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七章 陳洪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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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呂芳已經將話說到了這個份上,在場的其他人也不敢再有任何的動作,畢竟不是誰都有勇氣,敢於直麵呂芳這位司禮監掌印太監的怒火的!
也正因為如此,此刻,房間裏的眾人,在看向陳洪的目光之中,多了一絲憐憫。
因為接下來,可以預見的是,陳洪的下場必將極其悲慘!
眼見呂芳輕描淡寫一句話,便將那些人盡數震懾,陳洪更加氣急,此刻,其腦海中那根名為理智的弦也徹底崩壞,他再也無法抑製自己的怒火,轉過身來,怒斥道。
“你們這群沒用的廢物,看來我陳洪真是瞎了眼,才找上你們合謀!”
陳洪此話一出,便將那些原本還猶豫不決的人,徹底推到了自己對立麵,呂芳將陳洪臉上的表情盡收眼底,微不可查地搖了搖頭,旋即出言詢問道。
“陳洪,平日裏,我呂芳也算是待你不薄,伱不念及舊情也就罷了,居然還想靠著一些莫須有的證據,來將我呂芳扳倒,試問天底下,有你這麽忘恩負義的人嗎?”
“你想要坐上我的位置,首先你得有這個能力才行,不然的話,一切都是空談!”
“換句話說,就算你把我呂芳扳倒了,又當如何,你以為憑你的腦子,能夠玩得轉嗎?”
陳洪聞言,不由得冷笑一聲,沉聲回應道:“哼,呂芳,你少在這裏假惺惺了,平日裏,你是怎麽對待我的,大家都有目共睹!”
呂芳聽聞此話,臉上頓時浮現出一抹笑意,環視一圈後,又重新看向陳洪,緩緩道。
“哦,既然如此,那你不妨問問他們,我呂芳平日裏都是怎麽對你的?”
呂芳的話音剛落,房間裏的那些人便匆忙將頭低下,生怕與陳洪有任何的眼神接觸,進而牽連到自己。
陳洪見此情形,自知大勢已去,在想明白這一切後,陳洪笑了,笑得十分悲涼:“呂芳,你當了這麽多年的司禮監掌印太監了,難道就沒有想過從這個位置上退下來嗎?”
陳洪在說到這裏的時候,臉上滿是猙獰之色:“你知道自己擋了多少人的路嗎,今天我陳洪雖然失敗了,但往後,還是會有人做出跟我一樣的選擇的!”
“是,你呂芳是權傾朝野,是深受陛下寵愛,但你能夠擋得住一時,還能夠擋得住一世嗎?”
一旁的馮保聽聞陳洪此話,頓時勃然大怒,旋即不顧黃錦的阻攔,起身來到陳洪的麵前,臉上那副表情仿佛將要擇人而噬,沉聲道。
“陳洪,你剛才說什麽,有本事再說一遍!”
呂芳見此情形,瞥了馮保一眼,冷聲道。
“馮保,退下!”
馮保聞言,臉上滿是不忿:“可是幹爹,他……”
呂芳聞言,臉上頓時閃過一絲不耐煩的神色,轉而繼續道。
“我叫你退下,難道你沒聽見嗎,還是說,你想要違抗幹爹的命令?”
盡管呂芳的聲音不大,但在馮保看來,這就是呂芳在向自己下最後通牒,倘若自己不遵從呂芳的命令的話,後果將十分嚴重。
片刻後,隻見馮保頗為不服氣地退至一旁,在場的人盡皆噤聲,也不敢再有任何動作,生怕一不小心惹惱了呂芳。
就在這時,隻見呂芳將目光轉向陳洪,不緊不慢地開口道:“陳洪,你剛才的那個問題,我可以回答你,在這之前,我呂芳確實想過有朝一日,從司禮監掌印太監的這個位置上退下來!”
“但現在看來,還遠遠不是時候,難不成,我要把司禮監掌印太監的位置,交給你這種蟲豸嗎?”
呂芳在說到這裏的時候,停頓了片刻,又繼續道。
“陳洪,你以為,你平日裏做下的那些勾當,能夠瞞過我嗎?”
“你陳洪不僅貪汙受賄,而且還拿著貪汙受賄得來的銀子,去大肆兼並老百姓手中的土地,不僅如此,你還與那些地痞流氓合夥,向走投無路的老百姓發放印子錢!”
呂芳的話音落下,陳洪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無比,在一瞬間失去了全身的力氣,整個人癱軟在地,身體也開始不住地顫抖起來,下意識地詢問道:“你……你是怎麽知道……”
但很快,陳洪便反應過來,及時閉上了嘴。
此話一出,房間裏的眾人,看向陳洪的眼神之中,滿是鄙夷。
就連先前那些跪伏於地,向呂芳乞求原諒的那些人也看不下去了,旋即竊竊私語道。
“這個陳洪可真是個畜生啊!”
“是啊,貪汙受賄、兼並土地也就罷了,居然還向老百姓發放印子錢,我呸!”
