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謝謝輝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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榕樹下,兩個小家夥躲在石頭後麵換好衣服,順手把髒衣服丟給了姥爺.
道童們各自散去,悟道的悟道、打雜的打雜、聽經文的聽聽經文,總之該幹嘛幹
鑒於沈夫子的身份,魯夫子決定讓他替代一下自己的位置,帶兩個新娃娃熟悉熟悉道堂,了解下規矩,他自個邁著大步走進了大殿,準備把剛才偷懶的小家夥揪出來,罰抄經文附
往後的日子,川遼和淩司就要在杏逢堂這學習三年
好玩是孩子的天性,來到新的環境,兩個小家夥自然要好好玩上一場,反正今天他們通過了資格賽考核,不用跟著大家悟道,可以自由活動.單單這一點,就足夠還在場上操練奇器的道童們羨慕,不時有窺視的目光掃過兩人.
姥爺在幫他們梳理頭發,柔和的奇力在發絲間流淌,帶走了一絲絲迷蒙的霧氣,留下了一片幹爽.
"司兒,你的手臂好點沒有?丹藥吃了嗎?"姥爺關心道.
淩司撿起樹枝在石頭上刻畫著小人兒,滿不在乎的道:"放心吧,老爺,全好了,你看!"為了證明給他看,淩司故意亮起了胳膊上的肱二頭肌,扭了扭小手腕,鼓起來的小肌肉像個老鼠般竄上竄下,倒有些搞笑.
"教我,我也要學."川遼湊了過來,有樣學樣.
姥爺想起剛才川遼的表現,那道火焰是怎麽回事呢?他不動聲色的問道:"遼兒,你最後用的奇術是誰教的?"
"奇術?"川遼愣了一下,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天生的."
"走,我們去挖靈藥."淩司拉著他就跑,揚言很早就想這樣幹了.
淡藍色的靈樹有個淡雅的名字,叫安晨樹,淡藍色的葉脈蔓延到泛白的邊緣,流動著點點熒光.兩個小家夥順著院牆邊的安晨樹尋找,在花圃中逗留了一段時間.
"這裏沒有的,剛剛我來過."川遼站著說道.
地上散落著殘葉和新土,有些花苗被連根拔起,淩司確認過根莖沒有長著奇異的東西後再胡亂地把花苗插回土裏.偶爾,會有紅黑色的身影在土裏蠕動,那是被驚動的蚯蚓,比筷子還要長.兩人也不害怕,反而觀察了好一會.
糟踏了差不多十多棵花苗後,看蚯蚓看的腳麻的小家夥收回了好奇的目光,把視線轉向別處.
"那,你看."川遼指著大殿後麵的低矮瓦屋和茅廬,剛剛似乎有奇光閃過,看樣子好像是一朵花.
"還等什麽?走啊."淩司一馬當先道.
杏逢堂最多的建築就是偏舍瓦房,選址也不講究,到處都有.
這些地方最初建起的目的是容納異地求道的道童,提供方便.不過,逐漸地,越來越多本土的道童選擇留宿在道堂.畢竟早晨聽完夫子的經文後,需要整理思緒,中午沒必要往家裏跑一趟.至於晚上,不少道童也選擇短暫留宿,有時是為了抓住悟道的一絲靈感,有的是完成夫子交給自己的任務,就近塗個方便.
兩人順著雜草中掩蓋的石徑走著,背後響起個充滿驚喜的呼叫:"嘿!你們怎麽在這裏,我就說找不到人."
誰啊?初來乍到的兩人莫名其妙的看看四周,確認是喊自己的沒錯.
川遼和淩司齊刷刷地把目光轉到背後,原來是他!
長得像個大葫蘆的大胖子走起路來渾身一顫一顫的,小肚子顛的厲害.
"他是我見過最胖的."淩司不著痕跡的說了句,舉起手喊道:"有啥事,胖子!"
佘金輝氣喘籲籲的跑過來,熱情地拍了拍兩人肩膀,笑嘻嘻地說:"獲勝也不懂得和我說謝謝,到處找你們來著."
感恩?感覺怪怪的.
川遼他們再次對視,通過眼神的表達統一了意見,出言不遜.
