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一下分了神
    這位幫工叫梁鄉福，是梁武的本家兄弟，今年四十五了，到現在都還沒結
    “叔，有什麽事？”
    林航停下正在切菜的手，好奇地問
    這位大叔看著憨厚內向，一過來就埋頭幹活，也沒見他說過幾句話，不知道這會兒怎麽會來主動搭話？
    “是這樣的，我想問問你們經常出門燒大席的……有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就是……”
    梁鄉福滿臉通紅，鼓起勇氣接著說道：“就是寡婦嫁人，娶寡婦的男人還是頭婚，這種情況，林老板你遇到過嗎？”
    得，隻是一瞬間，林航就猜到了什麽情
    沒想到如今的農村，西斜的太陽也還發出炙熱的光芒啊！
    “大叔，嗯，你是不是跟哪個寡婦好上了？”，林航壓低聲音小聲的說
    “是我們村的？還是其他地方的？我燒宴席倒還沒遇到過這樣的情況，不過我相信其他地方肯定有不少這事兒，關鍵還是得看兩個人是否合得來，日子以後過得幸福不幸福，管別人的眼光幹嘛呢？”，林航發自肺腑的說
    “好，我知道了，謝謝伱了，林老”
    “客氣啥，這些人生大事我也不懂，但我知道日子都是自己過的，是好是壞自己知道，不用管別人的說三道”
    寒暄片刻之後，林航又去廚房，看了下火候，然後繼續忙著切
    因為是流水席，十一點就上菜了，不然還不知道吃到幾
    “五香鹵牛肉、蒜泥四季豆、涼拌豬頭肉、醋汁菠菜拌金針、皮蛋豆腐、蜜汁紅棗、醉蝦”，涼菜先給一道道端上
    有些是外村過來吃喜酒的，早就聽過林航的大
    今個來吃席都是做好了心理準備，一個個帶著袋子來吃
    就這十裏八鄉，各個農村，如今的生活狀況也是參差不齊，比如說幾桌都是桃溪村的村民，大家雖然也都是一個個迫不及待，但終究還是講究分寸，沒有做出難看出格的事情
    而那些外村的人坐了幾桌，看到冷菜一上桌，一邊吃一邊往袋子裏倒，搶著打
    一道菜有的人隻吃了一筷子，就被人連盤子都端走倒到袋子裏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大娘，剛才進來的時候走路顫顫巍巍，這會兒搶菜的動作卻是麻溜敏捷，迅速的把一盤皮帶豆腐刷的一下全部滑進了袋子
    “大娘有你這麽吃席的嗎？人家就吃了一筷子，你全倒走了，這哪是來吃飯？活脫脫土匪搶食？”
    “就是你這做法也太難看了吧，你要是等大家吃完再到，我都不說什麽了！”
    “你們幾個也都注意點，今天是新郎新娘的大好日子，別把這些上不得台麵的做法擺到這兒來，鬧得不開心了，小心被人轟出”
    這老大娘非但不聽勸，反而朝著眾人擠眉弄眼，一副無賴相，把桌上的幾個年輕人給氣的不
    這都什麽年代了，又不是八輩子沒吃過菜，在人家這裏吃席，這麽打包也不怕丟人？
    這時，負責上菜的大嬸路過他們桌，放下一盤香煎帶魚，幾個年輕人達成一致，把圓台麵一轉，讓準備伸手的老大娘一下落了
    老大娘並不覺得自己有問題，反而自己沒有搶到帶魚而氣急敗
    “你們自己手慢還怪我，年紀不大倒會頂撞長輩，你們是哪家的？”
    年輕人氣的臉都紅了，又說不過戰鬥力爆表的老大
    他們這一桌剛好是在靠邊的角落，索性沒有引起大的騷動，同桌有位中年婦女，看著這一幕，也懶得老大娘多費口舌，她心裏也氣不過，直接搶過個袋子，把桌上的一隻五香燒雞全部打包帶
