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們星輝組織，拿到她以後，要做什麽？”
    “為了完成更偉大的事業。”窗簾的神情忽然嚴肅起來。
    “偉大？”楚謠還是第一次見到“窗簾”露出這樣的語氣“為了你們偉大的事業，犧牲一個……什麽也不知道的小孩？既然你知道這一切，為什麽之前不動手！”
    楚謠差點就直接叫出他的名字。
    “那隻是個二流的殘次品，沒有研究價值。”窗簾歎了一口氣“認清現實，血蝶。小楠早已經死了。”
    “但因為智新公司的實驗，她會不停地重生。在不同的‘容器’裏，經曆著無止境的折磨。”
    楚謠並非什麽聖人。
    她的雙手早已沾滿了血，這是一條、任何一位修真者都注定要走的路。
    她的頭上曾有很多的名號，魔宗老祖、狠人鬼仙、天嬌、魔女……
    世人眼中，她狠厲、狡詐、護短、詭計多端、不擇手段……
    但拋開這些不堪入目的稱謂，她也隻是個在求仙之路上掙紮求索的女子。
    敢為他人不敢為、做他人不敢做，是因為她心裏還有在乎的東西。
    這些在乎的人或事，就是她楚謠的原則和底線。
    “所以你們拿她回去，也要做和智新公司一樣的實驗？”
    “不，星輝還不屑於與這些星際公司為伍。”窗簾擺了擺手“我們有更溫和的方法。這一點你放心，星輝有辦法一勞永逸地解決她身上的痛苦。”
    楚謠不再說話。窗簾站在原地等待著她的回複，不停抖動的腳尖顯露出他此刻的焦躁。
    他所剩的時間不多。
    “一勞永逸嗎？她是個本該消失的人。也許死亡才是小楠最好的歸宿。”楚謠說著，將手中的心核遞了過去。
    窗簾終於放鬆下來，伸手就要接過，但楚謠卻沒有立刻鬆手。
    “今日之因，他日之果。”楚謠的語氣變得鄭重起來，她摘掉了臉上的麵具，露出楚小夜的模樣
    “既然我已經粘了小楠的因果，就要見證她的最後。沈瑜，記住你今天說過的話。”
    沈瑜動作一滯，他雖然不太能理解楚謠口中的因果之道，但依然能從語氣中體會到這番話的重量。
    他認真地點了點頭。
    楚謠鬆開了手，在沈瑜收走心核的一瞬間，兩人之間沉重的氣氛終於緩和了許多。
    “誰是沈瑜？我可不認識。”他把心核在衣服內收好，語氣活潑起來。
    “別裝了。”楚謠衝他撇了個白眼“整個新都我就沒見過第二個人會像你一樣用手轉煙的。”
    “嘶，大意了，看來以後得多注意點。”沈瑜看向了楚謠手中的血蝶麵具，接著指了指棚頂的監控攝像頭“楚總裁還真是不謹慎，你就不怕這房間裏有竊聽器？”
    要不是早知道“蓮”事先黑進了智新公司的監控係統，恐怕兩人早就暴露了。即便如此，剛剛楚謠摘下麵具的那一幕也讓沈瑜嚇了一跳。
    “你都敢大搖大擺地闖進來了，還會怕智新的監視？”
    楚謠剛才其實用了隔音罩。不過這些修士手段沒必要全告訴沈瑜。
    “星輝，原來這才是你的真實身份。”楚謠又把那張血蝶麵具戴了回去“你來到靈源星的真實目的也是為了這個，心核？”
    “沒必要這麽刨根問底吧，楚小夜。人總要有點秘密的不是嗎？就像我也沒問你混入血客聯盟究竟打算幹什麽。”沈瑜捏了捏脖子，楚謠看到他揪起了一塊“皮”，看來這麵具他戴得很難受“其實是誤打誤撞。”
    “誤打誤撞？”
    “智新公司狡兔三窟，在博取星的總部之外，幾乎所有星係的星球中都有他們分部的影子。隻是沒想到他們心這麽大，竟然把心核這麽重要的東z在了靈源星這個偏僻之地……或者說他們過於小心謹慎，故意將心核放在遠離總部的地方，反倒被有心之人鑽了空子。”
    楚謠點了點頭。忽然想到了什麽：“這個單子的雇主是誰？”
    “鋼穹。”沈瑜的回答簡短直接“鋼穹的頂層似乎在下一盤很大的棋，諸多星際勢力都被牽扯進來，獵取心核隻是其中的一環。現在時局很不明朗，大議院的那幫老東西人人自危……”
    他似乎覺得自己說得太多了，於是話鋒一轉：
    “你最好不要惹上他們，這是來自你最能信任的盟友的善意勸告。”
    “我們已經惹上了。”楚謠無視了沈瑜口中“最信任的盟友”的自稱。
    “好吧，那以後就少惹一點。”沈瑜聳了聳肩“要是沒什麽事，我們就此別過？我可能會消失一段時間，不要想我。”
    “快滾。”楚謠巴不得他趕緊消失在宇宙盡頭。
    等回去一定要讓貓眼的人查一查這星輝到底是什麽來路。
    “提醒你一下，再有二十分鍾，智新的監視和通訊係統就會恢複，他們的保安部隊也會在那時趕到。”
    “我也提醒你一句，記住我剛才說的話。”
    “我會的。”
    沈瑜的背影消失在了走廊盡頭。其餘的幾台警衛機器人並沒有跟上，它們停止了運轉，此刻都落在地上。
    楚謠在實驗室中轉了一圈，將那些鏈接腦部的機器收進了儲物袋——再多她也裝不下了。
    接著退至門口，手臂一震，揚起一陣滔天火海，將所有的儀器付之一炬。
    滾滾濃煙的伴隨之下，楚謠回到了之前來過的展覽室，看著那些呆若木雞的小動物，施出一片薄薄的黑霧。
    黑霧籠罩之下，所有的動物都在悄然中陷入了永恒的安眠。包括那隻說人話的小白鼠。
    如果沒有沈瑜的話，她也許會將那塊心核也一同毀掉。
    看著那隻仿佛已經睡著的小白鼠，楚謠的心中升起一絲煩躁。
    她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如此厭惡天人的科技。
    他們終究不是一路人。
    火勢已經開始蔓延過來。機械與獸屍一同沉睡在猛烈的大火之中，空氣中滿是怪異的焦糊味。
    楚謠施展隱身術，頭也不回，向著智新公司的大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