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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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周家的丫鬟婆子出門去采買,剛到市集便見前頭圍了好些人,不由得升起幾分好奇,議論聲不小但太過嘈雜,隔著遠也不能聽全。
    有個梳著雙丫鬢的小姑娘扯了扯娘親的裙角,詢問她。
    “娘親,前麵怎麽了?圍了好多人呀。”
    見兩人走過去,幾個婆子對視了眼,也決定去看看,一探究竟。
    誰知好不容易擠進去,卻發現鼻青臉腫倒在地上,還不省人事的男人,赫然是自家已經死去的少爺!
    她嚇得驚呼出聲:“大少爺!你怎麽…您不是已經……”
    彼時周存厚悠悠轉醒,那雙眼裏滿是迷茫。
    隻依稀記得昨晚他正要趕去周家,被不知從哪來的人蒙住頭暴打,現在身子都覺得痛。
    沒等回那幾個婆子的話,人群中便有認出他的,開始議論。
    “這不是周家的大少爺周存厚嗎?聽說已經入土,怎麽現在好好躺在地上,原來還沒死。”
    “那被說克夫的蘇家小姐豈不是……”
    周存厚滿心無奈,隻得咬牙暗罵昨晚那群人,害他暴露。
    佯裝震驚的看著圍觀眾人辯解。
    “諸位,成婚之夜是在下被人暗算擄走,對於家中之事不甚了解,你們說我已經被下葬,究竟是怎麽回事?”
    信與不信?
    周存厚並未多管,他得先回府詢問桃柒的事。
    與此同時,蘇凝鈺已經聽聞假死的相公回家,心底冷笑。
    但麵上卻佯裝驚喜,匆匆向外走去。
    柳煙急忙跟在後頭,見自家小姐步履匆匆,生怕摔了碰了。
    可算是來到大堂,抬眼便瞧見站在不遠處的男人。
    不得不說他身子挺拔,如蒼鬆般。
    可就是這樣的人,包藏禍心,上輩子將她迫害致死。
    從始至終沒有一句真話。
    蘇凝鈺壓下心頭的恨意,快步走到他跟前,眼淚也在途中落下。
    她與他之間刻意留下一步之遙,這個距離剛好可以看見眼底複雜的情緒,周存厚還沒開口,便聽這位哭訴著。
    “相公!你可算回來了!新婚之夜你不知所蹤,留我一人麵對家中長輩,且不說被外人指責,就連出門都被盯死被誣陷紅杏出牆,好在終於盼到了。”
    此話一出,他麵色驟變,已然鐵青。
    任誰也不想平白無故戴上頂綠帽子。
    蘇凝鈺看見他的反應,在心底偷笑,但麵上不顯一副弱柳扶風的可憐勁,把旁邊的柳煙心疼壞了,又是遞手帕又是勸。
    就連周存厚也在那聲聲規勸中,起了幾分不好意思假意安慰道。
    “凝鈺,辛苦你了,如今有我在。”
    兒子話音剛落,坐在上麵的周李氏可聽不下去,連忙開口。
    “凝鈺你說這些話可就不對了,我周家哪裏對不住你?且不說存德入獄,你身為長嫂未曾幫忙,甚至還在婆母跟前動手打人,若非念在你蒙受委屈,定不會善罷甘休。”
    “出門問問,哪家的新婦敢在婆母麵前如此跋扈無禮。”
    對她多次不敬,也好意思在厚兒麵前訴苦?
    當真不要臉皮。
    蘇凝鈺聽聞柳眉微顰,也不客氣雖然還是那副柔弱樣,但話卻犀利了不少,與周李氏的疾言厲色比不遑多讓。
    “婆母說這些話好沒意思,您也知道是我蒙受冤屈,否則怎會怒上心頭,直接大打出手,更何況趙氏私吞我嫁妝填她娘家的窟窿在先,誣陷清白說我紅杏出牆在後。”
    提及此處,眼眶已然通紅,但眼神卻無比堅定。
    即便坐在上麵的周李氏已麵露怒色,也並未退讓。
    蘇凝鈺的聲音清晰的回蕩在大堂內,擲地有聲。
    “敢問樁樁件件,哪裏冤了她?更不必說現下謠言滿天飛,也是這位的手筆。”
    此時話中的趙氏人還在祠堂內,根本無法辯駁,說的也是無可厚非的事實,隻是這些事情中多少有周李氏推波助瀾,不然僅憑一個趙氏,又怎能將事情弄大,有幾分指桑罵槐的意思。
    周存厚心知這點,連忙開口製止。
    “凝鈺!”
    雖然他和母親還有事情未能處理,母子間已有芥蒂,但無論如何都不會向著外人,怎能眼睜睜看著周李氏吃癟,連忙在兩人間和稀泥。
    “這件事情是母親考慮不周,但你衝動在先的確冒犯了婆母,不如就此揭過,別再提起也免得頭疼。”
    可周李氏又怎甘心?
    眼見兒子沒有處置蘇凝鈺,心中頓生不滿,正欲開口。
    不料周存厚卻先一步出聲,將她的話給打斷。
    “無需多言,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若再爭執不休隻會讓後宅永無寧日,婆媳間當上慈下孝。”
    這讓周李氏如何不惱!分明是胳膊肘往外拐。
    她低呼了聲:“存厚!”
    但周存厚的話接踵而至,已經拍案定論。
    沒有半分討價還價的餘地。
    “母親,您太縱容弟媳,拿著婆家的東西填補娘家,這種事情又怎能輕易原諒,那一巴掌,就當是給弟媳的教訓,您先回去休息,事情就這麽結了。”
    周李氏氣急,但總不好對許久未見的兒子發火,憤憤瞪了蘇凝鈺一眼,拂袖離去。
    堂內隻剩兩人,夫妻貌合神離。
    蘇凝鈺垂眼若有所思,沒有主動開口。
    隻聽耳邊傳來聲輕歎,周存厚佯裝憂傷地為自己辯解:“凝鈺,新婚之夜我被擄走後,好不容易從賊人手中脫身,但也負傷需要靜養,這才回來得晚了。”
    輕描淡寫將新婚之夜的事情揭過。
    她聽聞心底冷笑,好個回來晚了,如果不是自己謀劃,也因為前世之事對其知根知底,這偽君子還不知什麽時候回來。
    周存厚並未注意到蘇凝鈺眼底的諷刺,自顧自繼續說著。
    “可惜終究晚了步,竟不知你在府中被歧視,飽受煎熬,放心,有我在日後定不會叫你受委屈。”
    他做出承諾。
    如果是原先那不諳世事的蘇家小姐,興許會信任。
    但她曆經一世,也被周家人磋磨了一生,心底忍不住冷笑。
    蘇凝鈺麵上擺出副欣喜地模樣,雖然不曾靠近但已麵頰羞紅。
    “有厚郎這句話,即便這段日子如何水深火熱,凝鈺也覺得值得,想必是菩薩聽見我日夜的祈求,保佑你平安,這才促使夫妻再度聚首。”
    正中周存厚下懷。
    他見此點了點頭,上前將其攬入懷中,也因此,並未看見蘇凝鈺那冰冷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