    “老大娘既然手慢，也不必吃了，我就打包帶走了”，說完也不管桌上的人什麽反應，拎著整個燒雞直接跑
    後麵的菜，她也不想要了，有這隻燒雞也回本了，留下同桌的一群人，震驚的看著她，一路揚長而
    這下大娘可氣歪了，站起身就開罵：“這是哪家的娘們兒，家裏有人管沒？哎呦，欺負我老太婆哦！”
    同桌的人看著老大娘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個個抿嘴偷笑，傳菜的嬸子也發現了這老大娘的無恥行徑，後頭的菜就都往桌子的另一側上菜，讓老大娘來不及搶奪，隻能次次落
    流水席架勢全開，一桌吃完換一桌，這場婚禮辦的那叫一個熱鬧，大家連吃帶打包，整個村子都彌漫著食物的香氣，讓路過的人聞著就饞的流口
    姨婆那一輩有幾個嫁到其他村子的遠親，也都帶著自家的孩子過來參加婚
    桃林小廚的門口，時不時有小孩子過來瞧熱
    此時有兩個小孩子正趴在窗玻璃上，看著廚房裏忙活的林航，一邊看一邊對著窗戶玻璃，從嘴裏哈熱氣畫著小人，林航揮揮手打招呼，兩個小孩風風火火的跑了出去，帶著孩子來的年輕媳婦立刻追了過
    “你們兩個小兔崽子，慢點跑也不怕摔”
    這兩個孩子大概四五歲的年紀，離近了才發現是雙胞胎兄弟，長相幾乎是一模一
    尤其是兩雙眼睛又黑又亮，就像是黑珍珠一般，其中一個右眼角有一點小黑痣，才能勉強區分出二
    除了這個區別之外，林航個子比較高，還看見了兩個孩子的頭頂發型不一
    眼角有痣的這個頭上剃了個“一”，另一個頭上剃了個“二”，林航不禁被逗笑
    這家人還挺有招這麽區分雙胞胎，不過不應該啊，孩子都養了四、五年了，而且也有細微的差別，這家人還分不出老大老二嗎？
    剃了個“一”的哥哥開口問道：“哥哥，你是做菜的大師傅嗎？”
    林航帶著笑容點點
    哥哥點點頭，然後一臉得意的看向弟弟：“我就說他是了吧！”
    弟弟嘟囔著嘴一臉不開心：“可是他太年輕了，爺爺說大席師傅都是老頭子！”
    哥哥歪著頭看向林航：“那大哥哥，剛才桌上的甜紅棗是你做的嗎？你做菜好吃嗎？”
    林航看著兩個孩子心裏高興，想要逗逗他們：“我做菜不好吃……”
    弟弟立刻變臉轉怒為喜，得意洋洋的看著哥
    哥哥稍稍有些沮喪，但是很快又平複回來：“好吧，我猜錯了，我們打平了！”
    “我們回去吧，我還想吃那個甜棗子”
    說完兩個孩子要往席間跑去，林航急忙攔住他
    “等等你剛才喊他哥哥，你頭上不是剃了個‘一’嗎？你不是老大？”
    頭上剃了個“一”的小孩子搖搖
    “我是弟弟，他才是哥”
    “這腦袋上是我們爺爺給剃的，說是今天過來讓我們表演節目，讓大家猜猜誰是哥哥誰是弟”
    頭上剃了個“二”的哥哥趕緊捂住弟弟的嘴，不讓他繼續說下
    “爺爺說了不能讓別人知道，不然就不給我們糖吃了！”
    弟弟瞪大了眼睛：“哦，對了，差點被大哥哥給騙”
    說完兩個小屁孩，屁顛屁顛的跑出了院”
    趁著涼菜熱菜準備的間隙，林航也準備了一些簡單的食物，讓幫工們也先墊墊肚子，白菜豆腐粉條加了五花肉燉一大鍋，裏麵還放了點辣椒刺激食
    主食是饅頭和苞米麵大餅子，管夠！
    這些都是娟姨今個一早家裏蒸好給他帶過來
    大家手裏拿著饅頭，端著一大碗燉菜，各自找地上或坐或蹲，吃的很
    要說哪裏不一樣，那就是林航自己手裏也拿了兩個饅頭，還沒有輪到大彪表演，林航讓他過來也吃點東