“真是個卑鄙無恥又道貌岸然的畜生,不,他連畜生都不如!”
“我真是瞎了眼,居然信了這種東西的鬼話!”
就在這時,角落之中,不知道是誰率先喊出了一句:“請老祖宗嚴懲陳洪!”
旋即,眾人反應過來,異口同聲地向呂芳請求道:“請老祖宗嚴懲陳洪!”
呂芳對此並未作任何置評,旋即來到陳洪的麵前,俯下身體,麵露笑容,輕聲道:“你看,我先前就已經說過了,憑你的腦子,能夠玩得轉嗎?”
陳洪聞言,臉上滿是震驚之色,其剛想要開口說話,便被呂芳給冷冷打斷了:“行了,安心上路吧,下輩子好好做人!”
呂芳說完,旋即頗為親昵地拍了拍陳洪的肩膀,不多時,隻見兩名東廠的人走了進來,不由分說地便將麵如死灰的陳洪架走。
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陳洪永遠也回不來了,這便是他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所付出的代價,生命的代價!
此刻,整個司禮監值房內,鴉雀無聲,所有人都被呂芳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勢所震懾。
一直以來,呂芳都是以一種和善的麵目示人,臉上也時時刻刻掛著笑容。
無論是對於那些高高在上的朝廷要員,亦或者是那些最為低賤的太監宮女,呂芳都一視同仁,身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架子。
但長此以往,也會讓人不自覺地輕視:“呂芳這個老東西,都這麽老了,還賴在司禮監掌印太監的位置上不走,看來是時候,把他一腳從這個位置上踢下去了!”
而陳洪便是這麽想的,同時,他也是這麽做的,很顯然,他錯了,並且錯得十分離譜,他用自己的生命,為所有人都敲響了警鍾!
能夠在司禮監掌印太監的這個位置上,安安穩穩坐這麽多年的人,又豈會是易於之輩呢?
此刻,呂芳借著這個機會,向所有人展示了他的獠牙,那些在暗中蠢蠢欲動的人,也盡皆偃旗息鼓,短時間內,不敢再打呂芳的主意。
伴隨著呂芳的腳步聲,在場的眾人紛紛移開目光,不敢與其有任何的視線接觸。
片刻後,隻見呂芳坐於上首,在環視一圈後,看向眾人,不緊不慢地吩咐道。
“行了,時候也不早了,大家就這麽散了吧!”
呂芳的話音剛落,在場眾人的臉上,都不由得浮現出劫後餘生的表情,呂芳的意思已經十分明顯了,那便是這件事情就這麽過去了。
在想明白這些後,房間裏的眾人,紛紛向著坐於上首的呂芳恭敬行禮道。
“是,老祖宗!”
“嗯。”
呂芳聞言,微不可查地應了一聲,旋即出言叫住即將離去的馮保:“你留一下!”
馮保聞言,頓時有些手足無措,旋即猛地頓住腳步,轉過身來,恭敬道。
“是,幹爹!”
剩餘的那些人見此情形,看向馮保的眼神之中滿是慕羨,因為馮保經受住了考驗,成功向呂芳證明了自己的忠誠,而接下來,便是獎賞的時候了。
“嗯,往後得找個時間,好好跟這個馮保拉拉關係才是!”
抱著這樣的想法,那些人陸續離開了司禮監值房。
……
很快,司禮監值房內,就隻剩下了呂芳和馮保兩個人,二人相顧無言,最終,還是馮保率先開口,打破了平靜:“幹爹,您有什麽事情需要孩兒去做嗎?”
呂芳對馮保的這番話置若罔聞,隻是用手指了指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個位置,緩緩道。
“來,到幹爹這裏來!”
“是,幹爹!”
對於呂芳的話,馮保不敢有絲毫違抗,因此,他很快便在呂芳所指的那個座位上坐下,小心翼翼地詢問道:“幹爹,您這是……”
隻不過,馮保的話還沒說完,便被呂芳打斷了:“馮保,現在聽我說,你想不想坐掌印太監的這個位置!”
馮保在聽完呂芳的這句話後,瞬間倒吸一口涼氣,哆哆嗦嗦道:“幹……幹爹,您說……說笑了,孩兒何德何能,能夠坐掌印太監的位置,孩兒隻想安安心心地侍候在您身旁,為您養老送終!”
馮保在說到這裏時,生怕呂芳不相信自己,又緊跟著補充道:“幹爹,孩兒自始至終都對掌印太監的位置,沒有任何想法,孩兒說的這些話句句屬實,倘若有半點虛假,願天打五雷……”
呂芳聞言,冷冷地瞥了馮保一眼,皺了皺眉,旋即開口道:“以後少說這種話,不吉利!”
在呂芳看來,凡是發了這種毒誓的人都沒有好下場,上一個這麽說的人,早已被五雷轟頂,死狀極為淒慘。
此刻,馮保就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祈求著大人的原諒:“幹……幹爹,孩兒知道了!”
