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撐過這一關
    劉川看那天同學自駕出遊十分方便，心裏也動起了考駕照的念
    林航對此十分支持，其實他心裏也有這樣的打
    小電驢畢竟隻能村子附近開開，小吃車現在更是停在後院裏，暫時沒了用武之
    趁著這段時間還有空閑，他和劉川兩個準備考個駕照，以備不時之需，就算買不了車，也可以租車出
    大街的市場裏，就有個當地的駕校報名點，反正縣裏的駕校水平都差不多，他和劉川就挑了個離村裏近的，兩人一起報名，對方還給了個優惠
    林航穿越前就會開車，所以他拿著手機做題，也算是溫故知新，這兩天店裏無事，他就在劉川家，兩人一起準備科目一的考
    這天上午，天空陰沉，感覺要下一場大雨，空氣也霧蒙蒙的，讓人產生一種憂鬱的心
    劉海大叔抽著煙，站在大門口瞅了瞅四周：“你們兩個進來吧，這雨我估計說下就下了，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眼皮總在跳，感覺村裏要有”
    林航、劉川點點頭，把板凳放在屋簷下，坐到屋裏繼續看
    “這道就是送分題，選b，減速慢行肯定沒問”
    “嗯，果然，看下一”
    外頭的天空突然烏雲壓近，屋子裏也一下昏暗了起
    娟姨打開客廳的大燈，想著要不要喊大兒子兒媳早點回
    這時大門外響起了一陣摩托車轟鳴的聲
    林航還以為是李大山過來串門子了，就透過玻璃窗往外看
    進來的人是同村的青年周寬，林航記得他家和劉川家還沾親帶故，但具體是從哪邊算的親戚，林航就搞不清楚
    隻見周寬走進院子，距離近了，林航才發現周寬帶著白布帽，腰間紮著根白布帶，眼睛看著紅腫腫的，像是大哭過一
    劉海叔像是意識到了什麽，臉色也一下煞白，腳步都有點踉蹌，立刻走出屋
    林航和劉川對視一樣，也已經明白周寬家出事
    周寬麵如土灰，臉色看著很差，感覺一下憔悴的不成人
    他上前一把抓住劉海叔的胳膊：“大舅伯，我爸……我爸他走了！”，說完一下嚎啕大哭起
    林航站在門邊，看著周寬的模樣，心裏也有點哀傷的歎口氣，一旁的劉川壓根以為自己聽錯了，滿臉的震
    “嗯嗯，我知道了，這樣……我們這邊的人家，我去幫你通知，你那兒現在辦到哪了？伱媽咋樣？”，劉海叔擔心的問
    “我媽那兒再給我爸收拾了，其他的，三大爺也來幫忙了”，周寬還沒有辦過白事，一下子也有點亂了陣腳，好在還有村裏的長輩幫
    “豆腐飯呢？喊到人了嗎？”
    “嗯，我哥說喊到人了，不過還要搭棚擺桌……我還得回去幫忙”，周寬心裏又難過又著急，說著說著，人竟發起呆來，看著是傷心壞
    劉海叔也有些心懷感傷：“這什麽事啊，你爸比我還小半年呢，怎麽說走就走呢！”
    娟姨停下廚房裏的活，穿上外套跑了出
    “我估計屋裏還要人幫著穿衣，我過去搭擺手，你們晚上自己隨便吃點”，娟姨說著也不管站在院子裏發呆的幾人，自己就先朝村東頭的周家跑
    周寬一個恍惚，又強撐起精神，他給劉海叔鞠了一躬，後麵通知的事就拜托他
    然後騎上摩托趕緊回家去幫忙，劉海叔看著他離去的身影微微搖搖
    周寬的母親和他是從表兄妹，所以按輩分是該喊他一聲大舅
    說來周家也是兩個兒子，家庭成員的組成情況還和自己家挺像的，可現在一來，家裏的頂梁柱突然走了，對於周家人來說，等於是天塌了一
