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恩厚一旁原本還昏昏沉沉的手下們聽到了言語，神情都認真了起
    其中一人明顯有些激動，抬高了半度音量說道：“你怎麽可以說出來，你知道這樣做的後果，現在還沒有到時候！”
    高恩厚點點頭，沒有理會手下的咆
    “太祖皇帝與文皇帝深知，自漢以降一千餘年，任何王朝沒有永恒，長則不過二三百，短則不過幾
    然而無論世代更替，卻總有不同的異族在外垂涎三尺，就如彼時那個哈烈想要進犯大明，我等既奉文皇帝詔命前往西域截殺，梟其首插於牛糞上，這才使得哈烈今後不敢造次，數次來貢，你以為那些白皮夷人當真是被我天朝教化所服？”
    “文皇帝……文皇帝……”
    陳楚思考了許久，這才反應過來，文皇帝指的的明成祖朱棣的諡號，後來嘉靖帝又將原本太宗的廟號改成了成祖，以彰顯正
    “文皇帝距今二百多年了吧，雖說這是你們的光榮曆史，可畢竟那麽久”
    “水麵之下的暗劍，若是被良莠不齊的皇帝輕易使用，那遲早也會變鈍，久而久之，劍鋒就會斬向自己
    文皇帝考慮到了這點，故而給我們留有密旨，上麵列有帝王的評斷考成法，除非大明再出一個如太祖皇帝，文皇帝一般的雄
    否則我們的直屬天子永遠都是文皇帝，而文皇帝給我們下的最後一道旨意，也是太祖皇帝下給文皇帝的最後一道旨”
    高恩厚說罷，握著陳楚的手，慢慢將卷軸打開，丹書卷上，一行蒼勁有力的大字躍然紙上：“中華留存不易，然天不假年於朕，朕死後，汝等須竭盡全力，護我族類免受外夷所”
    “這是文皇帝最後一次征伐漠北前所”高恩厚淡淡說
    在大字後麵，則是密密麻麻地蠅頭小字，上麵詳細列舉了後世之君應當做到的標
    用紅繩綁縛的透鏡主要就是看這些蠅頭小字用的，這些是朱元璋與朱棣用半個世紀的經驗修修補補總結的條
    陳楚大致瞄了一眼，就感到頭皮發麻，內心無比震
    “宣宗皇帝難道也沒有入你們的法眼嗎？他可是文皇帝口中的好聖孫啊……”
    陳楚勉強問道，想要轉移渾身的不自
    高恩厚搖了搖頭，惆悵地看了一眼卷軸，沒有回
    沒有等陳楚將卷軸看完，高恩厚就直接收了起來，而後又徐徐說道：“隻有外族真正入寇之時，我們才會浮出水麵，哪怕是在土木堡，我們也沒有插手，因為彼時瓦剌還不足以撼動大”
    “真夠狠的，連自己人都防”陳楚不經讚歎了一
    “傳到我們這一代，上一次行動，即是海東青潛入倭國大阪，以慢性毒藥處決豐臣秀吉，而後暗中扶持德川家康上位，隻因此人比較安靜，不會多”
    陳楚咳嗽了幾聲，吃驚地看向高恩
    “就憑你？”
    “是海東青！”
    高恩厚提高音量：“咱家又不是神仙，組織裏各有分工，咱家僅僅隻是一個書記官，主要觀察宮中之事，若不是遼東空虛，咱家也不會來到這”
    陳楚一時難以消化這巨大的信息量，不由得抬頭看向高恩
    “這其中的份量，你可知曉？”
    “為什麽？”
    陳楚眼中閃過一絲厲芒，緩緩問
    高恩厚雙手拉起陳楚的手掌，捂住了卷軸之
    “因為，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了，自從海東青消失之後，我們這些二線人員，每年都在消亡，你和東江鎮的鍾林，是我們最後的希望，目前沒有皇帝能夠通過文皇帝的評斷，所以當今天子並不知”
    “為什麽是我？”
    高恩厚笑了起來：“你在長生島的所作所為，我們都知道，已經全程記錄了下來”
    陳楚隻覺得一股巨大的危機感籠罩全身，竟有了提線木偶般的感
    “不要緊張，這是考核，隻不過現在考核沒有辦法進行了，遼陽，沈陽，十日內全境淪陷，九成的人都死”
    高恩厚說著，頭慢慢低了下來，略帶歉意地說道：“抱歉，是咱家無能，以至於隻能用這種方式，本想著在羊官堡內擇機接近你，沒想到卻又搞砸了一”
    “我明白”陳楚說著停頓了片刻，又繼續補充道：“所以那張城防圖，是海東青，或者某一隻海東青交給你們的，那隻破鳥甚至還在長生”
    高恩厚點了點頭，又說道：“對咱家來說，這都是次要的，現在最重要的，咱家和你說了那麽多，你是否願意成為我們的一員，或者成為我們錦衣暗衛的指揮使，繼續踐行文皇帝的旨”
    “什麽？”
    陳楚皺起了眉
    “我加入你們，錦衣暗衛？繼續給死了二百多年的朱棣賣命？”
    “放肆，怎可直呼陛下姓名！”
    高恩厚穩穩提高了音量，又繼續說道：“萬事都有備案，這是文皇帝給我們定下的準則，東江鎮的鍾林會和你競爭，但隻有一人能繼承文皇帝的遺詔，你現在看到的這一份，是複製”
    不等陳楚滿臉黑線，高恩厚又意味深長的說道：“就咱家個人而言，咱家覺得你和你的長生島會更好一些，那個鍾林，咱家覺得他殺心太盛，過於凶戾”
    “太荒謬了，我不會蹚你們的渾水，我現在隻想把那隻破鳥找出來，老子辛苦弄的一方樂土，絕不能因此遭到什麽損”
    “陳楚，有些事情，你既然在這個位置聽到，那便躲不掉了，即便是死了也逃不掉！”
    高恩厚淡淡地說
    “你們還知道什麽？“
    陳楚沒有理會高恩厚的說教，繼續追問
    “羊官堡城門被打開之前，海東青會用盡各種辦法協助守城，咱家看的出來，他的內心同樣充滿了矛盾，看來當年發生的事情，對他們的內心衝擊實在過於巨大”
    “你覺得我還能饒過他？那種半降不降的陰陽”
    高恩厚搖了搖頭，不再言
    隨後他起身對著陳楚說道：“好了，從現在開始，咱家繼續當回複州衛無能的監軍副使，希德，別發愣了，走”
    聽的呆住的駱希德恍然大悟，連忙應聲向前，早已沒有了之前的吊兒郎當，對著高恩厚明顯尊敬了許
    “隨咱家去巡視內城，好好查查那潛在的內”
    說罷將手臂抬起，放在了駱希德身
    陳楚使了一個眼色，駱希德沒法，隻好無奈地扶著高恩厚的手臂，伺候著監軍晃晃悠悠地走出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