呂芳見此情形,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旋即將目光從馮保的身上收回,又繼續道:“所以說,你是怎麽想的?”
直到此時,馮保才真正確認了,呂芳不是在有意試探自己,他是在真心實意地跟自己商量此事!
在得知這個真相後,或許是由於太過於震驚,從而導致馮保的大腦宕機了片刻,良久,方才回過神來,給出了回應。
“幹爹,孩兒目前還沒有這方麵的打算,孩兒隻想一心侍奉您,給您養老送終!”
呂芳似乎早就預料到了馮保會這麽說,在上下打量了一番呂芳後,方才不緊不慢地開口道。
“嗯,我就知道你會這麽說,你有這顆孝順幹爹的心是極好的,不過,你也得做好準備才是!”
迎著馮保那疑惑不解的目光,呂芳又緊跟著解釋道:“就憑幹爹現在的身體狀況,倒也還能夠撐得住,要是哪天幹爹撐不住了,你馮保就得站出來,來挑這個大梁了!”
眼見馮保還想出言推辭,但呂芳卻並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旋即自顧自地說道:“馮保,你也不想讓司禮監掌印太監的這個位置,落到陳洪這種人的手中吧?”
“隻有把掌印太監的位置,交到你的手裏,幹爹才能夠放心!”
馮保聞言,怔楞了片刻,旋即頗為堅定地點了點頭,向呂芳保證道:“放心吧幹爹,倘若真的有那麽一天的話,我馮保會站出來的!”
呂芳見此情形,臉上頓時浮現出欣慰之色,轉而吩咐道。
“嗯,不錯,有你這句話,幹爹就放心了!”
正當馮保還想要繼續再說些什麽的時候,呂芳那淡然的聲音又再次在馮保的耳旁響起。
“行了,時候也不早了,趕緊回去歇息著吧,明天還有那麽多的事情需要處理呢!”
“是,幹爹,您也早點歇息,孩兒這就告退!”
在這之後,隻見馮保收斂心神,向呂芳恭敬行禮道。
呂芳聞言,臉上頓時浮現出疲憊之色,隻是頗為隨意地應了一聲:“嗯。”
馮保見此情形,也不敢再行叨擾,旋即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司禮監值房。
待馮保離開以後,呂芳從座椅之上緩緩起身,看著外麵的夜景,無聲自語道。
“哼,馮保,這一關就當你過了吧,你可不要讓幹爹失望啊!”
……
與此同時,東廠監牢內。
此刻的陳洪,看著那些獰笑著向自己靠近的東廠廠衛,也不由得慌了神,下意識地便想要出言震懾。
“你……你們想幹什麽,我可是司禮監……”
“閉嘴!”
陳洪的話還沒說完,便結結實實地挨了一巴掌,這一巴掌的力度很大,都將陳洪給扇懵了。
片刻後,陳洪那白皙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了一個清晰可見的手掌印,一股火辣辣的疼痛從臉上傳來。
陳洪哪裏受過這種侮辱,當即便被怒火給衝昏了頭腦,一時間居然忘了自己眼下正身處東廠監牢。
旋即,隻見陳洪用一種極為怨毒的眼光,打量著那位扇自己耳光的東廠廠衛,咬牙切齒道。
“哼,一個小小的東廠番子,也敢扇我陳洪的耳光,等我出去以後,一定要將你碎屍萬段!”
隻不過,陳洪那威脅的話語,在這些東廠廠衛看來,頗為可笑。
畢竟,進了這東廠的監牢,就從來沒有見過活著出去的人!
在這之後,隻見先前那位扇陳洪耳光的東廠廠衛獰笑一聲,轉而繼續道:“陳公公,您怕不是昏了頭吧,進了這東廠的監牢,哪裏還有活著出去的道理?”
陳洪聞言,臉上頓時被無盡的恐慌之色所籠罩,在這之後,隻見這名東廠廠衛,不緊不慢地從隨行的箱子中,拿出各式各樣的刑具。
陳洪見狀,瞳孔驟然收縮,語氣也變得無比慌亂:“你……你要幹什麽,你不要亂來,我……我的背後可是……”
那位東廠廠衛,對於陳洪的話毫不在意,隻是自顧自地說道:“錦衣衛的刑訊令世人聞風喪膽,卻殊不知,我東廠還要更勝一籌!”
很快,陳洪那淒厲的哀嚎聲,便在東廠的監牢內響起,在寂靜夜色的襯托之下,顯得格外滲人。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陳洪的哀嚎聲也逐漸減弱,到最後,一點聲音也沒有了。
此刻,東廠監牢內,陳洪早已被折磨地不成人樣,全身上下,到處都是各種各樣的傷痕,殷紅的鮮血,在其身下匯聚成了一個小小的血泊。
負責用刑的那位東廠廠衛,看著陳洪那死不瞑目的屍體,詫異道。
“咦,這就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