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3【趙霆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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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進了大堂,福伯立刻遞來毛巾。
    接過毛巾擦了擦臉,又端起桌上涼茶灌了一口,常知縣不由長舒一口氣。
    韓楨說道:“馬上要到月底了,隻待朱員外與穀菘回來後,你那份分成便能到手。”
    聞言,常知縣雙眼一亮,問道:“能有多少?”
    韓楨心中略微估算了一番,答道:“估摸著能有個八萬貫。”
    “大善。”
    常知縣撫須輕笑。
    如今的生活,簡直與他理想中的一模一樣。
    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
    每月躺著都有大幾萬貫收入,並且還能一展胸中抱負,勤政愛民。
    名與利,全都要。
    精神與物質,雙重滿足。
    又灌了一口涼茶,常知縣忽然想到了什麽,好奇道:“對了,那趙霆近日沒尋你麽?”
    “沒有。”
    韓楨搖搖頭。
    常知縣輕輕撚動著胡須,神色略顯怪異道:“嘶,當真是稀奇。”
    莫說他了,韓楨也覺得稀奇,補充道:“這廝不僅沒聯係我,據郡城裏的探子傳回的消息,趙霆這段時日一直深居簡出,沒有再借著征收丁身錢撈錢。”
    以趙霆前段時間倒賣軍械的表現來看,不應該如此,所以兩人才覺得奇怪。
    “事出反常,必有蹊蹺。”
    常知縣正色道:“以吾對此人的了解,定是在謀劃大事。”
    兩人正說著話,一名皂吏匆匆邁步走進大堂。
    韓楨問道:“何事?”
    “縣長,郡城府衙送來幾壺新酒。”
    皂吏說著,躬身奉上雙手的包裹。
    府衙送來的新酒?
    韓楨與常知縣對視一眼,紛紛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怪異。
    中秋節在唐時稱為端正月,到了宋時便改名為中秋。
    宋人對這個節日頗為重視,每逢中秋便賞月賞桂,觀潮遊玩,極為熱鬧。
    雖沒有月餅,卻有一個類似吃月餅的習俗,那便是品新酒。
    《東京夢華錄》中就有記載:中秋節前,諸店皆賣新酒,重新結絡門麵彩樓花頭,畫竿醉仙錦旆。市人爭飲,至午未間,家家無酒,拽下望子。
    到了中秋這一天,哪怕是貧苦百姓,也會提前攢下一些錢,去腳店或街邊當壚裏喝上一杯新酒,討個彩頭。
    文人之間,常常互送新酒,以示親厚。
    常知縣搖頭失笑道:“這新酒乃是節前送,節後送新酒,吾還是頭一回兒見。”
    關鍵此時距離中秋節,已過去快十天了。
    這個時候送新酒,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韓楨接過包裹,揮揮手,示意皂吏退下。
    解開包裹,內裏是一個精致的木盒,掀開木盒蓋子,兩罐封存的果酒引入眼簾。
    將果酒取出來,韓楨輕輕用手指沿著木盒不斷敲擊。
    咚咚!
    果然,敲到木盒底部的時候,立刻響起沉悶的聲響。
    尋來一把匕首,韓楨小心翼翼地將底部木板撬開。
    隻見木盒底部的夾層中,有一封折疊的信件。
    兩人再次對視一眼,韓楨檢查了一遍火漆,這才拆開信件。
    看著看著,就見他的神色變得怪異起來。
    一旁的常知縣見狀,忍不住問道:“信中是何內容?”
    “你說的沒錯,趙霆這廝還真是憋著壞,準備幹一票大的。”韓楨挑了挑眉頭,將信遞了過去。
    接過信件,常知縣迅速掃了一眼,頓時倒吸一口涼氣,不可置信道:“這趙霆……當真是想錢想瘋了!他就不怕伱占了益都郡?”
    派遣武衛軍出城平叛,隨後暗地打開城門,讓韓楨假扮敢熾軍殺入城中,劫掠州府糧倉,事後再行分贓。
    韓楨得糧,趙霆得錢!
    錢糧他們分,黑鍋敢熾軍來背。
    常知縣仔細想了想,這不就是當初,他跟韓楨一起玩得那出引狼入室,借刀殺人的戲碼麽?
    半夜悄悄放韓楨入城,滅了徐家等大戶,事後嫁禍給鬆山嶺石寶……
    念及此處,他麵上的怪異之色更加濃鬱了。
    韓楨思忖道:“他這是篤定我存著招安的心思。”
    老實說,方才看信的瞬間,他心頭確實升起趁勢占了益都郡的心思。
    簡直是天賜良機。
    不過很快,他就將這個心思壓下。
    益都郡遲早都會落在這裏手裏,沒必要打草驚蛇,若是提前暴露實力,那就真的是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看完信,常知縣取出火折子,直接將信件點燃。
    待到整封信化為灰燼後,他問道:“你待如何?”
    韓楨答道:“十萬貫買十二萬石糧食,我實在沒理由拒絕。”
    如今北方四地大旱,糧價也一路水漲船高。
    稻米從最初的1300文漲到了2600文一石,翻了足足一倍。而小麥粟米高梁等雜糧,則從700文一路上漲到如今的1200文。
    哪怕這十二萬石糧食全部都是雜糧,十萬貫也相當於半價購買了。
    很明顯,府衙糧倉中不可能全是雜糧,其中至少有兩成是稻米。
    十二萬石糧食,哪怕青州軍擴招到五千人,一日三頓幹飯都足夠他們吃一年半了。
    常知縣皺眉道:“可這麽多糧食,你該如何運回來?”
    一輛牛車撐死了能運二十石,十二萬石隻怕要數千輛牛車。
    就是把全臨淄縣的牛車加起來,也湊不齊。
    況且,既是夜襲,必須要快,殺入城中到撤離最多兩三個時辰,否則時間太久容易露出馬腳。
    韓楨問道:“益都郡城之中可有河?”
    常知縣搖頭道:“有是有,但駕不得船。”
    聞言,韓楨沉思片刻,忽地雙眼一亮。
    “有了!”
    “計將安出?”
    常知縣來了興致,麵色好奇。
    韓楨輕笑道:“鎮海軍閑著也是閑著,不如讓這幫丘八滾去開墾河渠。空出的軍營,正好存放糧食。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等過上幾日,風頭過了,再分批次運到淄河,走水路回臨淄。”
    “駱沙這段時日,靠著我賺了不少錢,想來借他鎮海軍的軍營用上一段時日,他應不會介意。”
    聽完他的計劃,常知縣點了點頭,讚同道:“此計可行。”
    韓楨說道:“此事需得好好籌劃一番,保證萬無一失,我先告辭了。”
    “去罷。”
    常知縣擺擺手。
    目視韓楨的背影消失在視野中,他拿起一罐果酒,拍開封口後,輕輕嗅了嗅。
    給自己倒上一杯,常知縣抿了一小口,神色複雜地喃喃自語道:“若是再這般下去,這大宋隻怕真要完嘍!”
    皇帝不像皇帝,官兒不像官兒。
    從上倒下隻知道撈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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