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四十章 亂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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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36章亂象
    聽了袁熙的話,孫禮遲疑道:“大哥…..王上,這樣會不會有危險?”
    “徐州士族有叛亂千克,要是他們糾結兵士生亂,對王上不利,那…..”
    袁熙沉著臉道:“徐州若真亂成這樣,伯言早就出兵了。”
    “如今沒有大的異動,說徐州這些不成事的士族隻敢暗戳戳搞事,真是扶都扶不起來。”
    “當然,我也不會偏聽偏信冤枉他們,城中到底發生了什麽,我要親眼去看看。”
    呂玲綺聞言,轉了下手中短戟,笑道:“夫君此言,正合妾意,好久沒碰到這麽有趣的事情了。”
    孫禮聞言無法,隻得聽從袁熙安排,離著廣陵港口二十多裏的地方,找了個地方靠岸。
    他找了上百精銳侍衛扮做商隊,武器藏於車中,跟隨袁熙呂玲綺從陸路去廣陵,船隊則分散開來,繞過廣陵城外的江水,隱隱形成封鎖之勢。
    袁熙則是帶著呂玲綺喬裝打扮,扮成富家子弟模樣,帶著車隊施施然往廣陵城門而去。
    不出小半日,車隊邊到了廣陵城下,卻見門口亂糟糟的,不斷有人慌張地進進出出,守門兵士隻有三五個人,皆是坐臥散亂,隻是偶然盤查,對大部分人視而不見。
    袁熙坐在車裏,看他們盤查的,都是衣著一般,但帶著包袱的人,幾番問詢,都會逼得被盤查的百姓奉上財貨,不僅心中大怒,自己一直放心的後方徐州,怎麽亂成了這個樣子!
    步騭到底在搞什麽!
    他強壓怒火,令車隊走到近前,那幾個兵士見來了這麽多人,登時緊張起身,拿著長槍攔在車前,喝道:“什麽人!”
    駕車的孫禮見對方長槍離著自己臉頰隻有數寸,忍不住就要喝罵,但身後袁熙沒有出聲,隻得忍了下來,低頭不語。
    那領頭軍曹看這模樣,心下生疑,剛要去叫人,就見車簾掀開,露出一張年輕的臉來。
    那軍曹定睛看時,不由呸了一聲,這臉無關倒也端正,隻是臉上塗著厚厚的粉,比女子的妝容還要更重幾倍。
    不過這軍曹倒是識貨的,知道這是如今典型的年輕士子間最喜歡的妝容,如今天下士族之中,流行起了一股風氣,便是塗脂抹粉,磕五石散,一個搞得人不人,鬼不鬼,偏偏這種風氣在士族間還飽受稱道。
    軍曹看著年輕人眉宇印堂發黑,雙目眯縫,一副五石散吃多了樣子,其身旁奴婢打扮的女子眼神倒是很凶,一副刁奴模樣,便喝道:“你們是哪裏來的?”
    士子自然是袁熙化妝假扮的,他懶洋洋張口,“你是什麽東西,敢問我來曆?”
    “叫你們城守過來!”
    那兵曹聽了這囂張跋扈的回答,反而心裏猶豫起來,不自覺出聲道:“城守有事不在,讓我在這裏值守。”
    “未知……”他頓了下,“貴人從何而來?”
    袁熙看這軍曹穿戴,頂多是個什長,心裏更加怒火起來,廣陵作為一郡治所,城門守擅離職守,找個什長看守如此重要的門戶?
    他冷哼一聲,往軍曹手裏丟出一塊牌子,“甄家商隊,從青州過來采買貨物。”
    軍曹接住牌子一看,馬上就醒悟這個甄家,便是晉王正妻的娘家,當即不敢怠慢,連忙雙手恭恭敬敬把牌子送了回來,陪笑道:“原來是甄家貴人,小人有眼無珠,衝撞了貴人,還望恕罪。”
    他看著商隊這些人數眾多,總覺得不太放心,還想盤查幾句,但對方氣勢迫人,讓他難以張口。
    卻在此時,袁熙發話道:“怎麽城裏這麽亂?”
    “廣陵城一直是這樣嗎?”
    軍曹心道這怕不是甄家派出來曆練的雛鳥,當即老老實實答道:“啟稟貴人,平日不是這樣,是…..”
    他突然覺得說這話不合適,張了張口,麵現為難之色,就聽對麵冷哼一聲,“賞。”
    軍曹就見那婢女從袖子裏麵掏出一塊東西,向著自己麵門丟了過來,他趕緊一把接住,隻覺入手沉甸甸的,定睛一看,不由驚呆了,這竟然是一顆綠豆大小,黃澄澄金燦燦的金子。
    他兀自不敢相信,如今天下金價極貴,這塊金子若是真的,至少值幾十匹絹,這甄家人出手這麽闊嗎?
    他不自覺把金子放到嘴裏咬了一下,看到那微小的印痕,他的心髒狂跳起來,這是真的!
    他不露聲色擋住自己身後兵士的視線,將金子藏在袖子裏,然後對袁熙諂笑著接近半步,湊過去低聲道,“稟貴人,城裏確實發生了些事情。”
    “小人聽說,刺史病重臥床,別駕做了些不好的事,如今被看管起來了。”
    “貴人若是進城行商,當注意安全,畢竟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袁熙聽了,眉間一沉,步騭就是徐州別駕,竟然有人敢公然囚禁他?
