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黑袍青年,袖口纏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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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鎮子附近,站在玉陵江玉照橋上,三人遠遠看著一個十餘歲的孩子領著一個身材高大的黑袍青年往裏麵走。
    孩子看見陸觀後,用一種炫耀的語氣道:“陸觀,你瞅瞅,我家的新客人。”
    青衫少年眯起眼睛,“恭喜恭喜,生意興隆。哦,對了,你還不是掌櫃的來著。”
    孩子名為房文鏡,是小鎮另外一家客棧天香樓掌櫃的獨子。
    按理說像他這樣的孩子一般都是夢想著封侯拜相,成為響當當的大人物,或是成為除惡扶弱的江湖俠客。
    但這小子腦回路格外清奇,一門心思想著怎麽接自家老子的班,成為鎮子上最大客棧的當家掌櫃。一度把想要讓家族出一個功名士子的房掌櫃氣的半死。
    平時這小子就對陸觀的小掌櫃身份羨慕不已。
    聽到這裸的嘲諷,房文鏡作勢就要撲上前跟那個家夥一決生死,但轉念又想到對方那冠絕小鎮同齡人的強橫武力。
    最終還是偃旗息鼓,悻悻然收手。
    揚起腦袋,傲嬌道,“哼,本少爺才懶得跟你一般見識。祝大哥,咱們走。”
    曹靈芝和楊欽都警惕地打量著黑袍青年。
    高大青年無奈一笑,“兩位至於嘛,我沒記得咱們之間有啥恩怨呀。”
    饒是以曹靈芝的個性張揚,也沒有多說一個字,但那警惕的眼神從始至終都未在對方身上移開半寸。
    能夠讓他這個白馬曹氏排名靠前的繼承人和薪火書院的讀書種子同時做出這副姿態,就已經很能夠說明問題了。
    楊欽笑著回答,“小心無大錯。畢竟跟你們這一脈為敵的,現在墳頭的草都有等人高了吧。”
    “有見識”,黑袍青年高高舉起右手。
    幾人赫然看見對方的手腕上纏著一條赤紅色的小蛇,蛇首上隱隱顯露出兩個崢嶸疙瘩,背後一條金色長線若隱若現。
    “竟然是條身懷真龍血脈的幼龍”,等房文鏡帶著黑袍青年離去後,曹靈芝忍不住驚呼出聲。
    楊欽泓點點頭,“傳聞龍鬥山近兩年橫空出世了一個年輕天驕,不過弱冠之齡,就引得後山深潭中一條真龍後裔認主。應該就是此人了。”
    曹靈芝難得神情認真,“而且還有傳言說這家夥獨占了龍鬥山祖輩積攢的一半武道氣運,看來也是真的了。”
    另外一邊,房文鏡好奇問道,“祝大哥,你跟陸觀家的那兩個客人認識嗎?”
    “不算認識,但有所耳聞”,黑袍青年拍了拍身旁少年的腦袋,“薪火書種楊得意,曹氏芝蘭君如玉,都是蜚聲一座天下的年輕人呐。”
    房文鏡更加好奇,“祝大哥,那是什麽地方啊?”
    “一個書院,一座家族。兩個放眼天下各洲都極為有名的地方”,姓祝的年輕人破天荒地神色溫和,“等有朝一日你離開家鄉,去見識過那座更大的天下之後,就會明白的。”
    孩子搖搖腦袋,“我才不要離家,還要繼承我爹的天香樓擔任大掌櫃,最好是把陸觀家的隨心居吞並了。到了那時候,我也不會餓著陸觀,這家夥那麽喜歡錢,就給我做賬房先生好了。”
    黑袍青年灑然一笑,“你小子倒還挺講義氣。”
    房文鏡洋洋得意,“那當然了。”
    長安街,周家。
    這條長街在鎮子上與沉柳巷並稱,住著的都是一些富貴人家。
    周采佳的閨房內,她盤腿而坐,五心朝天,這是正統的山上仙家打坐練氣的姿勢。少女在吞吐呼吸之間,便有白色霧氣如霜凝結,在其身後化作一幕圖像。
    依稀可見,圖像是一朵飄然綻放的荷花。
    但由於此刻少女修為尚淺,荷花看起來很是淺淡,該有的神意韻味全無。
    這本修行道法,乃是周家某位先祖托夢傳給她的,家中族老知道以後,還讓她那個不成器的弟弟周引也修煉來著。
    但結果顯然不夠理想,周引浪費一年時間都未入門,後來僥幸找到一點門道,但他每次修煉的時候,渾身會散發深重寒意,身體不斷顫抖,連引氣入體都很難做到。
    久而久之,爺爺和周家族老們也都看開了。也不強求周引一定要練出個什麽名堂了,反倒是埋怨起了老祖宗的厚此薄彼、重女輕男。
    家族對她周采佳,也不過每月象征性地給予一定資源罷了。
    若得到先祖恩澤的是弟弟周引,族老們肯定恨不得立馬把周家掏空供他修行。
    先前他沒從陸觀那裏買到橋墩,爺爺和族老們看向她的眼神立馬就變得嫌棄起來。這讓少女的自信很受打擊。
    但正因為如此,少女從小到大很是嫌棄自己的女兒身,並且一直都格外努力,讀書寫字,練劍修行,女工琴棋,樣樣精通,為的就是讓爺爺和族老們多看自己一眼。
    沉柳巷,顧家。
    一間布置古樸的書房內,一老一小相對而坐。
    老人是老家主顧兼,年輕人是他的獨孫顧輕舟。也是小鎮沉柳巷和長安街最為矚目的年輕人之一。
    至於其他的街巷,根本沒有相提並論的資格,硬要放一起比較,也是徒惹笑話罷了。
    顧兼聲音沉穩,但顧輕舟聽出了他語氣中的那一絲激動。
    “輕舟,咱們小鎮即將要發生一場天大的變化,這是你們這些年輕人的一場造化,你讀書向來讀的不錯,連陳夫子也讚不絕口。”
    老人頓了頓,繼續說道,“你作為咱們顧家年輕一代的門麵,一定要爭上一爭。”
    顧輕舟點點頭,“爺爺,我明白,陳先生說過的,君子當仁不讓。”
    “哈哈,明白就好,我孫兒當然是最優秀的,肯定可以奪得一份大機緣。”
    老人像是想到了什麽,鄭重說道,“對了,以後沒事幹,可以多去乘蔭街陸家的隨心居坐坐。”
    “知道了,爺爺”,年輕人雖然不明白老人的心思,但他知道對方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可能害自己的人。
    一連幾日,陸觀都安心待在家裏,讀書練拳。
    偶爾和餘妄一起出去摸魚捉蝦,上山采藥。曹靈芝和楊欽也跟著去過幾次,兩人都對此大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