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不可以哦，馬修。”
    ……
    月光透過貓頭鷹的身體，在她背後映出一道白茫茫的影子，馬修看不清她的容顏，依稀隻能分辨出那是一個女子的身影。
    她給人一種美好、聖潔、溫柔、含蓄的感覺。
    “女神殿下。”
    馬修微微欠身，示為禮節。
    “我為你而來。”
    阿西婭並沒有東拉西扯，而是選擇了微笑著開門見山：
    “你一定很疑惑為何我會無償提供那麽多幫助，那是因為我希望在接下來的變故中，能得到你的幫助，甚至是守護。”
    馬修輕輕頷首，表示出了洗耳恭聽的意願。
    “奇數天變將至，艾恩多將迎來啟蒙時代之後最為黑暗動蕩的時期，無數上古時代被封印的邪惡正在複蘇，而對這片大陸生靈來說，最可悲的是，不僅是他們即將要以肉體凡胎對抗黃昏造物、神孽以及其他怪物，而是上一次黑暗時期與他們並肩作戰的諸神，這次也站在了他們的對立麵。”
    阿西婭談及諸神時絲毫沒有避諱，仿佛自己並非諸神的一員似的。
    她的眉眼間含著柔情似水的笑意：
    “對於諸神來說，最大的好消息莫過於天災已經離去，而這恰恰是七聖聯盟和伱們最不願意聽到的消息。可不論如何，這已經是既定事實，黑暗和動蕩正在降臨，馬修，它不會在一夜之間抵達你們的身邊，可它已經在路上了。”
    馬修沉聲問道：
    “奇數天變到底是什麽？你們又是如何確定天災法師已離開了艾恩多的？萬一她殺個回馬槍呢？”
    阿西婭似是早有準備，立即答道：
    “宇宙的運行遵循看似無常又有跡可循的定理，我們的位麵亦如是，黑暗和光明總是相伴相生，啟蒙時代前，諸神與凡人合力掃平了這個位麵上大多數的黑暗之物，可它們並沒有被徹底消滅，隻是默默地藏匿了起來，它們在等待一個卷土重來的時機。”
    “奇數天變就是這麽一個時代，當那一天正式到來，所有邪惡生物的力量會膨脹到不可思議的地步，而象征著光明的力量也會遵循此消彼長的定律被無限削弱。”
    “至於天災，恰恰是她的到來提前引動了奇數天變，若非天倫宮的意外升闕，諸神的力量足以鎮壓那些邪惡造物——至少額外1000年。”
    “事實上，我們也不能確定天災是否離開了，可對於虛弱瀕死又懷揣著百年怒火的諸神來說，這就是最好的時機，祂們準備聯合在一起，幹一件足以顛覆世界法則的事情，礙於反占卜的需求，我不能將那件事的細節告知你，你隻需要知道，接下來的艾恩多大陸將慢慢進入動蕩不安的時代。”
    “所有人都將被戰火和紛爭卷入，無人能夠幸免。”
    說話間。
    她的語氣和表情中都多了一絲淡淡的憐憫。
    “祂們？”
    馬修將信將疑地看著阿西婭。
    月光女神的意思是她並非搞事諸神中的一員？
    “不然呢？”
    阿西婭的語氣中多了一絲不滿和憤懣：
    “如果願意和祂們同流合汙，你以為我為什麽在天倫宮被迫升闕的時候就主動放棄了「月亮」的神職，隻剩下了「月光」？”
    阿西婭曾是月亮女神？
    祂是自己主動放棄了月亮神職的？
    馬修知道自己了解到了一個極為隱秘的情報。
    “當然，我承認放棄那部分神職才能更好地在天倫宮升闕的過程裏保存自己——那位天災製定了「越是弱小便離凡間越近」的規則，月光又是最能接近物質界的媒介，所以我成了諸神之中為數不多的能影響凡界的存在。”
    阿西婭又道：
    “但我也的確看不慣祂們的所作所為，三大詛咒我並未參與，這便是明證——倘若你懷疑這一點，大可以去找七聖聯盟的人核實。”
    馬修點了點頭。
    他倒是願意相信阿西婭，畢竟這種事情想要核實確實不難。
    “所以，你想要我為你做什麽？”
    馬修問。
    阿西婭坦然道：
    “我認為諸神的瘋狂之舉不太可能成功，一旦失敗，這會給天倫宮帶來不可逆轉的傷害，介時我也會受到波及，我希望如果真的出現了那種情況，你能給予我一定的庇佑。”
    馬修詫異道：
    “為什麽是我？我隻是一個二階的小法師。”
    阿西婭輕輕一歎：
    “第一個理由是，我找不到其他人了，在七聖聯盟的努力下，諸神在人們特別是法師心目中，完全就是邪惡的代稱，月朧林地已經很多年沒有誕生新的德魯伊了，我在凡間的影響力日漸衰微，剛巧在這個時候，你出現在了我麵前。”