    想到這裏,他收斂神色,傲然道:“無妨,這青徐地界,誰不敢賣我甄家麵子?”
    “賞,進城!”
    後麵的侍衛拿過幾匹絹來,丟到軍曹手中,袁熙放下車簾,再也不看兵士們,車隊昂然入城。
    那軍曹和手下兵士滿臉堆笑站在一邊,看著車隊進了城,幾個人把絹分了,有個兵士道:“看看甄家,出手就是闊綽,比糜家商隊大方多了。”
    軍曹在他後腦上拍了一個巴掌,“你懂什麽,糜家是地頭蛇,用得著給我們麵子?”
    “這甄家也就是出門擺闊而已,他要是……”他隨即醒悟過來,捏了捏袖子裏麵的金豆,對一眾兵士道:“回去守門,不要管這些大家族的事情,惹怒了他們,咱們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袁熙的車隊入城,看到道路上淩亂異常,路邊不時有丟棄的衣服雜物,這應該是逃難的人群丟下的,應是生怕城中發生變故,故而提前逃離。
    說來徐州雖然太平,但之前發生過數次動亂,尤其是被曹操屠城嚇怕了,百姓嗅覺很是靈敏,一有風吹草動就逃出城外,免得被兵災波及。
    這也說明城內形勢不好,連老百姓都看出來了,而且換做平日,這丟棄的衣物早就被人撿走了,根本不會落在地上。
    而這個時候袁熙這隊人還敢往城裏進,守門軍曹反而不會生疑,畢竟甄家背後站得可是晉王,而徐州再亂,斷不至於叛亂。
    這也是袁熙膽敢帶著百人進城的底氣所在,因為徐州雖然有背叛劉備的前車之鑒,但當時劉備隻有徐州一塊地盤,徐州士族叛亂,馬上就可以投靠臨近勢力。
    而現在徐州周圍都是袁熙領地,從江淮到青州已經把徐州包了起來,徐州士族想要叛亂,肯定會被袁熙派兵鎮壓,死無葬身之地,這種虧本買賣,徐州士族應該是不會做的。
    所以袁熙猜測,徐州士族趁著陳登病重搞事,八成是盯上了陳登死後徐州的官位分贓,步騭出身貧寒,自然是擋了他們的路,所以徐州士族現在做的,就是給步騭扣上一口黑鍋。
    這才是袁熙憂慮的地方,這種誣陷其實漏洞很大,若是袁熙召集眾人對質,徐州士族的伎倆就會被揭破。
    所以站在徐州士族的角度,若是他們想把這個事情做成,就要做到死無對質,所以其中關鍵,就是陳登步騭都要死掉才行!
    陳登本來病重,步騭的處境就很危險了,隻怕隨時都有性命之危,所以袁熙一進城,便命令車隊徑直往步騭宅邸趕去。
    車隊走了大半個廣陵城,沿途隻遇到一隊兵士上來盤查,看到甄家商隊的牌子後,就放行離開。
    眼看車隊到了步騭宅邸所在街口,不出袁熙所料,步騭的宅邸,早就被百十名兵士裏三層外三層,圍的水泄不通。
    那些兵士見車隊接近,紛紛舉槍執刀,喝道:“什麽人!”
    “立刻停住!”
    “再往前一步,生死勿論!”
    袁熙讓呂玲綺打開城門,等呂玲綺下去,直接則是慢吞吞下了馬車。
    他下馬車的時候,還踉蹌了一下,呂玲綺連忙扶住,惹得旁邊兵士臉現嘲諷之色。
    不過現在徐州承平數年,士族生活重新回到了以前那種奢靡景象,很多士子花天酒地,縱情享樂,很多都變成了這副模樣,這種做派在兵士眼裏,反而很是正常。
    袁熙眯縫著眼,冷冷道;“我奉家主之命,來探望主公舊交,發生了什麽事情?”
    有兵士哂笑道:“什麽家主主公的,你是哪裏來的?”
    袁熙拿出一塊牌子,淡淡道:“冀州甄家。”
    此話一出,領頭的百夫長麵色大變,下層兵士可能不知道,但到了百夫侍奉士族的層次,自然要要熟知各家情況。
    他自然了解,冀州甄家,就是甄王後的娘家,而這家主,目前也是王後代掌的!
    這等於說麵前的人,是晉王嫡係一派,自己這些人哪裏敢得罪得起?
    他趕緊滿臉賠笑,說道:“原來是甄家貴人,吾等隻是奉命守衛,還望大人恕罪。”
    袁熙冷哼一聲,“那我能進了嗎?”
    那百夫長麵現為難之色,“小人受命把守,不得閑雜人等進入,還請貴人恕罪。”
    袁熙冷笑道“哦?”
    “你們倒很膽大,王後之命都敢違背?”
    那百夫長冷汗涔涔而下,咬牙道:“小人身負軍令,還請貴人不要為難。”
    袁熙見這百夫長倒是盡忠職守,不由點了點頭,“那我問你,這步別駕犯了什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