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唇槍舌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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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州郡都開始往京都方向緊鑼密鼓地行軍調兵時,陵水縣也迎來了一批不速之客。
此時陵水城外,駐紮著從青州府開拔的三萬大軍,臨時搭建的軍帳連綿數裏。
蕭九看著山下傳來的書信,皺眉沉思。
信是文詰寫的,信上的內容是要求他下山前往勤王大軍駐紮的軍帳。
看著眼前送信的傳令兵,蕭九明白這是一場針對自己的鴻門宴。
可他卻沒有選擇的餘地。
不去?更是給了大軍剿滅自己的理由。
青州府的三萬大軍,和蕭字營根本不是一個量級。
莫說是抵抗了,真等青州軍上山,他這支人數不足兩百的隊伍隻怕連野兔山都逃不出去。
“來人,備馬。”
蕭九一聲令下,身邊眾人都遲遲沒有動作,全都猶豫地望著蕭九。
“寨主,要不您帶著兄弟們逃吧,不能去啊。”
隨著金子略帶著哭腔的話,麵露悲戚的一眾人馬全都出言勸說。
蕭九見狀,眼底有些濕潤,可還是壓下心底的波瀾,對他們出言寬慰。
“我隻是聽從調令下山去見郡守,不一定會掉了腦袋。”
“爾等跟隨我也有些時日了,如今過上好日子,可莫要毀了前程。”
“我不在時張奔務必主持好軍務,莫要寒了兄弟們的心。”
隨著一句句話語從蕭九嘴裏平淡的說出,在場眾人全都默然不語。
張奔則是微微朝蕭九點頭,算是給了蕭九答案。
蕭九見張奔點頭,釋懷一笑,轉頭對旁邊的金子說道“金子,可敢隨我下山?”
金子聽見蕭九喊自己名字,高聲回道“當然。”
聞言,蕭九揮了揮手,示意手下牽來馬匹,隨後翻身上馬,跟著送信的傳令兵騎行下山。
一行三人下了野兔山,一直到青州軍駐地最大的一處軍帳停下,等著衛兵前去通報。
不多時,那衛兵從軍帳中出來,請蕭九入內。
“末將蕭九,見過呂督撫,見過文大人。”
蕭九進入軍帳後,就對著大帳正中的兩人彎腰行禮,聲音洪亮。
而督撫呂耀良和郡守文詰此刻都在打量著眼前這個不卑不亢的年輕人。
太年輕了。
呂耀良和文詰此前都未見過蕭九,今日見到這副年輕的麵孔,甚至有些覺得來人是個替身。
“呔,罪將蕭九,你可知此前抗稅之罪。”
側麵突然傳來一聲厲喝,蕭九聞聲望去,便看見右側正站著一個文官打扮的男人。
不用想蕭九也知道這人就是此前向他征糧稅的那位餘大人。
“蕭九,我就是文詰。”
“說說吧,此前為何抗稅。”
蕭九抬頭看向次座上身披甲胄的中年,又看了一眼主座上沉默不語的威嚴男子,朗聲說道“這位大人說我抗稅,實在是無稽之談。”
一旁的餘大人聞言,瞬間火冒三丈。
“蕭九,兩位大人當前你還敢狡辯。”
“莫說我沒派縣衙的楊師爺前去征糧。”
蕭九聽見餘大人言辭犀利的質問也是不急,緩緩說道“之前楊師爺確實前往蕭某營寨征糧。”
“那你依舊抗糧不交,是要謀反不成。”
麵對餘大人咄咄逼人的質問,蕭九也沒了顧忌,直接懟了回去。
“這位大人還請搞清楚,此前楊師爺是代表縣衙征糧,而我卻是陽郡駐軍。”
“行伍所納稅糧皆應由郡府出示公文,敢問大人之前征糧時可拿得出公文?”
餘大人此時被駁得啞口無言,已經失了理智,隻是喃喃說道“這緊急籌措軍糧哪還有時間批示公文。”
蕭九聽餘大人慌不擇言,懸著的心已經放下大半,問道“哪敢問大人,沒有公文我又如何知道大人是不是假扮的朝廷命官。”
餘大人此時想出言反駁,但卻沒有能站得住腳的理由,隻能憋紅了臉氣鼓鼓的說不出話。
“夠了。”
主座上的呂督撫出言厲喝,叫停了二人的辯論。
“莫要討論誰對誰錯了,此前餘大人沒有郡府批示公文,不知情而抗糧稅確實情有可原。”
“但大軍自青州開拔,進京勤王,確實是我下令,命他在沿途州郡籌措軍糧。”
呂耀糧此話一出,也就意味著抗稅一事已經翻篇,蕭九這顆腦袋可以保住了。
剛才蕭九的話讓別人抓不住把柄,而蕭九臨危不亂的應變能力也得到了呂耀良和文詰的賞識。
後麵的談話除了要求蕭九回去後籌措軍糧之外,呂耀良還欽點了蕭九隨軍出征。
縱觀事件始末。
大軍未動,糧草先行。
關於征糧蕭九是可以理解的,但此次抗糧也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交糧可以,但也不能肆無忌憚的索取。
如果真要想一口吞了他的陵水商隊,自己也不會乖乖的當個軟柿子任人拿捏。
蕭九從中軍大帳裏走出來時,一直在外麵等待的金子不由長舒了一口氣。
他是真害怕蕭九在青州軍的軍營裏被直接殺掉。
畢竟不是誰抗糧之後還敢跑到對方大營。
隨後二人便翻身上馬,返回野兔山營寨。
回去的路上蕭九沒有提及帳中的唇槍舌劍,金子也沒去問。
隻是行到野兔山腳時,蕭九才微微一歎。
“金子,我們這次怕是要背井離鄉一回了。”
金子不解,疑惑地問道“寨主,這次來不是因為征糧嗎?”
“怎的,難道還要我們這點人馬隨軍出征不成?”
蕭九聞言,卻是笑道“你說對了,看來注定是要有這京都一行啊。”
說完,便自顧自地朝著山上騎馬而去。
金子見蕭九不想說,也不敢追問,隻能跟著蕭九的背影返回營寨。
當蕭九回到野兔山的營寨時,門口早已圍滿了士卒和鋼鐵廠的工人。
此時見到蕭九和金子安然無恙的返回,心裏都如釋重負。
蕭九沒時間去管他們,遣散了眾人後,再次將山寨中的大小頭目聚集到議事廳。
這次下山可謂是凶險萬分,也是蕭九第一次將自己的小命交到別人手裏。
之前和餘大人的一番舌戰讓呂督撫不好對自己下手,隻是現在形式比人差,想不出點血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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