"輸贏關你什麽事?"
"我都不認識你,你認錯人了."
"你誰啊,找茬的吧?"
被人稱"輝哥"的佘金輝有點懵,不過他反應很快,擺手道:"你們不認識我沒關係,先認識一下嘛,我來這裏呆了兩年,你們可以叫我輝哥."
淩司見他找自己,很納悶,道:"胖子,我們素不相識,你不去聽經文找我們幹嘛."
佘金輝捂住了胸口,裝出很痛心的樣子,指著川遼道:"他要不是暗中接受了我幫助,早就被淘汰了."他重新揚起嘴角,露出個大大的微笑道:"小胖子,還不和我說謝謝?謝謝."
說罷,他自我陶醉的閉上了眼睛,在等待川遼的回應.
川遼看這人不對勁,拉著淩司頭也不回地走了,小聲說道:"有毛病吧他."
淩司點頭,噓了一聲,兩人一溜煙的跑了.
沒有等到回應的佘金輝睜開了眼睛,大叫一聲:"哎喲,臭小子!別跑."又像個牛皮糖似的纏了過去.
"小胖子,小胖子,你跑什麽!"佘金輝眼睛骨碌一轉,嘿嘿笑出聲來,指尖冒出近乎透明的纖薄奇力,伸手往前麵一指,位置就在跑路那兩個的腳下.
一個透明的小泡泡從他們腳底憑空生出,破碎後亮出一爍彩色光芒,兩人相繼中招,腳下一滑,摔了一跤.
佘金輝看著他倆出洋相,抱起胳膊,好整以暇道:"這下相信了吧."
川遼跪在地上剛想站起的動作停住了,似乎想起了什麽,袁世江和自己交手時好像摔過一跤.
旁邊的淩司本以為是自己不小心弄到的,聽了這話簡直火冒三丈,手上深藍色奇力湧現,從扳指那召出日月弓,直接拉弓,箭指背後的大胖子.
"嗖"
佘金輝沒想到他來真的,口中吹了個泡泡,飛向來箭.
疾飛的青蛇月箭迎上了大泡泡,準確命中,卻被包裹在裏麵,沒有鑽出來.
大泡泡就像他主人一樣,像牛皮糖似的死死的黏在月箭上,不斷放緩它飛行的速度.
很快,在離佘金輝還有六尺時,月箭似失去了目標般掉下,落在草地上.附在上麵的梭形泡泡表麵在陽光照耀下折射出一刹那七彩光芒,隨之破滅.
淩司知道這個胖子的奇力有古怪,第一箭試試火力,第二箭已經蓄勢待發,他可不是吃虧的主.
"先停下來."川遼抬手阻止了他,望向佘金輝,他要確認一下心中的猜測.
佘金輝自顧自的吹著泡泡,道:"小胖子,記起來了吧,我那可是在幫你,還不快說'謝謝輝哥'."說罷,他把腦袋側過,攏手作喇叭狀放在耳朵上,滿臉期待.
"什麽意思?"淩司問川遼.
川遼翻了個白眼,把比賽時的小動作說了出來.
淩司聞言笑了,好一個胖子,看我怎麽收拾你!
"胖子,你剛剛在他比賽時幫了他?"
"對,怎麽說."
"你怎麽做到的?"
佘金輝也不藏著掖著,當場示範,為的就是讓他們心服口服.
他隨手彈了個泡泡在草尖處,眨眼即破.
"那好,我去告訴夫子,說你幹擾比賽."
"你敢!說了他就進不了道堂,肯定會取消資格."
"你覺得我們很菜嗎?"
"那倒不是,小胖子那招挺狠的."
"這就對了嘛,你幫不幫都影響不了比賽結果,這叫啥,川遼?"淩司聳聳肩,老神在在地道.
川遼叉開手指放在眼眶,做了個大鬼臉,道:"多此一舉,自作多情!"
佘金輝一聽就不樂意了,道:"簡直是狗屁···"
“剛才是誰在私下武鬥?”
從遠方走來一名女子,柳眉彎彎,瘦臉冷豔,說出來的話聽起來有點涼絲絲的味
“他!”