    以後家裏的重擔就落到了大兒子周秉身上，想想就讓人噓
    劉海叔關照了劉川和林航兩句，就出門開始通知其他和周家有親戚關係的人
    林航看著陰沉沉的天空，但還好沒有下雨，不然大雨滂沱，更顯淒
    劉川看向林航，瞧他臉上的神色也有些憂慮，以為是他想起了自己父母過世的事情，就安慰道：“航子，別多想了，要不你先回家吧……”
    林航搖了搖頭，都是一個村裏的，這會兒周家一定缺人手幫忙，心裏就冒出了個念頭：“我也過去幫忙吧……都一個村的，以前我也去周大娘那裏吃過百家飯呢！”
    劉川和周家畢竟是親戚關係，自己還是晚輩，不去不行，但他聽林航這樣說，也沒必要阻攔，隻是心裏更覺著他重情重
    “行，這樣我上個廁所，你等下！”
    “對，我也上個廁所再去！”
    兩人趕到周家，外麵的院子已經搭起了遮雨棚，還有不少村裏的年輕人，在幫著擺圓桌，搬椅
    裏裏外外已經聚滿了不少人，村裏熟悉或不熟悉的麵孔都
    周家其他的親戚也都在趕來的路
    林航往屋裏的正廳看過去，就瞧到了娟姨還有其他大娘嬸子，正圍在周寬母親，周家大娘的身邊紛紛安慰她，但是周家大娘仍是滿臉淚痕，目光呆
    隻要想起過世的老公，還有不知如何的未來，周家大娘就會忍不住的留下淚
    劉海叔已經先他們兩個到了院子裏，和大兒子周秉還有其他親戚商量著喪事該如何
    “周秉，你現在可是當家人了——”
    周秉是孝子，而且現在他是家裏的頂梁柱，自然要接過父親肩上的這副擔子，上贍養好老母，下照顧好幼弟，來不得他半點懈
    林航和劉川，還有同村的另外幾個青年，在院子裏擺起從村公所借的圓桌，也聽到了周大叔過世的大概情
    從今年夏天開始，周大叔就覺得身上沒力，人總不舒服，起初他以為是上年紀歲月不饒人了，但是入了冬，腹部那塊一直會有陣陣刺痛的感
    農村人老一輩的思想，隻要不是病的起不了床，能捱都會捱著，但就這小半個月，是疼的他整個人直冒汗，連覺都睡不安
    結果前天總算被孩子們一頓勸，去了醫院檢查，結果才發現已經是晚期肝癌，周大叔一聽，整個人的精神氣都散了，結果今天淩晨人還在被窩裏就走
    不得不說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找苦命
    今晚守夜，明天上午安排豆腐宴，然後主家送葬，火化落葬，白事方麵也是一切從
    村裏人知道他家的情況，能幫就幫，還有豆腐宴的安排，村公所讓倉庫的人送了一批實惠菜，貴一點的就不考慮了，大家也都體諒他們，不講究這些
    下午，周家托人找的豆腐宴師傅也到了，林航還是第一次見到燒席的師傅，有些好奇的打量了一
    朱順方是桃李鎮一帶有名的大席師傅，原本這次主家喊的急，而且做豆腐宴菜品多為簡單清淡，不比喜宴、壽宴、滿月酒定價貴，他是打算給推了
    後來主角鄰村有個親戚，喊他做過好幾次席麵，於是就賣個麵子，小賺一些就過來給辦了算
    林航現在對廚藝的事，總是要多幾分興趣，而且村裏也要找幾個年輕人給師傅當幫
    於是他當仁不讓就被算上
    紅事和白事最大的不同之處，是紅事必須要有主家的邀請才能去，沒有邀請就去不了，而白事是必須要去幫忙，不管之前是有過吵架，還是有過打架的，或者什麽恩怨怨怨的，這時候都是煙消雲
    燒席師傅朱順方是位五十歲開外的中年大叔，體型圓胖，倒是很符合一般人對廚子的印