    “哥，你這菜都準備好了？”
    “這裏的都差不多了，後院還在烤羊，估計要等一會兒……你準備的怎麽樣？一會兒是不是要上台表演了？”
    大彪嘿嘿一笑：“我會的可多了，傳統的二人轉也會，流行歌曲也行，但就是有點串味兒，每次唱到結尾總會不自覺的”
    林航一愣：“我本來還以為你是學著當興趣，沒想到你是正經學過二人轉”
    大彪咽下一塊五花肉：“那當然，我從小就跟著我姥爺開始學唱二人轉，翻跟頭、轉手絹、轉臉盆，我都行！”
    “等你待會兒上台了，我讓劉川給你好好拍拍視頻，到時候幫你宣傳宣”
    大彪和林航聊的非常投機，還擊掌一言為
    過了一會兒，劉川拿著攝錄機過了，他已經拍完了嚴大兵和楊翠月的對拜交換戒指的儀
    “剛那小兄弟就是唱二人轉的吧？”
    “嗯，比我們還小幾歲”
    劉川看向大彪所處的方向：“我以前一直覺得唱二人轉的人，總是帶些流裏流氣的，看著不像好人……不過這小兄弟看著讓人感覺很真誠很踏實，不知道是我的印象錯了，還是就他單獨不一”
    林航歎了口氣：“大彪的確是挺踏實的人，各行各業都有壞人，這也是無法避免”
    “不過二人轉演員也是演員，他們在需要的場合，為了迎合現場的氣氛，還有眾人的情緒，展現出流裏流氣的樣”
    “就像是之前有很多貨車司機都有紋身，他們是真的喜歡那玩意兒嗎？還不是為了震懾偷油的”
    二人轉表演就要開始了，廚房裏這會兒隻要看著火就行，林航把事情交給幫工，自己立刻往舞台方向跑
    大彪一看見林航往這兒來了，怪叫一聲跳到了舞台上，手裏正握著麥克
    “哈嘍adysanand鄉親們，大家中午好啊！”
    台下眾人暫時先擱下筷子，開始鼓掌叫
    “接下來由我為大家簡單唱兩段，助助”
    “我來一人分飾兩角，給大家唱一段傳統的二人轉小帽！”
    “我要是放下手呢，就是個老爺們兒”，大彪比著手勢，一邊又伸出手翹起蘭花指：“我要是這麽扭著手呢，我就是個小媳”
    “住院新人甜甜蜜蜜，大家今天過得開心，吃好喝好，音響老師給個伴”
    熱鬧喜慶的二人轉音樂響了起來，歡呼聲越發的熱烈，林航也在台下看的一臉高興，劉川半蹲在舞台前，鏡頭一秒都不落的進行著直
    大彪嗓子一亮就開始唱了起
    (蘭花指)繁星眨眼月牙兒彎呀，哎哎
    (放下手)微風吹綠柳枝條飄啊，哎哎
    (蘭花指)二嬸我貪黑把火，來到那牆跟前
    (放下手)蔦要悄的探頭探腦，往過賣單啊
    (蘭花指)牆裏是媳婦地啊
    (放下手)牆外我大光杆呀
    眾人開始起哄，後麵的唱詞開始少兒不宜，幾位帶著孩子的人一邊笑著一邊用手捂住自家孩子的耳
    不能再聽了，再聽就不合適
    但這其實是眾人的誤解，大彪唱的這一段叫“牆裏牆外”是很正經的二人轉小帽，沒有不良的內
    曾經本山叔還領著一眾弟子齊唱過這一段，被網友戲稱為維也納金色大廳象牙山分
    這一段二人轉真的很受歡迎，眾人熱火朝天的鼓掌，臉上都堆滿了笑容，沒有什麽高雅低俗之分，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就是好藝
    唱完了這一小段，大彪又唱了兩首流行歌曲，聲音嘹亮\\悠揚動聽可見，也是下過苦功
    舞台表演聲音很大，即使是桃林小廚的院子裏，幫工們也都聽得清清楚
    林航又看了會兒，回到廚房繼續製作菜肴，幫工已經把排骨焯水，撈出備
    起鍋燒油，下入蔥段薑片，香葉和一點點的幹辣椒，五香排骨不能放花椒，會攔住豬肉的香