“就是他!”
不用看也知道是這兩兄弟在出
章明玲負責值守這片區域,聽到動靜,趕了過
"她是管紀律的道童,不想受罰就別說話."佘金輝把身子靠過來,低聲提醒.
章明玲打量著三人的神色,哼了一句:"道堂嚴禁似鬥,違者領罰,兩位新人說你,佘金輝,你有什麽話說?"
佘金輝換了張笑臉,擺手笑道:"沒有的事,我和他們是朋友,在研究弓箭類的奇器呢,怎麽會打鬥,嘻嘻."
沒點正經!章明玲對他印象就不好,整天讓別人喊自己做大哥,跟個二百五似的.她看向兩位新道童,問道:"那你們兩位怎麽說,是這樣嗎?"
川遼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和淩司一樣,緘口不言.
兩個王八蛋!佘金輝在心裏臭罵,臉上繼續保持笑容,解釋道:"肯定是啦,你看他們默認了,我們以前就認識,不可能似鬥的."
川遼聞言翻了個白眼.
章明玲在他說話之餘無意中看到了落在地上的月箭,眼疾手快,撿了起來,攥在手中,道:"是不是這個?"
"對,就是這支、神秘的箭,聽說能連斷兩棵靈樹,拿來玩玩,玩一下不行嗎?"佘金輝滿嘴跑火
見另外兩人橡根木頭似的不會開口,章明玲不相信他的鬼話,在四周轉悠,尋找其他更有力的證
佘金輝吹了口泡泡,在旁邊陪著,也不著
本來就沒有留下什麽痕跡,他不太擔心這個問
苦尋無果的章明玲放棄了心裏的念頭,再次警告他們三人後,自行離
淩司撞了撞佘金輝的肩膀,道:“喂,她誰啊?胖子,你和她很熟?”
佘金輝收起了笑容,惱怒道:“別一口一個胖子,這次沒我你們就要受罰了,還不感謝”
兜來兜去還是這句,就是有你才差點受罰!兩人忍不住在心裏吐
“哎,話還沒說完呢,你們怎麽走了,真是的,沒素質!”佘金輝見兩個新人不搭理自己,厚著臉皮跟了過
一路上問東問西,淩司不耐煩了:"你是查族譜的吧?真煩."
"就是."川遼也不滿道,被大胖子糾纏的渾身不自在.要不是胖子在胡攪蠻纏,早就追上那朵花狀的奇光了.
他們在一排排雜亂的茅屋和破爛的瓦房間穿行,沿路上看見許多大開的門戶,屋內奇光閃爍,偶有霧氣揮發,裏麵的道童無一例外在盤膝悟道,十分勤奮.
"喂,大胖子,每個人都有住所的嗎?我們的在哪?"川遼問道.
佘金輝倒不介意川遼這樣稱呼自己,他覺得胖子叫胖子才是正常的,淩司那瘦猴例外.
他咧嘴一笑,奸笑道:"想知道?先說謝謝."
我真是服了!川遼麵對這個囉嗦鬼,有時候真想掐他脖子.
不過,相比於其他道童,佘金輝算是他們在這裏認識的第一個朋友,誰讓自己有事問他呢?川遼故意惡心他,大大的鞠了一躬,耐著性子說道:"謝謝輝哥大老爺,大老爺福壽無疆,長命萬歲,可以了吧?快說,快說!"
佘金輝品著話語裏的滋味,絲毫不在意這個小玩笑,忍不住笑開了懷.
川遼聽過他的描述,執意要去他休息的地方看看,"輝哥"拍了拍胸口,爽快的答應了,還表示要盡地主之誼.
淩司悄無聲息的瞥了川遼一眼,暗道這小子沒安好心.
佘金輝的住處不遠,拐了兩間瓦房就到了,外麵的土牆上掛著塊褪色的布匹,上麵用毛筆寫上"輝哥雅居"四個大字,字體歪歪扭扭,他還蠻有自信地問川遼字寫得怎麽樣,是不是夠霸氣.
"不怎麽樣."川遼如實的回答讓佘金輝傷透了心.
推開吱呀的木門,裏麵一股醃酸菜的味道撲麵而來.
