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九章 誰要是敢打他的主意,陛下就要誰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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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很快,皇帝要求欽天監挑選良辰吉日的消息,便流傳了出去。
此消息一出,朝野上下頓時一片震動,因為這意味著,距離皇貴妃沈氏被冊封為皇後的日子,越來越近。
而那些頭腦靈活的,已經搶先一步,四處托人打聽皇貴妃沈氏平日裏的喜好,以求第一時間攀上關係。
盡管朱載垣尚處於繈褓之中,但這絲毫不影響那些官員站隊,有道是,一步慢,步步皆慢。
像站隊這種事,自然是越早越好,越早站隊,到時候能夠獲得的回報就越高。
京城,嚴府。
由於今天正好輪到嚴嵩休息,因此,一大早,他便在侍女的攙扶下,繞著院子散步。
從遠處看去,此時的嚴嵩步履盤跚,須發盡白,一副老態龍鍾的樣子,每多走幾步,就得停下來歇息一陣。
或許是覺得乏了,隻見嚴嵩在侍女的攙扶之下,來到一旁的座椅上坐下歇息。
剛一坐下,很快便有侍女上前,替嚴嵩倒上了一碗熱氣騰騰的茶,整個過程行雲流水,挑不出任何毛病。
嚴嵩端起茶杯,輕啜一口後,自顧自地感慨道:“唉,看來真是老了!”
就在這時,嚴世蕃恰好路過院子,遇到了正在閉目養神的嚴嵩。
嚴世蕃見此情形,當即上前,向嚴嵩請安:“孩兒見過父親!”
嚴嵩聞言,睜開渾濁的雙眼,抬起頭來看向嚴世蕃,微不可查地應了一聲:“嗯。”
在這之後,父子二人便陷入了無話可說的尷尬場麵,最終,還是嚴世蕃率先開口,打破了平靜。
“父親,孩兒打聽到欽天監那邊,一共挑選了兩個良辰吉日,分別是十月十五、以及十一月二十三,您覺得,陛下會選哪個日子?”
嚴嵩聽聞嚴世蕃此話,在思襯片刻後,看向嚴世蕃所在的方向,詢問道:“對了,今天是什麽時候來著?”
嚴世蕃聞言,不假思索地給出了回應:“回父親,今天是十月初六!”
嚴嵩聽聞此話,臉上浮現出了然之色,點了點頭,呢喃自語道:“原來今天是十月初六啊!”
在這之後,隻見嚴嵩將目光從嚴世蕃的身上收回,臉上滿是篤定的神色,轉而開口道:“依我看,陛下應該會選擇十月十五這個日子!”
嚴嵩說完,不等嚴世蕃做出回應,又繼續補充道:“畢竟,像冊封皇後這種大事,自然是越早定下來越好!”
待嚴嵩的話音落下,隻見一旁的嚴世蕃臉上滿是心悅誠服的表情,俯下身體,恭敬應聲道:“父親說得是,孩兒明白了!”
隨後,隻見嚴世蕃話鋒一轉,鼓起勇氣,向嚴嵩詢問道:“對了父親,孩兒打聽到,最近朝中有許多人通過各種各樣的渠道,打聽皇貴妃沈氏的喜好,這分明是想要向她剛出生的那個孩子……”
嚴世蕃的話還沒說完,隻見嚴嵩臉上的表情變得無比冷峻,在上下打量了嚴世蕃一番後,方才出言評價道:“這個孩子尚在繈褓之中,朝中那些人,就已經把主意打到他的身上了?”
嚴嵩在說到這裏的時候,頓了頓,又繼續道:“這群蠢貨,這個孩子明顯是陛下的逆鱗,誰要是敢打他的主意,陛下就要誰的命!”
待嚴嵩的話音落下,嚴世蕃仿佛像是受到了什麽驚嚇一般,不受控製地打了個寒噤。
隨後,隻見嚴世蕃低下頭,異常恭敬地應聲道:“多謝父親提點,孩兒明白了!”
嚴嵩將嚴世蕃臉上的表情盡收眼底,在略微頷首後,轉而開口道:“行了,時候不早了,你待會兒還得去上值呢!”
“是,父親,孩兒這就告退!”
