給曹操的緣故,被曹操派人前去慰問,這才投降。
張魯投降,曹操甚至讓自己的兒子娶了張魯女兒為妻子。
按照道理來講,張魯就算敗走前沒有焚毀錢糧,也不至於得到此等恩寵才對。
不過很多人卻是忘了,張魯出自沛國豐縣,與曹操乃是同郡。
且不論曹操為人如何奸詐,但是他對於自己的鄉黨,卻有著非比尋常的關照,甚至達到了放縱的程度。
曹操或許正是顧念這份同郡之友誼,再加上張魯乃是五鬥米教的天師,才會對其格外關照吧。
事實上。
華夏自古以來都非常注重鄉黨之誼,且不說劉邦、朱元璋就是靠鄉黨打天下,就說是近代史的老蔣,也是非常注重鄉黨之誼,最信任的將領以及特務頭子,都是老蔣的同鄉。
鄉黨之誼,早就刻入了國人的骨子裏。
或許也正是為此,張魯哪怕被曹操逼得走投無路,仍舊不願投降近在咫尺劉備,反而說了一句:“寧為曹公作奴,不為劉備上客!”
要知道,張魯割據漢中期間,與劉備也沒有什麽太大矛盾,反而是被曹操擊敗,被迫退往巴中。
郭嘉也正是想要利用這份鄉黨之誼,讓曹操與張魯結成牢不可破的聯盟,而後再找機會吞並漢中。
若換做其餘諸侯,未必敢與實力強大的周琦爭奪漢中,曹操卻是不同。
他沉思半晌,當即問道:“奉孝以為,何人可以為使?”
郭嘉道:“滿伯寧可以為使。”
滿寵乃山陽郡昌邑人氏,山陽郡正好與沛國接壤,若按照直線距離來算,昌邑距離豐縣甚至比譙縣更近。
而且滿寵此人頗有智謀,完全有能力擔任使者。
曹操納其言,遂以滿寵為使,命其帶了許多沛國的特產以及厚禮,前往南鄭拜見張魯。
滿寵出使以前,尚不知曉周瑜正準備攻打漢中。
直到進入漢中境內,才得知沔陽以及定軍山已經被楚軍占據的消息,滿寵當即大驚,擔心張魯不敵投降,遂快馬加鞭奔赴南鄭,拜見張魯。
張魯之所以讓李嚴先行退下,正是因為得知了曹操派滿寵過來的消息,也想要知曉滿寵此行何意。
“先生,天師有請!”
天師府外,滿寵目送李嚴離開,兩人都在暗中打量著對方,直到徹底看不見李嚴蹤跡以後,才有人出來請滿寵入府。
“長安縣令滿伯寧,拜見天師!”
滿寵身長八尺,雖為名士,卻也頗有勇武,而且執法鐵麵無私,有點類似於酷吏。
曆史上滿寵在審問楊彪的時候,就連荀彧、孔融求情,滿寵都不為所動,仍舊按照流程對楊彪進行嚴刑拷打。
曹洪的親戚、門客犯法,被滿寵抓起來,曹洪親自登門求情,滿寵仍不放人。
曹洪無奈,請求曹操下令讓滿寵放人。
滿寵卻在曹操過來之前,就將全部犯人處決,由此可以看出滿寵此人多麽剛直了。
或許也正是因為這種性格,滿寵才深得曹操器重,對其委以重任。
滿寵不僅清廉執法,而且身長八尺,有勇有謀。
官渡之戰的時候,由於汝南乃是袁紹故鄉,那裏有許多袁氏的門生故吏,並不忠於曹操。
曹操與袁紹大戰之際,袁氏門生故吏分布於諸縣,擁兵拒守,舉兵反叛。
曹操以滿寵為汝南太守。
滿寵抵達汝南以後,隻征召了五百兵馬,就先後攻破了二十幾個叛軍營壘,又設計殺死十餘叛軍渠帥,俘虜叛軍士卒兩千,從賊百姓十萬,徹底平定汝南。
也正是從此以後,滿寵由文職轉為武職,先後擔任奮威將軍、揚武將軍、伏波將軍、前將軍、征東將軍等官職,參與了大多數能夠決定曹魏生死的戰役,可謂戰功彪炳,最終官拜太尉。
如此猛人,此時雖然尚未嶄露崢嶸,才能卻無論如何也掩蓋不住。
他很快洞悉了當前局勢,知道自己此番出使的難度頗大,隻因出發之前沒有想到,楚軍居然如此輕易就攻下了沔陽與定軍山。
定軍山距離南鄭不過兩三日路程,而且又占據了十分有利的地形,進可攻退可守,局勢對於漢中非常不利。
張魯守城之輩,看到局勢崩壞至此,未必有膽量與楚軍決戰,極有可能會獻城投降。
如果張魯投降,那麽滿寵此行的目的也就宣告失敗了。
滿寵這種性格剛毅,哪怕關羽水淹七軍,圍困樊城,嚇得諸將都想棄城而逃之際,仍舊勸說曹仁死守城池,等待援軍。
也正是因為滿寵的堅持,才讓樊城沒有丟失,最終才有關羽敗走麥城。
若樊城早克,局勢或許就會有所改變。
哪怕年邁之際,滿寵仍能飲酒一石,更是在孫權領兵十萬發動第五次合肥之戰的時候,親冒矢石射殺孫權侄兒孫泰,最終守住合肥,等到了曹魏的援軍。
如今乃是滿寵首次出現在諸侯視線中,自然不願任務失敗。
張魯看到滿寵上前見禮,當即問道:“滿伯寧此來所為何事?”