"哎喲啥味啊這麽大!"淩司熏得差點背過氣去,川遼忍不住幹嘔起來,上氣不接下氣的.
佘金輝在他倆的目光中小臉一紅,尷尬一笑,指了指門邊的六雙靴子.
他這汗腳也是夠讓人無語.
川遼捏著鼻子走了進去,房間不大,就一張桌子,一張床,還有兩個陳舊的藤坐,樣子和蒲團差不多,上麵鋪著塊爛布,髒兮兮的.
順著他的目光,輝哥解釋道:"這兩塊藤坐是別人留下來的,我一次都沒坐過."
淩司可沒跟他客氣,一屁股坐下去,直接碰到了地兒,不堪重壓的滕團瞬間散架.
"賠錢!"佘金輝目露精光,伸出手來.
"又不是你的."淩司耍賴道,撥開他的手,道:"走吧,帶我們去轉轉."
佘金輝也就開個玩笑,知道自己屋裏味大,也不勉強,陪著他們到處轉悠.
川遼一路上傻笑不停,心裏像是裝著什麽開心的事,大胖子問他,也不回答.
瓦房旁有兩座小涼亭,從裏麵往外看,還能發現一座修建的比較規範的建築,川遼遙指道:"那是什麽地方?"
那座建築黑瓦白牆,整體偏小,若從正麵看完全被大殿掩蓋,隻有在側麵才能找到.
"那裏沒名字,就是受罰關禁閉的地方."佘金輝不免多看一眼,心有戚戚道,在裏麵的滋味可不好受.
"夫子在哪休息,這麽久都沒看見人."淩司問道.
佘金輝白了他一眼:"拜托,我是偷跑出來的好吧,怎麽會傻到帶你們去夫子經常去的地方."
淩司聞言似乎大吃一驚,眉頭跳了又跳.
佘金輝鬱悶,道:"什麽眼神這是,你不會懷疑我智商吧?"
川遼瞪著無辜的眼睛,抬起手指了指他身後,好言提醒道:"好像夫子來了."
麵對突發情況,佘金輝速度很快.他絲毫沒懷疑話語的真實性,因為沈夫子的影子在川遼眼中現出了輪廓,並且不斷放大.
他調動奇力,直接往自己身上套個大泡泡.薄薄的一層泡沫帶著他直接起飛,升上了天空.
魯夫子沒好氣的指著佘金輝,屈指一彈,一道奇光戳中了泡沫.
眼看著要掉了下來,佘金輝在間不容發間又往身上套了個泡沫,不過泡泡成型了還沒穩固,被夫子再次戳破,他肥大的身軀失去了保護,從半空墜落下來.
"夫子好,我正想上茅房呢."佘金輝掉在了夫子懷裏,表情不知是哭還是笑.
魯夫子感歎佘金輝又增重了,在考慮著要不要罰他跑多幾圈.
"夫子好!"
"夫子,是他先跟著我們的."
"對,你要替我們做主啊."
佘金輝聞言暈菜,什麽做主?你們也沒拒絕啊!
"對,他跟著我們要我們叫他大老爺."淩司煞有其事的說道.
"是啊,我很煩他."川遼直言不諱.
兩人為免受到夫子的責罰,很自然的找理由為自己開脫.
佘金輝肚子裏的說辭剛要吐出來,就被惱火的魯夫子一句"閉嘴"逼了回去,低垂著臉挨訓.
終於清靜了,看著漸行漸遠的兩人,川遼眼尖,拽了一把淩司的衣服,道:"快看,他好像哭了."
佘金輝像個鵪鶉似的,沒了精神,肩膀一抽一抽的,還不住抬起衣袖.
"別理他,你說的花朵奇光在哪?剛才他在這都不好意思問."淩司期待地說.
川遼搖了搖頭,表示找不到,被大胖子幹擾了注意力,現在一點發現也沒有.
"白忙活了."淩司撓了撓腦袋.
灰瓦白牆,土黃的柱子,兩人兜兜轉轉,大概知道了道堂有哪些好玩的地方,悄悄地記在心裏,最後回到了這座最大的建築跟前,饒有興致的看上麵的留言和鬼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