嚴世蕃聞言,在向嚴嵩拱了拱手後,便邁步離開。
……
京城,裕王府內。
夕陽的餘暉灑落在地上,從遠處的假山池塘,清晰地傳來水流的聲音,幾隻鳥兒停靠在枝頭,發出宛轉悠揚的鳴叫。
對於這些景色,此時的朱載坖卻無暇顧及,因為他得知了嘉靖命令欽天監,挑選良辰吉日的這個消息。
在得知這一消息後,朱載坖深感焦慮,因此,在下值後,他便命人將徐階等人,悉數召集至裕王府,用以商討接下來的應對之策。
由於心情煩悶,以及徐階等人還未到達的緣故,此時的朱載坖,正在裕王府內四處閑逛,用以排解心中的憂愁。
朱載坖的心裏十分清楚,皇貴妃沈氏在為嘉靖誕下皇子後,必定會母憑子貴,被冊封為皇後。
為此,朱載坖沒少勸慰自己,並提前做好了相應的心理準備。
但當這一天真的來臨的時候,朱載坖才發現,自己根本接受不了這一事實。
而更令朱載坖感到無力的是,他什麽都做不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皇貴妃沈氏被冊封為皇後,以及那個尚在繈褓中的孩子朱載垣,在名分上成為嫡子。
以朱載坖現在所擁有的勢力,自然能夠敏銳地感知到朝中的一舉一動。
“這群朝三暮四的混賬東西,居然這麽快就想著調換陣營,轉而支持一個還在繈褓中的孩子,等著吧,等孤到時候當上了皇帝,第一個收拾你們!”
“為什麽,明明隻差一步了,為什麽偏偏在這個時候……孤不甘心,孤不甘心啊!”
想到這裏,朱載坖下意識地攥緊了拳頭,臉上滿是不甘之色。
“朱載坖,你要冷靜,不可自亂陣腳,往好處想想,說不定這個孩子在半路的時候就會夭折!”
“畢竟父皇一共生了八個兒子,其中隻有我和四弟順利長大成人!”
“現在四弟已經被父皇派往了封地就藩,再也威脅不到我了,不過四弟那邊,仍舊不可掉以輕心,得讓他們再加把勁,爭取早日把四弟趕出京城!”
就在這時,隻見一名管家快步來到朱載坖的麵前,俯下身體,恭敬稟報道:“殿下,徐閣老他們來了,目前在大廳等候!”
朱載坖聞言,點了點頭,看向管家所在的方向,出言吩咐道:“嗯,孤知道了,讓他們稍等片刻,孤這就過去!”
“是,殿下!”
裕王府的管家在應聲後,未作絲毫猶豫,很快便邁步離去。
在這之後,隻見朱載坖將目光收回,在深吸一口氣,平複好心情後,方才向著裕王府內,用以待客的大廳所在的方向,踱步而去。
朱載坖來到大廳的時候,徐階、高拱、張居正,正在啜飲著杯中的茶水,並時不時聊著閑話。
見朱載坖到來,幾人連忙停止交談,紛紛從座椅上起身,向其恭敬行禮道:“見過裕王殿下!”
朱載坖聞言,擺了擺手,出言吩咐道:“嗯,都坐吧!”
在幾人先後落座以後,隻見朱載坖將目光收回,麵向眾人,沉聲道:“想必諸位應該知道,父皇下令讓欽天監那邊,挑選良辰吉日的事情了吧?”
朱載坖的話音剛落,隻見徐階站了出來,出言應和道:“裕王殿下,據說欽天監那邊挑選了兩個良辰吉日,分別是十月十五,以及十一月二十三!”
“隻不過陛下那邊,暫時還未曾給出回應。”
朱載坖聞言,當即垂下眼眸,呢喃自語道:“十月十五,十一月二十三……”
徐階見此情形,便知道,朱載坖是在為皇帝即將冊封皇貴妃沈氏為皇後的事情而憂慮。
畢竟,等到皇貴妃沈氏被冊封為皇後以後,朱載坖所擁有的名分,充其量隻不過是庶長子而已。
正當其打算出言勸慰的時候,隻見朱載坖抬起頭來,麵向眾人,轉而開口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諸位隨孤去一趟書房吧!”
“嗯。”
在這之後,眾人便在一旁管家的引領之下,去往了裕王府書房。
……
浙江,按察使司衙門。
房間內,隻見何茂才用手指著不遠處的書案上,所堆積的一摞案件卷宗,出言吩咐道:“來人,把這些已經處理完畢的案件卷宗,都拿下去!”
“是,大人!”
話音落下,很快便有胥吏上前,將書案上的那一摞卷宗取走。
就在這時,隻見按察副使來到何茂才的麵前,小心翼翼道:“大人,袁家小少爺那樁案子,已經拖了很久了,不能再繼續拖下去了,您看是不是……”
何茂才聞言,在瞥了來人一眼後,點了點頭,轉而開口道:“說得也是,本官前段時間忙於朝廷大計,無暇顧及此案,這樁案子,確實不應該再繼續拖下去了!”
何茂才說完,端起桌上的茶杯,輕啜一口後,將目光從按察副使的身上收回,出言詢問道:“對了,袁家小少爺的那樁案子,案情如何啊?”
一旁的按察副使聞言,當即上前,俯下身體,異常恭敬地開口道:“大人,這樁案子,案情清晰明了,人證物證俱在!”