滿寵本來是打算代表曹操與張魯結盟,事到如今卻改變了主意,正色道:“吾此來,為解天使之危也!”
閻圃神情微凝,問道:“先生何出此言?”
滿寵遙指定軍山所在的方向,道:“楚軍已經屯兵定軍山,距離南鄭不過兩三日路程,閣下難道不知?”
楊鬆嗤笑道:“閣下何必戲弄我等?”
“周公瑾領兵攻入漢中,也就是這幾日發生的事情,以長安與南鄭之間的距離,想必閣下出使以前,周公瑾尚未攻打漢中。”
“既如此,汝不過一人在此,又怎敢出此妄言?”
滿寵笑道:“我雖一人,關中曹公卻擁兵二十餘萬,周瑜攻漢中之兵不過兩三萬,何足道哉?”
滿寵笑道:“周瑜麾下兵馬不過兩三萬,漢中雖隻是一郡之地,天師卻在此耕耘多載,五鬥米教亦是深入人心,信徒無數。”
“周瑜縱能出其不意,逞一時之凶,若漢中上下齊心,何懼之有?”
張鬆道:“若隻周公瑾麾下三萬兵馬,自然不足道哉。然楚王坐擁三州之力,民富國強,謀士如雲,猛將如雨。”
“楚王擁兵百萬,縱然我等能夠擋住周公瑾麾下三萬兵馬,若楚王親自領兵來攻,又如何抵擋?”
“哈哈哈!”
麵對楊鬆咄咄逼人的氣勢,滿寵卻是大笑出聲。
楊鬆心中不悅,問道:“汝笑甚?”
滿寵收住了笑聲,對著楊鬆微微行禮,而後問道:“敢問閣下姓甚名誰,現居何職?”
楊鬆略微揚起了下巴,道:“吾乃漢中主薄,楊鬆是也。”
滿寵正色道:“我笑楊主簿空居主薄之職,而心中無一謀略,目光之短淺,著實令人可笑!”
楊鬆勃然大怒,指著滿寵喝道:“汝怎敢血口噴人?”
滿寵卻是冷笑道:“縱然傾盡楚國之力,勉強湊齊百萬大軍,請問每日消耗錢糧多少?”
“若楚王敢如此行事,無需與之交戰,隻要拒險而守,不出三月,楚軍必然糧草耗盡,不戰自潰。”
“閣下身為主薄,卻連如此淺顯之事都看不明白,豈不可笑?”
楊鬆被懟得啞口無言,滿臉羞慚。
閻圃見狀,卻是站了出來,道:“楚王縱不起百萬大軍來攻漢中,隻需率領二十萬大軍而來,敢問先生我等如何抵擋?”
滿寵問道:“閣下姓甚名誰,現居何職?”
閻圃道:“在下閻圃,現居漢中功曹之職。”
滿寵笑道:“先生雖為漢中群吏之首,卻不曉天時,不知大勢。”
“當今天下,袁本初雄踞北方,周子異割據江南,二者皆視彼此為生平大敵。”
“若周子異起二十萬大軍來攻漢中,幾乎已經傾盡全力,彼時荊、揚兩州空虛,袁本初豈會坐視不理?”
