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呢？”相柳發問道。
    “我不屬於這個世界，也對這裏沒有什麽留念，力量也好，權力也好，財富也好，這些於我而言都不重要，我隻想回家，安安穩穩地回家。”
    “哦，我明白了，你害怕我跟過去？這裏可以放心，我對於人世間的一切都不在乎，我來到這個世界，就是想要告訴一些人，我失去的一切，我都會親手拿回來。
    來自其他世界的旅人，你想要你回到你的世界，而我想要取回我的一切，然後高舉戰旗，重新君臨山海界，而這前提是，你需要解開咒術對我的限製。”
    寧平樂平靜地說：“可以，我回去的時候，會解開對你的限製，但你最好盡快地回到山海界，對現實世界大多數人而言，你太危險了。”
    相柳似乎有些訝異地說：“哦？我本以為你對這個世界毫不在乎。”
    寧平樂隨口說道：“我確實不在乎這個世界，它若是注定毀滅，我也不會多管，但如果隻需要我多說一句話就能讓它安穩地生活下去，我也樂得開這個口。”
    “你其實還有最關鍵的事情沒有說吧。”
    寧平樂故作平靜地說：“嗯？你指的是什麽？”
    相柳聲音裏帶著一股肅殺：“看你的樣子，好像對我的過去有所了解，就算是在山海界，了解我的神並不多，可我感覺你好像對我很熟悉？”
    「大事不妙，剛才情緒太激動，注意力分散，多說了不該說的了！」
    寧平樂真恨不得自己化身大飛老師，吃口香蕉注意力就能更集中。
    但他心念一轉，張口就說：“有人告訴我你的事情，他說我被人算計了，如果我不采取行動，就會和這具身體原本的主人一樣，被你殺死。”
    “嗬嗬~”相柳笑了：“你這性格的人，多疑而又果決，哪裏可能會相信這種空穴來風的話？”
    “我也不是一開始就如此多疑的，至於您不相信也沒有關係，消息的來源值得信任。”寧平樂強壓著不安說道。
    他開始害怕了。
    是的，這個世界沒有《山海經》。
    聽相柳的意思，山海界的消息似乎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流暢。
    雖然在小破球上很多人都戲稱山海經為“上古食譜”，可如果山海經中記述的信息具備可靠性，那麽《山海經》無論是對於玩家，還是對於相柳，都是一個無比重要的情報。
    如果真讓相柳對小破球上的神怪誌異之類的書籍產生了興趣，天知道這個凶神會不會高舉著戰旗踏平自己家。
    【祭禮之符·十二花神】已經告訴了他，在掌握充分情報的情況下，弱者也有翻盤的可能。
    這種道理，相柳也知道。
    “那我換個說法，我的這些消息，是來自我的敵人嗎？”
    這一次，寧平樂遲疑了，片刻後他搖了搖頭說：“至少她曾經不是你的敵人。”
    “和我說說看，消息來自何處吧。”相柳循循善誘地想要引出寧平樂的話。
    但寧平樂怎麽會上當，反而是堅定了話語，說：“我倆接下來需要約定的事情，可不包含需要我額外提供情報這一點吧。”
    “這可不行，我就是要知道。”相柳嚴肅地說：“坦誠布公，我會在接下來的合約中多讓步一些。”
    寧平樂聞言，表情微動，片刻後，他不滿地說：
    “提供了有關於你的這一份情報者，如今已經不在這世上，我需要為他守秘。
    你我之間現在暫時達成了合作的意向，願意捧你臭腳的人很多，但是我想能夠達成你目的的人，沒有幾個人比我更合適了。”
    “嗬~”
    “你笑什麽？”
    相柳聲音裏難免帶上了一點小得意，冷哼說道：“竟然沒有說謊，嗬，是你這具身體原本的主人告訴你的吧，眼瞅著自己要死了，臨死以前都要算計一下我。
    可真是愚蠢，把自己的一切都獻祭給了你，就意味著這具身體完全受你支配，就連這具身體的本質都會變成你靈魂的形狀，這可比挫骨揚灰要殘忍多了。”
    「計劃通！」
    寧平樂目光微微閃爍，知曉自己誘導成功了。
    感謝漢語，“他她”不分，展露出來的意思更是南轅北轍。
    寧平樂有一種預感，如果當著相柳的麵說了謊話，事情會變得很麻煩。
    所以他稍微玩了一點小花招。
    《山海經》是自己當年從家中的書櫃裏翻出來，是和青梅伊梨月在書房學習的閑暇時間裏看完的，如果不是某人非要自己念給他聽，自己怕是也記得沒那麽清晰。
    所以，《山海經》的情報確實是青梅告訴他的，她確實不在這個世界。
    有關於大澤中大凶的相關情報，卻是原身留下的，在他自己看來，也確實已經死掉了。
    而補全了有關相柳性格側寫的人，是時間倒流以前的自己，那些“自己”無一例外都已經被相柳殺死了。
    所以，寧平樂沒有撒謊。
    “你似乎能夠判斷我有沒有撒謊，但你應該沒辦法讀心吧，你是怎麽辦到這事的？”寧平樂轉移了話題，他也確實對相柳怎麽辦到的有些好奇。
    “咒力和咒術的力量來源於誓約，你想要和我簽訂能夠約束雙方的條約，就必須要借助山海界的力量。
    如果你方才撒謊了，那麽條約將會判定你沒有執行條約的意願，就等於談崩了，也沒有繼續對話的必要了。”
    相柳平淡的話讓寧平樂背後流出了一層薄汗。
    幸好自己謹慎，哪怕被這凶神誘導，也取巧地用了三層“真話”來編織了一個“謊言”。
    這樣一來，《山海經》的存在和世界恩賜的【祭禮之符·十二花神】的秘密就隱藏下來了。
    他臉上露出了僥幸的表情，認真地說道：
    “行了，相柳，開誠布公地說吧，你想要找回你分散出去的力量對嗎？如果我沒猜錯，你分散的力量應該散落到了這個世界，所以你才會想要通過我的身體，來到這個世界，去取回你的力量。”
    “你猜對了，比起真身降臨在這個世界，我更需要以普通人的形態去收集散落在這個世界的我的力量碎片，事實上，沒有幾個咒術師能夠容納我的本源，你們這些‘被選中者’就是極少數。
    現在，你掌握了我的秘密，而我也掌握了你的秘密，這兩個秘密對你我之間都屬於一旦暴露，就會引來巨大的麻煩，互有把柄，對你我而言，才有資格談合約。”
    寧平樂點了點頭，表示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