何茂才聽聞此話,點了點頭,在沉吟片刻後,轉而開口道:“嗯,既然如此,那就依照大明律來辦吧!”
按察副使見何茂才要按照大明律來辦案,頓時慌了神,連忙俯下身體,小心翼翼道:“大人,下官不是這個意思,實不相瞞,袁家那邊已經打了招呼,下官實在是……”
何茂才將按察副使臉上的表情盡收眼底,挑了挑眉,冷不丁地詢問道:“說吧,收了袁家多少銀子?”
那名按察副使聞言,當即麵露惶恐之色,支支吾吾道:“大……大人,您……您知道的,這袁家在朝中有人,下官實在是得罪不起啊!”
何茂才聽聞此話,整個人頓時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桌子,出言斥責道:“他袁家在朝中有人,難道本官在朝中就沒人嗎?”
“快說,收了多少銀子,不然的話,別怪本官不客氣!”
那名按察副使見何茂才突然發難,頓時麵色煞白,渾身顫抖,不知道作何是好,良久,隻見其低下頭,小心翼翼道:“大人,實不相瞞,袁家那邊派人送來了五千兩銀子,讓下官來勸大人您……”
“這可是袁家送來的銀子,下官就算是不想收,也得收啊,請大人饒下官一命吧,下官還有妻兒老小需要贍養啊!”
按察副使說到這裏的時候,看向何茂才的目光中,滿是哀求。
何茂才聽聞此話,在思襯片刻後,從座椅上起身,親自將按察副使從地上扶起,並拍了拍他身上的塵土,出言安慰道:“行了,本官也不是那麽不通情理的人,你的難處,本官都明白!”
何茂才在說到這裏的時候,停頓了片刻,又繼續補充道:“本官也是一步一步幹上來的,知道你們的難處,既然是袁家送來的銀子,那你就好好收著吧!”
那名按察副使聽聞何茂才此話,不由得出言哽咽道:“大……大人,下……下官……”
而何茂才似乎是猜到了他要說些什麽,擺了擺手,製止了他繼續說下去:“行了,本官接下來還有事情需要處理,你先下去吧!”
那名按察副使聞言,當即低下頭,感激涕零地應聲道:“是,大人,下官這就告退!”
在那名按察副使離開以後,隻見何茂才將目光收回,臉上滿是莫名的神色。
何茂才當了二十多年的刑名,對於這類情況,早已是見怪不怪,此次案件的雙方,一方是普通的平民百姓,另外一方則是地方豪強的少爺。
一般來說,像這類案件,當事人隻有自認倒黴,然後拿一筆補償了事。
要是仍舊執迷不悟,想要繼續糾纏下去的話,那麽地方豪強,有一萬種辦法,收拾案件的當事人。
倘若這樁案子讓以前的何茂才來辦,必定是大事化小,小事化無,落得個皆大歡喜的結局。
但眼下,何茂才卻從中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味道,因為趙貞吉身為浙直總督兼浙江巡撫,名副其實的封疆大吏,犯不著專門針對一個嘉興袁家。
“難不成,巡撫大人早先與嘉興袁家有什麽過節,想要借著此事,來收拾他們?”
“還是說,巡撫大人有別的什麽目的?”
何茂才越想越覺得其中有蹊蹺,旋即,隻見其將內心紛亂的想法盡皆壓下,無聲自語道:“罷了,還是等下來以後,問問老鄭吧!”
在這之後,隻見何茂才背著雙手,踱步而去。
……
夜幕降臨,杭州城最大的酒樓。
包廂內,何茂才看著桌上各式各樣的菜肴,不停地在房間內來回踱步,臉上滿是焦急之色。
“這老鄭怎麽還不來,每次都要讓我等他!”
話音落下,隻聽‘吱呀’一聲,房間的門被推開,隻見鄭泌昌火急火燎地走了進來。
在進入包廂以後,鄭泌昌便看向一臉焦急的何茂才,出言詢問道:“老何,出什麽事了,這麽著急找我過來?”
何茂才聽聞鄭泌昌此話,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然後指向一旁的空位,出言吩咐道:“來,先坐!”
鄭泌昌聞言,也沒有推辭的意思,徑直在一旁的空位上坐下。
剛一坐下,何茂才便拿起桌上的酒壺,分外殷切地替鄭泌昌斟好了酒。
待斟好酒後,隻見何茂才端起酒杯,看向鄭泌昌所在的方向,轉而開口道:“來,老鄭,咱倆喝一杯!”
雖然鄭泌昌有些不明就裏,但還是拿起酒杯,跟何茂才碰了碰。
在這之後,隻見何茂才仰起頭,將杯中的酒水一飲而盡。
鄭泌昌見此情形,不由得挑了挑眉,一臉凝重地看向何茂才,出言詢問道:“老何,跟我說說,到底出什麽事了?”
