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胡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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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四胡姬
和鳳樓裏,擠得水泄不通,角落裏都站滿了
林玄在眾人的簇擁下,觀看這令人心潮澎湃的胡旋
不斷有人來給林玄敬酒,說著肉麻的恭維
“林公子可真有能耐,說讓我們來這裏等著,有些人還不信,得虧我跑得早,占了個好位”
“林公子,言而有信,還真帶著胡姬趕了過”
林玄聽得很是得意,一一謝過眾
一個老者把腦袋從那人群中擠了進來,賠著笑說道,“我是剛才那家酒肆的老板,多謝林公子,朱剋已經走”
“走了就好,也不耽誤老板的生”
那老者趕忙遞上一個物件,說這是他們家的特製卡牌,林公子以後來他們酒肆,酒菜全
又一個中年人搶聲答道,“你們那個小酒館有什麽意”抱拳對林玄說,“我是和鳳樓的老板,以後林公子多來我這邊,我這裏酒好菜好,什麽都有,不但對林公子免費,林公子帶的客人也通通免”
那老者扭頭看向中間男人,“掌櫃的,你這麽做生意就不地道了,是我先邀請的林公”
那中年男人低頭看著老者說的,“這並不矛盾,人家林公子想去哪裏就去哪裏,你能管得著嗎?”
一個看客嚷嚷道,“你們二位老板上一邊去理論,不要打擾林公子的清”
兩個老板橫眉冷對,扯著對方的胳膊推推搡搡離開了人
那幫胡女跳舞也是賣力,胯間的鈴鐺隨著身體的抖動,發出淩亂的聲響,他們的眼神都聚焦在林玄的臉
林玄低頭喝著酒,麵紅耳赤,心說這幫女子完全不懂我們東方女人的含蓄之
坐了一會兒,林玄隻覺了無興趣,便起身對眾人告
眾人一起起身,送林玄到和鳳樓
林玄微微鞠躬,轉身而
一幫人趕忙撤回酒樓搶占好位
林玄聽到身後混亂的腳步聲,回頭看著他
古人的精神生活真是單調,哪有後世之人會
他輕笑一聲,又帶著侍衛漫無目的地逛
忽然見到麵前一個朱紅色的大門,門樓子上寫著兩個漆黑大字,“袁府
嗬,冤家路窄啊,所謂的冤有頭債有主,說的就是這個地方
林玄盯著那兩個字,摸了摸懷裏的短
忽然,那朱紅色的大門輕輕開
林玄趕忙躲避,見門內走出一個瘦高的男子,跨上馬,帶著護衛往東而
朱奔!
這兩個人狼狽為奸,不知道又在密謀什麽事情,林玄索性悄悄跟了上去,看他朱奔究竟要去往何處?
一路跟隨朱奔,來到一條河
河中停泊著幾艘秀
朱奔下馬,命令護衛停在原地,不要跟隨,獨自一人踏上了秀
秀船之上,立馬迎出了一個濃妝豔抹的老
老鴇拿著一條鮮紅的絲帕,在朱奔身上拍拍打打,一臉歡笑,貼在朱奔耳邊悄悄說著什
聽完,朱奔大笑起
那老鴇也附和著,笑得前仰後合,比朱奔還開心,引著他登上二樓,走進一個門口掛著彩色錦緞的繡
房間裏傳出一幫女人刺耳的喚笑聲,“老爺你怎麽才來?奴家都等急”
另一個聲音說,“你看,這是我新認的妹妹,特地帶來獻給老”
“我可想死你們”這是朱奔的聲
瞬間,繡房裏傳出追逐打鬧的嘻嘻之聲,朱奔的聲音也淹沒在那此起彼伏的女子叫嚷聲
林玄輕笑一聲,上行下效,子承父業啊,隨後轉身,帶著侍衛又走回了街
天色已晚,華燈初上,喧鬧的街上處處散發著香豔,燈紅酒綠中,男男女女成群結隊,有人擊缶高歌,有人圍爐飲茶,還有那神態妖嬈的女子,站在門口招呼過路的客
