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五章 碎冰的帷幕
字數:6821 加入書籤
“既然聖徒有所要求的,那我移開便是。”
他在槍口的注視下先是感受到了壓力,往自己右手邊開始移動,盡量遠離……冰製栓鎖在自己身上的鏈節有某個節點似乎成為了圓心般的存在,無論朝哪個方向移動,都難以避免掉最後他仍然被束縛在圈中。
大小姐她究竟做了什麽!
韋瑟猶豫著,抉擇著,究竟要不要散掉法術陰影。
隨著自己的死亡,法術還能夠維持多久……或者應該相信重櫻,她可以幫自己擋下……
紛亂雜呈的念頭閃過他此刻的腦海,盡管他自覺自己還遠未到絕境的地步,但……聖徒已經站在自己麵前了。
為什麽到現在還要相信她?相信少女毫無理由的作惡,將自己送到對麵聖徒的槍口上?
“不……不需要你故意的移開。”她搖頭,親自往韋瑟周圍走去,凜然的視線以他為中心,圍繞著在聖徒眼中堪比於邪惡的上岸者。
她緩慢,仔細……觀察這個人的一舉一動,硝煙火星的味道彌散在近距離的空氣裏,扳機似乎一下便能夠被點燃!
“繞開!你擋住我揮劍了!”
她迅疾的衝刺在韋瑟也能夠用武器阻擋到的範圍裏,風素琳繼而出劍,砍向他身後的一片空氣。
如同在與看不見的敵人搏鬥,便是她腦海中所反映出來的世界!
其實是在猜測,韋瑟的後麵站有重櫻!
“嘖……”大範圍的擴劍進攻之術,空虛地砍在一片片空氣上,並沒有造成任何的效果。
劍尖抖動,刷過眼前的那一片空氣,嗡嗡作響如同她獨特的劍術蜂鳴一般,卻隻剩下抖動蜂鳴波紋,並沒有接觸到任何的形體。。
“猜錯了嗎?”風素琳表情低沉,收劍回鞘,繞著韋瑟在他視線下走了一圈……
“上岸者,你的同伴呢?”她最先關心的,是重櫻的實際去向,盡管心中並不認為韋瑟會如實告知她。
“如果她不在這裏……”
風素琳在自己的外側踱步,轉頭過來的一瞬間,砰的槍響在整個歌劇院的內部響起。
韋瑟瞬刻心髒停漏掉了一拍……腦海裏有聲音從上一刻宣告了他身體的死亡,卻又在下一個分秒中令他意識到自己仍然還活著。
一件艱苦而困難的事情……他閉上眼睛緩解一陣帶來的痛苦,輕舉妄動對現在的他來說並沒有任何好處。
明麵出現在風素琳的眼前,是一件極度危險的事情。
緩過神來,才領會到別的聖徒在某處角落裏應該又是發現了深海的殘黨,風素琳帶領的作戰者在追逐中將那些剩餘埋伏的血肉一一滅殺殆盡。
“那她被你藏起來了嗎?”聖徒的嘴角隱現一絲詭異的笑容,“不如談談你留在這裏的目的?雖然聖徒所並不方便處理這種非侵害王國秩序的上岸者。”
“但作為風素琳代表的家族,仍然可以為你們流連於此地的目的指出一個也許是你們想要的答案。”
她心中是這樣想的。
“回應你隻有一句話,別無所求。”韋瑟所尋求的事物,有很大的可能並不出現在風素琳以及她所屬的家族之中,否則……她不應該到目前為止都沒有展現出任何使用該類法術的可能性。
直白毫不掩飾的拒絕,令就算是高級聖徒長,年齡閱曆也更勝韋瑟一層的風素琳都有些微微沒岔氣過來:“……”