    再加生抽，當地人的口味，喜歡菜色膠黏、稀甜、齁鹹那是真的香，也是真的下
    香料在鍋裏翻炒兩圈，便可下入排骨，焯去血沫的排骨全身潔白，在油鍋裏一翻炒香味立刻就散發了出
    這是豬肉的本味，最為純淨的豬肉香，就連幹活的幫工都情不自禁的停了下
    “這豬肉，味道也太好”
    “看這肉色應該就是買的跑山豬，好豬肉就是白水煮出來，蘸醬油也好”
    “那當然，過去家裏養年豬的時候，那煮熟了的白肉，誰說不香呢？”
    “就說冬天的殺豬菜，我自己都能吃一盤，小蒜醬一蘸，美的睜不開”
    “可惜現在哪裏還有人在家裏養豬，喂豬的飼料錢，還有花的精力和時間，都不如去市場自己買肉吃”
    “說的也是，現在村裏會殺豬的人也少了，會的年紀也都越來越大，年輕人誰學這個？”
    就在幫工們感慨的時候，林航繼續在鍋邊倒入一圈料酒一圈醬油，醬油不用太多，簡單上個顏色，林航沒有特意炒糖色，是要和紅燒做的區
    接下來快速翻炒，炒出料香味，把五香料和豬肉充分混
    然後倒入清水和排骨齊平再加入細鹽調味，最後小火慢燉這麽多的排骨，想要入味，甚至軟爛脫骨至少需要半小時，不過這個時間是值得等待
    這個時間大彪那邊也沒閑著，唱完幾首流行歌曲後，半人高的大手絹被他揮舞在半空中旋
    旋轉跳躍，我閉著眼
    台下也是掌聲、叫好聲響成一
    “轉的好，再來一個！”
    大彪滿臉笑容，收起手絹：“哪位大哥喊的再來一個？”
    台下的一位大哥舉起了
    大彪的臉上裝出很生氣的樣子，雙手叉腰上下打量著那位大哥，然後又裝出打不過很畏懼的樣子，臉上泛起戲劇化的表
    “那行吧，既然大哥都發話了，那我就再來一”
    “再來一個可就不能轉手絹了，來樂隊師傅把鑼借我用一”
    大彪從樂隊師傅那裏接過來一麵銅鑼，這是老式的銅鑼，敲起來震天
    過去知縣老爺出門都需要明鑼開道，用的就是這種
    但是現在它已經是一種樂器了，鑼鼓喧天，鞭炮齊
    這東西可比手絹沉得多，但是大彪麵不改色，手一拖一轉，銅鑼便在其手指上快速轉開，速度飛快，四平八
    大彪甚至不去看銅鑼，而是看向觀眾，另一隻手招呼那位大哥鼓
    大哥也很給麵子，開始鼓掌歡
    “掌聲不停，我轉不停啊”
    就在這熱火朝天的時候，林航那邊的排骨開始出香味
    這是最家常的風味，一鍋純肉排骨，沒有豆角土豆粉條之類的菜，實實在在的純肉，那香味簡直無可阻擋，香味乘風而起，飄進了宴席
    香氣就像一隻手輕柔的捏住了賓客觀眾的鼻子，然後突然鬆手闖進了他們的鼻腔，隻是一刹那，鼻腔裏滿滿都是排骨
    在場的觀眾都認住了，下意識的忘記了鼓掌，大彪在台上轉的不停，正在得意之時突然舞台底下掌聲停
    怎麽回事兒？
    沒等大彪反應過來，排骨的香氣也衝進了他的鼻子
    這五香排骨是最傳統的味道，大彪這一瞬間仿佛回到了自己老家的小院，盤腿坐在熱乎的炕頭上，麵前是一麵炕桌，姥姥、姥爺從屋外端上來一大盤熱氣騰騰的家常排
    “大彪啊，今兒飄雪了，咱們家吃肉！來，吃塊排骨！”
    那軟爛脫骨，飽含肉汁的排骨，仿佛就出現在大彪的麵前，就是這個味道，他恍惚間伸手去抓，卻抓了個
    這一分心，手指不穩，銅鑼從其手指上掉
    “哐——鐺——”
    這一聲巨響喚醒了大彪，也喚醒了其他被香味吸引的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