林玄看著眼前這個紛亂的城市,心中升起一股沒來由的孤獨
他始終覺得自己是個外人,在這偌大的京城無親無故,無家無舍,他懷念起林正英與何蛟他們,也懷念他祥和溫暖的黑石
來京城這麽久,沒有收到他們一封信,這幫人,是不是已經把我給忘不行,我回去得寫封信,質問他
林玄快步往客棧走
再次路過鳳和樓,隻聽樓上依然人聲鼎沸,胡女那爽朗豪放的笑聲穿過窗戶,飄灑到了街道之
林玄輕笑一聲,繼續往前
忽然,有個人拉住了他的胳
林玄回身一看,並不認識此
拉著林玄之人急速說道,“林公子,朱剋在四處找你,你趕緊找個地方躲避一”
“躲避?我長這麽大還沒躲避過誰,怕他不成?他在哪裏?你告訴我,正好閑著沒”林玄提高嗓門吼叫著,這讓他感覺自己不再孤
那人說,“我剛才看見,他帶著幾個兵士,在葳蕤巷,四處打問你的下”
林玄眼珠子一轉,說道,“巧了,我有事與他商”說完,徑直往葳蕤巷走
不大工夫,他就看到前方的黑暗中,一幫人吆五喝六,大聲叫嚷著他的名
林玄高聲答了一聲,“我在這”
那幫人聞聲而動,朝他衝了過
林玄負手而立,看著氣急敗壞的朱奔,笑著說道,“朱公子,這麽久了還沒消氣啊?終於知道你為什麽這麽瘦”
朱剋騎在馬上,臉色發他招了招手,一個護衛捧著一盤子東西走了上
他先接過侍衛遞過來的一個黑色藥丸,仰脖吞了下去,又抱起一個青色的酒壇,翻著眼睛喝掉了一大半,臉上的氣色瞬間恢複如
看著馬頭之前的林玄,嘿嘿嘿笑了幾聲,“還敢自投羅網,公子好大魄”
“什麽叫自投羅網?我幹什麽違法的事了嗎?”
“偷走胡姬,不是犯罪?”
“要這麽說,你霸占酒館,不讓老板做生意,這該當何罪?”
朱剋不與她糾纏這些,說道,“你將胡姬,藏在何處?”
看來還是賊心不死,這就有戲林玄笑道,“想要胡姬,可以啊,陪我喝頓酒,我們化幹戈為玉帛,我定會將胡姬雙手奉上,公子以為如何?”
“一介布衣小民,還敢跟我談”
“這不是談”林玄微笑著,抱拳說道,“我仰慕朱公子已久,就是想與你交好而已,為什麽總是拒我於千裏之外呢?”
“真要與我交好,找到胡姬再”
林玄微微躬身,笑著說道,“公子大度,在下佩服,隨我來”
說完,林玄回身,領頭先
朱克遲疑片刻,也跟了上來,命令兵士先不要動手,等找到那幫胡姬再
林玄走在前頭,後麵跟著朱剋,一路前行,這瞬間成了建康城的頭條新
路人紛紛圍觀,指指點點,有好事者,幹脆跟在後麵,想要看個究
“他們兩個不是對頭嗎?怎麽走在了一起?”有人輕聲說
“聽說林玄給朱剋賠禮道歉,要帶他去找胡”
“林公子這麽快就認栽了嗎?看來朱剋還是得罪不”
林玄聽著他們的議論,不去理會,挺胸而行,帶著一臉高深莫測的微
他沒有去那和鳳樓,而是走上另一條街,徑直往漂著秀船的河道走
他們的身後已經跟了不少人,一路尾隨,一路議
來到河邊,見朱奔的護衛還守在那裏,林玄也放鬆了下來,還好朱奔沒
那幫護衛看到遠處呼啦啦湧來了一大幫人,瞬間緊張起
待他們走近,護衛才看清為首之人是一個年輕公子,身後跟著長公
護衛頭領趕忙迎了上去,抱拳說道,“朱公子,你怎麽在這裏?”
朱剋沒好氣地說,“我去哪裏,你管得著?”
林玄趴在朱克耳邊輕聲說道,“胡姬就在前方那個秀船二樓,公子隨進”
朱剋抬頭望去,昏暗的水麵上,幾個秀船燈火通明,林玄所指,最為高大,二樓的房間裏,傳來女人的嬉戲之
他在貼身侍衛的攙扶下溜下馬背,又招呼幾個兵士,輕聲囑咐,“如果林玄騙我,你們當場緝”說完,帶著林玄往前走
朱奔的護衛見朱剋也要上大秀船,趕忙將他攔住,“公子不”
“為何不能登船?是你家的不成?”