“雖然我並沒有對風聖徒有所希求,但亦有忠告給予你這邊——深海信徒與它們背後的意誌,深海的教會,很快就要展開對風之王國各個樞紐的全麵進攻了。”
風素琳點了點頭算了應答一聲:“嗯,那麽你有好辦法……亦或是拯救整個王國於水深火熱之中嗎?你也看到了……如果敵人確實隱藏在我們之中,聖徒所並沒有過多的力量投加在其上。”
她也認識到,經曆過多年前放棄外擴的海島後,王國的整體情況已經是走向下坡路。
隨著對外聯係的聖徒隊伍,也逐漸失聯後,就更加稀少有船隊來經過這個國家。
封閉式的消息,也盡量讓其餘王國不注意到海岸另一邊發生的情況——令人擔憂的並非隻有海洋的威脅,一旦如日中天的陸地國家,發現有一個全新的、可以轉移對外擴張能量的目標。
那麽此時弱小到恰到好處的風之王國,無疑就是他們挑起爭端的借口。
“傾盡全力利用浮空礦石開始打造離開此地的工具,為整個王國的延續埋下種子。”
韋瑟猜測,風素琳背後的家族,一定還在猶豫觀望著,否則以聖徒所掌控與聯合的勢力,不至於到目前為止,仍然放任學會與商會在有條不紊地推進儀式。
至少要完全促進向某一個方向傾倒,隨後迅速展開建造——三年,或者五年。
“隻要利用好,仍然遺留下來的浮空群島資料,你們就仍然有機會在海洋完全侵蝕前,離開這片土地。”
“要割舍掉這片土地,對很多人來說也許是難以接受的結局吧?況且……你怎麽確定浮空群島足以拯救所有的人。”
“嗬,聖徒大人。我有說過要拯救所有的人了嗎,你隻需要把你認為值得拉上的人……存續,永遠隻屬於小部分的群眾,絕大多數時候,被放棄才是常態不是嗎?”
“沒想到,你的歪道理還不少。”她微微翻轉手腕,將細劍指向韋瑟,聽起來便是不太同意這個人耳朵說法。
“如果你在心中仍有稍微那麽一絲絲認可的話,我向你打聽一件事情,關於浮空飛行的法術。”韋瑟便也是不太想繼續遮掩下去,說自己對風素琳所知的知識別無所求,僅是他的一麵之詞。
比重櫻稍微嚴肅幾分的女性,在黑暗中眸光流轉,帶著一點正職人員戒備時的威嚴警惕。
在聽到話語後她略顯錯愕地針對提問到:“再說一次?我沒有聽錯吧。”
“浮空飛行的法術,請問一下風聖徒你這邊,是否了解?”
“有趣。”她難得點評一句,走近兩步循聲而問:“你索求的的是這個?”
刺啦!
奇詭的劃拉聲突然在空氣中響起,似乎有一麵無光的冰璃帷幕阻隔了起來。
已經到風素琳手中細劍出手,便能貫穿對麵之人身體的地步。
“我對這個,還有點感興趣……在我出身的王國裏,現在有幾位……不,準確來書隻見過一位非常厲害的施術者,能夠使用類似的短暫飛行浮空法術。”
聖徒聽聞後便很快回答,並且帶有著確定的語氣:“那位法師的年紀想必不小,能夠來到這片土地,得到恩賜的人,至少已經是四五十年前的事情了。”
“沒想到風聖徒,居然在這方麵的話題上能夠與我有共同的建言,真是令人感歎~”
“嗬……我可以理解為,你是在攀附交情?或者關係一類的詞匯嗎?”