    看到村裏給他安排的幫工，他也很客氣，問了下眾人，知道林航會切菜、配菜，就讓他跟在旁邊幫
    朱師傅拿出了張菜單，交給主家過
    對於白事的豆腐宴，林航也對這一習俗略知一
    比如說一桌席的上菜數量，紅事為雙，白事為單，食材不一定要貴，但是量要給夠，不能讓客人不夠
    那些名字裏喜氣洋洋的菜更不能有，比如四喜丸子、魚躍龍門肯定不行，誰要是把這個端上白事宴席，那大廚師傅估計是想要挨揍
    而且在做菜的時候，菜色也不能紅亮，也就是不能有炒糖色，不能放醬油，豆腐一定要有，可以炒菜可以做
    小兒子周寬六神無主的站在一邊，不得不說幸好這會兒有大哥在，不然他早就垮
    朱師傅和大兒子周秉站在一起商量了一會兒，白事一般遠親或是鄉鄰，也就是一家人派個代表
    但是沒出三服的親戚，除了在外念書的孩子，當地的還是都會過來，盤算了一下差不多二十桌也就夠
    林航看了眼定下來的菜單，果然不出他所料，菜色上不是綠的就是白的，或者是清淡的蒸
    涼菜：涼拌牛肉、涼拌黑木耳、涼拌蓮藕、涼拌幹豆腐絲、皮蛋豆腐、鹽水拚
    熱菜：粉蒸排骨、粉蒸雞肉、清炒茼蒿、幹煎鯉魚、炸酥肉、青椒豬
    湯菜：白菜豆腐
    六道涼菜、六道熱菜、一道湯菜，共計十三道菜，剛好單數，也看得出周家現在用錢比較拮據，葷菜比較
    沒有顏色特別鮮亮的菜，也沒有大葷油膩，味道腥辣的菜，總體價格也比較低
    這些菜品涼拌清蒸的多，製作比較簡單，準備起來也比較方
    林航看向周秉，這估計也是他所能安排到的最體麵的豆腐宴了，心裏默默希望他們一家人能渡過這個難
    朱師傅看了下村公所送來的蔬菜食材，發現還是缺了一些，於是開上自己的小皮卡，打算去大街上補些
    其他人則留下來幫忙準備桌椅碗筷，炊具調料，還要再臨時搭個灶
    明天上午就開席，但是準備工作要在今晚前就做
    林航坐在小皮卡的副駕駛位上，有些小小的激動，他不是沒做過宴席，可那也就一桌而已，在大席師傅麵前根本是小打小
    就算後續桃林小廚接單農家樂，最多也就是三桌，跟今天這二十桌相，簡直是小巫見大巫，所以他跟著去買食材，還真想偷師幾
    到了菜市場，林航拉著小板車一路跟在朱師傅後
    比如清蒸鯉魚，要差不多相同大小的二十條，一個攤位就湊不齊，他們就多走了幾個攤位才搞
    還有買豬肉、豬肚、排骨，幹豆腐、絹豆腐，薄百葉幹，缺的東西一個不
    朱師傅真是個實在人，和攤主都是盡心盡力的還著價，還把錢款支出都記在個小本子
    看來在院子裏聽人說他是十裏八鄉的有名大席師傅，還真不是誇大，就憑這認真實在，難怪能幹這麽多
    兩人忙了一下午，才把缺的東西買
    小皮卡開回村裏，停在周家大院後邊的空地上，院子裏的人紛紛過來，幫忙卸貨搬東
    現在這時間，已經是晚飯時間了，天色也暗了下
    周家院子搭好的遮雨盆裏，接起了幾盞爆亮的白熾燈，照的院子像白天一
    忙活到現在，晚飯也是隻能在周家吃了，但是周家人也沒什麽心思做飯，親戚們就出麵買了些麵包、方便麵，大家隨意對付一
    村裏來幫忙的人也很善良，除了必須留下來守夜的，其他人都選擇回家去吃
    林航扛不住餓，先拿了個麵包，墊墊肚子，準備回去再做飯，
    明早再過來幫忙，這時劉海叔過來偷偷拉住了