“隻”護衛們低著頭,支支吾吾,不知道怎麽回
“你們給我讓開,我要登船找”
一個護衛壯著膽子說道,“不太方”
朱剋瞪著他,“閃遠一點,我很方”
那護衛見公子要強行登船,急得滿頭大汗,“公子,你不能上去,大人……”
林玄連忙打斷了他的話,“大人讓你們在這守著,不讓公子登船?你們要綁住公子的腿不成?”幾句話問得那幫兵士不知再怎麽回
朱克冷著臉,厲聲喝道,“都給我滾開,一幫狗奴”他咬著牙,推開護衛,帶著兵士快步走上了秀
眾護衛眼瞅著他們登上秀船,站在岸邊,驚得張大嘴
他們不敢強行阻攔,畢竟,這個朱剋他們還真得罪不起,而且他真敢當眾殺
林玄帶著朱剋上到二樓,站在了門口的彩色繡簾之下,輕聲說道,“朱公子,就在裏邊,你進去”
朱剋聽著屋內女子刺耳的叫嚷聲,斜眼看著林玄,“諒你林玄,不敢騙”說完,推門走入房
房門洞開,林玄踮起腳尖,讓目光從朱剋頭頂灑了進去,一臉期待看向屋
果然沒讓他失望,屋內酒池肉林,場麵極為香豔,簡直不堪入
朱奔左摟右抱,腳邊還靠著一個女子,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聽到大門被推開的聲音,扭頭看了過
瞬間,他臉上的笑容凝固住了,如同秋霜打過的菊
父子二人四目相對,時間停在了此
朱剋身後的兵士與護衛們,也被眼前一幕驚呆了,他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隻能收回目光,深深低下頭,假裝沒有看
林玄歪嘴一笑,緩緩後退,貓著腰偷偷離開眾人,跳下船,藏在了隨行的民眾之
民眾抬頭看著秀船二樓,不知道那裏發生了什麽,隻見朱剋僵立在門口一動不
忽然,那屋裏傳出聲嘶力竭的怒吼聲,“逆子,你來這裏做什麽?”
朱剋睜睜看著眼前一切,肩膀輕輕顫抖著,他的心裏,似乎有什麽東西碎裂了,最後留存的一點溫暖,也順著四肢散發了出去,飄散在了黑暗的夜空之
“帶著人來看我笑話嗎?還不快”
朱剋終於回過了神,猛然回身,扭頭在護衛中尋找著,卻沒有找到林玄的身
他哀歎一聲,向朱奔鞠了一躬,關上房門,輕輕退了出
圍觀的民眾裏,一個聲音說道,“父子相見,分外尷”
人們這才知道,那房間裏邊嘶吼之人,竟然是朱剋的父親,朱
瞬間,人群議論紛
朱剋低著腦袋緩緩下
第二天,一個消息在民間蕩漾開
說朱奔去秀船戲耍,被朱剋逮了個正
有人說朱剋大義滅親,想要盡早接替父親的位
有人說這是朱剋受阿母指使,故意將朱奔的醜事公之於
還有人說朱奔和朱剋搶奪花魁,為了一個西域胡女,大戰秀
謠言越傳越邪乎,逐漸脫離人們的正常認知,但依然被人津津樂
這些流言如同瘟疫一般,在民間瘋狂傳播開來,甚至都被朝堂所
朱奔一走進尚書台,就發現大家看他的眼光有些怪
他摸了摸臉,回頭問護衛,“你看我的臉洗幹淨了嗎?”
護衛憋著笑,輕輕點
中書令看著他,原本冰冷的目光也露出了一點笑意,“朱尚書,是你兒子等不及要做官?還是你夫人等不及要換人啊?”
朱正分不明所以,“大人,你這話從何說起啊?我怎麽聽著有點糊”
那白發老頭隻是笑笑,低下頭繼續辦
常中書不懷好意地看著他,一言不
“中書監大人,你在看什麽?我臉上有字畫嗎?”
“昨天鬧了那麽大的動靜,回去你的夫人都沒收拾你嗎?”
“你以為我是你?堂堂朝廷命官,竟然懼”
說完,朱剋轉身,輕輕拉起衣領,遮住了脖子上幾道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