“依我之見,楚軍攻漢中者,少則三萬,中則五萬,多則八萬,絕不會傾盡全力來犯。”
張魯聽到這裏,不由感覺豁然開朗,卻仍舊有些擔憂的說道:“縱如此,漢中恐怕也難抵擋。”
滿寵聞言,卻是略顯自傲的笑道:“若天師信得過在下,願意委以重任,上下軍務俱托付於我。”
“我可在此保證,彼若引兵三萬來犯漢中,我可為天使滅之;彼若引兵五萬來犯漢中,我可為天師拒之;彼若引兵八萬來犯漢中,我可向長安求援,守到關中援兵至,必能保漢中無虞!”
聽著滿寵如此狂妄之言,漢中上下雖然無人相信,卻也不免有些心安。
漢中大將楊任說道:“閣下此言也未免太過狂妄,是欺我漢中無人耶?”
滿寵看了一下對方的裝扮,就知道楊任乃是武將,當即嗤笑道:“若漢中皆為閣下此等將領,被周瑜所率三萬兵馬嚇破了膽,我的確視之無人!”
楊任勃然大怒,拔劍在手,指著滿寵喝道:“豎子安敢辱我?”
張魯正想勸阻,卻見滿寵也是不急不緩的拔劍在手,輕笑道:“吾雖為文職,卻也粗通武藝,閣下若要動武,我也正好想試試手中之劍利否!”
聽到這裏,楊任再也忍受不住,當即怒吼出聲,手持利劍直刺滿寵。
滿寵卻是不慌不忙,先是側身後退躲過楊任的進攻,而後猛然揮出手中利劍。
“鐺!”
隻聽得金戈交鳴之聲響起,楊任頓時感覺虎口發麻。
滿寵身長八尺,哪怕放在整個三國的武將裏麵,個子也不算矮了。
他自幼習文學武,力氣亦是不俗,否則也不至於在年老體衰之際,仍能親冒矢石,射殺孫權侄兒。
滿寵趁著楊任攻勢落空,虎口發麻之際,迅速旋轉著手中利劍,直接將其架在了楊任的脖子上麵。
兔起鶻落間,楊任這名所謂的漢中大將,卻被滿寵這位文官製服,當即引得眾人無比震驚。
“鏘!”
滿寵一招製服楊任,卻一改方才咄咄逼人的姿態,收劍入鞘退後兩步以後,反而對著楊任拱手道:“承讓了,多有得罪!”
楊任隻感覺臉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可是看到滿寵的態度,也隻能收劍入鞘,而後回禮。
“啪啪啪!”
張魯也沒想到,滿寵居然有此武力,當即重重鼓掌,臉上浮現出了笑容。
他身體前傾,問道:“伯寧果真能為我擊退楚軍?”
滿寵道:“縱不勝,亦不會敗。”
“然以吾觀之,若周瑜攻勢受阻,楚國必然不會善罷甘休,會繼續派兵前來,彼時以漢中一郡之力,恐難與之抗衡。”
“若天師不願丟掉漢中基業,可與曹公歃血為盟,並且派出使者向長安求援。”
“一旦長安援兵至,何懼楚軍?”
滿寵剛才為了穩定軍心,自然十分狂妄,現在卻又謙遜了不少,不敢把話說滿。
他這麽做,本就是打算先穩住張魯等人,再靜候長安援軍。
張魯沉吟半晌,道:“吾素知曹公為人,與我又是同郡,自然願意與之結盟。”
“然楚軍狡詐,趁我不備攻下沔陽與定軍山,以致郡中不少人心生畏懼,皆有降楚國之意。”
“吾欲拜伯寧為軍師中郎將,去前線幫助吾弟共抗楚軍,如何?”
滿寵拜道:“固所願也,不敢請爾!”
滿寵拜將以後,忽然眼神閃動,道:“若我所料不差,方才從殿內離開之人,就是楚國所派使者吧?”
張魯點頭道:“正是南陽李嚴。”
滿寵眼中閃過一道厲色,而後說道:“天師既知上下心生畏懼,有降楚之心,何不斬楚使祭旗,以表心意?”
“彼時,漢中上下皆知天師拒楚之心,必然同心協力,共禦強敵,豈不美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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