何茂才聞言,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在腦海中整理完語言後,方才不緊不慢地開口道:“唉,老鄭,我想讓你替我參謀參謀,事情是這樣的……”
在何茂才的敘述之下,鄭泌昌總算是了解到了事情的大致情況。
隨後,隻見鄭泌昌拿起酒壺,在給自己以及何茂才分別斟上一杯酒後,方才開口道:“老何,你說的沒錯,這袁家的確是不好得罪,另外,我聽說這袁家能夠攀上京城那邊的關係!”
何茂才聽聞鄭泌昌此話,臉上滿是憂愁之色,端起酒杯,將杯中的酒水一飲而盡後,出言抱怨道:“是啊,也不知道這巡撫大人是怎麽想的,非要借著這樁案子,來收拾袁家!”
“現在弄得我是裏外不是人,巡撫大人是封疆大吏,沒人能夠動得了他,但我何茂才就不一樣了,朝中無論是誰,隻要動一動手指,我何茂才就吃不了兜著走!”
幾杯酒下肚,何茂才整個人已經有些微醺,隨後,隻見其將目光從鄭泌昌的身上收回,提出了這樣一個猜想:“老鄭,你說,會不會是巡撫大人跟這袁家有什麽過節,這才……”
何茂才的話還沒說完,便被鄭泌昌斬釘截鐵地打斷了:“不,肯定不是這樣!”
鄭泌昌在說到這裏的時候,臉上滿是篤定的神色,其在思襯片刻後,又繼續道:“老何,你不妨好好想想,巡撫大人會是這麽簡單的一個人嗎?”
“就算巡撫大人跟袁家有過節,他也有無數種辦法可以收拾他們,完全沒有必要這麽做!”
鄭泌昌在說到這裏的時候,停頓了片刻,又繼續道:“不是什麽人,都能夠從陛下那裏,拿到先斬後奏的權力的,我總感覺,巡撫大人此番來浙江任職的目的不簡單,應該是帶著陛下的任務來的!”
在聽完鄭泌昌的這一番解釋後,何茂才的臉上也浮現出後知後覺的表情,出言感慨道:“嗯,老鄭,你說得有道理,畢竟,巡撫大人可是敢親自帶兵包圍織造局的人!”
“你先前說,巡撫大人是帶著陛下的任務來的,要知道,那袁家可是咱們江浙一帶有名的豪強地主,擁有數不盡的土地,在京城內的關係盤根錯節,咱們可招惹不起……”
鄭泌昌聽聞何茂才此話,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仿佛像是抓住了什麽救命稻草一般,然後一臉急切地看向何茂才,出言催促道:“老何,你剛才說什麽,再說一遍?”
“我是說,咱們招惹不起……”
“前麵一句!”
何茂才見此情形,臉上滿是疑惑之色,無奈,他隻得將先前的話重複了一遍:“那袁家可是咱們江浙一帶有名的豪強地主,擁有數不盡的土地!”
鄭泌昌聽聞此話,眼中閃爍著莫名的光芒,低下頭,呢喃自語道:“沒錯,就是土地!”
待鄭泌昌的話音落下,何茂才的臉上滿是驚駭之色,隨後,隻見其用手指指向頭頂,小心翼翼道:“老鄭,你的意思是,上頭打算查土地兼並……”
迎著何茂才無比震驚的眼神,隻見鄭泌昌點了點頭,轉而詢問道:“老何,你還記得當初張璁ng)張閣老曾經施行過的那些政策嗎?”
對於張璁,何茂才當然不陌生,畢竟,這可是大明一位傳奇的官員,深受皇帝器重,賜名孚敬,曾經三度擔任內閣首輔。
張璁,字秉用,正德十六年進士,在任期間革貪腐、清莊田,大力整飭吏製。
但是由於張璁在清查田畝,以及革除貪腐的過程中,觸及到了太多人的利益,因此彈劾的奏章不絕,後來幾次致仕離京,最終於嘉靖十八年病歿於溫州。
許久,隻見何茂才回過神來,麵色煞白,呢喃自語道:“老鄭,據說這次大計,吏部那邊劾退的官員,是前所未有的!”
鄭泌昌聽聞何茂才此話,點了點頭,緩緩道:“看來我先前的猜想沒錯,巡撫大人的確是帶著任務來的!”
“江浙一帶的土地兼並尤為嚴重,陛下想必是察覺到了這一點,方才會派巡撫大人前來暗中調查!”
“而這第一步,便是投石問路,正因為如此,巡撫大人才會死死揪著袁家不放!”
何茂才在聽完鄭泌昌的講解後,整個人頓時有了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隨後,隻見何茂才抬起頭來,一臉鄭重地看向鄭泌昌所在的方向,出言提議道:“老鄭,你說,咱們要不要賭一把?”(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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