    “航子啊，其他人還好，周寬和他媽吃不進去飯怎麽辦？”，劉海叔一邊說著一邊還回頭看了屋裏一
    他們其實也知道要吃點東西，但就是沒胃口，這有什麽辦法嗎？
    人在遭受了巨大的悲傷之後，沒胃口也是可以理解
    劉海正為這事兒有些著急，然後看到在院子裏啃著麵包的林航，心裏才有了個主
    人是鐵，飯是鋼，這個時候必須讓他們吃點東西，要不然怎麽撐得下
    哪怕是硬塞，也要塞進去！當然有林航，自然是不用硬塞
    林航點點頭：“放心吧，劉海叔，我去試試，給他們做點吃的”，說完就走進屋裏的廚
    林航打算做酸湯麵，一來酸湯開胃，能促進食欲，二來如果這會兒做些幹巴巴的飯，他們也吃不
    周家屋裏的廚房，冰箱裏基本的食材還是挺齊全
    灶台旁還放著幾卷掛麵，其實做麵手擀麵最好，其次是掛麵，方便麵那種油炸麵餅更是不值一
    不過現在也沒有時間讓他慢慢和麵擀麵了，就折中用掛
    細蔥切末，西紅柿和黃瓜切丁，在麵裏加點蔬
    然後碗裏調湯底，加鹽、味精、醋，適當多放以突出酸味，再滴兩滴麻
    麵條煮熟後，撈進碗裏，再舀上半勺麵
    林航又再窩了兩個荷包蛋，一碗一
    “劉海叔，我麵煮好了，可以端給他們了！”
    “好，你也吃點！”
    “不用了，我待會兒回去再做就是”
    劉海端著兩碗熱氣騰騰，窩這荷包蛋的酸湯麵到了客
    屋內，周秉一臉愁苦的看著躺在炕上唉聲歎氣的母
    “媽，你吃一口吧，你都一天沒吃東西了，你這樣萬一身體垮了咋辦，要是你也有個好歹，那我是想也不敢想……”，說到這周秉微微閉上眼，他也感覺到自己的精神已經快要到零界點
    炕上的周家大娘又被觸動了心緒，淚水止不住的流了下來：“我現在一閉上眼，就看見你爸爸，我都沒讓他吃上一頓好飯才”
    “媽，這不有我嘛……寬子你也給我打起精神來！”
    隨著大哥的一聲嘶吼，周寬像是恢複了神智，撲騰站了起來，不再是一副靈魂出竅的樣子
    “媽，還有我呢，我也會好好照顧你的……嗚嗚……”，周寬一時泣不成
    母子三人抱頭哭泣，一屋子的人看了都不禁擦了擦濕潤的眼
    劉海端著兩碗麵放到小炕桌上，歎了口氣：“大妹，你吃點麵吧，你再病倒了，要孩子咋整？”
    周家大娘微微點點頭，有氣無力的說道：“我實在是吃不下……”
    話還沒說完，一股酸香的氣味就飄進了鼻子裏，人生五味不過是酸甜苦辣鹹，這酸可是排在第一位，那就是開胃生津的滋
    麵裏的陳醋散發著引人食欲的香氣，其中還夾雜著黃瓜丁、蕃茄丁的蔬菜清香，還有蔥花香、小麥
    讓原本肚裏已經饑腸轆轆的周家大娘和周寬，無法抵擋這誘人的香
    “我特地讓林航做的，你們趁熱吃，冷了就坨了！”，劉海叔勸慰
    周秉看著酸湯麵色香味俱全，趕緊把小炕桌挪到母親身前：“海叔說得對，媽你快吃點”
    周家大娘不想讓大兒子擔心，拿起筷子就吃了一口，當然酸湯麵本身的香味也打動了她的
    劉海對於林航的手藝是很有信心的，除非那人的五髒廟是鐵石心腸，不讓不會無動於
    “寬子，還有一碗是你的，快點吃，待會兒給你大哥幫忙去！”，劉海看著望著麵碗發呆的周寬說
    “嗯嗯，好的，海叔，我這就吃，不能叫我大哥一個人受累著”，周寬臉上又顯出了精
    “就是，村裏人會幫你們的，這過日子哪有過不去的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