    “第二個理由是，我認為你前途無量，你身上有羅南的守護神，我知道那個家夥，他不會在毫無潛力的人身上浪費為數不多的守護神的。”
    馬修微微一驚。
    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羅南大法師在自己身上恒定了「守護神」！
    而這話從阿西婭的口中說出，也算是某種意義上的示好了。
    “對了，羅南大法師他真的被困在了星界嗎？這就是諸神計劃的一部分？”
    馬修趕忙問道。
    阿西婭眨了眨眼：
    “這是不能說的話題。”
    “但我可以向你保證，羅南那種禍害沒那麽容易死。”
    馬修秒懂，他從中解讀出了至少三個信息：
    羅南確實被困在了星界；
    這是諸神的手筆；
    羅南大概率不會死。
    馬修沉吟著。
    他將女神的話全部梳理了一遍，暫時沒發現破綻後，便開口道：
    “我願意在力所能及的前提下，為您提供一定的庇佑，但這種庇佑的最終解釋權仍在我自己手上，究竟能做到怎樣的程度，則將取決於您能給我提供多少價值。”
    這番話說的非常赤裸。
    但勝在坦誠。
    阿西婭聞言後不怒反喜，她輕笑著看著馬修：
    “你需要我提供什麽？年輕的死靈法師？”
    馬修見狀索性問道：
    “我想知道您究竟能做到什麽程度？”
    阿西婭極為大膽地說道：
    “倘若你在接下來的黑暗時代變得足夠強大，那麽你可以擁有一位曾經是月亮女神的妻子。”
    “隻是妻子？”
    不知不覺中馬修也變得有些上頭。
    阿西婭幽怨地看了他一眼：
    “那你還想做什麽？貪婪的死靈法師？”
    說到這裏。
    她那平易近人的氣息瞬間收斂。
    一股不可一世的威嚴直直地壓在了馬修的胸口！
    馬修差點就膝蓋一軟跪了下去。
    “吾乃月神，不容褻瀆！”
    阿西婭忽然換成了一副神聖不可侵犯的麵孔，看向馬修的眼神也充滿了嫌棄和厭惡：
    “髒髒而弱小的死靈法師，區區二階的實力還想著染指月之天女？”
    “我踩死你就像踩死一隻螻蟻一樣。”
    說著。
    那抹由月光構成的虛影朝著馬修款款走來。
    馬修的視界似乎凝固了。
    天旋地轉之間。
    他隻能看到那雙白皙的、踩在荒土之上的裸足。
    那一顆顆可愛俏皮的腳趾頭在他看來是如此地令人口幹舌燥。
    “是魅惑……”
    馬修用力地搖著頭。
    「節製」領域陡然展開！
    但這不足以立刻破除女神的魅惑，反而是令馬修陷入了更長久的拉鋸戰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
    他才從那種渾渾噩噩的狀態中猛然驚醒。
    後背已經濕透。
    嘴唇幹燥無比。
    馬修單膝跪地，氣喘籲籲。
    “呼，女神真會玩……好厲害。”
    回憶起剛剛的經曆，馬修隻覺驚心動魄，他身懷「心如止水」，意誌屬性也不低，能免疫妖精公主露露和魅魔的魅惑，可在月光女神麵前這一切卻差點不攻自破！
    神明，果然還是厲害的。
    便在此時，他忽覺胸口滾燙，低頭一看，卻是信徒徽章上又多了一道訊息。
    ……
    「黑暗時代到來前夕，這片大陸上的邪術師數量會百倍劇增，要記得小心天災教團，順便，意誌不錯，我很滿意。」
    ……
    邪術師嗎？
    馬修若有所思。
    這時。
    被女神附身的艾拉終於蘇醒過來。
    她迷迷糊糊地看著單膝跪地的馬修，有些吃驚道：
    “馬修，你這是什麽姿勢？”
    旋即。
    貓頭鷹小姐的聲音變得嬌羞：
    “哎呀呀，我聽人說過，這是人類在求取配偶時用的固定姿勢，難道你？”
    “不可以哦，馬修。”
    馬修被她弄得哭笑不得。
    他剛想解釋兩句。
    卻聽艾拉又道：
    “至少在你掌握貓頭鷹的荒野形態之前不可以哦。”
    馬修徹底愣在了那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