她的言語之外,拒絕著韋瑟。
與此同時,冰鏈後傳來的束縛,拉動著在韋瑟身上,給他一點小小的警告——不要過分與風素琳進行接觸,重櫻仍然在偷窺著他。
麻煩的大小姐啊。
盡管自己並不否認被管控著的感覺也不錯就是了……
要是再刺激她一下會怎麽樣呢……
思維蹦躍的韋瑟,希望重櫻能夠再過分一些……
“不,不。我隻是對從聖徒這裏能夠得到信息感到驚訝,原本在預料中應該是任何信息都得不到才對。不如我們再多交流一些?我想對於聖徒所來說這會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嘖嘖,聖徒不會泄密。”
“但你已經什麽都說了!”倩影自顧地強行驅散掉籠罩在自己身上的法術,她輕而易舉地凍碎了周身的那一片暗影。
似乎是再也無法任由這邊兩人話語交流溫度繼續上升的大小姐,主動走了出來。
“韋瑟,退一邊去吧,接下來我接替你發言的位置。”
“是是,大小姐……”
他可高興了,心裏難以遏製的快樂根本都不需要言語便能表現在黑暗中的臉上。
讓重櫻替代自己,去和風素琳溝通,比他說話要更好。
畢竟……他可不清楚哪句話就突然會讓少女感到不滿,回去又嘀嘀咕咕了。
更何況和聖徒打交道的腔調他並不習慣——藏著掖著信息的交流,不善於應對這種場合的侍從,不如說是早已經在社交上的能力有所退化了。
要是自己的戀人能夠站出來,想必是一件令自己欣喜的事。
他又不介意依靠重櫻,把自己不喜歡的事情,能夠扔給她並讓其接受,那才是一件令人足以驕傲和自豪的本領。
再看向風素琳時,這位聖徒的臉色變得異常差勁,仿佛是被黑灰的泥漿所塗抹過了一般,帶著令人窒息的色彩。
看起來……風素琳與韋瑟之間的聊天,並不適合用於對同為女性位置的重櫻上。
如同敵對關係一般的兩人,亦不會給對方任何好臉色。
“那你又有什麽事想問我的?我的耐心有限。”
“能夠得到浮空飛行法術能力的地方,或者學習到它方法的位置。”
同樣是脆生生地用近乎於詰問的話語,惹得風素琳眉頭一挑。
“無聊,還以為你應當會有特別的想法,結果是這般程度。”她朝著暗中揮了揮手,隱息在周圍的聖徒從剛才便不著腳步地來到了附近。
“罷了我不想和你說話……”
“審判長大人,周圍的邪惡血肉與信仰深海者皆已經被清除幹淨。”
“接下來的目標……還有這兩個人!”聖徒提燈亮起,如同破開深黑海潮的那抹曙光。
亦同樣照亮了被他們圍住的主仆兩人。
那些袍服之下的身影,正是為了守護整個王國而存在,他們崇高而聖潔,淵滅意誌拍擊海岸的浪花也同樣該是現在這般的色彩。
“你以為本小姐會怕你們嗎?”
死去的血肉中蘊藏著血腥的水分,抽絲剝縷般地被提取而來。
夾雜融合讓它們變得駁雜不堪,一句話讓交涉破裂的少女,似乎用以這種方式來對抗自詡為正義的聖徒。
她將同不堪的汙穢讓他們知道自己的法術威能。
短短靜息的一瞬,誰也沒有先動手,但風與雪同冰的砥礪已經在這片邪惡信徒血肉屍體鋪就過的場地展開。
地麵的水汽在逐漸被汲取出來,揮散開去。
它們在每一個聖徒的鼻尖之間跳躍,撒播出死亡的訊息。
“聖徒大人,我想沒必要到動手的地步……?”
韋瑟也同樣在後捏了下重櫻的衣角,暗影在燈光下有一瞬的模糊與擺動,細微的牽扯希望大小姐仍能夠保持自己的冷靜。
對聖徒出手,實在不是一個恰當且值得稱讚的選擇。
“哼,還跟他們廢這麽多口舌做什麽,反正風素琳又不會跟我客客氣氣的,把他們全部弄殘廢掉,說不定還能便宜深海信徒,讓亂七八糟的玩意製造點麻煩方便我們。”
她說了一通後眼瞅著就要認真起來打一架。
握住的纖細指節開始盈滿法術充盈的能量,看起來重櫻先發製人!
聖徒們以冽風作為抵禦,阻擋著霜雪的前進。
風素琳握住的銃槍解鎖保險後的哢嚓一聲,顯得沉悶又危險至極……
“素琳,今天是不是很忙?”
聽起來沒有尖雜,帶著春風和睦般的聲音,自四麵八方傳來。
“樞機!”